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凶器
童恩將一把沾染著淤泥的匕首用絹帕裹住,雙手遞到紀百戶的面前。
“百戶大人,這是屬下剛從後院池塘裡找到的。”
紀百戶接過匕首,洗乾淨上面的淤泥,仔細觀察,這把匕首乍一看去沒什麽特別的,但在刀柄的底部,刻著一個小小的謝字。
這是謝家的東西!
這是傅七也走了過來,問:“這匕首有什麽問題?”
紀百戶讓他看到刀柄底部的那個謝字。
傅七皺眉:“這應該是謝清泉的匕首,怎麽會被扔在池塘裡?”
紀百戶辦案經驗豐富,此時心裡有了成算,笑著道:“這麽好的一把匕首,卻被扔到池塘裡,肯定是有什麽特殊的原因,至於是什麽原因,咱們查查不就知道了。”
“你想怎麽查?”
紀百戶不答反問:“還記得徐錦河身上的傷口嗎?”
傅七頷首:“當然記得。”
“世子爺可能不清楚,不同的兵器,製造出來的傷口是完全不同的。即便都是匕首,也會因為刀刃的厚薄程度,切割出大小不同的傷口,咱們用這把匕首去對比一下徐錦河身上的傷口,也許會有收獲。”
傅七眼睛一亮,本以為案子陷入僵局,沒想到居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徐錦河的屍身早已經被挪到縣衙,如今正放在停屍房裡。
因為天氣冷,再加上停屍房裡放置有冰盆,屍身依舊保存完好,至今沒有出現腐壞的情況。
仵作驗過屍,確定徐錦河身上總共有兩處傷口,其中致命之處是脖子上的那一刀。
紀百戶親自帶人來到停屍房,細細對比匕首和徐錦河身上的傷口。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匕首跟傷口完全一致!
這把匕首就是導致徐錦河死亡的凶器!
紀百戶一掃先前的陰霾,笑著說道:“有了這個證物,就能給謝清泉定個殺人滅口的罪名,殺人可是要償命的,到時候就算謝家出面干涉,也不可能保得住謝清泉的小命,他這次死定了!”
傅七也挺高興的:“估計謝清泉自己也沒想到,他千算萬算,居然算漏了還有這麽個罪證。”
“我這就去找謝清泉,讓他知道,這次即便是謝家出面也保不住他了,等他死了心,說不定咱們還能從他口裡撬出一些關於徐一知的把柄。”
傅七卻沒有他那麽樂觀:“謝清泉不會說的。”
紀百戶不死心。
他費了這麽大的功夫,就只差最後臨門一腳,不去試試總歸是不甘心的。
紀百戶帶著匕首來到牢房。
謝清泉躺在石床上,經過一天一夜的嚴刑拷打,此時他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衣裳破爛不堪,蓬頭垢面,就那麽靜靜地躺著不動,要不是看到他的胸口還有起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已經死了呢。
現在的他,跟往日裡那個意氣風發的縣太爺,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聽到開門聲,謝清泉抬起眼皮,露出布滿血絲的雙眼。
紀百戶走到他面前,笑了下:“感覺如何?”
謝清泉張開乾裂的嘴唇,發出沙啞的聲音:“感謝百戶大人的關心,下官還活著。”
紀百戶無視他話中的嘲諷之意,打開手中的絹帕,露出裡面擺著的匕首,笑著問道:“你可還認識這件東西?”
當謝清泉看到那把熟悉的匕首時,目光忽地發生劇烈變化。
“你、你從哪裡找來的?”
紀百戶的笑容更甚:“是從縣衙後院的池塘裡找到的,這應該是你的匕首吧,不要想著否認,刀柄底部刻有謝字,這明明白白就是你們謝家的東西。”
謝清泉萬萬沒想到,這把已經被他丟棄的匕首,居然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忍住心中的惶恐不安,顫聲說道:“這把匕首先前被人偷了,我不知道它怎麽會出現在池塘裡。”
“既然這把匕首被偷了,為何它的刀刃會跟徐錦河身上的傷口完全吻合?難道是有人偷了你的匕首,然後去殺了徐錦河,再把匕首扔到了你家後院裡?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這位小偷可就了不得了,不僅能隨意進出徐家,還能隨意進出縣衙。一個能夠隨意進出徐家和縣衙、並且還跟徐錦河熟悉的人,你覺得會是誰呢?”
謝清泉的嘴皮子不停哆嗦:“我、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想承認,可現在鐵證如山,你就算不想承認都不行了。你也是朝廷命官,你應該很清楚,只要我將這把匕首作為罪證呈給刑部,即便是謝家也護不住你,殺人滅口的罪名,你是怎麽都逃不掉的。”
謝清泉還想辯解,但嗓子眼卻跟堵住了似的,怎麽都發不出聲音。
之前為免意外出現,他特意傳信回汴京,央求母親去找父親,請父親出面保他一命。
他的父親雖是個薄情之人,但也不想放任自己的兒子去死,便寫信給位於秋陽府的衛所,希望李千戶看在謝家的情面上,留謝清泉一命。
謝清泉故意咬緊牙關不肯開口,為的就是拖延時間。
結果事實如她所料,錦衣衛迫於謝家施加的壓力,不得不暫停對他的刑訊逼供。
他的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
回頭只要謝家再出面運作一番,他即便不能官複原職,至少也能安享晚年。
卻沒想到,紀百戶居然找到了被他扔到池塘裡的匕首。
殺人是要償命的。
更何況他殺的還是一個舉人。
謝清泉知道,他這次是怎麽都逃不過一死的。
千般算計終成空。
他閉上眼睛,感覺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幹了,像是瞬間老了十幾歲。
紀百戶將他的變化看在眼裡,用一種帶著誘惑的語氣說道:“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能說出你為官這些年來,跟徐一知之間的來往詳情,我就出面給你求情,讓你將功折罪。”
謝清泉看了他一眼:“你能保我不死嗎?”
“也許可以啊。”
謝清泉卻是一笑:“你們錦衣衛的辦事風格,我太清楚了,我就算把什麽都說了,你們頂多也就是讓我死得更痛快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