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決定
  “這居然與石佛如來獨尊經中照見諸法含義不謀而合……”

  林末若有所思，神竅與體魄中的法相正在不斷共頻顫動，周遭灰色的球形空間正不斷凝實，

  同時以緩慢的速度擴大蔓延。

  這是他的無色界。

  無色界類似於領域，為他凝煉出五蘊魔心後自發凝煉而出。

  無形而混沌，為漏五陰形成的無序意勁對衝而形成。

  隨後隨著境界的突破，與如死魂訣等千羽界功法的大成，變得越發扭曲怪異。

  如今在突破五朝中朝邪淨，破入傳聞中的邪淨空時，他意外發現這一境界，居然與當年他凝煉的五蘊魔心，近接相同。

  林末雙眼微眯，細細感受著耳邊傳來的嘈雜聲。

  自他凝煉自在天子魔心後，便很少聽到這樣的惑心魔音了。

  “真是相差無幾啊。”他輕聲呢喃。

  瞳孔中無數血絲驟然出現。

  眉心處緩緩浮現一個端端正正的卍形印記，慢慢地，又開始模糊轉換，
  最終形成一由倒三角形與圓形組成的複雜符號。

  噗嗤。

  只見林末跳動的心臟之旁，慢慢浮現一凝如實質，滿是詭秘花紋的漆黑魔心。

  五蘊者，即五陰，色受想行識，為自我見之遮障，苦難之根本。

  人生於世，歷生，老，病，死，受愛別離，經怨憎會，最終求不得，當五陰熾盛。

  石佛如來獨尊經便是依靠五蘊魔，凝煉五蘊魔心，這一步，類似於修煉魔道左道功法，高效速成，

  待速成後，再由魔生佛，以魔心凝煉石佛心，照見諸法，自在觀空。

  而邪淨空，其不是如朝開執一般，單純以法相赤明態強化神意，強化神竅，

  其類似於紅塵煉心，靠引動惑亂人心的雜念，磨礪神意。

  兩者相比，朝開執追求量變，朝邪淨則在於突破質變。

  “所以到這一境界，赤縣武夫心靈神意的強度將真正提升到新的層次，同境中，與千羽界仙道，祖道相比，差距已經幾近於無，
  甚至於更加穩定，更不易道化……”

  林末若有所思。

  據他所知，千羽界仙道手段詭異，同境交手還好，一旦境界出現差距，直接便是碾壓。

  類似於在放對搏殺前便施加一個意志判定，只要通不過，直接便是道化身亡。

  而在大聖之後，赤縣武道重心逐步由體魄轉至神意，便補足了這方面缺陷，不再變得被動。

  即使面對對面真正的高手，是勝是敗，也要真正打過再說，不會出現一眼就倒的局面。

  “不，不對，朝邪淨還不算，進入邪淨空磨礪心靈，提升神意，有利有弊，利處為效果顯著，
  而弊端應該是更容易心靈失守……”

  林末感受著耳邊越來越嘈雜的喧囂，默默體悟著這一境界的變化，得出結論。

  正常而言，對於普通武夫，這一境界應該以閉關為主，盡量少與他人爭鬥，以免出現意外，心靈失守，百年積累淪為東流水。

  不過對他……

  林末額前的詭異圖案，連同體內凝現而出的五蘊魔心，同時發出深邃的黑光。

  轟！
  下一刻，一圈如同黑水般的意勁自他雙目，鼻口，耳朵，瘋狂湧出

  整個人如溺入深海之人一般，無數黑色氣泡跟隨擴散向上，隨後噗的一聲炸開。

  周遭的灰色球體同樣在顫抖，其中無數大大小小的怪異齒輪轉動速度加快。

  轟隆的聲響中，那些老人的教誨，女子的尖叫，小孩的哭喊笑聲慢慢模糊，被那轉動的齒輪聲掩蓋。

  林末隻感覺自身神意正在飛速進行質變。

  時間慢慢過去，終於，天賦珠淡藍色光幕上，原本模糊的字跡慢慢清晰。

  【大聖】：五朝－朝邪淨（2/3)
  呼！
  林末慢慢睜開眼，黑色的氣流源力也好，灰色的球體，漫天的齒輪也罷，此時盡皆消退。

  猶如夢幻泡影般已然消失。

  山窟中，頭頂的根須藤蔓依舊隨風而動，身前的黑潭同樣深邃幽暗。

  一切又恢復了最初的安寧。

  “朝邪淨中期……”

  林末緩緩起身，對自身進度，倒是頗為滿意。

  天賦珠的進度積攢還需要時間磨，而境界突破，只需洞天鑰足夠，便可直接突破。

  更何況他此前所修石佛如來獨尊經，對這一層次修行近乎相似，就好像解題過程中，是後者的簡化版。

  自然一切駕輕就熟，水到渠成。

  不過至此太阿山脈這邊的洞天鑰，龍門種，算是被他搜刮殆盡了。

  畢竟風靈宗，月影宗中都沒貨了，更下一層，自然更少了。

  不過好在他沒有趕盡殺絕，四大勢力中原本的頂尖強者都還在，

  一個個都是曾在江湖中闖下過赫赫威名的高手，大佬，在益州武林經營了許久，關系深厚，

  只要在這邊地界，有新的洞天鑰，龍門種出現，自然瞞不過他們，自然瞞不過林末。

  更何況，他們都還在加緊搖人，與外界勢力溝通。

  屆時，只要林末放出一些善意，再分薄些許利益出去，估計也能換回幾塊洞天鑰。

  不過到底還是有些慢了。

  即使如今九龍風水大陣破裂，赤縣九州洞天鑰，龍門種獲取渠道不再單局限於遺跡之中，每年產出數量依舊多不到哪去。

  像風靈宗，月影宗的洞天鑰，也多是代代積攢的存貨，新得的也就幾塊，如今一齊被林末一鍋端了而已。

  “所以想要快速突破，歸根結底，還是不能依靠正常手段。”

