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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女貴不可言》第105章 入贅之契
  第105章 入贅之契
  縑娘靠著鄉親的指點、順著車轍去追,什麽也沒追到。

  王助母子帶人將她抓回,仍關進織房。

  可這回無論再怎麽毆打、辱罵,縑娘再不肯碰織機了。

  她瘋了,不久後還得了重病。

  王助母子見這女人身上再榨不出一滴油來,便將人送回了大舍村,就那樣扔在老屋門口、揚長而去。

  多虧一位善心的遊醫經過,縑娘的命才保了下來。

  卻也隻保得了命,神智仍是不清,成日渾渾噩噩的,到處找女兒。

  這樣子持續了約有六七年,直到去年才稍稍好轉。這期間她一直靠鄉民施舍,乞食而活。

  清醒後的縑娘再不提尋女一事,她收拾出這麽兩間破敗的老屋,在鄉親的幫助下重新開始織布。

  織粗布、細布,再不織錦。

  王家母子得到消息,本打算再把人接回去的。

  一打聽,陳縑娘的眼睛更不濟,已然織不了錦不說,就連一匹粗布也要織上好幾日。

  思來想去不上算,這才打消了念頭。

  而打消的念頭之所以死灰複燃,則是因為馮顥的光顧。

  聽說有一男子在打探陳縑娘的下落,對於提供消息的人出手十分闊綽。

  王家母子隻當陳氏的富親尋來了,又或者陳玗當年並沒有亡於洛邑,如今派人尋女來了。

  不管是哪一種,都意味著陳縑娘要富貴了!
  這時候再談悔恨不悔恨的也多余,當務之急是再和陳家續上關系。

  只可惜她們晚了一步,趕來大舍村時撲了個空。

  王家母子不死心,篤定人還會回來,這才死乞白賴要把陳縑娘接回王家。

  最開始只是軟磨硬泡,畢竟還想靠陳氏從富親那得到好處。

  可陳縑娘鐵了心,對他們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母子倆失了耐心,這才有了今日這一出。
-
  王婆與兒子一番嘀咕,認定了馮顥就是上月來的那個,立馬變了張臉。

  “你就是縑娘的親戚?來得正巧,我們正要接縑娘回家!一塊去家中坐坐?”

  馮顥如實道:“我與陳氏無親。”

  “那你找縑娘是——”

  “與你無關。”

  王婆愣了愣,將臉上的熱絡收起:“既是無親,那就別妨礙老身接兒婦。”

  無親無故,會來第二趟?王婆才不信。

  等把人接走,他們要見陳縑娘就只能去王家。

  王婆瞥了眼拐角處的馬車,已經盤算好怎麽索要好處了。

  馮顥伸臂攔住去路:“你們可以走,不能帶她走。”

  王婆是誰?罵遍十裡八鄉也難逢對手的一個,目的還沒達成,豈會就此罷休。

  “好大的口氣!你是陳縑娘的誰?不管你是誰,想找她也繞不過我去!我是她君姑,你有事隻管跟我說,我替她做主。”

  馮顥上回來就將王家與陳縑娘的那些舊事打探得一清二楚,心裡頗瞧不上這黑心母子。也不與王婆歪纏,繞過她攥上王助手肘,一個反折。

  哢嚓一聲脆響,王助痛嚎著松了陳縑娘。

  另外幾名青壯見他腰間懸劍、出手又狠,心中驚駭不已,也紛紛松了手。

  眼見馮顥將陳縑娘擋在了身後,王婆不幹了,跳腳痛罵起來。

  “你又不是陳縑娘的親戚,憑甚麽來管陳縑娘的事?好哇!莫非你是陳縑娘的姘夫?怪道呢,陳縑娘!你個恬不知恥的,還記不記得你是我王家婦?瘋瘋癲癲這些年,我兒仁義,沒說休你,你竟乾起了背夫偷漢的勾當!”

  王婆拿出了全副看家本領,汙言穢語、痛誣醜詆,簡直不堪耳聞。

  “老天爺是長眼睛的!陳縑娘這賤婦不止偷漢,瞧這架勢,她還要與姘夫淫奔呐!天也,你快降道悍雷劈死這倆奸夫淫.婦吧!”

  她一口一個奸夫,一口一個淫.婦,全然不顧陳縑娘與馮顥年歲上的差距,陳縑娘足可以做馮顥的母親了!

  馮顥不畏人眾也不懼刀劍,偏拿這種醃臢招數無可奈何。

  那麽大年紀,又是婦人,動手不得,只能強忍。

  可馮顥已經忍無可忍:“住口!休得噴髒!”

  王婆不但不住口,愈發來了精神,擼起袖子叉起腰,俯身就向他撞去。

  馮顥舉劍欲擋,生生按下。

  王婆撞上梆硬的胸腹,被彈坐在地上,索性不起來了,就地撒潑打滾一通亂喊。

  “來人啊!要殺人了!要出人命了!沒有王法了!”邊號邊指向黑臉的馮顥和木然的陳縑娘,“不準走!你倆今天誰都別想走!要走就從我身上踏過去!”

  薑佛桑下了馬車,穿過人群,走到呼天搶地的王婆跟前。

  “老人家,你方才說,縑娘是王家婦?”

  王婆愣了一下,仰頭,看著突然出現的玉面小郎君。

  不,雖是男子妝扮,出口卻是女音,而且這長眉鳳目粉面桃腮的,分明是女郎。

  王婆原不想搭理她,見她面容和悅、唇角帶笑,沒好氣道:“她當然是王家婦!”

  薑佛桑又把目光投向馮顥身後的陳縑娘:“縑娘,你是王家婦否?”

  對一切都無動於衷的縑娘,唯對這句話反應極大。

  她把先前的話堅定地又重複了一遍:“我不是王家婦。”

  王婆急了,蹦起身:“你怎麽不是?!別聽她亂說,她有病。”

  薑佛桑拖長音噢了一聲,佯裝好奇地問她:“縑娘什麽病?”

  王婆指了指腦袋:“她腦子不好。”

  薑佛桑笑。

  果然,想要毀掉一個女人,說她有病就可以了,再不然就說她行為不檢。

  沒有女人能在這兩座大山下存活。

  薑佛桑歎了口氣:“老人家,不想被送官的話,我勸你還是帶著人趕緊走吧。”

  王婆莫名其妙,吊著眼:“要見官也是奸夫淫.婦見官,我怕甚!”

  “當真不怕?”薑佛桑瞥了眼因胳膊脫臼而冷汗涔涔的王助,“你這四子分明是陳家的贅婿,卻為何顛倒黑白?”

  “聽你口音,是外鄉人吧?那黑白可不由你說了算,我兒從不曾入贅!”

  “我說了是不算,可我聽聞,安州男子入贅之時,為了使贅婿的義務與名份得到落實,婚前要訂立契約以為憑……”

  王婆囂張大笑:“那你倒是讓陳縑娘把契書找出來呀!”

  “縑娘的那份已經不在了。”

  王婆還未來得及得意,就聽薑佛桑慢悠悠又補了句。

  “不過,陳家當年立契之後,另送了一份去官署備檔。怎麽,這個你竟不知?”

  王婆懵了,還有這事?
  她轉頭看向王助,王助也一臉茫然。

  “你、你唬誰呢?”王婆仍舊嘴硬。

  “不急。”薑佛桑笑著從袖中掏出一張紙契,“我已從官署將備檔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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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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