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7章 【1286】陪葬女種田記14(5100)
“你沒事兒吧?”
衛贏穿著蓑衣也跟著鑽進雨幕,看著渾身髒兮兮,臉上也是泥土的白荷,他有些心疼這一路走來的艱辛和不易。
他是跟著白荷下山的,因為村裡人來找的時候,他正好在大門口看到了,眼睜睜的看著她在泥地裡踉蹌攀爬,結果,努力這麽老半天,人還沒救回來,醫者父母心,她心裡必然是難受的吧?
白荷撐著傘走在雨裡面,聽到衛贏的聲音,也只是稍稍轉了個身,雨聲很大,但她面色卻很淡然,因為她早就已經看慣了人間的生死,人沒有救回來,肯定新生遺憾,但不會覺得挫敗和難受,因為凡事都有那個定數。
“真正需要安慰的是龐井,這孩子怕是一輩子都要活在陰影中,我只怕他們全家都要將責任推到他身上去,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總會想辦法去推卸責任,哪怕這不是龐井的責任,他們也會想方設法的給他安上去,你不用管我,去找龐井吧,好好開導一下他,他娘還沒反應過來,爹差點甩他一巴掌……,”
白荷無法形容龐井剛剛的表情,眼睛裡似乎有很多情緒流露,但又無法闡明具體的感受,只是覺得這孩子未來的路,怕是不好走。
衛贏抿了抿唇,看白荷眼神堅定的看著自己:“去吧,童年是最無法治愈的,別讓他用今後的一生去治愈這個童年,他是無辜的,他.媽媽肚子裡還懷著一個,只要出事兒,就都是他的責任!”
白荷不想把人想壞了,但往往這種情況下,就是有這樣的人和事兒發生,龐井的無辜是外人看來的,在他們自己家人看來,卻是難辭其咎的,誰讓他是哥,不是弟呢?
父母照看不好自己的孩子,發生了意外,就會想方設法的給自己找理由,包括爺奶也是,在看顧的過程中只要發生點意外,就會招來家人的指責,因為孩子是在你手裡出事兒的,哪怕龐井只有十歲而已,他也是個孩子,可是在他們自家人眼裡,就是因為他沒有看顧好弟弟,才讓弟弟溺水而亡的。
白荷心細想到了這一點,等衛贏轉過身去找龐井的時候,卻發現他的父親就在雨地裡,對著無辜的龐井拳打腳踢,當時氣得他腦門就充血了,上去一腳就踹翻了龐德。
“你這個混蛋,你還是不是人啊,他也是你兒子,你不能因為死了一個,就對另一個拳腳相向!”
“這是我龐家的事兒,關你什麽事兒,滾開!”
“衛大哥,你別管我了,這是我心甘情願讓我爹打的,只要他心裡能好受點,我願意承受這樣的苦和痛。”
“你個兔崽子,你願意?你憑什麽願意?要不是你,你弟會死嗎?你怎麽不去死?你怎麽不去死?昂?”
“龐老三?龐老三,快點啊,你媳婦暈倒了,你媳婦暈倒了,你站在那兒幹啥,還不趕緊回來!”
龐德一聽懷孕的媳婦暈倒了,嚇得一顫,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往家跑,跑的時候還回過頭瞪龐井。
“不許你回家,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家不歡迎你!”
被父親絕情的話徹底傷到的龐井,本來已經站起來了,卻因這句話腿一軟,癱在了泥水裡。
衛贏看著無辜的孩子,心裡面似乎有一團火在燃燒。
“走,跟哥回家,龐家不留你,我衛家留你!”
