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安排(月票出100名了,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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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子,她站在橋墩上,靛色軟麻長袍,別無繡色,別無配飾,腰肢上也只有一條顏色更深的長麻系帶,色調純然。
任何一個落魄的武林人都不會比她更樸素低調。
但小橋流水旁倚青木,風一來,她人款款如水流,風一走,萬籟寂靜,只剩她眉眼落處唯一靈動。
這樣的女子,手裡有劍,也不似所有優秀的劍客那般把劍的氣質融入骨髓。
反了。
仿佛是她的氣質融入了劍。
那種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矜貴跟克制,冷靜跟律動。
她站在那,劍鋒就抵著橋墩,氣概全部內斂,一人一劍融入了那方寸天地之中。
她一定是一個矛盾的人,就好像她此前是與溫良這般巨富商賈低調談事的無名之人,此後又是憑空掠劍禦敵於城池築頂的無名之人。
一靜一動,大方得宜,轉換天成。
是了,無名之人,她是誰?
不識她的人,一片迷茫,又不敢躁動。
識她的人,大概也就那一男一女兩個刺客了。
“真沒想到你會武,還這般厲害,就是看不出哪家路數。”
那女子言語間既有輕挑,也有慎重。
青袍女子將目光從橋下流水收回,掠過兩人,道:“回去跟雇你們的人提價麽?”
她沒什麽特別的語氣,但女刺客聽著總覺得對方在嘲諷他們。
“你覺得我們今日會無功而返?”
“倒也不是,只是覺得能請動赤煉魔宗的赤煉女跟銀扇公子聯手來殺我的,一定出得起更高的價,就看兩位敢不敢提價。”
兩人皆是一驚,未曾料到自己身份會暴露,而旁側聽了的人皆是震動。
“邪教之人!”
“是赤煉魔宗的?可我見過他們啊,那兩人不長這摸樣,連武器都不一樣。”
“他們出手了!”
說是出手,別人以為是兩人重新動武,其實不是,是那女刺客赤煉倏然撕破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美豔凌人的真容。
銀扇公子見她撕了面具,愣了下,也撕了,露出了另一張俊俏的臉。
青袍女子也愣了下,說:“我以為你們要動手,為何撕面具?我對你們樣貌又不感興趣。”
兩人:“???”
從未見過如此囂張的刺殺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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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煉,你看你從不肯落其他女子樣貌,非要露真容,看吧,這人好生羞辱你,你還不動手?”
那銀扇公子笑眯眯調侃,赤煉卻不上他的當,“你覬覦我地位許久,巴不得我今日折損在此地,好讓你師傅替你請賜聖子身份吧,既都接了這買賣,還是賣力些的好,破扇子,你這樣的小家子氣,算什麽男人。”
銀扇眼中冷光一閃,驟袖口一甩,出了另一把扇子,這一把扇子才是他真正的兵器,正要動手,那赤煉也隨之要一齊動,但驟在此時,水下轟然一響,一具屍體被拋了上來,落在橋上階梯,隨機一個黑影跳了上來。
一身濕透,但桀驁猖狂,照面就來一句,“你們算什麽東西,也配讓我主子親自動手。”
赤煉跟銀扇公子自然大怒,不過他們也不是傻的,水底下被殺的是什麽人他們還不清楚麽,那麽擅水性的宗門一流水鬼刺客,就這麽別殺了?
最麻煩的是他們沒察覺。
但現在想來,此前這個女子落橋上後往水下看了下,莫非已然察覺了?
再莫非.今日他們的刺殺對方也是知曉的,早已有準備?
那他們豈不是自投羅網!
說到底是反派邪教出身,自認為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兩人當下淡了殺敵的心,正琢磨著撤退,卻發現後路被封了,原來是這個刺殺對象原來帶在身邊的那個護衛來了。
刷!
兩邊四人頓時廝殺起來。
這真正一動手,就能看出幾分門道來了,就算不以貌取人,端看這武功招法,眾人也能確認他們的來頭。
忽見邊上的戲院出了人。
溫良帶著茂澤來了,金尊玉貴養出來的商家公子,如今的掌門人,怎麽都改不了那一身的市儈氣,一來就開口道:“喂,雖說我們東梧之地武道盛行,可這些邪道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就刺殺人吧。”
“不過也是今日我安排不好,讓這些人鑽了空子,差點就傷了莊主你。”說著,他走上橋上台階,深深做作揖:“實在對不住。”
明謹:“我覺得你安排得挺好。”
溫良:“莊主果然寬厚,在下真是自愧不如。”
明謹:“你是因為自愧,才安排人殺我的麽?”
她問得隨意,溫良聽著似驚心,目光一閃,作揖的動作尤在,只是直起了腰杆,露出驚色,“莊主這是何意?莫非以為是我派他們刺殺的你?”
“我說的不是他們,是戲班子裡的那些。”明謹站在橋墩,溫良站在橋上,本就有高度之差,她低頭瞧他,眉眼清潤,卻幽深。
溫良表情浮於表面,似無辜,“他們想殺的可是我,只是沒想到今日有兩撥刺客,想殺莊主的人混在其中,就因此就懷疑我?這未免也太讓我傷心了,難道在莊主眼裡,我溫某人就是這樣的人?你問問這裡的商業朋友,看看有誰是遭我溫某人如此暗算的?”
“若想暗殺,一般跟自己是什麽人無關,而跟對方是什麽人有關,論鹽運工事我不如你,論農貨海運我也不如你。”
溫良笑了,“那我有何理由去冒犯你呢?”
明謹深深看了他一眼,“大概怕我的人比你強,先把你暗殺了吧。”
溫良表情微僵,目光不輕不重掃過那邊與赤煉還有銀扇公子廝殺的天狗兩人,“莊主說笑了,我真不是那種人。”
他也就短暫掃過兩人,迅速回歸明謹這邊的視線,為保真誠,還是對視著她的目光說得:“這一男女真不是我安排的,我也沒那本事”
在明謹似笑非笑的目光下,他保持微笑:“當然,前面那些戲班的刺客也肯定不是,我就一商人”
他總是欲言又止,但這次明謹沒給他機會,“好巧,我也是,是以此前談的交易,你要讓利幾分?”
說到利益,溫良明顯謹慎,也想和稀泥:“莊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