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才本來是想要打開這幅地圖,看看秦少遊都記錄、標注了些什麽的。
但是在動手之際,他卻忽然想起了此前喝過的龍潭聖水。
雖然朱秀才不像秦少遊,在龍潭聖水入口的第一時間,就察覺出了裡面藏著有蠱蟲。
但是經驗告訴他,那水裡面絕對有古怪。
再聯系到蠱神分身就藏在萬神窟裡,朱秀才自然是猜出了,他們喝的那水裡面,多半藏有蠱蟲。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體內已經被種了蠱。
雖然不知道這蠱,能不能偷聽到他們講的話,偷看到他們做的事情,但謹慎些總是好的。
正如督公經常念叨的那般:小心,方才能夠駛得萬年船。
於是朱秀才不動聲色的將地圖揣進到了懷裡,什麽都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做。
只是帶著幾個番子,往離著萬神窟最近的村鎮走去。
在來萬神窟之前,秦少遊就與朱秀才等人商議,針對可能會出現的種種情況,制定了一系列的對策。
此刻,懷疑被種了蠱的朱秀才,就采取了其中一個備用方案。
他們並沒有直接趕回去與李二郎、崔有愧等人匯合,而是到了離著萬神窟最近的小鎮,入住了鎮上唯一的客棧。
他們剛住下沒多久,鎮裡的眼線,便把消息傳了回去。
崔有愧帶著仇石道長與山道年,趕到了這個小鎮,與朱秀才他們見了面。
但是雙方並未著急接頭,而是裝出了一副互不相識的模樣。
山道年手裡舉著一面寫有‘家傳秘藥’、‘補腎壯陽’的旗幟,乍一看,就像是個遊方郎中。
朱秀才則裝作是被旗幟上面‘補腎壯陽’幾個字吸引,把山道年喚到身前,讓他給自己診脈,看看該怎麽補養。
仇石道長裝成山道年的弟子,隨伺在旁邊,在山道年診脈的時候,也跟著探出手,幫忙檢查了一番。
兩人看似在幫朱秀才檢查腎虛的情況,實際上卻是在查他們體內的蠱蟲。
崔有愧則偷偷念咒掐訣,防止有人對此地進行感知和探查。
仇石道長精通蠱術,山道年對於驅蟲一道也頗有造詣。
兩人聯手,很快就確診出了朱秀才他們幾個所中蠱蟲的情況。
當即施以針石和藥丸,以幫著幾人調補身體為由,將他們體內所中的蠱蟲,悉數麻倒。
在蠱蟲被麻倒的時候,朱秀才他們幾個,也感覺到了陣陣眩暈,好在很快有回復了正常。
朱秀才他們的反應,被仇石道長和山道年看在眼裡。
等他們緩過勁來,兩人方才松了口氣,道:“行了,你們體內的蠱蟲已經沉睡。只是我們不知道,蠱神分身有沒有在它們身上施加關注,怕打草驚蛇,不好直接把它們弄死。”
“把它們麻暈,就不怕打草驚蛇了?”朱秀才忙問。
“只要時間短,就不會被發現。”仇石道長說。
“這麽說來,蠱蟲很快就會蘇醒?”崔有愧走了過來,催促道:“那就抓緊時間,說說你們在萬神窟裡面發現了什麽。大人呢?他怎麽沒有與你們一同回來?”
朱秀才飛快的將他們在萬神窟裡面的經歷,向崔有愧等人講了一遍,然後拿出了秦少遊以【三隻手】塞給他的地圖。
“大人被留在了萬神窟中,他怕打草驚蛇,讓我們不要妄動,先行出來,並把這幅地圖塞到了我的手中。”
崔有愧伸手要去拿地圖。
沒等旁人阻止,他自己就先反應了過來,把手收了回來,還用另外一隻手,狠狠地拍打了一下。
嘴裡嘟囔著:“看到靈異物品就想碰?這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萬一不小心,把這幅地圖搞壞,豈不是大罪過!”
山道年伸出手,接過了地圖,展開激活,萬神窟裡面的地形,立刻躍然紙上,化作了立體的模樣。
雖然這副地圖,只是根據秦少遊所見繪製出來的,並不是萬神窟裡面的完整地形,但大致的布局都給繪製了出來,尤其是點出了有問題的神像、廟宇、神殿等位置。
除此之外,像是中央處的祭壇,以及塔林等讓秦少遊感到不適,感覺有古怪的地方,也都給重點標注了出來。
崔有愧見了後,連連點頭:“萬神窟裡面,大致就是這麽個情況,督公畫的,卻是與我看到的差不多……不過,他在萬神窟裡面,怎麽還有機會畫地圖?”
朱秀才等人也很納悶,他們全程跟在秦少遊身邊,也沒見秦少遊做過這種事情,甚至連血氣波動都不曾用過。
不過這個事情,不是他們此刻該關心的。
他們的任務,是告知崔有愧等人秦少遊的情況,並把這份地圖傳遞出來。
因為蠱蟲不能沉睡太久,否則容易引起警覺,所以朱秀才在交待了情況後,便很快帶著山道年給的藥,與幾個番子回到了客房。
崔有愧等人則是立刻離開了這座小鎮。
他們趕在天黑之前,回到了藏身的地點,把情況講了一遍。
“萬神窟的人,把我老弟留在裡面,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李二郎一聽秦少遊被強行留在了萬神窟裡,就擔心不已,當即就要帶著麾下水族,殺上山去,把人給搶出來。
畢竟在萬神窟裡面,還藏著一尊蠱神的分身,秦少遊獨自留在那裡,實在太危險。
崔有愧、蔡桂忠等人見狀,急忙攔下了李二郎,勸說道:
“李水伯不要衝動,督公選擇留下,肯定有其道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盯緊萬神窟,一旦有情況發生,立刻趕去相助,而不是現在就過去,壞了督公的謀劃。”
估計覺得眾人說的有道理,李二郎不再嚷嚷著要去救人,只是讓他帶來的水族,盯緊了萬神窟的方向,時刻匯報情況。
蔡桂忠等人則再度打開了地圖,討論起了對策。
“大人標注出來的這些神像、神殿以及廟宇,肯定都是有古怪的地方,需要提前布局處置,否則會對我們的行動造成干擾……大家對此,有什麽建議嗎?”
崔有愧沒有吭聲,只是盯著那一個個被標注出來的神像陷入沉思,手指頭還在飛快的劃來劃去。
片刻過後,他猛然眉頭一挑,昂首挺胸,吐出了兩個字:
“符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