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莫前輩？”眼看著她扶著桌子，雙腳著地就要下去，春熙顧不得去撿掉在地上的銀針，幾步走到冰床前，扶住她的胳膊，“您沒事兒吧，現在感覺怎麽樣？”

  “還好，不用擔心，”莫鬼鬼站起來，雙腿還有些顫抖，無論怎麽護著，到底沒有自身靈氣的滋養，“我昏迷了多久？”

  “已經一年了，”春熙扶著她嘗試走了幾步，小心的看著她。

  “這麽快······”莫鬼鬼小聲說了一句，複又了然。若不是躺的時間久了，她雙腿也不會這麽無力，不過等打坐修煉幾個周天就能恢復。

  “前輩，您休息一下吧，等打坐之後再嘗試也不遲。”春熙擔憂的說道。

  “好，”莫鬼鬼看她提心吊膽的樣子，想了想還是沒有拒絕，坐回了冰床之上，“如今誰還在宗門內？”她這樣問的時候都是指沈空明幾人。

  “霍前輩三人都沒出來，沈前輩前些日子到了築基大圓滿，已經閉關結丹了，甄前輩隨著寧真君外出未歸，還剩無嗔小師傅在宗門內，剛走沒多久，”春熙回答道，這些消息都是一月之前的，但剛剛無嗔既然沒有多交代，料想沒有多少變動。

  “幫我叫他過來，”莫鬼鬼擺弄著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她想要知道昏迷的一年都發生了什麽，“悄悄的過去，山上的其他人都不要聲張。”

  “是，前輩您放心，現在整個山上都是逍遙的暗衛。”春熙見她坐定，恭敬的站在一旁，“您小心，我去叫無嗔小師傅，很快回來。”

  “嗯···”聽到她說山上的人都換了個遍，莫鬼鬼眉頭皺起。

  待春熙出去，室內安靜下來，莫鬼鬼將手裡的瓷瓶放下，撐著牆壁又站了起來，靈力在體內運轉，慢慢的往門口走去。

  此時正值晌午，太陽在頭頂，正是陽光最刺目的時候。

  甫一推開門，莫鬼鬼便覺得一年多沒見陽光的眼睛一陣刺痛，將異瞳開啟，眼睛卻閉上，感受到一陣暖意後這才緩緩的睜開。

  寒泠山上依舊積雪如初，整個地上淺淺的一層滲透著涼意，而空氣中卻滿是盛夏的炙熱，兩種矛盾的感受此時看起來卻格外的和諧。

  院子內的角落裡種著一棵石榴樹，是莫鬼鬼上次走之前隨意移栽過來的，這裡入目之處皆是一片白色，當時便惡趣味的移過來一棵石榴樹，沒想到如今開花結果，一棵棵掛在上面煞是好看。

  樹下還有幾張木製的躺椅，也不知是誰放在那裡的，莫鬼鬼走過去坐下，一陣涼意襲來。

  莫鬼鬼拿起腰間的竹笛，明顯看出光芒較之前暗了不少，神識進入其中也沒有意識回應，遠沒有之前的靈氣。說起來這一次，完全是這竹笛救了她一命。

  當時她也沒有想到，一位元嬰修士直接拉著她同歸於盡，還是這種最慘烈的方式。

  感受到元嬰進入識海的一瞬間，她已經來不及再做些什麽了。卻沒想到竹笛在此時泛起一陣綠意，一團乳白色的光團進入她的識海將自爆的元嬰包裹住，大大抵消了自爆的威力。

  正因如此，她這才保住性命。

  可即便有竹笛，識海內的傷勢也不輕。就像一處汪洋的大海，被暴曬之後乾涸了一般，用了一年的時間才堪堪恢復。好在已經清醒，日後恢復起來更加容易。

  莫鬼鬼已然很慶幸，元嬰在識海內自爆還能活下來，養個幾年便能恢復如初，就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現在暫時還不能動用神識，她是聽到腳步聲才往外看的，正是小和尚。

  小和尚匆匆的趕過來，看著他平常坐的躺椅上被人佔了，一點沒有生氣，反而是激動的幾乎跑過來，到她的椅子前站定，臉上竟有一絲委屈。

  “這是什麽表情？”莫鬼鬼見他這樣笑了出來，示意春熙先回去。

  “你可算醒了！”小和尚一屁股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我這一年隔三差五的就過來看你，什麽反應都沒有。也就是現在沈空明閉關，甄好不在，我一個人不敢做決定，不然就讓湍瀧真君強行叫你了！”

