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吃相難看
  施芙蕖想演魔女，她想應該相信文斯莉的話，這個角色好好演，肯定有紅的潛質。

  沒想到她老媽，也就是秦姑媽竟然反對。

  “不說演一番女主，好歹也該有個二番女主的待遇。好嘛，找關系找關系，竟然找了個女三，還是反派。你是多想不開啊。紅太陽這麽沒誠意，大不了我們不演，我另外給你找個劇組，怎麽著也要讓你紅起來。”

  “這話你都說了多少遍，每次都聽你的，這個大導演，那個大導演，結果我都演的什麽玩意，癡情傻白甜，台詞都沒什麽技術含量，一點都不出彩。就這……還想紅？到底是我眼高手低，還你是把我看得太高了？”

  “怎麽說話的，這些年我不顧自己的工作，起早貪黑替你想辦法，聯絡人脈。你以為那些大導演的戲，是你想演就能演的啊。沒有我去拉關系，送人情，你能一出道就演上大導演的戲。你這個小白眼狼。”

  施芙蕖又不屑又委屈又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沒良心，不知道感恩領情。

  她辯解道：“可是演大導演的戲，對我根本沒什麽幫助嘛。而且大導演的戲，無論是洪導還是葉導，都是男主戲，我就是在裡面陪襯男主的小傻逼。”

  “胡說八道。你腦子有病吧。正是演了大導演的戲，你出道的起點才能這麽高，才能蔑視其他靠爛劇出道的同期演員。這麽高的起點你還不滿意，你還想要什麽？第一次演戲就拿影后，你把那些老演員置於何地？”

  施芙蕖這一刻下了決心。

  “反正這一次，無論如何我也要演紅太陽的戲。你要是真愛我，就別阻攔我。我不能永遠當一個幼兒園小寶寶，我自己的事業我自己必須拿主意。”

  “非得演？”

  “那是肯定的。”

  “那就帶資進組。要是最終你沒紅，好歹還能靠著這部戲賺點錢，不算一無所獲。”

  啊？
  媽媽呀，你可真是個奸商。

  一邊嫌棄這部戲不好，一邊又主動投資賺錢，這是精分，還是口是心非？

  “老娘是嫌棄這部戲不好嗎？老娘是嫌棄紅太陽給你的角色不夠好。”

  “可是魔女這個角色適合我，能最大程度發揮出我自身的優勢。以前那些角色，同我本人反差太大了，我自認為演技還沒好到可以駕馭任何角色，所以演得不出彩也是在情理之中。這一回不一樣，這個角色貼合我，我肯定能演好。”

  “這麽有信心？”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的閨女。”

  “臭丫頭，少拍馬屁。既然你想演，改明兒讓經紀人帶著法務去簽合約。這部戲我就不跟了，免得你嫌我多事。我也怕自己控制不住暴脾氣，在片場指手畫腳惹人討厭。紅太陽自製劇名聲在外，製片最大，其次是導演。他們學的是國外的製片人制度，不允許任何人，包括演員在內在片場指手畫腳。到了一個地方就要守著人家的規矩，人家劇組要求高，你就不要嫌麻煩，收收你的脾氣。”

  “我脾氣很好。”

  “好個屁！”

  “總而言之，盡量不要和其他演員起衝突，尊重導演。最重要的一點，不許喜歡上誰，更不許傳緋聞。我知道紅太陽有個叫蘇白的小子，長得那叫一個唇紅齒白，你可給我收斂點。人家是弟弟，年紀上的弟弟，又是紅太陽的搖錢樹，好白菜被你供了，人家紅太陽不得找你拚命啊，到時候說不定還會連累你表哥。”

  “媽，我到底是不是你親女兒。什麽叫做好白菜被我供，我很差嗎？”