白荷沒想到自己還沒走到家,就又被追了回去,這龐家媳婦也是慘,差點小產,幸虧溫郎中最後過去了,因為他手裡有銀針,她幫著給孕婦針灸,病情才沒那麽緊張。
等她回到家的時候,天都要黑了,晌午飯都沒顧上吃,龐家那情況,誰也沒說什麽,回到家她就開始燜米飯。
因為衛贏把龐井帶回了家,所以晚上的飯還得多做一個人的量,油菜炒豆腐,辣椒炒芹菜,蒜炒南瓜片,還有最後的菌菇豆腐湯,這些菜炒好,衛贏父子倆同時下來端,問及龐井的情緒,兩個人搖了搖頭。
“等天晴了,我想出一趟遠門,帶著龐井一起。”
白荷不解:“你要幹什麽?龐家現在顧不上這個孩子,等回過來勁兒了,要知道你帶著龐井走的,你說他們會怎麽想你?讓你安慰孩子,沒讓你帶他走啊,你得給這個家庭點時間吧?”
衛贏低頭看白荷,滿臉認真:“是孩子自己決定要離開的,他走之前會去跟家裡人說清楚,我不過是想把他托付給我的朋友,至於將來能混成什麽樣兒,還得靠他自己。”
三天后,衛贏果然帶著龐井走了,而且還是得到龐家上下人的同意,她雖然沒有細問,但也從隻言片語裡知道,衛贏這是要送龐井去府城學木匠。
古代男人除了會種地外,或多或少都會學一門技藝,農閑時候貼補家用。
衛贏這一走,怎麽著也得到秋天才能回來了,因為前往府城的路就要走個把月的時間,運氣好能趁牛車驢車,運氣不好就只能用兩條腿兒去走,而且到了那邊還不知道情況如何呢,鎮子因這場地震,就受到了不小的衝擊,更枉論更為繁華的府城?
好在衛家沒有地,不需要他趕著時間點回來收秋,而且衛老爹也說了,衛贏自己也需要去賺點錢回來,讓她不用管他,管好他就行了,因為衛贏走之前,可是把他自己老爹托付給了白荷。
衛老爹也在衛贏走之前把白荷家的大門打造好,父子倆一起裝上,有兩層門的防護,家裡的門窗即使沒有裝,也有了安全感。
天晴朗之後,白荷就在家裡燒製壇子,將山下的膠泥運上來,在院子裡製作土壇子,燒製之後再上紫膠,密封性就會大大提高。
白天做壇子,晚上進空間製作蔗糖,等壇子燒出來的量達到可以填補所有葡萄酒,她就停下來開始製作葡萄佳釀。
做葡萄最重要的就是葡萄自身帶的白霜,那是最天然的發酵劑,可比有些地方放酒曲什麽的要好多了。
而且,他們自家製作的這些葡萄酒沒有那麽麻煩,所有葡萄搗爛之後,一層糖一層葡萄這樣疊加鋪進壇子裡。
在此之前要保證葡萄都是乾的,就連壇子也經過白酒消殺,壇子都是新的,沒有醃製過鹹菜。
罐子不能裝的太滿,七天一個周期,期間要將飄上來的葡萄皮果肉壓下去攪動,注意器皿不能沾水。
七天后把葡萄倒出來過濾,只要汁液,又一個七天后,基本上酵母菌就都沉底了,表面的汁液透亮,這個時候就可以封壇到陰涼地方進行天然發酵了。
她做的壇子是頂部加水,倒扣密封的罐子,因為不是透明的汁液,所以無法判斷裡面的成色是好還是壞。
所以她隻留了兩壇二十斤的放到地窖裡,余下的盡數用泥土封起來,囤積到地窖的角落裡,一共放了十壇,每一壇都差不多有二十斤,除了兩壇是用來現喝的,其他都打算封存起來,一年拆一壇,當然,每年她也會繼續做,葡萄釀也是年份越久越陳。
她家的鵪鶉孵出了五隻小鵪鶉,兩三隻壞蛋扔掉了,至於那枚雞蛋,還沒被孵化出來。
反倒是她家的野雞,每天一顆蛋,有時候還會繁出兩顆蛋,她把這些蛋都攢了起來,沒舍得吃。
