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出了一點兒小狀況

  環形山位於同名的海島上，在東大陸南海岸線以南110公裡的地方。

  那裡的地形很奇特。

  從高處俯瞰的話，像是一個水缸。

  南北兩座半弧形的巨型山脈，包圍著中央的雨林盆地。

  高低落差巨大的垂直生態環境，充沛的雨量，四季如春的氣溫，肥沃的土地等等，孕育了一個生物種類多樣，蘊含著無數奇妙自然造物的與世隔絕之地。

  萬能解毒藥劑，就來自環形山。

  聖殿派出的搜查隊伍，將雨林盆地的金塔薩寺作為落腳點，把整個盆地裡的薩滿部族給搜索了個遍。

  抵達環形山的第一個月，就發現了一個被某個小部族掌控的靈龕。

  這個部族的高層利用部族內人數少，易於控制的優勢，隱秘地通過佔據子女軀體的方式來延長壽命。

  聖殿的隊伍對這個部族進行了秘密審判。

  “當時持有靈龕的人是那個部族的副首領。他以靈體形式，與聖殿隊伍裡持有靈龕的法師進行對抗時，他的靈龕蠟燭長度大約是這麽多。”克芮絲托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聖殿隊伍裡持有靈龕的法師能夠保證自己沒有看錯。”

  “但當我們把那個副首領抓住，並且強製他交出靈龕的時候，靈龕蠟燭卻縮短成了現在這樣。”克芮絲托微微一仰下巴，“就是你面前的這根。”

  夏佐看了眼只有小半截手指長的蠟燭，“少了三分之二，對嗎？”

  “是的。”克芮絲托一點頭，“我們解除了那個副首領的武裝，封鎖了他的施法能力。在嘗試剝離他的元素軀殼時，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克芮絲托頓了頓，“他的元素軀殼不見了。”

  “不見了？”夏佐摸了下後腦杓，“憑空消失？”

  “沒錯。”克芮絲托微蹙眉頭，似乎是想起了是什麽，“明明在之前的戰鬥裡，我們見到過他的元素軀殼，可為什麽在將他擒住後，元素軀殼卻不見了呢？聖殿隊伍逼問了很久，那人始終不肯透露。然後，我們就把他的異常之處和少去的靈龕蠟燭聯系了起來…”

  克芮絲托調整了一下坐姿，上半身靠在椅背上，“聖殿隊伍後續找到了數個靈龕。我們用其中長度比較富裕的靈龕蠟燭做了幾個實驗。例如，讓幾位法師，將靈龕蠟燭掛載或耦合到自己的元素軀殼上，亦或者是將靈龕蠟燭製作成靈性素材，把它們當作銘刻或附魔的材料。”

  克芮絲托吸了口氣，胸膛起伏了一下，微歎一口氣，“可惜，都沒什麽收獲。在靈性的領域內，聖殿始終處於不利位置，這是一塊明顯的短板。或許得等到薩滿學會完全交出有關的典籍，才能有所好轉。”

  “總之，在控制特定變量，做了一系列的實驗之後，我們沒有得到任何結果，什麽事情也沒發生。現在，我們排除了絕大部分錯誤答案，隻留下了一個實驗思路尚未進行驗證。”克芮絲托指了指對方，“把靈龕蠟燭使用在凝聚元素軀殼的過程中，也就是我想讓你做的實驗。”

  夏佐沉默不語，陷入深思。

  克芮絲托沒有去打擾他。

  要想克服對未知的恐懼或忌憚，只有當事者本人能夠做到。

  “我願意做一次嘗試，閣下。”

  夏佐做出這個決定，不是出於冒險精神，或是想獲得克芮絲托的獎勵。

  他有過深思熟慮。

  從目前接觸到的靈性道具來看，它們與靈體的關系更大一些。

  而與靈體有關的是靈線。

  金手指又位於靈線之內。

  要是靈龕蠟燭會在靈體上作怪的話，肯定會與金手指發生關聯。

  試問一下，有什麽東西能與金手指對抗嗎？
  而且克芮絲托也說了..蠟燭與元素軀殼相融後，什麽也沒發生。

  夏佐估摸著自己也應該是這個結果。

  “你確定接受嗎？”克芮絲托問道。

  “確定，閣下。”