  “你是不差，可你比別人大好幾歲，脾氣又爛。人家蘇白名副其實的頂流外加搖錢樹，他圖你什麽能看上你？圖你脾氣大，圖你難伺候，圖你神經病？你要說圖錢，我看你還沒人家有錢。圖資源？只要蘇白不和紅太陽解約，他就不缺資源，無論是電視劇還是電影，文斯莉肯定都能滿足他。圖你美貌，好像你的顏值還比不上他。”

  噗！
  施芙蕖身中數箭，吐血身亡。

  這是親媽！

  妥妥的親媽。

  也只有親媽才會如此無情冷酷地打擊她。

  “別的就算了，說我顏值不如他，我是不服氣的。”

  呵呵！

  秦姑媽當場翻了個白眼。

  她很乾脆，直接拿出手機上網翻出網友們給蘇白做的一鍵換裝，也就是蘇白的女裝照。

  “你自己看看，你能比他更好看？”

  施芙蕖不服氣，“這是電腦合成的，不算數。”

  秦姑媽為了打擊她，也是不遺余力。

  又翻出蘇白的劇照，主要是古裝照。

  “他這一套裝扮，有點那個女裝味道，你自己看看你比他好看嗎？”

  “他是男的。”

  “男的就不能比你好看嗎？閨女啊，你不要對自己的外貌抱有太高的期待好不好。早就和你說了，這個圈子最不缺俊男美女。”

  “我也不差。”

  “當然不差，放在人群裡面，那肯定是鶴立雞群獨一份的存在。我不是有意打擊你，是讓你不要太張狂，可以傲，但是要掌握分寸。”

