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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今天登基了嗎》第195章 兄弟反目
  第195章 兄弟反目
  第一百九十三章兄弟反目

  看樣子這兩兄弟,都不是什麽善茬了。

  這個辛恭看起來一本正經,面相是那種正直不阿的,其實也未必。

  動不動把天子搬出來,還不是仗著孝溫皇后。

  “六公子說笑了。”趙盈眼底的笑意褪去,“就算到了父皇跟前,你們河間辛氏的孩子,又會落得什麽責罰呢?父皇也不過笑說一句,孩子間的玩笑,難不成真拿你們怎麽樣?便是看在孝溫皇后的份上,也不會為難你們辛家人的。”

  辛恭卻面不改色,明明聽出了趙盈話中奚落,又隻當不知:“是公主心存仁善,不跟我二哥計較罷了。”

  書夏奉茶上來,湯紅味醇香,他側目一眼也看得出是極好的東西,但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方才同公主說過,二哥自幼頑劣,性情如此,從前在家裡時,連長輩們也是偶爾頂撞的,今次進京,家中祖母也不大放心,還特意派了我家內二總管隨我們兄弟一同入京,就是怕二哥衝撞了貴人,又不知登門賠禮,亦或登門再闖禍。”

  辛恭正襟危坐,他腰背筆直,那把椅子他也隻坐了一半都不到。

  整個人真是恭敬無比,然而傲氣凜然是骨子裡帶來的,他只是比旁人都更聰明些,不把眼高於頂寫在臉上罷了。

  趙盈一時想起那會兒薑承德有心擇他做趙婉的駙馬,可人家壓根兒都看不上趙婉。

  彼時她倒跟身邊人說起過,莫說是已經失了母親照拂,外祖家庇護,更不得帝寵的趙婉,即便是她,河間辛氏也未必看得上。

  鍾鳴鼎食之家,百年傳承的簪纓世族,聯姻早成了習慣。

  他們本就認為,士族大家之間的聯姻,血統才會更高貴。

  什麽天家威嚴,於他們都是不值一提的東西。

  這朝代更迭,那把龍椅每隔幾十年,甚至幾年十幾年就換個人去坐,有什麽的呢?
  這麽看起來,辛程倒是個異類,至少是士族子弟中的異類。

  他大抵認為皇權高高在上,從龍之功比什麽簪纓門閥來得更靠譜些。

  辛恭便是另一個極端。

  這兩兄弟從觀念到政見,都截然不同,一起進京……辛家長輩心還挺大的。

  “聽六公子這話中意思,六公子是個極好的,二公子倒是個混帳羔子,他是你親兄長,又是你們辛氏的宗子,何必在孤的面前這樣編排他?”

  “我並不曾編排誰,是公主多心了。”辛恭側目,正好與她四目相對,“其實今日來,除了同公主賠禮,另有幾句話,想跟公主說的。”

  趙盈挑眉:“你說,孤在聽。”

  “我二哥的性子是改不了了,公主金枝玉葉,金尊玉貴之人,來日在京中,若能少見,還是少見面的好,若不然我只怕每日都要登門來賠禮。”

  他面上才有了進門以來的第一縷笑意:“不瞞公主,家父的折子不日便會到京,等我襲了爵,得了官位,自然要為朝廷盡心效力,實在抽不出空來為我二哥收拾爛攤子。”

  這不就是編排嗎?
  他也是挺敢說的,估計是從前在家裡狂慣了。

  好像輕狂傲然的人,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狂妄的,他們認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一言一行,都是理所應當。

  譬如辛恭。

  弄得好像他為兄,辛程為弟一樣。

  開什麽玩笑。

  將來辛氏的長輩都不在了,那就是長兄如父,他才應該去聽辛程訓話呢。

  “你的意思是讓孤離你二哥遠一點了?”

  辛恭唇角抽動,正要說話,趙盈冷然瞥去一眼,打斷他的後話:“卻不知道這樣的話辛六公子是單與孤說,還是打算這京中重臣府邸挨個走一遍,一個個的去說呢?

  尤其是,薑閣老府上?”

  “薑閣老府上,我自會去,不勞公主操心。”

  趙盈哦了一聲:“那不巧,孤不打算聽你的。”

  “公主何意?”

