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高誠的心願

  抬起沉重的眼皮，韓非發現自己躺在一間乾淨整潔的病房當中，他的枕頭旁邊擺著和徐琴長相一樣的等身紙人，這場面乍一看跟冥婚似得。

  “居然醒了？我還以為你要再多睡一會。”一組組長的聲音從陽台傳來，他頭上纏著繃帶，嘴裡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

  “這是在哪？”

  “災厄調查局特護病房，我們專門為你申請的。”收起那隻煙，一組組長走到韓非病床旁邊：“距離深海水族館調查已經過去兩天兩夜，我代表所有幸存的調查組成員向你表示感謝，沒有伱幫忙，我們至少會折損三分之一的人，我可能也回不來了。”

  平日裡沉默不語的一組組長，今天的話似乎多了一些。

  “比起那些，我更應該感謝你們把我從死亡邊緣救了回來。”韓非當時腦海裡精神汙染已經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地步，但現在他的情況明顯好了許多。

  聽到韓非說這話，一組組長搖了搖頭：“救你的不是我們，是你自己和你班上的一位學生，就是那個失去了雙腿的孩子。”

  “二號？”

  “恩。”一組組長點了點頭：“那孩子膽子不是一般的大，他喂你吃下了怨念之心，而且還不止一顆。”

  “然後呢？”

  “具體過程我也不清楚，因為他不讓任何人進入病房。你確實是位好老師，知道你出事，所有學生都願意站出來幫你。”一組組長將一張表格放在了韓非病床旁邊：“調查詭樓，確定其中恨意的信息，並且擊殺一位普通恨意，最終掩護所有調查小組撤退，你一共累積獲得五萬貢獻度。”

  “恨意是大家一起努力殺死的，我拿五萬會不會太多了？”韓非勉強扭頭朝那表格看去，但他發現上面寫的貢獻度並不是五萬，而是一個負數。

  “我還沒說完，為了救你，耗費了五顆怨念之心，其中還有兩顆極為珍貴，這幾乎是災厄調查局所有的庫存了。局長念你有功，全部按照正常價格一萬貢獻度給你算了。”一組組長指著表格後面的那些花銷：“另外你的學生們以治療你為名義，搬走了調查局證物科內的大量詛咒道具和部分增強人格的藥物。其實本來我們也想要幫你分擔一些的，但奈何數額確實有些大。”

  渾渾噩噩的韓非在看見負二十萬這個數字時，腦子瞬間清醒了許多，這或許也在二號的預料之中吧。

  “零頭局長已經幫你抹去了。”一組組長還貼心的提醒了韓非一下。

  “麻煩問一下，正常你們執行一次任務能夠獲得多少貢獻度？”韓非不喜歡欠別人東西，當然如果實在還不上的話，就另說了。

  “普通任務大概一千左右，只有在針對黑樓的任務當中，立大功的成員才有可能獲得上萬貢獻度。”一組組長知道韓非的想法，他笑了笑：“你就慢慢還吧，局裡還需要你的能力，也不會向你催債。”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韓非的身體還無法自由活動，他咬緊了牙：“我能見見七班的學生們嗎？其他人無所謂，你把那個二號給我帶過來，就他最狡猾，詭計多端的。”

  “你剛才還說他是七班智商最高的。”一組組長按下床邊通訊按鈕，讓護士通知七班學生，他們的老師已經蘇醒了。

  在等待七班學生過來的時間裡，韓非又看向了一組組長腦袋：“你的人格能力是什麽？我記得你之前被困在了恨意的眼眸當中，怎麽現在還能活蹦亂跳的？”

  “我是犧牲人格，每次出手都要抱著必死的信念，置之死地而後生。”

  “自我犧牲人格？”韓非第一次聽說這種人格。

  “每次被逼入真正的絕境後，我的人格能力就會爆發，如果可以死裡逃生，那我的人格能力就會進一步加強，反之你大概就永遠也看不見我了。”一組組長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的人格覺醒了七次，也就是說你曾七次犧牲自我，陷入必死的困境，但最後又都被搶救了回來？”韓非沒想到一組組長身上還有這樣的故事。

