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8章 絕對是故意的 (第一更)
“哪位大家?”
俞老板眼睛一亮,一臉急切地問了起來。
錢昊良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也是很驚奇。
華夏上下五千年來,成名的書法家多不勝數,哪怕是從唐代往下來計算,成名的大家也是比比皆是,從這麽多人選裡面,來分辨這幅書法手卷究竟是哪位書法家的手筆,那可實在太困難了。
至少,他是分辨不出來的。
於是,向南剛一說完,他也是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向南。
“在歷史上,實際上有一個人,不管是在創作書法作品時的表現,還是書法作品的風格,其實都跟張旭有點像,而且還被世人稱之為‘顛張復出’,說起來,他也姓張,沒準跟張旭還是一家人呢。”
向南看著錢昊良和俞老板兩個人臉上漸漸露出了然的神情,繼續笑著說道,“這個人,就是明代書法家張弼。”
張弼,字汝弼,因為他家離東海頗近,故號東海,到了晚年又稱東海翁。松江府華亭縣人。張弼擅長書法,尤其是草書自成一體,他以唐代張旭、懷素為楷模,追求揮灑放縱,直抒性靈。
《明史·文苑傳》上曾記載,張弼“工草書,怪偉跌宕,震撼一世”、“酒酣興發,頃刻數十紙,疾如風雨,矯如龍蛇欹如墜石,瘦如枯藤”,人稱“張旭複生”。
當時,在書壇上已經改變了明初那種工整平穩、圓潤婉媚、細勁流暢的“台閣體”規范,追求的是奔放自由的書風。
因此,張弼求新求變的書法風格,在當時備受追捧。
據說,到張弼府上來求字的人每天都是絡繹不絕,甚至海外諸國的豪門大戶,都知道張東海的大名,為此不惜千裡迢迢前來求購墨寶。
“張弼?”
錢昊良聽了之後,凝眉沉吟了片刻,這才緩緩說道,“張弼的狂草,確實是師法張旭、懷素,不過,光憑這一點就斷定這幅書法手卷就是張弼的手筆,似乎有點草率了啊。”
自唐代以來,師法張旭的書法家多了去了,就連詩仙李白的書法也學過張旭的筆法、筆意,不能因為幾百年後的張弼學過張旭的書法,就斷定這幅書法手卷就是張弼寫的,沒準還是別人寫的呢。
俞老板則是皺緊了眉頭,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思考什麽。
當然了,他這也是有自知之明,在古書畫鑒定一道上,他雖然也有點水平,但跟向南和錢昊良比起來,還是差了那麽一點,所以,還不如不開口,在邊上當一個小透明就好了。
“師法張旭、懷素只是其中一點罷了,當然不能因為這一點就說這幅書法手卷是張弼的作品。”
向南笑了笑,說道,“張弼現存的草書作品中,他用筆以圓筆為主,方筆為輔,在轉折的關鍵處,偶爾會使用方筆,以提高作品的剛勁雄強之氣。你們來看,就比如這幅作品中的字形,在結構上以開合為主,筆意上則是求快、求飄。”
“當然了,這也只是我個人的一點看法,畢竟這幅書法手卷的題款部分已經斷裂了,其余部分也沒有看到任何和作者相關的鈐印,標記之類的。”
說到這裡,他轉頭看了看俞老板,笑著說道,“俞老板可以多找幾位古書畫鑒定專家看一看,綜合參考一下,實在不行,就將這幅書法手卷拿到文物檢測機構做一下年代檢測,如果能斷定年代是在明朝成化年間的,那八九不離十,基本上就是張弼的手筆了。”
“嗯,做一下放射性碳法檢測,確定了年代,就差不多能明確作者了。”
錢昊良也是點了點頭,說道,“在明朝成化年間,張弼的草書是最有名的了。”
“哈哈,行,那到時候我再看看。”
俞老板哈哈一笑,說道,“要不是你們幫忙過一過眼,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是誰的作品呢,說實話,這幅草書我這幾天是天天看,都快入迷了。”
說話間,包廂的門被人敲響了,緊接著,一位服務員端著托盤走了進來,開始上菜了。
俞老板一見,連忙招呼起來:“來來來,向南,老錢,都聊了這麽久了,肯定都餓了,咱們上桌開酒,準備吃飯!”
“看到沒有?俞胖子肯定是打好了招呼,我們幫他看完了書法手卷才有飯吃,剛剛說了半天,愣是一個菜都不給上!”
錢昊良一邊從沙發站了起來,一邊笑著對向南說道,“這胖子絕對是故意的!”
“哎呦,你可真是要冤枉死我嘍!”
俞老板一臉苦相,伸出兩隻胖手拍了拍桌子,說道,“我俞胖子……我呸!我才不是胖子!我老俞什麽時候做過這種事情?咱們這不才進飯店十來分鍾嘛,人家炒菜也是要時間的。”
三個人嘻嘻哈哈地坐好以後,就邊吃邊聊了起來。
吃過飯後,錢昊良隻請了半天的假,下午還要回單位上班,向南在這邊也沒什麽事,就坐著他的車一起走了。
既然來了一趟京城,他就打算到京城國家博物館去看望一下丁春城丁老爺子,今年春節過來拜年的時候,丁老爺子一家人回祖籍去祭祖了,向南並沒有見到他,這一次就算補上好了。
錢昊良繞了一下路,將向南送到了京城國家博物館門口放下,然後就獨自開車回單位了。
向南等錢昊良離開之後,這才轉身朝博物館後面的辦公樓裡走去。
這地方,他已經來過很多次了,自然不會覺得陌生,輕車熟路地就來到了青銅器修複中心,剛一走進去,他就看到滿頭白發、身材高大的丁春城正背著雙手,站在大修複室裡看著兩位年輕修複師埋頭搗鼓著什麽玩意。
向南只在修複室外面站了一小會兒,很快就被人發現了,緊接著,有所察覺的丁春城也好奇地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發現是向南來了,臉上的表情頓時浮現出了笑容,他不慌不忙地從修複室裡走了出來,笑著對向南說道:
“我就說今天怎麽總感覺有什麽重要的人要來,沒想到是向南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