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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今天登基了嗎》第332章 泰山崩了
  第332章 泰山崩了
  第三百三十章泰山崩了
  也不知昭寧帝是真的對孫氏存了戒備之心還是如何,自那日離了昭仁宮,之後半月之間常來常往皇后宮中之外,連薑氏的華仁宮也去過好幾趟,唯獨少入昭仁宮,但一應禮遇恩寵皆又在,每每內府司新送去什麽好的稀罕的,他又總頭一個想著昭仁宮,一時間倒弄得后宮眾人不知他究竟如何看待孫氏,反倒不敢拿孫氏怎麽樣。

  他新晉還得了兩個美人,時不時會帶在身邊,連清寧殿都許她們入。

  趙盈全都知道,但一個字都不會規勸。

  連胡泰私下裡也跟她說過,許是這一年多以來朝中內外煩心事實在太多,昭寧帝的身子如今實在有些內虛,該好好進補,女色一事當敬而遠之。

  他進過言,昭寧帝不聽,他轉頭說給馮皇后知道,馮皇后也說會規勸,但結果如何,大家有目共睹。

  這會子昭寧帝同趙盈一前一後進了昭仁宮的門,孫貴人知道他要過來,一早候在廊下,見他進宮門,才提了裙擺下台階,快走幾步迎上來。

  昭寧帝對她是真的冷淡不少,再沒有從前那股子親熱勁兒,直截了當表明來意,說通了孫貴人,便說還有朝政要處置,留下趙盈轉身就走。

  趙盈眼角抽了抽。

  等到目送明黃身影消失在昭仁宮,孫貴人幾不可聞歎了口氣,趙盈才往她身側步去:“孫娘娘,到底出了什麽事?我瞧著父皇如今這樣冷淡,可昭仁宮一切禮遇不減,前頭聽李寂的意思,您在宮中地位和從前也沒什麽不同,我倒看不懂了。”

  她說看不懂,孫貴人眼底更多的是無奈。

  趙盈冷眼看著,越發蹙攏了眉心。

  天氣回暖,殿外竟比昭仁宮殿中還要暖一些。

  這清清冷冷的樣子,和從前真是不能比。

  趙盈以往每回過來,不是昭寧帝在,就是趙姝圍在孫氏身邊親親熱熱,殿中各處煙火氣十足,暖的不得了。

  孫貴人擺了擺手叫她坐:“皇上近來不在昭仁宮留宿,每天用膳時也都在皇后娘娘或是薑夫人那裡,再不濟也叫蘇美人和余美人陪著,近身伺候沒我什麽事兒的。

  公主也不是不知道,早前大半年的時間,我專寵六宮,后宮稀進禦。

  結果現在風水輪流轉,我少有機會到禦前服侍。

  本來看似昭仁宮解了禁足後,皇上待我一如從前,可后宮這些人誰也不是傻子,皇上冷著我幾天而已,余美人都敢到昭仁宮來叫囂。”

  她一面說,一面抬手給趙盈茶盞中把水添滿:“本來我那會兒在想,也沒什麽了不起,那樣的日子從前我過慣了,隻當那大半年是一場夢,倒也不必勞公主為我操心。”

  她說到這兒,抬眼掃了趙盈一回。

  趙盈眯了眼:“孫娘娘是在怪我。”

  孫貴人噙著笑,也沒搖頭,卻也沒承認,含糊其詞的:“或許吧,公主抬舉我,我自己個兒也爭氣,走到今天,突然又不成了——可是為什麽不成呢?真要是m再沒好日子過,其實說到底,成也公主,敗也公主,我都不知道該去記恨誰。”

  趙盈從來知道她活的通透豁達,只是沒想到豁達至此。

  她舉盞輕抿。

  昭仁宮的茶都還是上貢來的頂好的大紅袍,孫氏哪裡是失寵的人?

  她放下茶杯,再問孫氏:“後來呢?”

  “後來余美人受了訓斥,皇上一連三日不曾召見,罰她閉門思過。皇后娘娘是最會看皇上心情的,就著內府司又送了好些東西到昭仁宮來。

  皇上護著我,皇后娘娘也抬舉我,宮裡這些人見風使舵,就沒人再敢小看我。

  但皇上還是這樣的態度,你方才也看見了,就算過來一趟,連小坐都不肯。

  這些天若是想見寧寧,就讓李寂過來,把孩子抱去清寧殿或是鳳仁宮,他見過,再送回來,也不曾自己過來看上一眼。”

  趙盈嘖聲。

  說句實在的,在之後的整件事情裡,她的棋局中,是沒有規劃如何把孫貴人摘出來的。

  不過看眼下這幅樣子,竟然是歪打正著。

  趙盈抬眼看她:“孫娘娘為此而失落嗎?”

