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遊所騎的戰馬,沒有被怪手撕碎。
在感知到危險的刹那,秦少遊就外放血氣,不僅是護住了自身,還護住了胯下的戰馬。
而在怪手出現後,他又立即操控血氣化作利刃,將抓向他戰馬的怪手悉數斬斷!
不過,秦少遊並沒有拋下同伴獨自突圍。
發現有人的戰馬被撕碎、跌落下馬,他立即勒住韁繩,外放血氣相助。
眼見籠罩於此地的血霧,濃稠的讓人呼吸不暢,甚至影響到了行動,他急忙含了一道血氣在口中,以獅子吼功法,咆哮呼喝:
“所有人向我靠攏,結陣迎敵。崔師兄,給我做法驅散了這片血霧。和尚,將你的佛光施展出來,給大夥兒套上金剛甲胄印。秀才,這個時候你不吹牛,要待何時?!”
秦少遊的這一系列命令,對於遭遇驚變的眾人來說,無疑是讓他們瞬間找到了主心骨。
他們當即不再慌亂,按照秦少遊的命令行事。
“瞧我的吧!”崔有愧高聲應道,掐動呼風訣,喚來狂風,想要以風吹散血霧。
然而這片血霧在巫術的催動下,極為粘稠,狂風雖然獵獵,卻根本吹不散它。
仇石道長見狀,叫了一聲‘我來’,拿出一隻青綠色的葫蘆,扒開塞子,就聽得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嗡嗡’聲從葫蘆中傳出,緊接著飛出了一片黑鴉鴉的蚊子。
這是仇石道長新近培養出來的蚊蠱,不僅比普通的蚊子更快、更毒、更能吸收,對於環境的適應力還更強,便是在寒冷的冬日,也能非常活躍,讓人不至於無聊。
這些蚊蠱一出,立刻瘋狂的吸食起了血霧,讓血霧肉眼可見的變淡,也讓眾人能夠看見周圍的情況,聽見附近的聲響了。
同一時間,馬和尚則是催動佛光,給眾人套上了金剛甲胄印。
朱秀才拿出《尚書》,借助夫子與秦公之力,扶腰施展真言術,連聲呼喝:“邪不勝正!”“慧眼如炬!”“氣壯山河!”
也是在這一刻,地裡伸出來的怪手,開始朝著眾人抓了過來。
同時更有一個個穿著破爛鎧甲的亡魂鬼兵,在嗚嗚的號角聲的指引下,出現在了黑夜中。
它們舉槍持刀,列著軍陣,穿透血霧,掩殺向了眾人。
“轟!”
馬和尚腳踏蓮步,擋開了抓向他的怪手,揮舞禪杖,擋開了一個鬼兵劈向他的大刀,緊接著禪杖順勢敲在了那個鬼兵的腦袋上,給了它一擊當頭棒喝,將它當場超度。
鬼兵化作陰氣消散,只剩一顆黃豆落地。
“咦?”
秦少遊見狀,眉頭微挑。
“撒豆成兵?”
看著烏壓壓襲來的鬼兵,他冷哼道:“那就放火燒了這些豆子,看它們熟了後,還能不能化作兵馬!”
話音落下,他的血氣洶湧而出,化作滾滾雷火,將八方襲來的鬼兵淹沒。
崔有愧見狀,不甘落後,一拍劍匣,放出了烈焰法劍,同時掐訣念咒,與蘇見晴、蘇聽雨等玉皇觀的道長一起,釋放雷法、催動烈火。
四周撲來的亡魂鬼兵,以及地上冒出來的怪手,很快就被燒殺了一部分。
可是更多的鬼兵,卻又圍了上來。
對上這些新的鬼兵,眾人放出的雷法火術,效果就沒有那麽好了。
而且,在燒滅了這些新的鬼兵後,它們顯現出來的,也不再是黃豆,而是土塊石頭等物。
崔有愧見此情況,立刻高呼:“這不是一般的撒豆成兵!”