  “那麽好，你拿著這個。”克芮絲托收回了木盒，遞過來一枚水晶，“等你打算凝聚元素軀殼的時候，去學府裡租用一間冥想室，然後發送密訊給我。我會通過這枚水晶，把靈龕蠟燭交給你。”

  “好的。”夏佐拿著水晶，稍作打量，然後塞到了煉金口袋裡。

  “至於我承諾的獎勵，我已經準備好了。”克芮絲托左右手個拿出一個木盒，“如果你的實驗結果，和前面的實驗者一樣，沒有出現任何變化，那麽我會把這份萬能解毒劑的原漿交給你當作獎勵。你可以拿去研究，或者是賣給第3類災害應急響應部。”

  克芮絲托晃了晃右手的盒子，“要是你有不一樣的實驗結果，哪怕只是些許的不同，也能得到這個小道具，具體是什麽，暫時不能和你說。希望你能理解。我必須防止出現主觀性的偏差。”

  夏佐把對方的最後一句話，自動翻譯成：

  這個小道具的效果很吸引人，要是提前知道它是什麽的話，你可能會編造出虛假的實驗結果，以此來騙取這份獎勵。

  夏佐倒也沒覺得對方的安排有什麽不妥。

  “閣下，我計劃在拜訪過導師之後，就開始凝聚元素軀殼，最遲不會超過明天正午。”夏佐補充了一句，“銀月聯邦的正午。”