  她卻搖頭:“這有什麽好失落的?既得了體面,又得了自在。公主不妨去問問皇后娘娘,看她願不願意每天陪在天子近側呢?

  人家說伴君如伴虎,一句話說錯都可能招致殺身之禍,我們后宮裡的女人,除了自己,還有家族。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命都不是自己一個人的。

  我們孫家是小門小戶,皇后娘娘他們是高門貴女,對她們而言,除非是真心敬愛皇上,否則隻盼著離皇上更遠些才是真。

  也只有底下那些還沒掙出好前程的美人才人們,才想著爭寵,得了天子恩寵,家裡頭跟著一塊兒榮耀,再然後,也能丟開手來的。”

  這樣的話大逆不道,傳出去夠她死上十次的,卻又都是再正經不過的實話。

  趙盈有些笑不出來:“既然孫娘娘也不為此而感到失落,如今這樣,我瞧著反而很好。

  父皇既然喜歡到皇后或是薑夫人那裡去坐坐,孫娘娘落得自在清閑,沒什麽不好,以後也少有麻煩能找上孫娘娘。”

  “麻煩?”孫貴人立時捕捉到趙盈話中的另外一層意思,“公主這話,是在提醒我?”

  “自然是提醒你,不然你當我隨口胡說的?”趙盈再也沒去碰那隻茶杯,“只是怕告訴了你,你心裡害怕。而且上次趙澈腿傷那件事,孫娘娘不是險些惱了我,認為我是硬要拉著孫娘娘上賊船,屬於強買強賣嗎?”

  孫貴人面上閃過尷尬。

  她也是那時候才體會到,為什麽人家總是說,高台坐久了,人心都會變。

  她從前總以為能夠把持得住,這顆心隻屬於她自己,誰也別想改變她。

  她通透豁達了十幾年時間,也不至於現在叫天子恩寵給迷暈了頭。

  結果呢?
  上次是真的差點跟趙盈翻臉,等回過神來,已然把趙盈給得罪了。

  現在趙盈輕描淡寫說這樣的話,孫貴人越發心驚,她只能半玩笑道:“公主怎麽還跟我記仇呢?”

  記仇這樣的事,是不拘跟誰的。

  不過趙盈也沒打算嚇唬她,擺了擺手:“算了吧,有些事情,您還是不知道比較好,橫豎早晚會明白,孫娘娘這樣聰明的人,真等到那一天——不用我說,你也什麽都明白了。”

  她說著便起了身來:“姝姝身上還是不好嗎?”

  方才也沒見她跟著一塊兒在廊下等昭寧帝。

  提起女兒,孫貴人不免又歎氣:“說起她,我早有心叫公主接她出宮小住,好歹散散心去,只是又怕打擾了公主清淨。

  自從四郎出嗣之後,道理我雖說給她知道,可她總對皇上親熱不起來,心裡隔閡著,再加上皇上也不怎麽到昭仁宮來,她年紀畢竟小,有好些事情鑽牛角尖想不開。

  這次惠王傷了腿,她其實是很喜歡惠王的,也傷心難過了一番,前兩天我帶她去看望,又叫惠王給嚇住了。

  說起來怪我這個當娘的無能,終究護不住她周全。”

  這番話無非叫趙盈對她更多出些心疼憐憫。

  趙濯出嗣雖然是孫氏自己的主意,但一手促成的是她,而且她本就從中得利。

  她跟趙澈再沒什麽姐弟情份,那也是她親弟弟。

  反正趙姝現在這樣,她也要承擔很大一部分的責任,孫氏無非就是這個意思。

  趙盈深吸口氣:“沒什麽打擾不打擾,姝姝乖巧懂事,最不會給人添麻煩,那我就帶她出宮了,孫娘娘自個兒在宮裡,若有什麽事,不妨傳個話出來,如今我接了姝姝出宮住,孫娘娘便是不放心女兒,要給我送什麽信兒,也沒人多說什麽了。”

  孫貴人眼皮突突的跳:“公主,你——”

  她之後的話趙盈一個字也沒再多聽,轉身出了正殿,往趙姝住的側殿尋去,後來把趙姝日常用的東西簡單的收拾一番,領了人徑直出宮,再不提別的。

  ·
  請立太子的事情還是沒有消停下來。

  昭寧帝的態度也始終模棱兩可。

  那些折子他是一本也沒有朱批,可問題是憑他他的性情,真要是對此不滿,抓幾個無關緊要的推出去杖殺,殺雞儆猴還不能夠嗎?