  “是的，每個人覺醒人格的方式都不相同，我的人格就需要自我犧牲才能夠覺醒。”一組組長的眼神有些暗淡：“一組是死亡率最高的調查小組，我不建議任何人加入我的小組。”

  敲門聲突然響起，打斷了韓非和一組組長的談話。

  “請進！”

  門板被推開，醫生領著護士進入屋內，五號班長背著二號跟在他們後面。

  醫生在為韓非做最後的檢查，兩位學生就安靜的呆在旁邊。

  “你這身體素質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疇，似乎就是為了適應大災而生的。”醫生好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真想把你解剖，打開看看內部的構造。”

  “王醫生，注意你的言辭。”一組組長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等檢查完後，他把醫生和護士都請出了病房，隻留下了那兩個學生。

  “你們慢慢聊，我出去給抽根煙。”組長很識趣的離開，他對韓非和學生們的秘密不感興趣。

  “說說吧，你是怎麽治好我的？”韓非看著二號那張臉，他完全猜不透對方的想法，雙方就好像不是一個維度的生命一樣。

  “聽你的語氣，似乎是在為那二十萬負債生氣？”五號拿起桌上的蘋果削了起來：“你怎麽跟個小孩似得？”

  “那些貢獻度大都用在了你身上，你把意志深入腦海深處，好好感受一下人格的變化。”二號十分期待的盯著韓非：“原本大家對你不抱什麽期望的，但你給了我們一個驚喜。”

  按照二號的指引，韓非意念下沉，他的意識出現在腦海當中。

  貪欲深淵擴大了一倍，那深海水族館內沉積了不知道多久的負面情緒化為黑河，緩緩在深淵當中流動，其中還囚禁著一個擁有黑火的虛弱恨意。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貪欲人格突破，你不斷燃燒的野心焚燒了恨意，貪欲深淵囚禁鬼怪數量上限提升至十七！”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囚禁擁有黑火的恨意——被遺棄的小瑜（小魚）。”

  “小瑜（小魚）：她是神靈的最後一位朋友，是神靈為自己製作的玩偶，她擁有和神靈類似的經歷！”

  “恨意能力記憶幻境：模糊現實和虛幻，讓靈魂迷失。”

  “黑火附帶能力遺棄：剝奪目標的一部分靈魂和身體，讓其強製拋棄自己最珍視的東西，可以是記憶，也可以是信仰，甚至還可以是生命。”

  “鬼蜮能力（影響范圍百米）：鬼蜮展開後，百米之內所有靈魂會受到影響，喪失抵抗意志，恨意自身所有能力得到增強。”

  所有點燃了黑火的恨意都非常恐怖，韓非上次是僥幸偷襲成功，在恨意使用自身能力之前破壞了黑火。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治愈型人格得到加強！洗滌靈魂，淨化自身，想要治愈別人，首先要治愈自己。”

  治愈的星光比以前明亮了太多，所有負面情緒都被壓製在了貪欲深淵當中，無法對韓非造成太過嚴重的影響。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新的平衡，治愈人格看似沒有任何攻擊性，但卻一直隨著貪欲人格的成長而成長，為韓非治愈痛苦和抵擋災禍。

  “我的人格好像增強了一點？”

  “那豈止是一點？”五號把削好的蘋果放在韓非嘴邊：“你之前幫全班所有人治愈人格，你出事後，全班所有人一起用人格的力量幫你分擔了負面情緒，為你增強了人格的力量。”

  “雖然有些孩子不願意承認，但我們確實是一個整體。”二號坐在床邊，他的聲音中透著別人難以理解的成熟：“三十位孩子的人格力量能夠完美與你融合，我能想到唯一的解釋就是，因為你曾經治愈救助過我們每一個人，我也是這樣去勸說大家幫忙的。”

  雖然七班的學生們讓韓非一下負債二十萬貢獻度，但韓非現在心裡卻暖洋洋的，好像孩子們終於認可了他。

  “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們？”韓非吃掉了五號削好的蘋果：“明明負債二十萬，卻感覺自己似乎還賺了一樣，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嗎？”