  “你覺得呢?”笑意又爬上趙盈的眼尾,她語氣倒也還算客氣,不至於陰寒傷人,“孤其實也有心與六公子交好,不過你應該不會領情。

  至於二公子嘛——他那些話雖然唐突冒犯,但孤習慣了。

  孤自負美貌,更是天之驕女,這天下兒郎傾心於孤,本就是最平常之事。

  六公子初來乍到想是不知,別說二公子,就連沈閣老府上的六公子,那位名滿上京的小沈大人,也傾心於孤,此事京中人人知曉。

  所以說嘛,方才不過都是些玩笑話,什麽賠罪不賠罪,道歉不道歉的。

  而六公子所說,其實有個更簡單的辦法。”

  她聲音戛然而止,辛恭卻也不接。

  趙盈默了一瞬,旋即又道:“讓成國公召回你二哥,不就免去你這許多麻煩嗎?你不是想不到,而是做不到。

  你二哥在京中行事,成國公必然首肯。

  大家都是明白人,你說孤能聽你的嗎?”

  辛恭走的時候,面色如常,和他進門那時並沒什麽兩樣,根本看不出一絲惱怒生氣的痕跡。

  揮春和書夏都有些擔心,那些話她們聽來實在覺得心驚,不過這都是大事,極要緊的大事,輪不到她們兩個插嘴多話。

  趙盈派人去叫了周衍來,而周衍來時也沒什麽緊張的神情。

  一直等到他問東問西,把辛恭來意,還有趙盈說的那些話全都聽進了耳中,臉色才變了。

  趙盈托腮看他:“你這個神色,是覺得我把他給得罪了?”

  “臣只是覺得,辛六郎與太原王氏的女郎有親,那位已經謫往涼州的安王殿下,娶的便算是辛六郎的妻姊,臣本以為殿下會對辛六郎加以籠絡的。”

  “奉功啊。”趙盈語重心長,歎著氣叫他。

  周衍愣了一瞬:“殿下?”

  “有些人,眼裡是沒有這些人情關系的。”

  “辛六郎便是這樣的人嗎?”

  她點頭:“我第一次見他,但已然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

  “可……殿下今日的話,他真能一點不放在心上?”

  趙盈搓著指尖,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道:“我想他不會。”

  辛恭那種人,眼裡只有他的士族,他的門楣。

  得罪他的是辛程,不是她,也不會是薑承德。

  這種人執拗的很,說白了一根筋。

  他只會認為是辛程仗著辛氏後人的名頭在胡作非為,敗壞辛氏聲明,作踐孝溫皇后身後名,而無論是她還是薑承德,都只是利益所驅,才會與辛程往來聯絡。

  本來也不是他們主動招惹的辛氏。

  而似辛程這樣辛家宗子,主動送上門來的,他們焉有不要之理呢?
  “所幸辛氏的宗子是辛程。”

  “若是辛六郎為宗子,身份調換,辛氏一族隻作壁上觀,殿下覺得可惜?”

  趙盈笑著搖頭:“辛恭若為宗子,辛程的下場就是家譜除名,誰跟他有往來走動,誰倒霉。”

  周衍啊了一聲:“倒也是,就算辛六郎不追究旁人,可先前既與辛家二郎往來頻繁,他一朝出事,就急著撇清關系,壞了名聲,再想招攬人才,籠絡世家,人家心裡也要存個疑影兒,確實倒霉。”

  還不僅僅是這些呢。

  “你要是好奇,讓徐四翻進辛府去看看,說不得跟得緊些,正好能看見兩兄弟雞飛狗跳的場景。”

  周衍眼角抽了抽:“是殿下自己好奇吧?”

  趙盈一面笑一面起身出門:“是你好奇,我去找表姐了,你快去吧。”

  辛府確實雞飛狗跳,但不是兩兄弟,是辛程一人而已。

  他帶著元寶還有四五個長隨小廝跑到辛恭住的明輝堂中,把明輝堂裡伺候的下人打的打,逼問的逼問,才算問出來辛恭帶著人出門,往司隸院見趙盈而去。

  他眼皮一翻就知道辛恭打什麽鬼主意,於是又帶了人到府門口去等。

  辛恭回府那會兒,下了馬車要進門,剛一過了影壁牆,又被眼前一堵人牆擋住了去路。

  蘇梵聽到消息匆匆趕來,辛恭冷靜而平淡的問他想幹什麽,辛程陰陽怪氣的攔著路不讓他過去,反問他想幹什麽。

  兩兄弟對峙,僵持不下,其實……都是辛程一個人得事兒。

  蘇梵皺著眉頭,腳下越發快:“二公子這是要做什麽?方才明輝堂的人來告訴,說二公子你帶人到明輝堂大鬧一場,還打了幾個奴才,這是要幹什麽?”

