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深處。

  電閃雷鳴。

  雷劫過後，飛屍誕生。

  陳子文守在一旁，看著金靈根分身終於進階金魃，心情舒暢許多。

  這些時日，陳子文時常往返於兩廣與秦嶺之間，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了找到《盜墓筆記》中的那棵秦嶺神樹。

  可是，搜尋時長兩年多，陳子文一無所獲。

  不知道是秦嶺太大，沒有找到準確位置，還是說，《盜墓筆記》中的秦嶺神樹，根本就不存在。

  陳子文看過一種解讀，吳邪在“秦嶺神樹”篇的一些經歷，其實並非真實，而是幻覺。

  因為《盜墓筆記》中的青銅，往往擁有讓人致幻的能力。

  所以整一個“秦嶺神樹篇”，都有可能是假的。

  況且“秦嶺神樹”的能力真的過於離譜，單只是“無中生有”這一點，就已經觸及造物主的權柄……

  然而，然而，然而——

  這畢竟只是一種猜測。

  萬一是真的呢！

  雖然“秦嶺神樹”的能力有一些限制，但對陳子文而言，仍有莫大的吸引力。

  也正因如此，陳子文才會耗費這麽久時間尋找，至今依然不死心。

  “暫時先放一放。金魃既成，已可以前往長白山，一探終極之謎！”陳子文沒有忘記當年未進的青銅門。

  打開鬼洞之門，取出精血等物，陳子文當即運轉《登神秘笈》，將新鮮出爐的金魃分身煉成血煞氣！

  一番操作，輕車熟路。

  血煞氣猛地增長一個單位，距離量變引發質變越來越近；

  金魃分身雖然消失，但金靈根入體，讓陳子文的六魃模式從此變成七魃！
  雷、磁、冰、金、木、火、土！

  隻缺水與風。

  陳子文猜測，補足水靈根與風靈根，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先回一趟兩廣，安排一些事宜，就去長白山。”

  陳子文發現自己竟有些迫不及待想去青銅門後一探究竟，好像成就七魃之後，信心倍增。

  ……

  是夜。

  陳子文安排好一切，孤身一人，遁至長白山。

  這一次過來，陳子文很快抵達青銅門外。

  一切都沒有變。

  青銅巨門依然緊閉著。

  陳子文化身七魃模式，走到青銅門前。

  金魃之力激發，陳子文嘗試推動青銅巨門——

  這一次，陳子文幾乎沒有使勁，青銅門應聲而開！

  與兩年前那次完全不同！

  這一刻，陳子文仿佛有種錯覺，好似自己變成了這裡的主人，這扇門，專為自己而開。

  心念轉動，陳子文眉心鳳凰膽開啟，試圖窺探青銅門後的景象，可是放眼望去，青銅門後一片灰蒙蒙，無界妖瞳亦無法看穿。

  陳子文五指一抓，取來一具僵屍。

  以秘法操控僵屍進入青銅門後，陳子文發現自己與僵屍之間的感知，一下子斷開。

  “門後究竟是什麽？”

  陳子文心頭湧現出強烈的好奇，忍不住上前一步。

  只是一小步，陳子文身體竟一下子越過青銅門，十分詭異地進入了青銅門後！

  砰！
  青銅門合上。

  “這裡是——”

  陳子文明顯察覺到不對，注意力卻不由自主被眼前景象吸引！

  只見出現在眼前的，不再是灰蒙蒙的一片，而是有如滿天繁星的夜空。無數光點堆積在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像林間溪畔聚集的螢火蟲。

  陳子文反覆確認自己眼前並非幻覺，於是仔細看向一枚“螢火蟲”，卻見那枚螢火蟲般的星點，突然在眼中放大！
  一串不知意義的信息，出現在陳子文眼前。

  這一串信息是由類似文字或數字的形式組成，可惜陳子文看不懂，仿佛加密的密碼。

  下意識看向另一枚星點——

  一串新的信息，放大出現在陳子文眼前。

  “這些是什麽？”

  陳子文下意識屍氣扭曲，將兩串信息全部複製。

  目光投向第三枚星點，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陳子文盯著眼前亂碼似的信息，思維一瞬間變得無比的活躍。

  不停觀察星點，通過大量信息整理總結，陳子文發現，這些亂碼般的信息，有的會有一部分“亂碼”一模一樣。

  尤其是一組“亂碼”片段，出現得最為頻繁。

  陳子文大腦瘋狂運轉，可惜缺乏足夠的數據與觀察，短時間無法嘗試破譯解讀。

  “這就是所謂的‘終極’？”