  偏偏他都沒有。

  可就在事態不明,趙澄有些暗暗得意之時,朝中出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泰山崩了。

  泰山自古封禪之地。

  昭寧帝禦極之處,平各地叛亂,曾率百官往泰山,行封禪之禮。

  據後來人記載,彼時金光萬丈,漫天彩雲,是為祥瑞之兆,昭寧帝也因此從地域而來的厲鬼搖身一變又成了大齊真龍天子,穩穩當當坐他的帝位。

  現如今,泰山卻崩了!
  連趙盈都知道,當初那不過都是昭寧帝為自己造勢而鬼扯的謊話,他自己本人不吃齋不念佛,心中無佛祖,更不信道法自然之說,一輩子都不敬神佛的人,連朝中太常太卜都形容擺設,一年到頭他也想不起把人叫到跟前問一問天象之說。

  可是泰山崩,是為大凶之兆,主惡,不吉。

  別說太常太卜,朝中三省六部,哪個衙門當值當差的不紛紛上折啊?

  但上折又有什麽用。

  老天爺發了怒,降兆於世,可沒人知道這究竟意味著什麽!
  太極殿上終於有了太卜寺人說話的份兒。

  “臣等夜觀天象,再兼泰山崩,主惡不吉,實則……實則……”

  他猶豫之余,眼角余光分明瞥向薑承德。

  薑承德自然瞧見了,心道不好,就要開口阻攔。

  沈殿臣沉了聲:“薑大人何意?”

  一句話惹得眾人紛紛側目而來,薑承德只能啞巴吃黃連,明明他什麽都還沒有做,卻已經把那些探究的目光招攬上了身。

  他訕訕的閉上嘴,昭寧帝黑著臉拍禦案:“太卜寺越發會當差了,禦前回話,金殿之上,你支支吾吾,成何體統!”

  太卜寺卿撲通一聲跪下去,連連磕了幾個頭:“啟奏皇上,臣等實在惶恐,此次泰山崩,實在是……上天降兆,有危星危及主位者,並主位周遭小星接連災殃,先前臣等是上過奏本的,可皇上未曾傳召,臣等不敢實在不敢多言。

  現而今凶惡之象盡顯,且其危一日勝過一日,主位星乃……乃是紫微星,周遭小星已然星光黯淡,再無力與凶星抗衡,接下裡便只有紫微一星,故而才有了泰山崩之大凶之事,以警醒世人。”

  紫微星,那不就是昭寧帝他自己!

  昭寧帝再怎麽不信這些天象星宿之說,那泰山崩是鐵打的事實,毫無征兆的就這麽崩了。

  他這樣的人,當年屠戮手足之後尚且知道要拿封禪之禮來大做文章,好洗刷他身上殘害手足的暴虐形象,做成正義凜然的天命所歸之說。

  現而今泰山崩,對昭寧帝來說,確實是莫大的打擊。

  至於太卜寺卿所說的那個危星——

  趙承衍側身而立:“陸大人,你口中所說危星,可有所指嗎?”

  “這……這……”

  昭寧帝不說話,就那麽直勾勾盯著他看。

  反倒是趙承衍催促兩聲:“怎麽又吞吞吐吐起來?事關國祚國運,有什麽你隻管照實回話!”

  他一連接個是,已經是滿頭冷汗:“危星主凶,然星小,光弱,其後有一輔星尾隨,光亮勝過此危星,星坐東南方,輔星追隨之位是於南方,臣等以為……后宮之之中華仁宮於東南,瑞王府於京城東南方向,而薑大人的府邸……正坐落於城南方向,是以……”

  他支支吾吾,聲音也越來越弱,顯然是害怕。

  趙承衍聞言,眉心一凜,當即把話接過來:“你的意思是說,那危星指的乃是瑞王,其輔星便是薑大人?至於危及主星,主星周遭小星先有災殃,說來說去,太卜卜是認為,惠王因天災傷腿一事,其實全因天象而來?”

  陸廉他非但沒有反駁,甚至還順著趙承衍的話又補了兩句:“甚至是孫貴人懷胎時,幾次三番胎氣大動,以至凶險,胎兒差點保不住,四……公主落地時也是難產,此前種種,也皆是由此而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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