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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亦錦繡》第257章 機會
  第257章 機會
  漕糧上的麥芒和稻穗,一粒粒都成了刀劍利刃,被三位皇子握在手中,隨時可以面向太子。

  但是要不要出手,該誰出手,值不值得出手,這三位卻還在踟躕中。

  文鬱露出一個誠懇的笑:“這是徐家和我,送給三位殿下的禮物,就看三位殿下敢不敢接了。”

  四皇子性子最急,已經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既然是徐家送來的厚禮,我願意收下,五弟你呢?”

  五皇子猶豫了一下,四皇子立刻就皺起了眉頭:“難不成你打算讓我一個人去衝鋒,你在後頭撿便宜?”

  五皇子笑道:“四哥多慮了,我們若是不站在一起,恐怕就會落到二哥和三哥那樣的下場了,我只是覺得單憑這麽三張紙,就讓我們去圍剿太子……”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文鬱。

  文鬱道:“五殿下說的是,這些東西三位殿下可以去查證。”

  四皇子也知道自己又犯了急,自從身邊沒了林芝蘭和張端,他越來越耐不住性子,此時他一冷靜下來,又隱約覺得此事也許並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這般簡單。

  文鬱到底是誰的人?

  看著像是徐家的人,從徐錳開始,文鬱就一直和徐家交往甚密,而且解召召的事,也是徐家出的面。

  不過張端曾說過他有趨利避害的直覺,他又隱隱覺得文鬱不妥,這件事,乾脆先看看老五怎麽做。

  至於一直在一旁沒說話的六皇子,早已經被他忘到旮旯角去了。

  五皇子本來確實等著四皇子衝鋒陷陣,可沒想到他隻急了那麽一下,就安安靜靜的坐下了,心中不由奇怪。

  難道這老四突然改了心性?
  四皇子不說話,他便斟酌了一番,自己對著文鬱開了口:“太子殿下貴為儲君,為了這點蠅頭小利,鋌而走險,確實難以令人信服。”

  話雖這麽說,但他們心裡卻是都信了。

  其一就是太子愚笨,這種事情他乾的出來。

  其二就是太子缺銀子,這樣的機會他不會放過。

  其實不止是太子缺銀子,每一個皇子都缺。

  養死士、暗衛、打聽消息、結黨、討好皇帝,沒有一樣事情不需要花錢,就連陸卿雲,也是先有了萬貫家財,才能將自己身邊圍成了鐵桶。

  比其他皇子更不妙的是,太子身在東宮,一言一行都在皇帝注視之下,能弄銀子的機會太少了。

  文鬱笑道:“五殿下,那些少了的糧食,就在常沐莊子上放著呢。”

  “當真?”四皇子又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可常沐怎麽會答應太子辦這種事!”

  太子雖然腦袋常年的昏昏沉沉,可常沐卻是老奸巨猾,不然太子這個儲君,早已經被蠢沒了。

  “不清楚,”文鬱喝了口茶,“許是數量不大,就算被發現,皇上也無非是將太子訓斥一番,常大人大約不想在此事上和太子起爭執。”

  五皇子將單子一抖:“漕糧上船時的數量是三千石,這不會假,下船時的數量也跟損耗差不多,太子只能在運糧的過程中做手腳,確實是小偷小摸。”

  每條漕船上有護糧官兵、船主、兩個夥計,護糧官兵不留意,這三人就趁機將整包米推入河中,過後再打撈上來曬乾出賣,需得日積月累了,數量才能巨大。

  四皇子乾脆的將單子丟在桌上:“那就算了,訓斥一通,不值得我冒這樣大的風險。”

  皇上訓斥太子,這也算新奇事?
  也就和撫國公揍鄭世子的次數差不多。

  反倒是他們揭發太子的人,不僅要背上一個兄弟不睦的名聲,還讓皇帝疑心他們將眼睛盯在漕糧上。

  “五哥,”六皇子看向五皇子,“怎麽說這也是要供雲州的漕糧,盯著漕糧是大忌諱,要不還是算了吧。”

  五皇子剛歇下去的心思又亮了起來:“確實是大忌諱。”

  大忌諱碰上小偷小摸,太子恐怕討不到好。

  文鬱似笑非笑地看了六皇子一眼:“我的籌碼遠不止這些,還有加上碼頭上所有漕糧。”

  三位皇子全都看向了他。

  一條船上至少有兩千五百石。

  眼下運河是漕運的天下,八省漕船全都往京城而來,私人大福船已經全部開拔出海,不在碼頭停留,每天至少有數十條漕船,一條挨著一條在泊位上。

  不論這些船是空還是滿,停留在碼頭上等著查驗、入庫的漕糧應該在三萬石,隻多不少。

  文鬱又道:“三位殿下,中秋宮宴將至,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只要”

  他的嘴一張一合,說的每一個字都經過了精細的算計,聯合起來就是一樁無懈可擊的陰謀詭計。

  這計謀不大不小,甚至不用他們做太多,可是聽到最後,三位皇子齊齊的皺了眉頭。

  一切都很簡單,只在最後,似乎是有一種狂歡式的毀滅。

  不止會毀滅太子.
  他們看向文鬱,文鬱卻是滿臉平靜。

  五皇子搓著手指,想了片刻,對四皇子道:“四哥,此事不急在一時,我先回去想想,中秋節前,我們再碰頭。”

  四皇子一點頭,也起身離開。

  上了馬車,五皇子問坐著發呆的六皇子:“文鬱提的事,你怎麽看?”

  “我?”六皇子回過神來,琢磨了片刻,“我說不上來,看著倒是個很好的機會,我都聽五哥你的就是這個文鬱有點陰沉沉的。”

  不僅是陰沉,還很冰冷,身上散發出一種沒有人氣的氣味。

  “機會確實難得,”五皇子沒在文鬱身上糾結,“若是能成,太子必定會受到重挫,日後再謀劃一二,也就沒太子什麽事了。”

  他說完,又長長的歎了口氣。

  可惜這一計,並非十全十美。

  文鬱送走了他們,自己坐了片刻,外面就起了寒風。

  秋意漸濃。

  他去了母親院子裡,伴隨著嫋嫋的香燭氣味,見到了驚慌的解時徽——和她略微隆起的小腹。

  這肚子真是礙眼。

  十月懷胎還那麽長,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忍受到什麽時候去。

  解時徽坐在椅子裡,兩隻腳已經縮進了裙子裡,藏的膽戰心驚。

  自從文花枝殺了解召召,她對文鬱是極度的恨,也是極度的怕。

  私通者殺之無罪,她怕文鬱會在什麽時候,對她揮動屠刀。

  文鬱偏偏還要坐到她身邊,用冰冷的手去摸她的腹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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