院子裡的菜都發芽長得老快了,因為她每天都有給它們施肥澆水,不說量多少,至少這些經過她精心呵護的菜苗長得很茁壯。
衛贏不在的時候,衛老爹就在家做門窗,缺木頭了就讓村子裡的人上山砍伐,因為村裡就他一個木匠,為了趕工期,他們家每天都會有人留守幫忙,大家都要趕在入冬之前把門窗都裝上。
輪到誰家的誰家就上去幫忙,而她家的門窗都是衛老爹用他們剩下的木料給她加工出來的。
她家的門做出來半個月後,各個房間的門窗也都陸續歸了位,就連之前漏雨的地方,也找山下的村民幫忙修了,而她所付的酬勞就是一塊兒她製作的蔗糖。
蔗糖是用甘蔗和甜菜共同提取出來,熬成了糖漿,在模具裡凝固之後就成了糖塊兒,二者融為一體的口感也更加有層次感,反正她覺得挺好吃的。
糖在古代比鹽還要稀罕,所以她給糖塊兒,人家都很驚喜,因為珍貴,他們付出的勞動也就顯得不足掛齒了。
古時候家裡都是用窗戶紙來糊窗戶,白荷沒有窗戶紙,而且經過這些日子的積攢,她需要再去鎮子上走一趟,給家裡添置一些東西了,所以她上山去跟老爺子告了價,走之前給他準備了兩天的乾糧和鹹菜,他只需要自己再熬點湯或者炒點菜就行了。
老爺子雖然有些不舍,但看在她做的醬菜味道不錯的份上,就大方和她揮手說再見了。
最近空間裡她種植做多的就是甘蔗和甜菜,因為要製作糖,所以空間的積分都沒怎麽長。
山路坎坷,那是真難走,幸虧她最近鍛煉出來了,比起第一次走的感覺,這次明顯輕松了點兒。
家裡的雞、鵪鶉、兔子,她已經全部交給老爺子照看了,所以沒有惦記的情況下,走起山路來也是歇歇停停,有時候抬頭看到山腳邊的草藥,也會想方設法的采集下來。
這是白荷第二次上鎮子上來,比起上次城外皆災民的糟糕狀況,如今已近秋天的這裡,基本上看不到災民了,雖然城角根兒還有一些乞丐在徘徊,可至少沒有災民在此搭建棚子,尋求庇護了。
進城之後,發現鎮子裡的房子也修好了,雖然有些地方存在一些建築垃圾,還有修繕的痕跡,可至少大部分的店鋪都恢復正常營業了,就是附近來鎮子上賣菜的老百姓仍然不見多,可見此次災情為當地老百姓造成了多大的損失。
即使街邊有賣菜的,都是些生長周期短的綠葉子菜,很難看得到成色極好,或者比較上檔次的菜。
他們這邊不靠海,海鮮一類的也很少能運送過來,即便是運過來,也是乾貨或者醃製品,新鮮的海鮮品,不等運過來就臭了,就古代的這種運輸環境,想都不要想。
災情給鎮子的商戶們造成的損失也是相當大的,酒樓裡的肉蛋蔬菜跟不上供給,夏季糧絕收,因為災情,也沒有什麽過路人來住店,本地人都糊不飽肚子,誰還來下館子?
所以,整個鎮子真是肉眼可見的蕭條。
她沒有錢,但是有糖塊,而且成色非常不錯,一兩賣出了十文錢的高價,她這裡一共五十斤糖塊,整整賣了5000文,也就是五兩銀子。
大蒜、白蘿卜、大白菜、小白菜、油菜、茄子、辣椒、紅棗、韭菜、豌豆、芹菜、黃瓜、南瓜等日常所見的這些蔬菜,她通過上門推銷的方式在鎮子上閑逛,也不是說非要錢,只要她願意換,不給錢也行。
所以這些蔬菜她最後換了十三斤的糙米、十五斤的麵粉、二十斤的小米以及八斤的芝麻。
正所謂物以稀為貴,在別人都種不出來菜或者自己吃還不夠,根本拿不出來到鎮子上賣的情況下,她的這些菜既水靈又個大新鮮,看著就稀罕人,怎麽可能沒人要?