  這還不叫打擊啊？
  她都被打擊得哇哇大哭，太難了！

  混圈子真的太難了。

  特麽的，娛樂圈就是個神經病圈，他和一般的圈子都不一樣。

  比如從商，或是從政，這些個圈子有家裡的扶持，只要不犯錯，按部就班就能青雲直上，前程是看得見的，也摸得著。

  可娛樂圈從來不按牌理出牌。

  背景厚實，也不代表自己能紅，更不能保證能成為頂流。

  有背景只能保證自己的起點比別人高，能拿到更多的資源，不差錢，不用潛規則。

  其他的，什麽都保證不了。

  這就是這個圈子魔幻的地方，也是普通人向往的地方。

  因為比起其他可以看得見結果的圈子，娛樂圈更具有不確定性，是可以讓普通人一夜成名。

  有背景沒背景的人站在一起同台競爭，幾年後，沒背景的人說不定率先紅起來，成為圈內大咖。有背景的人反而泯然眾矣。

  在其他圈子，這種沒背景的人反殺有背景的人，基本上已經很難實現，尤其是在當下這個年代。

  社會大眾抨擊娛樂圈，殊不知在某種程度上，這個圈子讓普通人看見了出人頭地的機會和希望。可以規范，但不應該扼殺。

  一旦采取扼殺的手段，也就意味著，普通人將失去進入這個圈子的機會，更多的機會則被星二代富二代們搶奪。

  長此以往，這個圈子會像其他圈子一樣，固化。

  成為二代們的樂園，普通人只能望而興歎，離得越來越遠。

  早些年沒有那麽多限制和條條框框的時候，選秀選出來的人，那真的是普通人家的普通孩子，就是你我大眾身邊的人。那些人的家世都查得到，確定是普通人家。

  後來多了很多條條框框，多了很多所謂的規則，結果選秀選出來的人，要麽有錢要麽有人，普通人已經不配在選秀舞台上玩耍。

  如今很多選秀藝人經紀公司，捧人都是專門捧有錢有背景的新秀，沒錢沒背景的成員，去死吧，連個露臉的機會都很難撈到。

  這就是諸多條框束縛，造成了內卷。

  卻依舊有人本末倒置，說是這個圈子把人變壞了。

  拜托，不是圈子把人變壞，是人為改變了圈子的氛圍。

  氛圍一改，圈子也生出了自我意志，只要合適的，不要最好的。什麽草根普通人，妄想一夜成名，已經變為不可能。

  想當年，那麽多普通人登上大舞台綻放光芒，最終在這個圈子獲得了一席之地，多難得啊！

  那不僅是選秀的成功，更代表了普通人的成功，代表了娛樂圈海納百川的胸襟，能給有錢有權的新人機會，也能給沒錢沒權的普通人機會。

  最終大家都是靠本事和一點運氣出人頭地。

  現在……

  束縛越多，規則越多，再也沒有了當年欣欣向榮，普通人一起狂歡一起激動流淚一起參與的盛況。

  普通人通向這個圈子的路徑，也變得越來越窄。

  於是乎……

  就有網友在網絡上阿Q精神：“普通人就不該進入這個圈子，好女孩就不要進入這個圈子。”

  你越是這麽喊，人家也就理所當然地封堵普通人進入這個圈子的路徑。

  不是說普通人家的孩子不要進入這個圈子嗎？那我現在就不給普通人家孩子進入圈子的機會，瞧，我可是尊重大眾想法，幹了一件‘好事’。

  所以說啊，不要瞎呐喊。

  就跟減負似得，吼得越凶，負擔越重。

  要知道，呐喊的人，同決定圈子規則的人，是完全不同的兩撥人，甚至有可能是利益衝突的兩撥人。

  網友們大聲疾呼，期待著改變。絕大部分情況下，改變是越改越糟心，越改越違背初衷。

  當然也有好的時候。

  只是大眾普通人很難遇上好機會。

  ……

  《仙魔傳》是紅太陽接下來要開的大戲，由老戴製片組負責。

  這部劇由網絡小說《仙圖》改編，紅太陽從網站手中購買了影視版權，並做了前期宣傳和推廣。

  版權所在網站，正是【有點渣】小說網。

  因為小說網站拿到了作品的全版權代理權，所以紅太陽直接和網站溝通，沒有和作者聯絡。本來也不需要作者參與改變。公司有專業的編劇，小說世界觀龐大，要想拍出來，只能取其精華人物，很多配角和細節肯定會被刪掉。

  這是一樁合法合理的版權交易。

  當紅太陽開始進行前期宣傳招商的時候，鬧出了么蛾子。

  【有點渣】小說網實在是名副其實，真的很渣。

  紅太陽從網站購買版權，一共花費1200萬。

  按照比例分成，五五分，《仙圖》作者理應分得600萬版權費。

  可是，作者自己曬後台稿費截圖只有200萬，網站告訴他版權隻買了400萬。

  這就奇葩了。

  事情到這裡，其實還沒事。

  危機出現的起因，有網友將作者截圖放到百年論壇，想問問影視從業人員，這個價錢在版權交易市場屬於什麽價位，是不是中上等。

  百年論壇，是影視從業人員專業論壇，如今連一些小演員都長期駐扎在這個論壇，尋找拍攝機會。

  很多劇組需要人的時候，也會在這個論壇上發布沈招聘啟事。

  這是一個消息集散地，有很多小蝦米也有很多業內大咖。

  其中就有這麽一位大咖，清楚知道《仙圖》版權交易內容。

  他很疑惑地發出一個疑問：“現在網站和作者的分成這麽殘酷嗎？作者都成了包身工，1200萬的版權費，作者隻拿到兩百萬。靠，真要這麽賺錢，老子也去開個小說網站。”

  一石激起千層浪！

  石破天驚啊！
  消息迅速在網絡上傳播，發酵。

  空空論壇，網絡小說作者的家，非盈利論壇，小說網站干涉不到的地方。

  消息經過轉發，在空空論壇徹底爆炸。

  “1200萬版權費，作者隻得兩百萬，還要自己繳稅。論黑，誰都黑不過【有點渣】。”

  “【有點渣】石錘了。”

  “靠，這操作666，真把作者當傻子忽悠了嗎？”

  “有個疑問，作者看不到版權合同，看不到上面的價位嗎？”

