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953】毒醫無雙14(四千)
聖水山莊佔地萬余畝,靠他們生活的人成千上萬不止,除了藥田外,他們還種植糧食,每年自給自足外,還能做到存儲和上交稅糧,不僅聖朝做的如此紅火,其他三國也是不差的,所以他們的不差錢,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哪怕是困難時期,他們的食物和蔬菜也不缺,畢竟倒塌的是房屋,不是田地,雖然有損毀,也因為那段時間雨下的多,減產不少,但天氣穩定之後,還是看得到希望的。
江雪和東姚被分在一間房裡,都是臨時搭建的棚子,旁邊住的都是族人,因為完好的房屋不多,而且擔心再發生余震,所以哪怕是水逸軒這些高層管理者,也都和大家一樣,在開闊地上住棚子,棚子都是木材搭建的,現在這個季節還可以,到了冬天,怕是會很冷,畢竟聖朝也是個四季分明的國家,這裡的冬天能達到零度以下。
一般大家都是搭夥做飯,誰和誰關系好,幾個人一商量,就一起開火了,而江雪這邊,本來是王永強張永剛厚著臉皮過來蹭飯的,後來發展成水逸軒、木暉等五個和她打過交道的十二木成員之五,也過來蹭飯。
反正一隻羊是趕,一群也是趕,於是江雪就讓他們給她準備兩口大鐵鍋,見天的做大鍋飯,亂燉吃。
因為食材多變,所以做出來的味道也是各不相同的,加上江雪時不時的再拿空間裡的蔬菜進行貼補,雖說肉禽蛋類有些供應不足,但卻了誰的也缺不了他們家少主,所以江雪在食材不缺的情況下,可是變著花樣給他們做了不少好東西。
每天做飯的時候,都有人圍觀,偷師學藝,江雪也任他們看,遇到不懂的還會講一講,但誰都做不出來她的那個味兒,這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該交的都交了,學不學的成,真的得看自身的造化。
於是她就這樣在聖水山莊暫時定居下來,白天也就講講課,做做飯,不像水家少主,時不時的還要出莊巡視各地的店鋪,以及應付一些官場上的人情往來,正因為此,她對外面的形勢也了解的很透徹。
首先聖朝如今用民不聊生來形容,並不為過,各地都在興建,他們可不想湯圓所在的時代,一方有難八方支援,而且海陸空同時出發,這裡誰來支援你啊,沒有趁機落井下石都不錯了,好好的四國盛會毀了不說,整個聖朝到處都是倒塌的房屋,飯都吃不上的人比比皆是,沒有力氣,怎麽乾活?不乾活,又哪兒來的余錢去買糧?這成了一個因果循環的死扣。
災荒自然而然的也就誕生了,地裡不是沒有莊稼,有莊稼,流民多,還沒成熟就哄搶一空,當時是吃飽了,可是過後呢?傻眼了吧?
很多老百姓都死了,全家滅門的都有,糧食吃完,種地也成了個麻煩事,是誰的地,該有誰種,如果官府不作為,那就是個亂!
聖水山莊不管官府的事兒,反正他們這裡就是找人幫忙蓋房子,給工錢,乾活的人有免費的粥可以喝,所謂的粥,米不多,大部分都是麩糠,因為這個,聖水山莊還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告到了朝廷那兒,說他們拿麩糠糊弄老百姓。
水逸軒被叫到了皇帝面前,面對百官的苛責,他隻覺得好笑。
“你們還有臉來說我們聖水山莊?那你們呢,朝廷發放的賑災糧在哪兒?如果你們的糧食發放到位,老百姓會去地裡面搶奪未成熟的糧食?還說我用麩糠?我用的麩糠裡好歹還加了點米面,你們呢?你們這些當官的比我還可惡,連草料都加,那都是喂牲口的!說到底了,我只是一介布衣,我也不是當官的,沒那麽大的責任和義務。”
“但我聖水山莊常年接濟窮苦的老百姓已經成為習慣,所這一次,表面上是打著興建房屋,招攬長工過來給我們乾活,實際上每天來的人裡面有很多老人和孩子,你說我也要逼著他們去給我乾活?肯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糊弄過去就算了。災民是可憐,但再可憐也不能坐等天上掉餡餅吧?你乾多少活,吃多少飯,你都要飯了,還將就飯菜的質量?餓不死是最低標準,以前災荒的時候,草根和樹皮都吃,麩糠怎麽了?”
