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在大家品嘗茶點的時候,陸铖澤一個人捏著鼻子在貓舍鏟屎。
聽著屋內傳來的笑鬧聲,陸铖澤甩著漏鏟上的醃臢物。
暗道總有一天他要參他們一本,還沒到放班的時間,就聚在一起吃茶。
李大人身為禮部尚書,帶頭玩忽職守。
“喵~”
一隻喵回到貓舍,繞過蹲著鏟屎的陸铖澤,背對著他刨著沙,頓時灰塵紛紛揚揚起來,逼得他用手肘緊緊的捂著鼻子。
盡管如此,一股腥臭的味道還是衝著他襲來,直熏得他兩眼發暈。
直到那貓兒埋好沙,大搖大擺的離開,陸铖澤才松了一口氣。
可這些貓就像和他作對一樣,一隻剛走,就又回來了一隻貓……
一隻又一隻,貓咪拉臭臭還要排隊的?
它們就不能一起解決麽?
陸铖澤憋不住氣了,只能往後一退,卻踩到了身後貓咪的尾巴,疼得那隻貓淒厲慘叫。
“喵!”
嚇得他摔了一跤,童年不好的記憶瞬間湧上心頭,他掙扎著爬起來,又是驚得一片貓叫。
宮中的貓咪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方便卻被鏟屎的人打斷。
貓多勢眾、它們可不怕這個落單的鏟屎官,頓時貓爪子就撓上來。
屋子裡糕點吃得差不多、正在閑聊的翰林們聽到貓咪們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跑出來一看。
只見陸铖澤渾身掛滿了貓,他身形有些狼狽,官服也沾上了髒汙,烏紗帽歪了、頭髮絲也垂了下來,像慘遭蹂虐的少女。
“怎麽了?”
“快幫潤生把貓都抱下來。”
“怎麽抱?”
貓咪們看到這麽多兩隻腳的鏟屎官出來,還有平時愛給它們投食的人,就像認清了敵我勢力懸殊的戰士,紛紛收了爪子從陸铖澤身上跳下來。
一個個瞪著大大的宛如珠寶的圓眼珠,無辜的對著眾人歪頭,“喵~”
“哎呀,好可……”蕭靜涵沒說完的字被南宮霖撞沒了,“今天只顧著請大家吃糕點,竟然忘記在貓舍放小魚幹了。”
“你去拿。”
被南宮霖點名的蕭靜涵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蹦躂了起來。
“原來是因為這個,沒有小魚乾吃,它們生氣了吧,讓潤生遭罪了。”
李大人趕緊招來太監,“帶潤生去洗漱一下,整理一下儀容。”
大腦隻余一片空白的陸铖澤被太監扶著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額……”
對於同僚遭遇的無妄之災,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表示同情或是幸災樂禍,只是大家的表情都帶著一絲窘意。
“咳,其實我訂的糕點還有一份,本來是打算拿回家給家人享用的,現在大家也沒享用得暢快,不如就給各位帶回家吧。”一片寂靜中,南宮霖可算是把十娘交代的話說完了。
“還有?”
侍衛看了一眼食盒,怪不得那麽重,原來每個食盒裡放了兩個蛋糕,多了兩層冰塊!
“是的。”
李大人這才想起孫女一直吵著要吃這糕點,今兒就能給她帶回去兩個口味的蛋糕,想來也能交差了。
“一會兒放班的時候,大家來領就是了,只是不能離開冰塊太久,拿了就得趕緊回家才是。”
“放班當然要立馬回家。”
翰林院裡的人,不差錢的上個月都沒時間去對對聯,差錢的寒門出生之人,又舍不得拿100兩銀子去吃這麽一頓飯。
南宮霖這麽一說,各家都歡喜起來。
誰不喜歡貪便宜?
咳咳,讀書人的貪便宜不叫貪便宜。
“那就謝過沐之了!”原本有些人覺得南宮霖有些高不可攀,今天發現他也不是那麽自恃身份、不可接觸。
原來也是個懂為人處世的人,且還喜歡吃甜食,有這樣愛好的人,也顯得平凡了許多嘛。
梳洗完之後的陸铖澤,一出來就發現大家對南宮霖的態度親近了很多,不像以前那般不敢接近他了。
還說是讀書人,竟然靠一塊糕點就被收買,這些人怎可成為棟梁之才!
陸铖澤憋悶的回到了自己的桌子處,正要辦公,卻見李大人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卻是對南宮霖說著與公務無關的交待,“沐之啊,我還要去回稟陛下,回來的時候你怕是已經走了,我那一份糕點,就麻煩你一會兒給我的車夫李福,讓他先送回府裡,給三小姐送去。”
南宮霖起身回應,“是,大人。”
“私事而已,不必這麽拘謹,我先走了。”可算了了一樁心事,李大人滿意的離開了。
嶽無逸看著手中精巧的用竹片拚接而成的盒子,裡面靜靜的放著兩塊奶香味道濃鬱的蛋糕。
蛋糕他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也吃過,卻沒有手中這兩份細膩、滑嫩、精巧。
這包裝也和京城包裝糕點的油紙不同,當然,也與西域那邊裝糕點的盒子不同。
這個十娘食肆出現得突然,做的糕點又如此精致,說是西域那邊皇宮中的糕點師做的也不為過。
他得去探一探才行,可不能讓他國的探子借著這些東西搭上了北曇的朝臣。
——
好不容易熬到了散值的時刻。
向來都想多學一些東西、多看一些卷宗、最後一個離開的陸铖澤,今日火燒屁股一般,第一個離開了翰林院。
他向侍衛出示了腰牌,離開了皇宮,搶過接自己放班小廝手中的韁繩,就跨馬而上,縱馬離去。
今日當眾丟臉,怪那些畜生麽?
不!
怪李大人、怪南宮霖、怪蕭靜涵、怪那些看笑話的同僚麽?
不!
他是個理智的人,隻怪自己權勢太小罷了。
只要自己當上了人上人,這些人誰還敢看不起他?
現在他的權勢只是嶽丈帶給他的罷了,他要支棱起來,還是得把權力握在自己的手裡才行。
出了京城,他終於覺得心中暢快了不少,他這樣的人,是不會有人理解他的。
呼嘯而過的馬蹄聲,帶來一陣風聲,隨之而來是馬車的晃動。
“什麽人啊這是,差點撞著我們的馬車了。”鶯歌掀開車簾要看個究竟。
柳茹月往外一看,就瞧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與記憶中那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比起來,他此刻的臉色也沒好多少。
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讓他氣性這麽大,胯下的馬兒都被他抽出了血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