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進宮(2)
江微微端端正正地說道。
“民婦想要陛下的一次承諾。”
天子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好奇問道:“你想要一個怎樣的承諾?”
“民婦想要陛下承諾,將來無論民婦和民婦的家人犯了什麽罪,陛下都能免除我們一次死罪。”
江微微的這個要求是專門為顧斐求的。
她害怕天子會繼續追究當年之事,到時候顧斐和柳芸都會難逃一死。
同時,這也是她的一次試探。
她想看看天子對顧斐是個怎樣的態度?到底是善,還是惡?
天子聽了這話,神情變得諱莫如深。
旁邊的大臣們此時也都面露詫異之色,他們沒想到江微微居然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徐一知沉聲道:“顧江氏,你可知這樣的一個承諾有多重?萬一將來你們家犯下滔天大罪,難道就因為你立下過一次功勞,就能抵消嗎?這樣豈不是置王法於不顧?!”
江微微沒有回答,她安靜地站在原地,等待天子的回答。
良久,天子才再度開口。
“你的這個請求,我無法應允。”
江微微心裡的最後一絲僥幸隨之被掐滅。
天子拒絕了她的請求,這擺明了就是連最後一條退路都不肯給她和顧斐留啊!
顧斐這次進宮,怕是要遇到危險了。
與此同時,顧斐被帶到一間練功室內。
他一進練功室,身後的大門就被關上,緊接著就有是個錦衣衛從暗處走出來。
他們將顧斐團團圍住。
“顧郎君,請指教!”
顧斐見此情景,心下一沉,事情果然是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了嗎?
錦衣衛們一起朝他襲來。
好在他們沒有佩刀,全都是赤手空拳,這讓顧斐也有了一戰之力。
顧斐揮拳迎上。
雙方很快打成一團!
禦書房內。
天子問:“除了這個承諾之外,你還有別的什麽想要的嗎?金銀財寶,或者封號地位?”
江微微垂下眼簾:“無論陛下賞賜何物,於民婦而言都是莫大的恩賜,民婦不敢再提要求。”
天子像是沒聽明白她話裡顯露出的冷淡,笑著說道:“聽說你開了個醫館,那我便賜你一塊濟世救人的牌匾如何?”
“多謝陛下賞賜。”
天子想了下似乎覺得僅僅一塊牌匾有點寒磣,又道:“除了牌匾之外,我再賞你白銀千兩。”
江微微再度拜謝龍恩。
天子這下很滿意,他當即命人去置辦牌匾和音量之事,隨後他屏退眾大臣,帶著江微微離開禦書房。
天子走在前面,江微微跟在後面。
在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大群宮女宦官。
江微微不知道天子要帶她去哪裡,可她也不敢問,只能默默地跟著。
天子忽然開口:“安神丹很好用。”
江微微一愣。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她曾給過傅七安神丹的方子,因為傅七說天子夜不能寐,而這安神丹恰好就是針對這個症狀的。
傅七帶著安神丹的方子回到汴京,並將它獻給了天子。
如今看來,藥效讓天子非常滿意。
天子繼續說道:“自從服用安神丹後,我晚上就沒再做過噩夢,經常是一覺睡到天亮,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變好了很多。”
江微微道:“如此甚好。”
天子側頭看了她一眼:“我沒想到,一介女流居然也能有如此高深的醫術,你讓我很意外。”
“陛下謬讚了。”
天子笑了下:“你沒必要跟我如此客氣,我特意召你入京,除了要當面賞賜你之外,還想讓你留在太醫院任職。后宮中很多女眷,平日裡她們請太醫看病,還得懸絲診脈,不能觸碰身體,顧忌太多,很是麻煩。以後有了你,后宮女眷們看病就會簡單多了,反正你們都是女子,沒那麽多顧忌。”
江微微卻道:“陛下,民婦無意長住汴京。”
天子停下腳步,目光沉沉地看著她:“我是因為欣賞你的醫術,才想讓你留在太醫院任職,你非但不知感恩,卻還要拒絕我的恩賜,江微微,你知道抗旨是要殺頭的嗎?”
此話一出,跟在後面的宮女宦官們紛紛停下腳步,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江微微仍是不卑不亢:“能得到陛下的青睞,是民婦的福氣,可民婦的家人都在九曲縣,民婦不能拋下他們。”
天子道:“你可以將你的家人們帶來汴京,我賞給你的銀子,足夠你在這置辦一座宅院。”
江微微仍是搖頭。
“不行。”
天子皺眉,顯然是被她的不識抬舉弄得有些惱怒了:“怎麽?你當真要抗旨不成?”
江微微道:“民婦當初之所以要成為一名醫者,不是為了獲得官職和權力,民婦希望憑借自己的醫術,去救治更多的病患,天下蒼生,懸壺濟世,那才是民婦的向往。太醫院固然很好,可它於民婦而言,不過是華麗的金絲籠,民婦不願做被圈養的金絲雀。民婦希望留在民間,繼續為天下百姓治病,懇求陛下成全!“
天子靜靜地看著她。
這一刻,仿佛空氣都凝固了。
良久,天子才輕笑出聲:“你果然很不錯,我沒有看錯人。”
聽到這話,江微微心下一松。
她知道,自己這一關算是混過去了。
天子道:“你可以回去繼續給天下百姓治病,不過,太醫院的職位我也會給你留著,等你哪天想通了,太醫院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江微微彎腰拜謝:“陛下仁德寬厚,民婦感激不盡。”
“走吧。”
天子抬腳繼續往前走,其余人趕緊跟上。
沒走多久,他們就停了下來。
在他們面前,是一間門窗緊閉的房間。
江微微不知道這是哪裡,也不明白天子帶她來這裡是做什麽的?
宦官上前將門推開,陽光照進去,江微微看清楚屋裡的情景時,不僅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一間練功房,在漢白玉鋪成的地板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來個錦衣衛,他們顯然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頓,疼得呲牙咧嘴,爬都爬不起來。
在練功房最裡面靠牆的地上,坐著個男人。
此人一身鴉黑色的對襟深衣,寬袖長袍,身姿挺拔修長,正是顧斐。
他看到大門被打開,單手撐在膝蓋上,緩緩站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