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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今天登基了嗎》第378章 圓滿
  第378章 圓滿
  第三百七十六章圓滿

  平昭二十六年,春
  新帝登基,中宮有孕。

  這是大喜,自然是要大赦天下的。

  晉州·虞氏祖宅
  趙盈身上是水紅緞子繡著大片石楠花的對襟襦裙,裙瀾上還有一圈兒八仙過海,銀線勾了邊兒。

  姚玉明剛從府外進門,兩隻手一邊兒拎著糕,一邊兒拎了隻燒雞。

  徐冽正在給趙盈搭葡萄架子,一抬眼,眼角抽了抽。

  趙盈坐在廊下,搖著美人扇,笑著拿團扇繡花那面兒衝著姚玉明招了招:“家裡頭要什麽吃的沒有,你老跑到外面買這些,弄得自己一身汗,幹嘛呢?”

  “我就在晉州待半個月,才不吃你這府裡的,晉州那麽多好吃的,名滿天下,我不吃夠本兒就回京,冤枉死了。”

  她笑呵呵就已經提著東西上了垂帶踏跺。

  揮春和書夏兩個也笑著去接了姚玉明手裡的東西拿下去擺盤,又給她上了果茶來。

  趙盈遞了帕子過去:“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姚玉明橫她一眼:“趕我幹什麽?我是個富貴閑人,回了京城也沒什麽事兒。”

  那倒是的。

  她原本就是趙盈的禦前二品女官,可入朝堂,后宮走動,但外人也知道,這就是個虛銜兒,嚇唬人比較管用。

  趙盈的后宮裡有什麽人啊?難道還要她去管內廷的那些宮娥內監嗎?
  無非上了朝堂中,震懾旁人。

  當年也確實只是方便她將來接管姚家。

  要在姚家老宅養面首三千的願望到底沒能達成,她跟薑子期糾纏了這麽多年,也沒有心思再去理會別的男人。

  遇上好看的小郎君倒是會調戲兩把,可帶回家的是一個也沒有。

  這回到晉州來尋趙盈,一是好奇,就想來看看,二是跟薑子期大吵了一架。

  趙盈失笑著搖頭:“你呀,就是嘴硬的厲害。

  當年我說你這輩子是跟薑子期就纏上了,你偏要嘴硬,說等你膩歪了,撂開手,人家什麽也不是。

  現在怎麽說?”

  姚玉明翻了個白眼:“他有什麽啊?不就是長得好看點,有點子才氣,別的還有什麽啊?

  你說,皇上登基,國子監中給他安排了個差事。

  時隔二十多年,也沒有人多在意薑家庶子死還是沒死,當然不會有人去在意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是誰。

  可你評評理,要是沒有我,他能有今天嗎?”

  “那肯定是不成的。”

  這話卻不是趙盈說的。

  徐冽躲在遠處正架著葡萄藤,慢悠悠的飄過來這麽一句。

  趙盈捏了顆梅子丟進嘴裡,酸了一陣:“你別理他,咱們說咱們的。”

  姚玉明滿眼的羨慕:“你看當年我把他給救出來的,大費周章,你幫著出了多少力啊?

  他二十年都未必領我的情。

  這人的心腸得多硬,我用了二十年時間都捂不熱。

  好吃好喝的供著他,掌管姚氏之後又把他接到了老宅裡,裡裡外外的大小事情都去跟他商量,生怕他覺著沒地位,我不夠尊重他。

  府裡的奴才們,有半個不尊重,我都立時發落出去的。

  到如今他到這個年紀還能入國子監去當差,人前人後受人尊敬,我都不圖他能感激我,總要對我好一點吧?”

  趙盈不免多看了她兩眼,心裡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

  姚玉明是賭氣來的晉州。

  她跟薑子期,實在算得上是一對兒冤家。

  京城裡送信來說,據說是姚玉明去逛了一回小倌館,留宿一夜,宿醉之後被送回的姚家。

  薑子期呢?

  他無動於衷。

  不過倒是好好照顧了姚玉明一整晚,親力親為,沒假任何人的手。

  第二天一大早就搬出了薑家老宅,住到了他之前的那個小院兒去。

  姚玉明本來還挺高興的,覺著這二十年的工夫算是沒有白費,他如今也曉得吃一場醋。

  結果她興高采烈的到薑子期跟前去告罪,想著把人哄回家,薑子期反而一臉平靜的勸她回家,說什麽若是另有了中意心儀的人,如今也方便把人接回家去,他給挪地方。

  姚玉明當天差點兒沒把薑子期那個小院兒給掀個底朝天。

  後來還是宋樂儀她們幾個出面去勸,把人給攔回了姚家去。

  直到姚玉明離開京城之前,薑子期都沒搬回姚家住。

  不過……

  “這些事兒,你情我願的,我能勸你什麽呢?”

