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4章 挫骨揚灰
  蘇培盛對自個兒的傷勢也不多問，隻管強叫自個兒鎮定下來，萬歲爺和娘娘都不曾說什麽，他又有什麽資格只顧著愧疚自責，下頭人將清粥小菜端上來了，蘇培盛便是沒什麽胃口也強逼著自個兒用了大半碗去。

  這熱乎乎的一下肚，蘇培盛倒也舒服了不少，身上還冒出了一層毛毛汗，傷口被這熱汗一浸直疼得蘇培盛一陣呲牙咧嘴，惹得年甜恬和芙蓉頗有些忍俊不禁的，見人這般有精神便也放心了。

  請粘杆處的兄弟幫著蘇公公稍稍擦洗換衣裳，年甜恬便也不在蘇培盛這兒多留了，隻管回去歇著，等明兒一早再叫人給四爺傳了信兒也使得。

  四爺得知蘇培盛身子好轉自是高興，還叫人拉來了一車滋補藥材好好吃用，另還給年甜恬帶來了好些稀奇的，有觀賞的有佩戴的，最稀奇的還得數那波斯貓，通體純白，兩隻眼睛一個琥珀色一個碧藍色，正好能帶回去給小花當媳婦。

  一問人這是哪兒弄來的，竟是四爺收繳來的，江南富庶，江寧是這富庶裡的富庶，這兒甭管是富商還是當地官員，一個個的富得冒油，且都是從這瘦馬生意中獲益頗多的，四爺哪兒能叫這些人好過，當即挨著個兒的抄了家。

  且只看一家一戶，這庫房裡的物件兒竟比他這個當皇帝的還豐厚，逾規製的東西更是一抓一大把，四爺沒客氣，該抄家抄家，該留用留用，余下的除了充盈當地財政之外便叫人盡數押送回京，充入國庫。

  叫人給年甜恬和蘇培盛送去的不過是冰山一杓水，且說那珍貴藥材跟不要銀子似的，四爺才將將抄了三四家便攢了一個一人高的藥山了，老山參一匣子又一匣子，足夠供好幾個店面了。

  什麽珍奇異獸也不少，波斯貓在其中都不夠看的，還有一家專辟了個莊子養狼和老虎，簡直堪比皇家獵苑了，若是莊子再大些，只怕能和木蘭圍場有一拚，四爺哪兒敢將狼和老虎給小格格送去，且叫人挑了個漂亮的小貓罷了，還得是年紀小的，生怕養不熟。

  可這還不是最多的，這些達官貴人們收藏最多的還是各色的瘦馬，男的女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年紀稍大的年紀小的應有盡有，他們的後院比四爺的后宮還像是后宮。

  然這些達官貴人真真不配為人，這些瘦馬多半還是孩子，平日裡她們的地位連府上小妾都不如，而是作為一種資產，一種貨物的存在，每逢宴會，這些達官貴人便可“以物換物”，若是不聽話，那便將人綁在屋裡，日日叫人折磨著，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什麽時候服軟了知道乖了再給些自由去。

  四爺雖還未抄完家，可光是解救出來的瘦馬便有三四百人了，且挨著個兒的問過去，這些瘦馬中最大的也才不過十七，最小還是一對兒孿生兄弟，今年才將將六歲。

  倆小孩兒一哭起來連話都說不清的，還日日被鎖在籠子裡，衣不蔽體著，若非是在夏日裡，只怕小哥倆必是得生生凍死。

  且小小年紀便受了極大的難，四爺帶著巴彥眾人去解救來著，打開籠子正要將小哥倆抱出來，可別說靠近了，小哥倆只是瞧見男人靠近籠子便害怕的不住的發抖，亦是哭得極慘，末了四爺還是請了當地一女郎中來，這才哄得小哥倆出了籠子，好好給他們看看傷。

  倆小孩兒雖是瞧著沒什麽皮外傷，可經郎中一瞧，且傷的都是隱晦處，小小年紀還日日用了不該用的藥，不論是身子還是元氣皆是大傷，便是順利長大只怕也是個命短的，想來小哥倆能長到不惑的年紀已然算是高壽了。

  旁的大些的姑娘和少年們倒也沒比他們好到哪兒去，多是小小年紀便用了不該用的藥，身子底子早不成了，空余一副漂亮皮囊，連一絲絲精氣神兒也無，眼神兒都是呆滯麻木的。

  四爺一聽自是知道那些畜生對這般小的孩子們做了什麽了，險些當場沒氣死，何止是氣，且將人殺了都不解氣。

  養著小哥倆的富商罪不可赦，自不必再審了，四爺直接叫粘杆處的兄弟們將人掛在城牆上，請了當地有名的殺豬匠使了凌遲的重刑，肉喂狗，骨頭也得燒成灰當場揚了，挫骨揚灰，如此叫人連魂魄遁入畜生道的資格也沒有，必是到十八層地獄受苦去！
  這富商慘叫了三四日才算是消停些，然對著這慘叫滿城的百姓沒有一個為之不忍的，皆是滿心的痛快，可痛快過後又是痛苦，便是這富商死了，他們的親人他們的孩子所受的傷也撫平不了。

  眼下活著的還好些，不管怎麽樣總歸是能有團聚的機會，可多是不堪受辱沒了命的，被人隨意拉到亂葬崗，日日遭蟲豸狗獾啃食，變成了一具具枯骨，連名字也不為人所知，不外乎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四爺為百姓之痛而痛，為百姓之憂而憂，建善堂收容無家可歸的被拐孩子們，接濟被欺壓得連氣都喘不過來的百姓，滌蕩官場，再不叫這般事發生。

  年甜恬和年羹堯兄妹倆也帶兵趕到了，年甜恬幫著四爺安撫這些受了難的小姑娘小少年們，年羹堯則奉萬歲爺的命迅速控制整個江南瘦馬的行當，上至些個達官貴人舊族鄉紳，下至販賣人口的人伢子和地痞流氓，凡涉事者，便是隻螞蟻也斷不可放過。

  如此清理半個月，這才將涉事人等盡數控制了，然江南官場的大小位子竟空了七成，有些地方嚴重的甚至能達到九成為官者涉事，幸而怡親王從京中調派了好些今年新進的進士，多是最最有乾勁的年輕人，如此將下頭的差事領著些，便也能暫穩住整個江南。

  至於三品及以上的，便是四爺任命，先是從京中和直隸調來幾位得力的，余下的便暫空著些，看看下頭的年輕人可有得用，若是品行好辦差管事的本事也好，且提拔些個也未嘗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