  辛程皮笑肉不笑的:“蘇總管,你問問他想幹什麽才對吧?”

  蘇梵知道辛恭出門了,也知道他是去哪裡,至於做什麽,頭髮絲想也想的出來。

  但這種事他管不了,只能兄弟兩個自己慢慢商量著來,只是哪裡有這樣辦事的?這不是在家裡拱火找麻煩嗎?
  “六公子,這……”

  “蘇叔,我跟二哥談,你不用管,他打了明輝堂的人,你去支銀子,一個人給一兩,再請個大夫來看看,這筆錢都記在二哥頭上,他砸壞明輝堂多少東西,你去幫我看看,也都照價登在冊上,你去吧。”

  一個不認錯,一個不叫他管。

  蘇梵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頭大的不行,他站了會兒,誰也不買他的帳,他也甚是無奈,只能領了人走。

  ·
  “有這樣的熱鬧你不叫上我,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你閉嘴吧,我是去辦差的,不是去湊熱鬧的。”

  “那也一樣,辦差也是熱鬧事兒啊,下次叫上我一起啊,我最喜歡看人打架了!”

  “沒打架,我跟你說了幾次了,你別跟著我,我要去見殿下。”

  “一起去啊……”

  “徐三,我在內室都能聽見你嚷嚷的聲音了,吵什麽?”

  外面的聲音戛然而止。

  徐四回頭瞥了他一眼,拿眼神示意他別跟上來。

  徐三卻不理會,照樣跟著他進了門。

  趙盈斜眼掃他:“你是太清閑了?”

  徐三嘿嘿的笑:“過兩日徐將軍就回京了,屬下這兩天比較高興,高興。”

  “我看你也是挺高興的,不如你去涼州盯著安王?”

  徐三臉上的笑登時僵住。

  徐四也橫他,跨上去半步,繞過他,拱手叫殿下。

  他沒說話,趙盈就先問了:“果真鬧的雞飛狗跳?”

  他們在外頭說的話,殿下確實是都聽見了。

  徐四說也不算:“屬下去盯著,辛二公子倒是挺能折騰挺能鬧的,但辛六公子老是淡淡的,好像也不怎麽搭理他,他鬧他的,人家就冷眼看著。

  辛二公子先是帶著人到辛六公子的院子裡大鬧了一場,還打了他身邊伺候的人,後來又帶人在府門口堵著不叫六公子進門。

  不過辛府門口幾乎沒有遮掩物,屬下不好靠的太近,也沒聽清他們兄弟說什麽,就是看著二公子嘻嘻哈哈但一副要動手的架勢,六公子嘛……確實是不太願意搭理他一樣。”

  和趙盈所預料的也差不太多,的確像是兩兄弟的性格能乾出來的事兒。

  但關鍵就在於,辛恭這種愛理不理的態度,才更讓人生氣。

  辛程就跟個跳梁小醜,像是無理取鬧一樣。

  可是辛恭的確太奇怪了。

  她擺手叫徐三和徐四退出去:“徐三,徐冽可快回京了,你最好老實點。”

  等兩個人退出門去,宋樂儀才從內室踱出來,陰沉著一張臉:“下次還見不見辛家兄弟?見了你,昨日鬧的滿城風雨,今日兄弟兩個反目,我看你的名聲是不要了。”

  “表姐你別氣了,我都跟你解釋半天了,怎麽還生氣呢?”她去挽宋樂儀的手,被一把打開,一撇嘴,“他們兩兄弟反目不是因為我,是本來就不是一路人,真跟我沒關系。”

  她當然知道跟趙盈沒關系,可外面的人不會這麽想。

  “元元啊,我也不是不叫你和辛程往來,辛氏是什麽分量,你不說,我也清楚,難道真的拱手把辛家的宗子送給薑承德嗎?我和大哥的意思是,你能不能不急在這一時。”

  宋樂儀一面歎氣一面自己坐到了她身邊去:“他們兩兄弟本就不和睦,就叫他們去鬧,薑承德要插上一腳才更好,到時候叫人說是他這個內閣次輔攛掇的人家兄弟反目,與你何乾?

  總等到他們兩兄弟自己不鬧騰了,再說辛家的事兒,這也不成?
  我看辛程也沒那麽急著就把立場表明,你就是不見他,他也不會立時選擇薑承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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