  “我等著你的消息。”克芮絲托站起身，散去了沙發，將夏佐送了回去。

  …

  眼睛一閉一睜，夏佐回到了波塞頓市。

  他摸出阿達納瓦多斯的密訊指環，掃了一眼上面的密訓後，再度步入傳送水晶的光芒之中。

  1小時過後，夏佐再次回到了波塞頓市，在明月與星光之中施展風行術飛向聖約克社區。

  阿達納瓦多斯給出的建議，和海倫伯格組長的類似。

  他也向夏佐透露了一些元素軀殼的歷史，可能由於身處外殿的原因，他的話語更加模糊一些，不像海倫伯格那麽具體。

  總的來說，阿達納瓦多斯也建議夏佐選擇通用型元素軀殼。

  如果一定要凝聚其它類型的話，他建議選擇油劑煉金學專用的元素軀殼。

  沒錯，是油劑煉金學，不是毒物或生物煉金學。

  阿達納瓦多斯從毒物煉金學介入煉金學領域，依次學習了生物、奇物、藥劑和油劑。

  油劑煉金學是他最後一個精通的煉金學，也是最難的一個。

  在練金學裡，1+1肯定等於2，但在油劑煉金學裡不是，1+1可能等於除2以外的任何數字。

  在同一個地點，同一個時間段，由同一位煉金師，使用完全相同的原材料，在同樣的環境中，所煉製出來的兩份油劑，竟然會出現不同。

  不管怎麽嘗試，每次產物均存在細小差別。

  最要命的是，這種細小的差別，會導致最終的煉金產出出現巨大偏差。

  典型的例子就是鞣劑了。

  100級以上的鞣劑，均采用同一套煉金工藝製作，在完全控制煉金的各個環節的情況下，產物的性能差別巨大，從100級到數百級不等。

  法師聖殿現在缺的不是100級左右的鞣劑，而是200級以上的，這一等級的鞣劑只能靠碰運氣，也就是玄學來煉製，每一份都有價無市，售價在200萬積分點以上。

  油劑煉金學專用的元素軀殼，正好就有強化油劑製作成功率，提高產物等級的功能。

  要是沒有來自克芮絲托的委托在線，夏佐有不小的可能性，去選擇油劑煉金學專用的元素軀殼。

  現在嘛，他必須得凝聚通用型的了。

  第二天，周日，上午時分。

  夏佐來到了波塞頓市的英銳學府。

  他向海倫伯格請了周一到周三的假期，用整整四天的時間來凝聚自己的元素軀殼。

  一間裝飾典雅的冥想室內，陽光穿過透明玻璃，在地板上投下一塊塊明亮的光斑。

  夏佐坐在一把舒適的躺椅上，面前的放桌上，堆疊著上百瓶光芒各異的元素瓶。

  他拿出克芮絲托給的小水晶，用力捏碎它。

  水晶的碎末懸浮在空中，向水一樣融化，變成了一面白色的鏡面。

  一隻女性的小臂從鏡面裡伸出來，向上攤開的手掌上是一個小木盒。

  夏佐拿起木盒後，女性小臂收了回去，鏡面消失。

  那是克芮絲托的手臂嗎？

  夏佐愣了愣。

  好像不是。

  比克芮絲托的手臂更纖細一些，長度也更短，感覺像是個小女孩的胳膊。

  算了，管她呢。

  夏佐在桌上打開木盒，用早已準備好的煉金工具，將靈龕蠟燭磨成碎末，分成108個等份，添加到對應的元素瓶裡。

  凝聚元素軀殼的第一步，進入淺層冥想狀態，並與所有的元素瓶產生連結，不能落下任何一個。

  隨著連結的元素瓶數量增多，維持現有連結的難度也就越大，精力消耗會變得非常快。

  夏佐提前喝下了好幾口藥劑，把【精力充沛】的特效持續時間延長到5天，以雙倍的精力值，硬抗住了連結元素瓶的消耗，隻嘗試了一次就完成了第一步。

  接下來，服用一支產自高塔學者的秘藥，然後進入深層冥想，在精神海洋裡將會見到一個與自己軀體相似的人形發光體。

  元素瓶內的乖巧元素，會飄浮在人形發光體的周圍。

  按照特定的順尋，將這些乖巧元素安置到人形發光體的各個部位上，就能凝聚出元素軀殼了。

  這是現在的主流做法，相比於原始的凝聚方法，既安全又直觀，任何對人形發光體所做出的操作，都會反應到軀體之上，其中的步驟會有秘藥來完成。

  夏佐喝下秘藥後，在沙發上躺下，合攏了雙眼。

  當他的意識下沉之時，腦海中傳來金手指的信息：
  “正在嘗試進入深層冥想或冥思狀態，請選擇即將進入的狀態。”

  夏佐遵照凝聚元素軀殼的步驟，選擇了【進入深層冥想】。

  “3，2，1…進入失敗，請重新選擇你想要進入的狀態。”

  ？？？

  失敗了？
  夏佐控制住情緒波動。

  直覺告訴他，是蠟燭粉末的原因。

  夏佐變換了選擇，選中【進入冥思狀態】。

  “3，2，1…進入失敗，請重新選擇你想要進入的狀態。”

  ！！！

  又失敗了？

  這怎麽辦？
  難道直接蘇醒嗎？
  那100多個元素瓶，不就全白費了。

  夏佐甚至都能想象到，100多個乖巧元素在瞬間全部轉化成不羈元素，然後從元素瓶裡飛出來，四處飄散的場景…肯定很美，但..但也很讓人欲哭無淚，這可是好幾個月的心血啊。

  夏佐沉住氣，又嘗試了幾次選擇，均以失敗告終。

  不行不行，得想想辦法。

  夏佐調出了自己的人物模板。

  血量旁邊的狀態欄裡，秘藥的藥效正在倒計時，剩余的持續時間還有71小時45分鍾。

  在倒計時結束之前，夏佐只要不慌張，就不會退出這種意識不斷下沉，卻無法進入冥想或冥思的狀態。

  他不想放棄這次機會，只能不斷地嘗試下去…

  與此同時，冥想室裡。

  夏佐的軀體合攏雙眼躺在沙發上。

  他身上的元素靈光從體內飄了出來。

  星星點點的光亮被旁邊的元素瓶吸引，它們聚合到一起，變化成一根纖柔的絲線，延伸到瓶口位置，纏住了瓶子裡的乖巧元素，將它們緩慢地拖向夏佐的軀體。

  窗外晝夜變換，太陽落下，明月升起。

  當最後一個乖巧元素被拖入到夏佐的軀體內，已經過去了3天的時間。

  夏佐掙扎到了最後一刻，直到秘藥藥效徹底耗盡，才從黑暗中醒來。

  這種執著值得稱讚。

  但是嘛，現實很殘酷。

  “我特麽”夏佐忍住了上一世的國罵，雙眼泛紅地捂住臉，痛苦地看著面前空蕩蕩的元素瓶。

  沒了，全沒了。

  乖巧元素跑了個一乾二淨。

  人物模板上一點兒變化也沒有。

  胸悶，氣短，心痛。

  夏佐無奈地歎了口氣，給克芮絲托撥了一條密訊。

  這次的回復很快，不到半分鍾的時間，就有了回訊：聽到敲門聲後開門。

  克芮絲托本人要親自來查看實驗現場？

  “咚咚咚。”