那當官的被他氣得渾身發抖,“你說這話就不覺得慚愧?”
“慚愧?我為什麽要覺得慚愧?賑濟災民難道不應該是你們的責任和義務?什麽時候倒成了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的責任了?”
“你是老百姓嗎?你們聖水山莊覆蓋四國,多的是銀子和糧食,你們,”
不等他們把話說完,水逸軒就笑了:“所以呢?所以我們活該當冤大頭?每年我們上繳那麽多的稅銀稅糧,哪兒去了?我們交了我們應該交的,剩下的賺到手裡的,都是我們應得的,本來稅負就重,我們也要養人啊,成千上萬的人跟著我們聖水吃喝,我不能自己家裡的不顧,顧外面的吧?再說了,天塌下來,理所應當由你們在前面頂著才是,因為你們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我們繳稅繳上去的,至於國庫有沒有錢,空虛不空虛,和我有關系嗎?”
水族能日益壯大,敢在皇上面前叫板,那靠的是三代人的努力,水昀天醫毒天下無雙,水無痕武功高絕,有可能是下一任的武林霸主,水逸軒更是青出於藍,四國生意遍地開花,現在是聖朝求著他們扎根在聖朝,可不是他們想待在這兒,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去,還會怕你區區聖朝?
更何況現在的聖朝,簡直就是案板上的魚肉,隨時任人宰割,這些當官的,居然還在這裡質疑他?
“所以,我們不但不覺得的慚愧,還會覺得欣慰!”
“你,你們,”宰相氣的要吐血,一旁的官員趕緊扶住他,黑著臉去問水逸軒:“為什麽這麽說?”
“很簡單,一斤口糧可以換三斤麩糠,這就等於,原本能救活一個人的糧食,現在可以救活三個人了。”
官員大怒:“可麩糠是給牲口吃的,不是給人吃的!”
水逸軒呵呵冷笑,看向他們的目光裡,充滿了鄙夷:“人?現在的災民,那還算是人嗎?”
“別這麽激動的看著我,我這不是罵他們,也不是沒有良心,我就問你們,行將餓死的的人,還能稱之為人嗎?”
“說難聽點,那就是畜生,只要能活著,還什麽麩糠啊草料啊,那是好東西,草根樹皮泥土都可以吃,你們這些當官的,一介書生,你們只會待在這豪門大院裡面,手捧聖賢書,做一些紙上談兵的事兒,你們見過千裡平原所有草根樹皮都被啃光了的情形嗎?我可是從災區走出來的,甚至參與過多次的賑災救災,你們在站的這些人裡,誰有我做的多?”
“你們沒有去過災區,自然不知道那些老百姓可憐成什麽樣兒,我也從中明白,不管朝廷發下多少賑災的糧食,永遠也不夠,如果我們不設法變通一下,那你們在災區看到的就不是災民,而是白骨,白骨啦!”
水逸軒的話,讓一眾當權者沉默下來,他們甚至都不敢說,如果賑災的糧餉不夠,可以向朝廷請求撥放啊!
不止他們不敢說,連皇帝都說不出來,因為國庫空虛到什麽地步,只有他們這些高位者知道,明白。
連皇親國戚的一日三餐都要一減再減,請問,你平頭老百姓如何去要求白米白面?
老丞相憋著一口氣,總想為朝廷開脫點什麽。
“縱然現在的國庫已經是個空殼子了,可朝廷還是發了賑災糧款了!”
水逸軒深吸一口氣,笑道:“那你可看了他們的帳本?可知這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在侵吞這些糧款!”