  不管怎麽說，這次韓非受傷確實拉近了他和孩子們之間的距離，韓非的兩個人格也都獲得了質的提升。

  “你好好休息吧，不用擔心我們，等你恢復好後，應該就能感受到自身實力的提升。”二號又叮囑韓非一些注意事項，接著便離開了。

  這個神龕記憶世界比韓非之前經歷的任何一個神龕都要危險，但因為有七班這些孩子的存在，韓非承受的壓力小了很多，這種相互依靠的感覺很不錯。

  清醒過來的韓非讓醫院準備了大量肉食和營養液，他在醫生和護士震驚的目光當中大快朵頤，身體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恢復。

  當天晚上韓非已經可以下地走路，厲雪在得知韓非的情況後，召集調查中隊核心成員，開始商討下一步計劃。

  坐著輪椅，韓非被送往會議室，他在經過那面特殊的牆壁時，發現上面又多了兩個名字，那好像是一組的成員。

  當時一組組長把他們從恨意眼球中抱出時，他們已經失去了全部生機。

  韓非進入會議室，其他人已經到齊了。

  “詭樓深海水族館初步調查已完成，危險評級為災難級。”會議室的桌子上擺滿了關於眼球恨意的資料和各項數據分析，十組組長學霸正在為大家講解：“以我們的能力，暫時沒有擊殺對方的可能。”

  會議室內陷入沉默，片刻後厲雪看向韓非：“高老師，你在深海水族館當中有沒有什麽發現？我聽說最後時刻，你進入深水之中拿到了一些東西，獨自吸引了恨意的全部仇恨。”

  “我曾跟你說過，恨意之上還有一種鬼叫做不可言說，這個眼球恨意就是不可言說部分記憶構成的。”韓非沒敢提高興和高誠的名字，用化名將兩個孩子過去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另外那個孩子的記憶就沉在深海當中，我將其救出放入了自己的人格深淵裡，等我康復應該就可以找出神靈的弱點，到時候解決眼球恨意估計沒有太大的問題。”

  在見識過眼球恨意的恐怖之後，會議室內十分壓抑，但韓非總能帶給人希望。

  “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暫時你就不要參加調查任務了，專心養傷。有什麽需要直接去證物科取，償還的事情以後再說。”厲雪給了韓非很大的優待，其他調查小組核心成員也沒說什麽，這是韓非用生命爭取到的。

  會議很快結束，在韓非完全恢復之前，調查局停止對深海水族館的調查，轉而將目標放在了黑樓——新滬第三精神病院上。

  這個地方韓非也很熟悉，精神病院裡隱藏的恨意就是把學校當成養殖場的幕後黑手之一。

  在正式調查前，需要進行大量的輔助工作，這些事情就不需要韓非去關心了。

  回到病房，韓非立刻開始嘗試和高誠現實中的記憶溝通。

  他的意識跳進貪欲深淵，站立在怨念之花上，四處尋找男孩的身影。

  探查了很久，韓非才在黑河、深淵和星光交界的地方找到對方。

  那乾瘦的孩子雙眼被挖去，他蜷縮著身體，眼神麻木，雙肩瑟瑟發抖。但當星光照在他身上時，他的影子卻是一個強壯的成年人，時刻散發出狠辣、決絕和貪婪。

  “小孩是高誠現實裡的記憶，影子應該是高誠在神龕中世界的意識碎片。”

  一個完整的人由好多東西構成，身體、記憶、情感、意志、靈魂，影子和小孩都是高誠的一部分。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擁有D級神龕核心物品高誠的記憶，成功觸發神龕隱藏任務——高誠的心願。”

  “高誠的心願（神龕隱藏任務）：在被折磨了無數年裡，支撐他的只有一件事。他想要再見一面自己最愛的家人，問問她是否還愛著自己？”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該任務為核心任務！如何選擇將決定命運的走向！完成任務後，高誠有可能完全與你融合！你將真正主導他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