  “我這不是醒了！”莫鬼鬼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出來就是白水，“有外面的消息嗎？”

  “有啊，我都給你留著呢！”小和尚就知道她會這麽問，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堆的玉簡，“從你昏迷之後這一年時間的消息都在這兒呢！”小和尚拍了拍扔在桌子上的玉簡。

  “我不能動用神識。”莫鬼鬼手指點了點腦子。

  “那我豈不是白留著了，”小和尚聽到這話笑容凝固在那，是啊，神識受傷了，“不對，你的神識傷勢如何？”

  “沒有白留著，”莫鬼鬼隨手拿起一個，“差不多一個月之後就可以看了，但神識完全恢復至少要幾年，這一次的傷勢不輕，得好好養著。”

  “我去叫湍瀧真君過來！”小和尚不放心，就要起身。

  “先別去，你今天已經過來兩次了，再去找湍瀧真君可能會暴露，我暫時不想讓外面的人知道我已經醒了。”莫鬼鬼搖搖頭，她自己的傷勢自己知道。

  “哦，你放心，就只有我知道，山上的暗衛都是宗主派過來的，不會亂說。”小和尚了然，“春熙也被拉去調查了一個月，父母都是外門的雜役弟子，出任務的時候去世了，沒什麽親人。出了逍遙所有的行動都有跡可循，沒有問題才放回來的。”

  “嗯，”能被放回來，自然不會有什麽問題，這一點莫鬼鬼還是放心的，“給我講講這一年發生的事兒吧。”

  小和尚給自己也到了一杯水，這是甄好帶回來的天池水，他有一次喝著隻覺得甘甜無比，自此在哪都備著，這裡他常呆，便給了春熙幾壇，時常在這裡填幾壺水，“這一年的事情可不少！”

  他將之後的事情給說了一遍，無論是自己看到的，道聽途說的，還是從逍遙內部傳回來的消息，事無巨細的告訴她。

  “也就是說，目前找到的黑手，是煉屍宗？”莫鬼鬼的手摩挲著杯子，因為一年沒有拿著武器如今細膩無比，上面磨砂的觸感更明顯，“除了煉屍宗呢？沒有其他可疑的勢力嗎？”

  “暫時沒有，鬼修和來攻打我們的修士都是指向煉屍宗的。”小和尚搖搖頭。

  “譚楚瑟呢？”莫鬼鬼捧著杯子。

  “她？一直都呆在宗門內，上次出了秘境也受了不輕的傷，在恢復吧。”小和尚也注意著譚楚瑟的消息，但她自回了宗門就沒出來過。

  “莫師妹。”

  莫鬼鬼聽到聲音抬頭看過去，就見蕭長河步履匆忙的走過來，看到她坐在院子內頗為吃驚。

  “蕭師兄。”

  “你什麽時候醒的？”蕭長河也走過去坐下。

  “剛剛。”莫鬼鬼為他填了一杯水，“不想聲張，就沒宣揚出去。”

  “放心，我不會亂說，不過掌門可能會知道。”蕭長河也沒有客氣，拿起一杯水。

  “這是自然，只是不想消息流露出去。”莫鬼鬼半躺著。

  “蕭師兄怎麽過來了？”小和尚奇怪道，平日裡也就每月隨著湍瀧真君過來一回，明明前不久才過來的。

  “是來找你的。”蕭長河看向小和尚，“你不是要所有的消息嗎？剛剛傳來一個大消息，我就去找你了，天樞真君說你來了這裡，我便乾脆過來看看。”

  “什麽消息？”還值得蕭長河立馬過來，小和尚來了興趣。

  “煉屍宗的宗主死了。”蕭長河看著他，“就在昨晚，在未名海裡撈出來的屍體，但身上並未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未名海裡撈出來？”莫鬼鬼奇怪於他的描述，“不是直接殺死的？”

  “他上次就是被他的義子強行救下來的，受了重傷逃走，這幾個月以來根本沒時間恢復，一路逃竄至未名海，被打進了未名海，不過幾個時辰便找到了他的屍體，應該是海裡的妖獸被血液吸引。”蕭長河解釋道。

  “可始終不是親手殺死的，而且只能確定他是身死。”莫鬼鬼在身死上加重了語氣，“我看煉屍宗在煉魂一道上也不弱。”