  趙盈遞了一顆梅子給她:“你出來散散心,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過些天回京去吧,你又撂不開手,放不下他,說這些一點用處都沒有。

  你也跟我訴過苦了,這一來一回兩三個月,回了家該怎麽過日子就怎麽過日子唄,還能怎麽著?”

  姚玉明突然就覺得好生無趣。

  她撇著嘴起了身,趙盈手裡的那顆梅子她也沒有接,背著手反覆踱了幾步:“我沒胃口了,那些糕點和那隻燒雞就便宜了你吧,我去睡一覺,誰也不要來煩我。”

  徐冽站在遠處,目送了她從這小院兒出去,才放下手上的事情,踱回趙盈的身邊去。

  趙盈一抬手,遞了杯茶給他:“我的葡萄架弄好了?”

  “你怎麽不告訴她,薑子期就是吃醋了呢?”

  趙盈眉頭蹙攏:“我可不覺得這是吃醋了。”

  “她離京的時候,薑子期不是老老實實搬回了姚家,替她打點內宅裡的事情嗎?”他倒是自覺,往之前姚玉明坐的位置坐了下去,“每個人的心思不一樣,薑子期擺明了就是不太愛表達的那種人,不然你說他圖什麽?
  薑家的案子過去多少年了,都別說二十年過去,三五年時間,你當年登基之後又鬧出多少事情來,天下百姓也不是全都要記得薑家曾經如何。

  他大可以一走了之。

  離開了京城,改頭換面,又有誰知道他就是曾近的姚家庶子呢?
  他為什麽不走?”

  “為了姚玉明的富貴,為了他安逸的生活。”

  趙盈冷著臉打斷徐冽的話:“別人的事情,我一向不想多管,何況是感情上的事。

  你不是薑子期,我也不是姚玉明,誰知道呢?”

  她指尖往前戳了戳:“我要是去逛小倌館,你也無動於衷?”

  徐冽臉色驟然一黑:“自然不會。”

  趙盈玩味大起:“那你會拿我怎麽樣?”

  他搖頭:“我永遠也不會拿你怎麽樣,但我會殺光那些膽敢靠近你的東西。”

  ·
  內廷·含章宮

  虞令貞登基之後把內廷宮室的名字都換了個遍,隻留下了上陽宮和曾經宋氏住過的披香殿,名字沒改,也不許任何人踏足。

  皇后的宮室換做了含章為名。

  辛皇后如今才剛有四個多月的身孕,初初顯懷,但虞令貞一向都很緊張她,如今就已經不叫她挪動,仍舊是胡泰在安著胎,一天到晚都幾乎不下床的。

  “你著急忙慌把我叫到宮裡,這會兒又一言不發的,如今都做了皇后,還是這麽個性子,也不說改一改,往後這宮裡人多起來……”

  辛皇后眉眼柔婉一片:“令貞哥哥說,后宮不會有別人。”

  宋樂儀愣了下:“他何時告訴你的?”

  “我與他大婚當夜,一直沒告訴母親罷了。”

  怪不得。

  這死丫頭!

  虞令貞登基之初,她其實難受過一陣。

  明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來,可是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還是會替女兒難過。

  她多少年的時間裡都只有辛蕙如一個女兒。

  天子后宮三千,三宮六院早晚塞滿了人。

  結果他們小夫妻早有了這樣的約定,居然也不告訴她!
  辛皇后握著宋樂儀的手:“先前也不想說的,不是非要叫母親為我操心憂慮,只是令貞哥哥到底是太子,朝臣也好,天下人也好,都盯著他。

  我與他成婚多年,趙王府裡不要說側妃,就連個通房的妾室丫頭也沒有,這決心是早就表給了父親母親看的。

  所以到如今,您也不用擔心這個了。”

  宋樂儀只是松了一口氣,不久眉頭又皺起來:“那你今兒叫我進宮幹什麽?”

