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暫代南京守備
  這就等於是讓他兒子徐文爵來主持了，而在座的人中，有保國公張國弼，隆平侯張拱日，臨淮侯李祖述，以及忻城伯趙之龍。一般來說，徐文爵還沒有這個資格。

  但是，誰都看得出來，徐弘基病得不輕，怕是命不久矣！而徐文爵作為魏國公世子，以後自然繼承魏國公爵位的。

  基於此，誰也沒說什麽。

  於是，徐文爵就開始主持這種小規模的商討事宜了。能看出來，事先應該徐弘基有提點過，他針對這次的情況，說得還算可以，讓這幾個大明勳貴都能跟著他的思路來商量。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這次的商討才算是結束。

  這期間，幾個勳貴之間有不少爭論，不過最終都是談妥了。一個個站起來，表示會和各自要好的其他人去說，就按剛才的章程來應對。

  ……………………

  崇禎十六年十二月中旬，眼看著離過年都不到半個月的時候，鳳陽總督馬士英領兵過長江，進入應天府鎮守，防備流賊攻打應天府。

  因為南京這邊缺乏渡船的原因，馬士英麾下軍隊，前前後後用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才算是完成渡江。

  當然了，馬士英本人，則早已進入了南京城。

  他是鳳陽總督，同時還有欽差頭銜，南京城的大小官員，都想著給他接風，為他洗塵。其中特別熱情的，就是那些南京的勳貴了。

  哪怕馬士英借口軍務繁忙，要先安頓軍隊，保衛應天府，也擋不住南京城這邊文官勳貴的熱情。

  “報，大人好友，南京吏部尚書xxx到訪！”

  “報，大人故交，南京刑部尚書xxx到訪！”

  “……”

  想之前，馬士英戴罪流放，就沒人待見他，只有阮大铖沒有嫌棄他而已。結果這一次來南京，竟然冒出了一大堆至交好友之類的官場故交。

  這讓馬士英很是感慨，對此，他全都不見。

  可就算這樣，那些明知道見不到馬士英的，一樣來訪，留下名帖。仿佛就怕馬士英會事後查看名帖，不來的會記帳一樣。

  一時之間，欽差總督府臨時行轅門口，那是車水馬龍，好不熱鬧。

  除了這些文官之後，勳貴和武將也都跑來了。

  他們沒敢和文官一起，是等文官稍微少了一些之後過來。

  相對來說，武夫就直接一些了。來訪的時候，能見到馬士英就最好，見不到的話，也會留下一些禮單。

  而這些禮單中，份量最重的，就是南京的這些勳貴了。

  當然了，名目很多，有勞軍的，也有代表應天府全體百姓一點心意的。總之，表面上是看不出一點行賄的意思。

  至於馬士英會不會如他們所想的，佔為己有，從而達到真正的行賄目的，他們也還是有操心的。比如，這種送禮，都是悄悄的，仿佛是做好事不留名一樣，就是為了方便馬士英把這些錢財收入自己囊中。

  這就是那些勳貴想出來的第一招：給好處，拉下水，如果能成，那就是最好了。

  用後世的話來說，那就是糖衣炮彈了！

  讓他們有點遺憾的是，不管給過去的禮單有多貴重，馬士英還是一概不見。

  對此，這個送禮到底有沒有用，就有點沒底了。

  你說馬士英忙不忙，也確實忙！
  剛到南京這個龍潭虎穴，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馬士英也沒有一個人都不見，至少他到南京之後，就第一時間見了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

  盧九德之前是勇衛營的監軍，有黃得功在，那就等於和馬士英有一份交情了。

  當然，更主要的是，馬士英是奉旨過來，盧九德作為南京鎮守太監，自然不敢怠慢，第一時間配合的。

  這不，他看著馬士英左右兩邊，一邊坐著錦衣衛指揮使李若璉，另外一邊坐著東廠提督王德化，他心中就有點發毛。

  別看他是南京三大實權人物之一，可是，他歸根到底還是一個宦官，皇帝的家奴而已。得罪眼前的幾個人，那他是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

  就見他在那不停地說道：“……八大王所部流賊，離南京最近的是攻入池州府的張能奇所部，到了九華山周邊了。不過這些日子，似乎沒有再東進了。和應天府隔著的太平府、寧國府都已屯集重兵，嚴加戒備，流賊攻向應天府的可能性應該不大！這些，便是目前流賊的基本情況。”

  一口氣說了最新的戰局之後，盧九德感覺自己都有點口乾舌燥了，便端起身邊茶幾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潤潤嗓子。

  馬士英聽了，點點頭說道：“流賊離應天府還有點距離，如此本官就能有更多的時間部署了。回頭本官派軍分駐各地，還望盧公公這邊配合！”