  “你還是不相信煉屍宗？”蕭長河看向莫鬼鬼。

  “就是覺得奇怪，”莫鬼鬼閉上眼睛，隔著樹葉陽光灑下來，“第一，自從我在秘境發現鬼修以來，暴露出來的就只有魔鬼，若你是領導者，會放任靈鬼全部做成魂珠嗎？”

  “第二，為何利福平和義雲天在秘境中到最後才聚集起來，追殺雲海大陸的修士，之前卻沒有任何動靜？況且···”莫鬼鬼頓住一瞬，“其他兩位少爺我不評價，就利福平而言，他有什麽資格讓一個格局不小的煉屍宗宗主認作義子？憑他品味獨特嗎？”

  “就連在秘境之內，利福平和左護法來攻，竟是護法身死，所有修士都跟著一起，那這個二少爺用來幹什麽的？做個擺設都顯得多余！”莫鬼鬼對這個累贅沒有一點好感。

  “有道理，可還是那一點，我們沒有證據。”事情一旦涉及到了兩方大陸各個宗門，必定得有切實的證據才好出手，蕭長河也無可奈何。

  “聽小和尚說，攻打煉屍宗，就是因為抓到了利福平，由他供出來的，這未免也太過於巧合了。他六月的時候受傷，到了八月寧真君過去還沒有回宗門，為什麽？”莫鬼鬼眼睛微微眯起，“他不像是義子，更像是樹立起來的一杆槍，指哪兒打哪兒！”

  “而且我沒記錯，咱們是在六月底的時候出的秘境，而不到七月，整個大陸上都知道了潟湖秘境發生的事情。雲海大陸的修士天生就對魔修存在敵意，這個消息一經傳出，立馬就添油加醋的將罪魁禍首定罪於魔修。”

  “是啊，這消息傳的也太快了，幾天的時間就傳遍了，”小和尚捏著下巴，“而且他們知道的很詳細！”

  “這麽多巧合放到一起，便是故意為之，我不相信掌門一點都沒有看出，就因為沒有證據就什麽都不管嗎？”蕭長河是掌門的弟子，無論什麽決定都不會向他隱藏，“證據，一向都是找出來的，若真的有這樣一方勢力，才真的要寢食難安。”

  “我會和師父提的，”蕭長河點頭，“也許他老人家已經暗中吩咐過了，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還真沒有什麽安排。”

  聽到這個聲音，眾人心裡一驚，轉頭就見院子內憑空出現一道人影，道袍穿在身上一身肅穆，積威甚重。

  “師父？”蕭長河幾人趕緊起身，要行禮的時候被穆天中止住。

  “聽說你醒來，我過來看看，雪海師姐閉關，我這個做師弟的自然要多關照一番，”穆天中看向莫鬼鬼說道，“你剛剛說的有道理，我此番前來也想問問你在秘境中的經歷。”

  “多謝掌門關照，”莫鬼鬼還是彎腰鞠了一躬，剛剛已經聽小和尚說過，掌門對她也算不錯了。

  幾人圍坐在桌子前，莫鬼鬼便開口講述了秘境內所有經歷。

  “先等一等，你有澹台家族修士的血液？”穆天中聽她說遇到南宮七絕，打斷了她。

  “是，只有幾滴。”莫鬼鬼還是將南宮前輩的事情說出來，她既然活著，定是要去一趟西域，將七絕陣傳出去，到時候一樣會被發現，但她並未告知南宮前輩的遭遇，隻說碰到。

  “夠了，那長河拿回來的箱子也能打開，”穆天中忽地意味不明的笑了，“你可知你昏迷的這一年，還有誰著急？”

  莫鬼鬼一陣錯愕，猛地想起來嚴閔拿回去的箱子，“馭獸派？”

  “哈哈，沒錯，自從去年八月起，每隔一月便派遣修士過來詢問，嚴肅還親自過來了一趟！”穆天中笑起來。

  當年莫寧玉和嚴肅一起在一個秘境裡，將他哄騙的團團轉，坑到不少好東西，直到回了宗門才在長輩的教育下反應過來，打那以後所有莫家的修士在嚴肅那裡都成了黑名單。

  可如今兜兜轉轉的，嚴肅反過來還要求莫寧玉的女兒，怪不得來的時候臉色那麽臭。

  “你放心，我定幫你要個好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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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