不僅要了,還都爽快的用糧食跟她換,雖然沒有得到一文錢,可至少這些糧食都是實打實的落在她的口袋裡了。
她還用核桃夾棗、炒栗子、炒黃豆換了三兩銀子,因為在災荒年,這些乾果可是很珍貴的,主要她有創造力,用糖裹著核桃和棗,一口吃下去又香又甜,這核桃本就是稀罕物,只有大戶人家才吃得起,所以她這價格才能賣的高。
八兩銀子足夠普通人家,尤其是山裡人家花銷半年了,所以她很滿足這次的收獲。
天快黑的時候,跑到雜貨店買了窗戶紙,又去鐵匠鋪子找人家打造銀針,這個價格就比較昂貴了,一套下來要五兩銀子,但是她看了這師傅的水平,是靠得住的,而且人家三天就能給她交貨,所以她預付了一兩銀子做定金,之後就租了一輛牛車前往縣城。
縣城距離鎮子有四五十裡路,聽起來倒也不算遠,但就古代的這個交通,即便是牛車,也要從天亮折騰到天黑。
所以他們一大早就從鎮子出發,這也是她第一次走出大山前往慶元縣,一路上入目所見,屆時地震所帶來的殘缺畫面,很多路一看就知道是剛剛挖通的,隨處可見官府的人和雇傭的短工進行路障清理,慶幸的是,良田都已種上了禾苗,還有兩個月就能成熟。
她已經打聽過了,這邊的天氣還算可以,至少一年能種兩季水稻,冬天最冷也就零下那樣,而且還是分地區的,大部分都能維持在零上十來度,當然,這裡的人是不會告訴她溫度,她是從他們描述的添加衣服來做判斷。
要是按照後世的季節,這個時間段已經是9月中左右了,白天還是很熱,但是早晚有溫差,所以不能亂脫衣,一不小心就會著涼。
她對穿的沒有那麽高的追求,因為這張臉長得略招眼,她特意在鎮子上花了三百文買了一些布料,連夜裁剪出兩套男裝和兩雙鞋出來,做鞋子的底是她自己納的,用上次買回家那些破布塗抹上漿糊貼到牆上曬乾之後,一層一層疊加裁剪出來的,這就是所謂的千層底鞋。
女鞋做出來是花的,男鞋做出來是純黑或者純藍的深色系,而且她還特意將臉弄的灰頭土臉,一下就降低了存在感。
到達慶元縣的時候,天都黑了,可是為了生活,牛車師傅停都沒停一下,甩著鞭子就又走了,這一趟他收了她二十文錢,不便宜但是單趟就這麽貴,他現在要是趕回去,可能天都亮了,而且這人能受得了,那牛呢?
“大叔,這麽晚了,您怎麽還回去呢,這人和牛也需要休息的啊,”
“不回去不行啊,上有老下有小的都指著我呢,我要是一晚上不回去,他們會著急的,”
“您跟我來之前,不是跟家裡報過信兒了嗎?這樣好不好?我給您錢,您去住個店,明天咱們在縣城待一天,後天一大早就往回趕,你這幾天的花銷,五十文錢,夠了吧?”
反正她回頭還要找車,與其找個不熟悉的,還不如找這位大叔,這一路上,他們也算熟悉了。
大叔聽了很詫異,眼中滿是懷疑:“你真的願意管我吃住?”
“五十文錢應該是夠這兩天住店和花銷了,吃的也許不太好,但是這錢應該足以管你飽了。”
“誒呦,夠了夠了,五十文足夠了,小夥子,這可是你說的啊,那我就信你一回,今晚住下來,後天一起走。”
白荷點了下頭,爽快的給他掏了三十文錢。
“這錢您拿著,二十文錢是這次的路費,十文錢夠您今晚住店了,這是我自己做的餅子和鹹菜,您兌付著吃,找小二要點開水,我呢去我親戚家住,明天早上我過來找你,再幫你定個管三頓飯的店,你放心,我既然這麽說了,就不會食言,今晚您踏踏實實的住下來,喏,這裡還有兩個蘋果,您拿著也能墊吧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