  夏佐拉開房門，讓門外的鬥篷人走進來。

  “夏佐，又見面了。”說話的是女性，年齡有一點點大，大概30歲左右。

  “萊蒙大師。”夏佐欠身問候。

  萊蒙是高塔學者的外殿大師，曾帶領高塔法師們，用衍射法陣獲取了兩隻深海伏鱉的幼仔。

  “不要太傷心，夏佐，我們會補償你的。”萊蒙大師向沙發那伸出手臂，“你先坐下吧，我給你做一些檢查。”

  “好的，大師。”夏佐繞過堆滿空瓶的矮桌坐了下來。

  萊蒙大師右手在身前一揮，召喚出了9種顏色的光團。

  光團們輪番對著沙發上的人影施放出偵測法術，然後又把空的元素瓶和冥想室的各個角落給偵測了一遍。

  “確實是失敗了。”萊蒙大師歎息一聲，召喚出用法術編織的藍色沙發，坐到夏佐對面，“能和我說說經過嗎？”

  “當然了，大師。”夏佐把準備好地說辭和盤托出，隱去了金手指的存在，隻提到自己的意識不限下沉，不能進入冥想，也不能進入冥思，更不能蘇醒過來。

  “這麽說的話”萊蒙大師看向空蕩蕩的元素瓶，“你進入深層冥想時受到了靈龕蠟燭的干擾，與元素瓶的連結出現了斷裂。這些乖巧元素因為失去束縛而散逸了。”

  夏佐沉悶地點了點頭。

  “嗯…”萊蒙大師雙手握住放在大腿上，思索了幾秒，“凝聚元素軀殼的秘藥，不會阻攔服用者進入冥想或冥思狀態。而你被強製停留在了黑暗之中…這應該是缺少了某些關鍵道具造成的。”

  “關鍵道具？”夏佐內心的哀愁被好奇佔據。

  “是的。就像你在製作毒劑時，煉製好了複合毒素，但缺少合適的溶劑，致使製作流程陷入了困境。如果我們能找到關鍵道具，就能繼續下一步了。”

  萊蒙大師沉吟一下，“很可惜，薩滿學會對靈龕蠟燭了解得也不多，我們只能慢慢摸索了。”

  萊蒙大師從袖袍裡摸出一根吊墜，“拿著這個，夏佐。按照約定，我們會加倍補償你的損失。這根吊墜能幫你更快地製作元素瓶。在你馴服了216隻小型乖巧元素之後，它會自動失效。”

  夏佐接過吊墜，釋放出探知術，反饋結果和對方說的一致。

  “還有這個。”萊蒙大師拿出木盒，“這是一份100毫升的萬能解毒劑原漿。處置權在你手裡。要是現在出售給學府的話，可以獲得3萬點公民積分。”

  “3萬..”夏佐一頓咂舌..
  萊蒙大師含笑說道，“你掌握了勾兌方法的話，可以稀釋出總價值7萬點公民積分的萬能解毒劑，但這耗費很多時間和精力。”

  “謝謝您的提醒。”夏佐握著木盒和吊墜，心情好了許多。

  聖殿從不虧待自己人，尤其是那些敢於承受損失，直面未知事物的人。

  “那我先走一步了。”萊蒙大師站起身，身後的法術沙發隨之消失，“我聽克芮絲托閣下說起過，你擁有均衡特質的光元素，精神海洋的拓展速度會很快。我期待在高塔裡和你相遇，法術和能量的研究，同樣需要刻苦與專一。”

  “承蒙您的誇獎，大師。我會保持下去的。”夏佐將對方送至門口。

  在萊蒙大師離開後，他把空瓶子收拾好，抹平心中最後一絲傷感，然後離開了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