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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女貴不可言》第202章 近墨者黑
  第202章 近墨者黑
  朝雲集,旭日升。

  校場上人影叢叢,正在圍觀一場打鬥。

  場中心起騰若飛身手矯健的可不正是他們年輕的縣令?
  在場都是跟過他剿匪的,心知縣令沒出全力,不然招式便不是如此遊刃有余了。他往常但凡出拳,拳風都是密集而強勁的,拳拳到肉,快得讓人目不暇接,再有刀兵加持,就更是凌厲剛猛得讓人不得招架,連喘息都奢侈。

  雖同在一個校場,平日裡衙役與兵吏多是操練自己的,蕭元度偶爾也會挑幾個過過招,不過找不出敵手,漸漸便沒了興致,主要還是由休屠陪練。

  休屠雖說嘴碎,身手確是不錯,不然當初也沒法陪著蕭元度一路從洛邑潛逃回棘原。

  但不知為何,今日的休屠有些心不在焉。

  蕭元度察覺出來,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凌空躍起、一腳飛踢。休屠反應不及,重重跌落在地,捂著腹部劇咳不止。

  “公子……”休屠垂首請罪。

  蕭元度站定,居高臨下看著他:“怎麽回事?”

  他忍這小子兩天了,一張如喪考妣的臉對著自己,不知道的還以為給自己守喪。

  人的情緒堆積到極處,無人問津尚能自舔傷口,一旦被人關懷兩句頓時就受不住了——眼下休屠就是這種情況,盡快蕭元度並無關懷他的意思。

  “公子!”休屠坐在地上也不肯起,抱著他的腿嚎啕大哭,“菖蒲、菖蒲說她和我之間沒有可能……她不喜歡我。”

  蕭元度甩了兩下沒甩開,皺眉,四下看了看。

  還好衙役與兵吏早已識相散去,最後一撥送絲的百姓未至,各曹房也還沒開始上值。

  即便如此他也嫌棄得不行,冷臉喝道:“眼淚止了!”大男人,哭成這樣,狗都瞧不上。

  休屠一腔傷懷無處訴,眼下就如那泄了口的河堤,哪裡止得住?咧嘴哭得愈發大聲。

  蕭元度隻恨手裡沒鞭子。

  單手撐胯耙了耙頭髮,把方才別人遞來給他擦汗的葛巾兜頭扔了過去,“愛哭哭個夠,把臉捂住。”簡直沒眼看。

  休屠蒙住臉又哭了一場,總算漸漸止住了。

  蕭元度反倒氣笑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值你半死不活失魂落魄的?她瞧不上你,你就不能調頭找別人?出息!”

  休屠覺得自家公子終歸是沒吃過情愛的苦,才能站著說話不腰疼。不想與他多說,說了他也不懂。

  但他這樣講菖蒲,休屠忍不了。

  “都是女人,公子為何非執著於那個樊家女郎?你若是一直找不到樊家女郎,或者找到後發現樊家女郎心有所屬,公子能說放手就放手?”休屠哭喪著臉,“若是誰都行,少夫人那麽好,你怎就不能跟她好好過?”

  蕭元度方才還存著看笑話的心,見他扯到自己身上,頓時鬼火上頭,抬起另一隻腿又踹了他一腳:“你懂個屁!”

  薑女才是心有所屬的那個!薑女再好,跟他有甚麽乾系,說得好像她願意跟自己好好過似的。

  瞥了眼這個倒霉催的近侍,被薑女的人玩弄於股掌,把他臉都丟盡了!
  “行了行了,你這事我一開始就不看好,”等薑女隨情郎離開,她的那些個從人定也不會留在北地,“你倆就不是一路人,早斷早了。”

  休屠被戳中痛點,悲從中來,再次痛哭失聲。

  “公子,咱倆同病相憐,你、你也沒希望了……”

  剛得知永寧寺的結緣豆是菖蒲丟的,他還有些懊悔不該拿去給五公子。結果就被菖蒲告知那結緣豆是皇后賜給少夫人的,而且結的是來世之緣。

  五公子當時正百無聊賴,接過錦囊拈了兩粒緣豆在手,拋到半空張嘴接住。後得知他是撿來的,頓時變臉,呸呸將嘴裡的豆子吐了出去。

  “這麽多年過去臭毛病還是改不了,甚麽東西都往回撿!你也不怕有毒!”

  而後把整包緣豆都扔到河裡喂魚了。

  “你把緣豆倒了,你和少夫人下輩子也沒緣了——”

  蕭元度被他哭得莫名其妙,聽了他的話更是摸不著頭腦,“什麽緣豆?”

  休屠:“……”

  他忽而想起,前日菖蒲去而複返,一臉嚴肅地告誡他:“結緣豆的事希望你勿要再對別人提起,就連五公子也不能。不然我跳進河裡也洗不清,今後還如何嫁人?”

  休屠的心短暫起死回生,嘎嘣,又死掉了。

  蕭元度見他抽噎著不說話,被聒噪地腦仁疼,使了些力,終於掙開他,頭也不回走了。

  二半晌回到內院,本是要進偏室的,腳步一轉去了主室,侍女甚至不及通報。

  薑佛桑剛把寫滿字的白絹塞到雙鯉中,見他進來,些許怔忪,“夫主有事?”

  蕭元度的目光在雙鯉上繞了一圈,走到一旁的圈椅中大刺刺坐下。

  “給薑六娘的回信?”

  薑佛桑眉梢微挑,“夫主對我阿姊……甚是關心?”

  蕭元度冷嗤一聲,將不屑表露得明明白白,“我是怕你被她帶壞。”

  話出口,又覺這麽說有些古怪。

  看了眼薑女,好在她沒甚反應。

  “夫主是指?”

  “近墨者黑。”蕭元度自覺已經說得夠明白。

  薑佛桑確實明白了,臉上是啼笑皆非的神色,“夫主是怕妾也像堂姊那樣……夫主大可不必擔心。”

  蕭元度當然不擔心,他不是許晏,薑女想得手沒那麽簡單。退一萬步,就算薑女真得手了,走得也會是上一世的老路。

  只是近來與薑女相處多了些,他覺得此女並不如前世聽聞得那般不堪,便想點她一下。

  “總之,若有人給你出些亂七八糟的主意,什麽該聽、什麽不該聽,你當有自己的分辨。免得一時衝動,害人害己。”

  薑佛桑笑著頷首:“多謝夫主提點,妾記下了。”

  蕭元度看她樣子就知是在敷衍自己,不由有些氣悶。

  反正他話也說到了,薑女若一心作死誰也沒辦法。

  臨走想起一事:“你銀錢準備的如何了?”

  現下收絲使的是衙門的錢。蕭元度搬空了吳友德的錢庫,清了百姓的帳後還遺下不少。

  薑佛桑眨了下眼:“夫主還怕妾賴帳不成?”

  “你賴一個試試?”蕭元度哼了聲,而後不耐道,“還不都是那個程平,成天伸手問我要錢,不是補路就是搭橋,活似個催債鬼。絲可是給你收的,你趕緊把帳填上,免得他們說我公私不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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