老丞相不愧是當了一輩子的官,有些事他早已看透並認為這已經是一種常態,他甚至敢當著老皇帝的面說。
“救民先救官,官都活不了,還救什麽民?這些問題,別說我看得明白,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很!”
水逸軒即使覺得他們這話荒唐,卻不得不承認這老宰相的確看得通透,敢當著皇帝的面說這些話,足以可見,老皇帝心裡也是十分明白的,人本來就分了三六九等,活在最底層的人只要活著,吃什麽重要嗎?
畢竟,誰去給他們發賑災糧款,誰就有權利去動這些,畢竟,只有喂飽了他們,他們才肯為上面的人去賣命,才能施舍一些給下面的災民。
講到這裡的時候,江雪非但不覺得水逸軒冷漠,無情,心狠手辣,反而覺得他才是那個看的最明白的人。
她記得電視劇裡和珅就做過說過類似的話和事兒,甚至還問過紀曉嵐。
“官字怎麽寫?上下兩個口,先要喂飽上面的一個口,才能去喂下面的一個口,古往今來,多少清官?多少貪官?”
清官如鳳毛麟角,貪官如黃河之沙,朱元璋當朝時期,為了懲治貪官汙吏,使用了多少嚴苛的刑罰,可是最後貪官被製止了嗎?並沒有,因為根本就治不了,治不完!
所以有時候理想和現實,是天差地別的,在這個觀點上,江雪是站水逸軒的,她甚至覺得,水逸軒才是那個真正從小吃過苦的人。
“你……從小沒少吃苦吧?”
等江雪試探性的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潤玉公子笑了笑:“被你瞧出來了?”
“堂堂水族少莊主,能有這麽根深蒂固的民間經歷,官場、商場、人心,在你面前,似乎已經形成了一個固定的三.角形,缺一不可。我很好奇,莊主和莊主夫人,究竟是怎麽培養你的?”
潤玉公子不甚在意的看了她一眼,“如果是你從小被人丟到這莊子裡乾活,年紀輕輕就跟著掌櫃的走南闖北,你也能做到我如今這樣的水平,人家堅信的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這些年,四國我都轉悠了個遍,書雖然沒讀多少,但我不認為自己比被人懂得少,所以有時候你得相信,換條路走走,也能有所成就。”
“你的意思是,他們壓根兒就沒想過讓你當官?”
潤玉歎息一聲,有些遺憾的反問江雪。
“像我這麽能乾的,如果走科舉的話,未必就會比現在混的差,是吧?”
“士農工商,商在最末尾,你可有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過?”
潤玉搖頭,“從未,你所說的士農工商,最前面應該再加一個武,武士農工商,我們聖水山莊雖然是商人,可也是武林至尊,天下第一莊,就憑這一點,誰敢小覷?自卑是建立在能力之下,我有能力,如何會自卑?再說,父母對我的教育,從來就沒有自卑一說!”
從這點來看,兩個人的三觀還是挺一致的。
很快秋去冬來,不僅災民們難捱,就連聖水山莊這裡,也是冷的瑟瑟發抖。
因為時間緊任務重,只顧著修繕房屋,根本就沒有時間再去蓋土坯房,盤土炕,所以冬天冷是必然的。
那些習武之人還好點,像江雪這種沒有內力的人,只能靠不斷加厚的棉衣來保證自身的溫度。
自從那一次水逸軒叫板朝堂之後,以後他做什麽,在沒有人敢來這兒置喙了,他放開手去幹,不僅讓災民們自食其力,給他們工作的機會,讓他們吃的上飯,不至於餓肚子的同時,還讓他們有機會拿到工錢,用積攢下來的錢,去重新創造他們的家園。
因為聖朝這邊的糧食緊缺,他甚至還不遺余力的將其余三國的糧食往回調,結果第一次就受到了三國的聯合抵製,他們不但禁止聖水山莊的船隻、馬車出境,還禁止其他商人趁機轉移糧食到聖朝,哪怕有些人是想賺取高額的差價,也不被允許。
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我們可以不趁機進攻你們的國家,但也絕對不允許有任何支援他們的可能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