  陳子文無法理解。

  張起靈進入青銅門守護的就是這些東西？
  這算什麽呢？

  整個世界的數據庫？

  每一條“亂碼”對應著一個人？

  陳子文胡思亂想，忽然下意識看向那些密集的星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子文覺得這些星點的分布，好似有點眼熟，仔細回憶了片刻，陳子文突然發現，這些密集星點的分布，好似與世界地圖有點像！
  雖然不太一樣，但如果這些星點對應的是人，以人的分布來看，的確有幾分符合。

  這個發現讓陳子文嚇了一跳。

  如果這些密集星點對應的真的是人，那這裡是什麽？閻王的生死簿？

  掐滅一顆星點，就能殺死一個人？

  “終極……”

  陳子文琢磨著這兩個字。

  終極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張起靈陳文錦等人會給出這個答案？

  假如這裡是世界的終極，它為何出現於此？

  它有什麽作用？
  是否被某位至高存在掌握？
  如果真的被某位至高存在掌握，那麽，那位掌握者，會是……“天子”嗎？

  “哈哈哈，猜得不錯！”

  突然，一個聲音從陳子文腦中響起！
  陳子文眉心鳳凰膽閃爍，卻無法在此地開啟鬼洞之門！
  下一刻，除鳳凰膽外，陳子文身體再無一處可以動彈。

  “這裡的確屬於我，”腦中那個聲音笑道，“不過只是我舊日褪下的軀殼，保留了一點微不足道的本能。”

  陳子文心境比想象中鎮定，在心中回話道：“難怪這一次我能輕松推開青銅門。難怪，這一次我能這麽輕松煉成金魃。”

  腦中聲音笑道：“別這麽說。雖然我的確有所幫忙，但能夠這麽快煉成飛屍，也有你自己的努力。”

  陳子文：“我早該想到的。好奇問一下，你是藏在了那顆鬼王心中，還是一早就躲在了我的僵屍分身中？”

  “你猜？”腦中聲音不答。

  陳子文：“鬼王心？”

  “不對。”

  “竟然是僵屍分身？”陳子文有點意外。

  “也不對。”

  腦中聲音笑道：“我一直就存在你的心中。”

  這話說得怪曖昧的。

  見陳子文不置可否，腦中聲音笑道：“其實從來就沒有什麽天子，或者說人人都是天子。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天子竟是我自己？
  陳子文半個字都不信：“看來是藏在鬼王心裡。我早該想到的，憑我的運氣哪有那麽順利。”

  腦中聲音笑道：“你不信？”

  陳子文：“不信。”

  腦中聲音有一瞬間沉默，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的陳子文平靜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你大概率真的是‘天子’。處心積慮把我關進這裡，看來你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搶佔我的身體。”

  腦中聲音仿佛歎氣：“原本沒打算這麽簡單粗暴，誰讓你這麽誘人，只是匆匆一瞥，就看到了這麽多東西，真是讓人垂涎。”

  陳子文拋開一切雜念。

  自進入青銅門後，陳子文已有了一些猜測，自己並不是一個冒失之人，此行如此迫不及待，行為失常，必然受到了某種影響。

  只是這股力量詭異強大，即使陳子文有所察覺，還是容易下意識忽視。

  這種可怕的能力，若是“天子”施展，就可以理解了。

  陳子文沒有著急或害怕，也沒有憤怒或絕望，天啟之戰已經說明“天子”並非不可戰勝。

  不知為何，陳子文想起天啟之戰自己留下的一句話——

  我不會屈服於命運。

  這句話因何而說，陳子文已不記得，自身缺失的一段記憶，應該與此有關。

  “天子，你奪不走我的身體。”陳子文肯定道。

  腦中的聲音、不，應該說是“天子”，聞言笑道：“命運已經決定的事情，無法被人為更改。”

  陳子文：“我不是人。”

  “天子”有一瞬間沉默，沒有做口舌之爭：“你大可不必抗拒，因為命運已經注定。”

  陳子文忽然失笑：“你知道嗎，你變弱了。”

  不等“天子”回話，陳子文接著道：“從你開口與我廢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變弱了。你無法強佔我的身體，所以才會話那麽多。讓我猜一猜——是你在天啟之戰中受了重創？還是我的實力超出了你的預估？又或者，當今世上再無天子，你的能力受到了影響？嗯，還有，你口口聲聲命運命運，你的能力是可以操縱他人命運嗎？不對，你沒有那麽厲害。”

  “天子”保持沉默。

  陳子文繼續道：“不說話？看來肯定有哪一條被我猜中了。是哪一條？還是有好幾條說中了？”

  “天子”沒有動怒，只是笑道：“牙尖嘴利。”

  說完，祂不再開口。

  陳子文繼續發問，也不見回復，於是也安靜下來。

  誰勝誰負，不是用嘴說的。

  雙方都是意志堅定存在，誰都不會動搖。

  一時間，兩股力量，似神魂的比拚，又仿佛意志的交鋒，在陳子文身體內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