  “是薑家那個。”辛皇后抿了抿唇,歎了口氣,“令貞哥哥前些天總是跟我念叨,說朝野上下,就連坊間百姓,如今也有許多說辭。

  這都已經兩三個月了,風波也沒能全然平息。

  令貞哥哥說,明康姨母離京幾個月,姚家裡裡外外的事,全都是薑家那個在打理。

  長輩們的事情,我們做晚輩的,本來也不應該多嘴過問,再說都這麽多年了。

  只是薑家那個如今在國子監當差,這風波流言總不斷,他又是令貞哥哥欽點的人,您給晉州去封信,還是叫明康姨母盡早回京來吧。”

  宋樂儀卻還是從她的這番話裡品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京中流言紛紛,姚玉明回京又能夠平息什麽呢?

  她皺了眉頭問辛蕙如:“然後呢?”

  辛皇后眼皮往下壓了壓:“令貞哥哥說,要給明康姨母賜婚,讓她跟薑家那個正經八百的做夫妻。

  吏部那邊把薑家那個的生平履歷也重新做一遍,做的漂漂亮亮的,往後就不是什麽薑家死裡逃生的庶子,換個身份,改頭換面,堂堂正正做人,也能跟明康姨母出雙入對,不必再顧及世俗目光。”

  宋樂儀心道壞了。

  姚玉明可從來就沒有顧及過什麽世俗目光。

  她當年把薑子期養在外宅,京城裡多少人知道啊。

  後來一朝得勢,執掌整個姚氏一族,更是光明正大的把人接到了老宅裡。

  她年過四十不成婚,膝下孩子倒是有一雙,這還不足以說明一切的嗎?
  顧及世俗目光的是虞令貞。

  “這事兒只怕難。”

  辛皇后說知道:“明康姨母的性子跳脫,從前婆母也老是縱著她,她並不在乎世人怎麽看,從來做事時候都隻圖自己高興快活。

  所以我才把母親請進宮,想讓您想想法子。

  橫豎這些年您跟明康姨母走得近,關系處的也好,實在不行,叫婆母勸一勸她?”

  與其去勸姚玉明,還不如去勸薑子期。

  這丫頭如今也學會耍心眼。

  薑子期的身份一向都是尷尬的,他們這些人看在姚玉明的面子上,見了面才肯多說幾句話。

  叫誰去勸都不合適。

  宋樂儀深吸了口氣,再開口時候語氣中滿是寵溺和無奈:“等回了家我告訴你父親,今兒就叫他去姚家見一見薑子期,他自己肯寫一封婚書送往晉州,強過皇帝賜婚千次百次。

  這事兒急不得,你也說說皇帝。

  要真是一道賜婚的聖旨送到明康手裡,你們可留神她抗旨不遵,到時候還不是你們要替她善後?
  難不成真的把她拉出去砍頭嗎?”

  辛皇后便笑著說不會:“當然不會為難明康姨母,母親總有辦法的,那一切就全靠母親了。”

  但這事兒也沒想象中那麽簡單。

  辛程一聽宋樂儀說這個,當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這叫什麽事?一個皇帝,為了老百姓幾句流言,還要操心人家男女感情的事情,這不是荒謬嗎?你還答應!”

  “你衝誰嚷嚷呢?”

  宋樂儀語氣平淡,辛程眼皮跳了兩下,忙扶著人去坐下:“我這不是著急嗎?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但你仔細想想,皇帝的操心也不是沒道理吧?從古至今,那當皇帝哪一個是容易的,一天到晚操多少心啊,朝堂、朝臣,清官是難斷家務事,可當皇帝他不得不斷啊。”

  她一面說,一面又搖頭歎氣:“皇后大著肚子還要跟著操心,我都不知道皇帝是心疼皇后還是不心疼皇后了。

  主要這不是時隔二十年後,也是實在不想叫人再去翻騰出薑子期的出身門第,死一個他不要緊,連累明康不上算。

  再說了,我也仔細想過,你說這兩個人,耗了二十來年啊,比元元跟徐冽還要不如。

  靜下心來想一想,倒不如借著這個機會勸一勸。

  他們兩個,但凡有一個肯服軟的,早早的成了婚,哪裡有這許多事情。”

  辛程隻管抽著眼角不敢苟同:“明康她……她心悅薑子期,幹什麽跑去小倌館?當年大放厥詞,說要在姚家祖宅養面首三千。

  我的好夫人,這兩個人恐怕也沒那麽容易勸服了誰的。

  到底是誰不願意大婚做夫妻,你真拿得準嗎?
  皇帝想要一個圓滿,可天下完滿,大多難得,哪有那麽簡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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