  “作者和網站簽約全版權，網站可以全權處理作者的小說。版權合同給你看個title，不給你看價位那一頁又怎麽樣。作者和網站之間，完全處於劣勢，毫無話語權可言。給多給少，就看網站良心。只不過，這一次吃相真的太難看了。”

  “可能【有點渣】沒想到版權費會被人在網絡上曝光。作者快去維權啊！”

  吵鬧了一天，作者本人黃昏，終於在空空論壇冒頭。

  黃昏：“這兩天都是懵的，和編輯溝通，和主編溝通，大家都是含糊其辭。我提出看版權合同原件，看不到原件給個複印件也好，卻一直沒有下文。還讓我不要受網絡上的影響，安心寫書。說紅太陽會用心拍我的書，只要影視化成功，將來我也能走賣版權這條路。

  可是1200萬，不是120萬。合同規定是五五分，如果網站拿不出一個合理的說法，不能將版權費補齊，或許真的要走到起訴法院見的地步。

  我就一個宅男，唯一的愛好就是看小說，自己寫小說。說實話，遇到這種事情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完全沒有經驗可以借鑒，連去哪裡找律師都是問了好幾個圈內大佬才知道的。

  版權官司最難打，不過我這個版權官司，應該沒那麽難，畢竟白紙黑字都寫在合同上。還有，誰認識紅太陽版權部的人？我想求證一下，我的版權費是不是真的1200萬。”

  “作者趕緊上微博，@紅太陽，@文斯莉，@韓自言，@蘇白……把你的事情告訴他們。如果紅太陽肯站出來，【有點渣】輸定了，說不定作者還可以趁機解約走人，乾脆去紅太陽小說網寫小說算了。好歹人家收入透明，價格透明，吃相很正常。”

  “對對對，趕緊上微博。在論壇發聲管不了用。【有點渣】家大業大，根本不怕我們這群作者造反，說不定人家巴不得你造反，就可以趁機吞一筆稿費。”

  “【有點渣】再威風，勢再大，也沒有文斯莉勢大。作者趕緊去，好歹要看到版權合同內容，求證版權費是不是1200萬。”

  作者黃昏翻出許久沒用的微博帳號，將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分別@紅太陽一乾人，求個真相。又@了網絡上幾個比較出名的律師，想谘詢一下這個官司如果打起來，要怎麽打。

  文斯莉沒看到這個消息，還是韓敏芝提醒她。

  “文總，公司的《仙魔傳》項目似乎遇到糾紛，有負面影響。”

  “老戴他們幹什麽了，怎麽會有負面影響？”

  韓敏芝將微博內容翻出來，“作者@了文總，想求證一下版權費。作者曬稿費截圖，他隻拿到了200萬版權費。按照五五分成，這個數目對不上。到底是網站貪墨了版權費，還有版權交易價格只有400萬，而不是1200萬，作者想求個真相。”

  文斯莉皺眉，“這個版權交易，我記得是老戴製片組操作的。他怎麽說？”

  “1200萬，一分不少，都打到了【有點渣】小說網的帳戶上。”

  文斯莉敲了敲桌面，“這個【有點渣】小說網，名聲是不是一直不太好。”

  “流量大，但是對作者的壓榨也是真的。現在流行全網的全版權合同，就是他們帶頭搞出來。出了名的吃相難看，只是一直沒有切實的證據，畢竟作者看不到具體的收入明細。作者大部分都比較宅，很少有人願意較真。至今沒有人打官司查稿費明細。”

  文斯莉說道：“讓老戴處理，不用擔心【有點渣】的態度，我們站在我們自己的立場上，目的是不背黑鍋，不替人頂罪。如果作者和網站鬧矛盾，導致《仙圖》這本小說不能正常完結，就追究網站責任。”

  忘了說，《仙圖》還在連載中，目前已經有230萬字。按照作者黃昏對小說的設定，這本書至少要寫到400萬字才能寫完。

  如果雙方鬧矛盾，導致小說斷更，紅太陽拿不到後續劇情，不好意思，只能起訴【有點渣】小說網站，追討版權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