  盧九德一聽，連忙放下茶杯回應道：“都是為萬歲爺效力，應該的，應該的！”

  說到這裡，他試探著問道：“南京守備一職如今空閑，不知道萬歲爺可有新的旨意？”

  原來的忻城伯趙之龍被擼掉了，理由其實也勉強。說什麽禦賊無力，可是最近的流賊離應天府也還遠著呢。真要追究責任的話，地方上的那些才是最應該追究責任的，但是實際上就隻處置了忻城伯一個而已。

  盧九德作為宮裡的人，算是皇帝信任的宦官，自然知道崇禎皇帝是要幹什麽？
  雖然說馬士英帶了精銳軍隊過來，可是原有的軍隊歸於南京守備管，這個職位也不好一直缺著的。

  馬士英聽到他這話，點點頭說道：“陛下已經下旨，有寧遠伯暫代南京守備一職。”

  “啊？”盧九德一聽，不由得非常驚訝，以至於失聲了一下，第一時間轉頭看向坐在他斜對面的寧遠伯李定國，很是不敢相信的樣子。

  一般來說，南京守備這個職位，都是開國勳貴之後或者靖難勳貴之後擔任的。這一點，開國將近三百年了，一直就沒變過。

  不過如今天子的脾氣古怪，行事不可以常理度之。盧九德心中估計，有可能新任南京守備的，可能會是最近兩年風頭正盛的新封勳貴中選出。

  這其中，很大的可能性是周遇吉、黃得功和孫應元這三人。而周遇吉還在關寧，孫應元又在湖廣孫傳庭麾下，倒是黃得功就跟著馬士英到南京了，八九不離十，估計就是黃得功了。

  結果他萬萬沒想到，馬士英告訴他，新任南京守備，那怕只是暫代的南京守備，竟然會是剛因為寧遠大捷封出的寧遠伯！

  這個寧遠伯李定國，他可是流賊出身，還是八大王所部流賊中的人。竟然會讓他暫代南京守備一職，這是得有多信任才會有這個任命的？
  說實話，盧九德自己心中怎麽想，也是想不通的。

  其實，不要說他了，包括馬士英，自己都想不通，皇帝為什麽不用黃得功，反而是用了李定國來暫代南京守備一職。

  這個疑惑，直到他看到皇帝的密旨之後，才算是明白。

  他到南京來，真正的目的，還是借著流賊的名義整頓應天府，江南中最為重要的州府。如果應天府能順利整頓下來的，那麽全國其他地方，就基本都不會有問題了。

  基於這個目的，李定國出身流賊，和應天府的勳貴鄉紳就最沒可能有關系，甚至可以說，這些流賊都是殺官殺慣了的，就更是不可能被勳貴鄉紳之流給收買。

  如此一來，李定國暫代南京守備一職，就最能幫到他整頓地方了。

  馬士英從中看出，崇禎皇帝這整頓地方的決心，真得是非常大！
  不過此時，他是不會把這些事情說給盧九德聽的。畢竟盧九德表面上很配合，誰知道他在南京擔任鎮守太監的這段時間內，有沒有和那些勳貴及鄉紳同流合汙的？
  此時，盧九德知道了是李定國暫代南京守備之後，便立刻拱手一禮，向李定國恭喜道：“失敬失敬，年少英雄，朝廷有寧遠伯這樣的勇將，天下太平之日必定指日可待！”

  李定國聽了，禮貌地謙虛了一下，並沒有多話。

  馬士英見了，便微笑著說道：“這一次先過長江的，就是寧遠伯的手下將士。勞煩盧公公幫著，先讓寧遠伯接掌了南京守備一職。如果有什麽問題的，盡可以開口！”

  聽到這話，盧九德稍微猶豫了一會，偷眼看了看王德化，然後才對馬士英說道：“寧遠伯接掌南京守備，怕是會遇到不少問題。”

  說到這裡，他怕在座的幾個人誤會他，就連忙又解釋道：“南直隸的兵馬，一直以來都是南京勳貴掌握，軍中將領，也大都是他們的門生故舊。如今寧遠伯是外來的，要想讓他們規矩聽話，怕不是那麽容易！”

  說到這裡，他看了李定國一眼，不過沒有再說什麽。

  其實，言外之意也很明顯，就是要看李定國是否有這個本事了，那些都是老油條，不是那麽容易好掌控的。

  可誰知，馬士英聽到他這話之後，卻是一笑說道：“陛下就是想到這點，才讓寧遠伯領著他的部下上任。並且本官也在這坐鎮，倒是想看看，有誰想和皇命對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