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癲狂
幼菫回到木槿園第一件事,就是尋來神醫那個藥箱,從裡面拿出來一瓷瓶藥丸,獻寶似的舉到蕭甫山眼前,“王爺您嘗嘗,吃了都說好!”
蕭甫山不是很喜悅地接過瓷瓶打開,他聞了聞,眉心微動,又倒出來一粒仔細看了看。
他沒有說話,去了一趟會客廳,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精致的小玉瓶。
幼菫看著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蕭甫山從玉瓶中到出一粒藥丸,又從瓷瓶中倒出一粒藥丸,“堇兒,你看看這兩粒藥丸有何不同。”
幼菫接過藥丸,聞了聞,驚訝道,“一樣的?”
蕭甫山道,“這玉瓶裡的是續清丹,是寧郡王從長公主那裡討來給永青用的。”
幼菫想起來了,難怪看著眼熟。
她惋惜道,“早知道這麽好用,當時就拿給永青用了啊,就算解不了毒,青兒也能舒坦些,少遭些罪。”
蕭甫山臉色沉凝,“這續清丹是南詔國送給先帝的國禮,一共三瓶,珍貴無比,有起死回生之奇效。而你這裡,有滿滿一匣子。”
幼菫驚訝道,“這麽說,這匣子藥丸很值錢?”
她頓了頓,覺得自己理解的有些膚淺,蕭甫山那神情,分明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她又挽救了一下形象,“這麽說,那個神醫很厲害?”
心底又默默加了一句,沈昊年很大方啊!
“嗯,很厲害。”
蕭甫山神色凝重,擺弄著藥箱裡的瓷瓶,問了其他幾種藥的用途,心中疑惑更深。
其他兩種藥丸,聽了幼菫描述的功效,若他猜的不錯,應是千金難求的萬壽丹和駐顏丹。前者吃了可延年益壽,後者吃了可永葆青春。
這些藥丸居然是出自離谷主之手,確切說,是出自沈昊年之手。
南詔國為何能從離谷主手中拿到續清丹?
南詔在劍南道之南。
蕭甫山揉了揉幼菫的腦袋,“你說的對,都是值錢的寶貝,性命,長壽,青春,都是值錢的東西。”
幼菫笑嘻嘻道,“那國公爺多吃些,陪妾身白頭偕老。”
蕭甫山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嫌我老了?”
幼菫忙補救道,“沒有沒有!妾身也要吃的,我們一起長命百歲!”
蕭甫山寵溺笑了,“好,白頭偕老,我努力活著,一直陪著堇兒。”
幼菫與他額頭相抵,秀挺的鼻子蹭了蹭他高挺的鼻子,這情話聽著可真長情。
——
墨香齋裡人滿為患,門前也被堵得水泄不通,其中有文人墨客,儒雅商人,更多的是達官貴人。
大家情緒激動,有的甚至是熱淚盈眶。
有那不明所以的,雖不知發生了何事,卻也先加入了擁擠的隊伍,墨香齋定然是又出了驚世之作了!
後來的人一邊擠著,一邊問,“是哪位大儒的佳作?白山居士還是韓院長?”
先到的人也不是很肯定,“聽說……是南石居士。而且是多幅佳作。”
後來之人驚喜道,“是何人所藏?南石居士傳世之作可不多,在下多年前曾在友人府中得幸一觀,果真是青出於藍,畫作比白山居士的更為精妙。”
“那是,當今皇上對他畫藝頗為癡迷,曾派人在民間多方查探,尋找他的蹤跡和流落在外的畫作。”
有人低聲道,“要不然怎麽那麽多達官貴人來呢。他們可不像是風雅之人。”
大家心知肚明,這是想來買畫,獻寶給皇上博取前程的。
門前傳來一陣騷動,有幾位文人形狀瘋癲,“今日得見如此神作,此生無憾矣!”
“南石居士居然還活著……實乃文壇幸事!”
“此山之後,再無山!”
“此水之後,再無水!”
“此馬之後,再無馬!”
……
外面一片轟然。
“南石居士十幾年未曾有畫作流出,傳聞他已仙逝,怎可能還活著?”
“荒謬!墨香齋要憑此噱頭博取眼球,戲耍我等不成?”
“怕不是贗品吧?平白汙了南石居士的名聲!”
出來的文人抓住那人的衣領,“不是贗品!南石居士真的活著!有他的印章!一新一舊兩幅畫,相隔十余載,滄海桑田盡在畫中!”
“一新一舊兩幅畫,道不盡,世事艱辛,英雄豪情!”
……
墨香齋內,正中央的牆壁上懸掛著六幅畫,兩幅一模一樣的群山,兩幅一模一樣的江水,兩幅一模一樣的萬馬奔騰。
一模一樣的景致,每一筆每一劃看似相同,卻又完全不同。
舊畫舒朗明快,有豪情萬丈,快意人生。
新畫厚重沉凝,氣勢磅礴,有高瞻遠矚,俯瞰眾生之感。立於畫前,讓人隻覺有峻山將崩、驚濤駭浪撲面而來。
畫作前是十幾個身負功夫的夥計護著字畫。
他們身前是形狀癲狂的文人墨客。
瘋癲一批,拉出去一批。
墨香齋老板呆坐在後堂,整個人處於失神中。
外面的癲狂,他感同身受,今日一早,他乍收到畫作時已經癲狂過。
他是臨摹高手,即便是韓院長的畫,雖難摹其風骨,他總有下筆臨摹之勇氣。
可面對這幾幅畫,他連執筆的勇氣都沒有。
在畫作澎湃磅礴的威勢之下,竟生出膽怯之意。
有一衣著體面的中年男子進來,笑著拱手道,“呂老板,您這生意興隆呢。”
墨香齋老板抬眼看了看他,又垂下了眼眸,“胡管事,若是為了畫而來,還是請回吧。”
胡管事笑道,“呂老板此言何意?難不成以為,我家主子買不起?”
“對。”
墨香齋老板絲毫不客氣。
胡管事臉色一僵,又笑了起來,“這可不好說的。”
墨香齋老板淡淡道,“人家正主可沒說要賣,你還是歇了心思吧。”
“呂老板不若幫著說合一二,價錢都好說。”胡管事遞了一張銀票過來。
墨香齋老板看了眼銀票,“明日辰時,你來碰碰運氣吧。”
胡管事面露喜色,拱手謝過。
不過一日功夫,墨香齋成了京城的漩渦中心,不知多少人聞風而起,悄悄操作著。
他們看中的不是畫,而是那些畫會帶來的巨大利益。
當今皇上愛畫成癡,曾一擲百萬白銀,買了一幅白山居士的畫和一幅韓院長的畫。
傳聞皇上最珍愛的一幅畫作,便是南石居士早年所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