“看出來了。”秦少遊應道,“所以這些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這些鬼兵進退有據、列陣得法,甚至能夠靠著戰陣聚合鬼氣,扛下雷火的襲燒,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絕非是普通的撒豆成兵能比。
“它們是猖兵,是附著在草木土石之上的陰兵鬼卒!”
給出這個回答的,不是崔有愧,而是蔡桂忠。
蔡城隍與麾下的陰神鬼差,原本是想要收了這些鬼兵的,結果卻發現,這些鬼兵竟是‘有主’之物,便是身為城隍的他,也無法直接壓服收降。
“猖兵?”
“這些猖兵,生前都是戰兵,所以訓練有素,深譜戰陣之法。
因為死在了戰場上,沒人幫他們做法事,超度他們的亡魂,所以魂魄被戰場的凶戾之氣所拘,沒能前往地府,只能是在戰場凶戾之氣的汙染下,化為厲鬼、惡鬼。
有些驅使陰鬼的修行之士,會專門奔走各處戰場,收集這些鬼兵,開壇立營,將它們煉為自己的陰將猖兵,讓它們為自己所用。”
“確實是猖兵!”
崔有愧附和道:“在我們道門之中,也有幾個流派,有修煉兵馬的法門。不過我們道門所用兵馬,都是走的煌煌正道,用於降魔誅邪,與這些詭異的猖兵,有很大不同……”
秦少遊在這個時候,沒空聽道門兵馬與巫師猖兵的區別。
他一邊率領眾人衝殺猖兵,一邊問道:“有什麽好辦法,能夠盡快消滅這些猖兵?!”
猖兵雖然單個的實力不強,但是它們沒有痛覺,也不知恐懼,還能夠列出戰陣,借戰陣之力與敵周旋。所以想要滅掉它們,並不容易。
更讓人頭疼的,是這些猖兵源源不斷,殺了又來,仿佛無窮無盡。
要是在別的地方,花些時間,也能滅光這些猖兵。
但此時此刻,對於秦少遊他們來說,最耗不起的,就是時間。
要是不能盡快解決掉這些猖兵,被它們這般纏住,等到更多的青塘部隊圍攏過來,那就麻煩了!
“這裡是戰場,凶氣盛,戾氣重,更是不斷的有人流血戰死,對於猖兵而言,這些都是它們力量的來源,能讓它們很難被消滅,即便受傷也能很快恢復,並且越戰越勇,越戰越強!
想要對付它們,只有兩個辦法:
一是脫離戰場,讓它們沒有了凶戾之氣的支撐。
二是找到驅使這些猖兵的人,將他乾掉。只要那人死了,猖兵得不到命令,自會消散。”
脫離戰場是不現實的。
要是都能脫離戰場了,又何必頭疼要怎麽消滅這些猖兵?
所以,說是兩個辦法,其實能用的只有一個。
找出驅使猖兵之人,將他乾掉!
秦少遊本來是想要循著號角聲,找到驅使猖兵的人。
可是這號角聲,應該是動用了某種秘法,即便秦少遊有【辯聽】,依舊無法確定這些號角聲是從什麽方向傳過來的。
這嗚嗚作響的號角聲,仿佛到處都有、到處都在,飄忽無蹤,沒有定處。
恰好在這個時候,有一隊猖兵朝他撲來。
秦少遊心念一動,外放血氣纏住了其中一隻猖兵,將它徑直拽到身前,湊近了細嗅。
這猖兵一臉錯愕,搞不明白秦少遊想要做什麽,有心想要趁機殺了他,卻被血氣束縛的動彈不得,只能任由秦少遊對它‘輕薄’。
借著【妙鼻】,秦少遊很快在猖兵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巫術的氣息,以及一股淡淡的香火味。
他隨即外放血氣,化作熊熊雷火,將這隻猖兵焚燒,隨後用【妙鼻】追索著這股巫術氣息與香火味,縱馬衝出了猖兵的包圍網,直奔黑夜中殺去。
不用他吩咐,早就有了默契的滾山君與馬和尚,立即緊跟在了他的身後。
秦巧兒與朱秀才等人,則是留在原地,繼續與猖兵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