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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世祖》第749章 改良改涼
  第749章 改良改涼
  “確實鬧騰的不小。”

  錦衣衛指揮使吳邦輔在一旁低頭彎腰,輕聲地附和道:

  “雖說斬殺數十人,但實際上卻有數百人之多,一半為刁民,一半乃鹽梟,京營兵卒也被迫調動一營,以應對其難。”

  “另外,朱欽差也招撫了數股鹽梟,充實鹽兵隊伍……”

  這都是朱靜以及地方文武沒有上稟的。

  私自調動軍隊,且地方欺上瞞下,希冀減少影響,保住官位。

  這就是錦衣衛和東廠的用處。

  當然,對於朱靜,皇帝是萬分信任的,伍佰兵馬算什麽?只要他不造反,就不會死罪。

  “淮鹽呢?”

  朱誼汐眼皮一抬,繼續問道。

  “弊病倒是解決泰半,但要是欽差一走,怕是不妙。”

  “利益太大,誘惑人心呐!”

  歎了口氣,朱誼汐倒是對其感到棘手。

  實際上,看一個朝廷統治穩固與否,就看他對鹽鐵的控制力如何。

  明初的開中法,只要運糧去邊關,就能換取鹽引,獲得經營權,但到了後期,不得不行綱鹽法,承認那些鹽商們的壟斷地位,從而換取對稅收施舍。

  對鹽政的失控,意味著財政的破產,王朝末路。

  類似的情形在歷史上多次上演,儼然是鹽業對帝國統治的一個詛咒:
  唐朝末年,多次考科舉失敗的黃巢,與王仙芝共販私鹽,數月之間,聚眾數萬,給了唐朝致命一擊。

  元朝末年,張士誠在江南,隔絕漕運,斷絕運河。餓死了元大都不少人。

  在海上,“世以浮海販鹽為業”的方國珍,精準攻擊帝國的漕糧海運系統,燒官船,劫漕糧,盛極一時的元代海運在危機重重中被迫停運。

  這也是為何明初海禁的原因,倭寇與海賊亂來,禁海就等於是封鎖他們。

  清末則鹽梟盛行,不僅是團夥化、武裝化,而且跟著時代發展,集納了會黨、幫派、革命等多種身份,相當於唐末、元末鹽梟們的加強版。

  例如,外號“徐老虎”的大鹽梟徐寶山,旗下的私鹽隊伍達萬余人,淮河至沿江一線,都是他的勢力范圍。

  後雖被朝廷招安,從鹽梟搖身一變成為緝私營管帶,但在清末的革命風潮中,他又迅速反正,為江蘇的光複立下大功,成為清朝的掘墓人之一。

  “一個統治時間兩三百年的王朝,必定要屢次改革鹽政,為什麽?”

  “因為鹽法改革初期,國家鹽利收入大增,隨後商蠹、官蠹必定串通起來侵蝕鹽利,導致國家鹽利銳減,於是不得不進行新一輪改良。”

  “但是,改良改良,越改越涼。”

  一番自問自答,讓人頭腦瞬間驚醒。

  要不怎麽說讀史使人明智。

  突兀地站起身來,朱誼汐感悟到了鹽政的真諦。

  除非他一夜到達信息化時代,對於產鹽進行嚴密的監督,讓鹽價低至白菜價,不然絕難杜絕。

  “曬鹽法已經普及了吧?”

  “啟稟陛下,曬鹽法在南方人皆熟練,正因為如此,淮鹽才是鹽政半壁……”

  朱誼汐默然。

  真正的曬鹽法,並非什麽理解上的曬乾海水,就能獲得食鹽。

  但凡了解常識的都知道,海水中的雜質極多,吃多了會死。

  而曬鹽法,就是把曬乾的海水及鹹泥,再通過日曬,熬煮等製成鹽鹵,最後再把製成的鹵水用灶煮煎成鹽。

  十幾道工序,只不過產量較大罷了。

  穿越者在這方面毫無優勢。

  “讓蜂窩煤來熬煮。”

  良久,朱誼汐吩咐道:“木柴蘆葦難尋,也不禁燒,那就用蜂窩煤來燒製。”

  “最先從長蘆鹽場(環渤海圈)開始。”

  這道話,吳邦輔自然是對不上來。

  他是錦衣衛,負責刺探消息,政治上的事他不能干涉。

  對了,西北不是有鹽湖嗎?也正好擴展鹽業。

  一番思緒,皇帝心情平息了不少。

  當然,對於鹽政,他也不再怎麽過於關注。

  見皇帝無事,吳邦輔這才退下。

  離開了皇宮,他松了一口氣。

  常伴君前,該聽的,該說的,都要細細的考究,不能出一絲的差錯。

  秉承著出皇宮後,一絲消息不能泄露的原則,讓吳邦輔在錦衣衛指揮使上一乾就是數載,權勢日增。

  坐上馬車,回到了府邸。

  這些年來,錦衣衛屢屢立下大功,無論是在南京刺探,淮北四鎮,山東對峙,亦或者朝鮮之戰,都避免不了錦衣校尉的身影。

  也正是因為如此,吳邦輔在今年冬至,升到了伯爵,擁有了恩賜的伯爵府。

  在勳貴們來,子爵、男爵府,根本就是個大一點的院子,只有伯爵府,才算是真正的貴族府邸。

  其中的原因有很多,一方面來自於前朝最低為伯爵,另一方面則在前幾年,伯爵以下難世襲的緣故,不被認可為真貴族。

  “爹!”剛至家中,幾個兒子就迎了上來,滿臉喜色。

  錦衣衛封伯,這在大明朝是頭一遭。

  “用不著奉承我。”

  吳邦輔繃著臉,沉聲道:“多弄些心思在書本上,比什麽都強。”

  這下,氣氛頓時壞了起來。

  長子只能厚著臉皮道:“父親,附近好幾座伯府新立,就派了些請帖過來,咱們都等著您拿主意。”

  “另外,還有一些公侯們也遞來了請帖,畢竟以後都是勳貴,互相來往情誼……”

  “情誼?”吳邦輔冷哼一聲:“只要我還在錦衣衛指揮使任上,就沒人敢跟我談情誼。”

  “按照規格送禮便是,莫要多來往。”

  對於身份的敏感性,吳邦輔認識的很深刻。

  別看錦衣衛這些年人畜無害,但只是藏起了刀鋒,只要皇帝心思一到,對高官們照樣殺雞宰狗一般。

  懶得理會家中,吳邦輔回到書房,一疊密信就放置在書桌上,封漆都完好無損。

  多年來,錦衣衛對外,東廠對內,分工明確,涇渭分明,他也沒什麽異議。

  畢竟這樣一來,錦衣衛容易立功,他也因此獲封伯爵。

  擔當外敵沒有了,錦衣衛就尷尬了,總不能搶東廠的活,監督京城百官吧?

  監督地方文武則精力不足,吃力不討好。

  所以,他尋思錦衣衛如何簡在帝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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