  林末輕聲歎息。

  他其實一切都知曉，就如同找尋瑕點一般，即使他收攏黑手樓，委托赤鯀，擴大勢力，其實收獲一直都不算好。

  不然也不會沒辦法，一直苦哈哈地靠著時間去磨，去累積了。

  而洞天鑰同樣如此，唯一的區別只不過後者能夠長久保存，更為易得一些。

  但他要是真寄托希望，靠著情報去發現洞天鑰的下落，再動身前去搜尋，
  不用想也知道，境界突破必定不能如最近一般從容。

  畢竟他不是真正的武二代，或者天生的權貴者，沒有真正穩固結實的勢力，一切只能靠他自己，靠他自己變強。

  想到這，林末轉身走出山窟，通過聖魔元胎傳音，將幽水童子喚了過來。

  是的，雖然後者有些過分聽話，但以防萬一，他依舊在其體內種下了微型聖魔元胎。

  以他如今的境界，後者扎根於人體內深處後，一應生死幾乎便操於他手。

  同時更兼顧遠距離傳音，乃至於意識降臨，很是好用。

  很快，幽水童子便趴在自己那紫葫蘆上，飛速出現在他身前。

  “小水。”林末緩緩出聲。

  “大人有何吩咐。”

  幽水童子微微躬身行禮，隨後將葫蘆背在身上，不卑不亢問道。

  這段時日他受了林末不少嘉獎，不再像最開始一般，見著後者就發顫打抖。

  “這段時日，那兩人所說的地點，你覺得真假幾分？”林末直言出聲詢問。

  他口中的兩人自然是指此前幽水童子抓到的，以粉發女子為首的三人。

  在林末一番恐嚇下，加上那犄角男子與豹紋女子似乎有些情愫，沒過多久，前者便支撐不住，下定決心，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三人來此的目的很簡單，正是奉屠方之命，聯系此處的幽水童子，幽冥三聖，以及後來的象王與宗政原。

  只是沒想到，這一行人早便被林末屠了個乾淨，只剩幽水童子一根獨苗，而且還叛變了。

  結局自然是懵懵懂懂與幽水童子會面，隨後被一舉擒獲。

  據犄角男子所言，他們所知的通知內容並不詳盡，只是讓幽冥三聖與屠方聯系。

  後者似乎遠比幽水童子更貼近核心。

  像這樣的通知地點，除了太阿山脈外，還有數處。

  任一處皆為千羽界於益州據點，其中有頂尖高手，坐鎮核心，暗中隱藏，伺機而動。

  這一點倒是算沒讓林末失望。

  審問出具體地點後，他便讓幽水童子進行確認。

  幽水童子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腦袋，另一隻手則撐著下巴，思考了兩三息，這才眉開眼笑：

  “大人，據我所知，四處地點，有三處我能確認，其中有兩人甚至我還打過交道，信息應該不差，
  至於最後一處，那人我聽說過，不過確實不能確認，還請大人恕罪！”

  幽水童子慢慢將笑容收斂，隨後學著祝南丹，小心地雙手抱拳，在此躬身行禮。

  林末點頭，“既然如此，你過段時日，便與我出去一趟。”

  “大人想先去哪裡？先搞最猛的，還是由小到大，逐個擊破？”幽水童子細聲道。

  “先去南山郡，那裡最近，其也正好是你打過交道之人，也更為穩妥。”林末直接道。

  據幽水童子所知，那犄角男子口中，四處地點裡，最弱者也有洞冥一步層次，最強者甚至比之象王也不差。

  這樣的素材，正好用於完善他的靈台六道。

  甚至運氣好，還能像此前一般，收攏一大批洞天鑰。

  “南山郡嗎？那個南眀子實力不差，不過腦袋很笨，有大人強壓於其體魄，再由幽水碾壓其謀略，其必然走投無路，無所遁逃！”

  幽水童子拍了拍自身胸膛，大聲承諾起來。

  隨後開始細細講述起那南眀子的功法傳承，常有術法，貼身法寶等隱秘情報。

  林末仔細聽著，並沒有因實力飛速提升，而大意輕敵。

  良久後，這才緩緩點頭。“伱先下去準備，將手中事務交托與木心長老，隨後等我吩咐。”

  “謹遵大人法旨！”幽水聞聲再次怪模怪樣行了一禮，翻身趴在紫葫蘆上，退了出去。

  林末看著無憂樹下，分割出的各類樹區，目光隨後朝更遠處望去。

  心中思緒紛飛，念頭浮動。

  如若此行順利，他手裡最少將多出四名朝邪淨，乃至朝無我，甚至三覺層次的手下勢力。

  那時候，他便不至於手中無人可用，也能徹底無虞身後之人的安危。

  至於洞天鑰，應該收獲也罷不會少。

  突破朝無我層次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甚至於如若順利，如若運氣好，即使踏入三覺層次，也並非不可能。

  “不……如何能將希望全數寄托於虛無縹緲的運氣？”

  林末微微皺眉，恰好看著腳下一方樹區。

  那裡開墾有諸多整齊劃一的田地，栽種著靈谷，靈稻，以及藥材。

  地中，有不少人，人影如豆，在其中忙碌，奔走。

  可以看出，這些人都有武道功底，實力不弱。

  不過仔細觀察，卻又能發現，這一個個人耕地務農手段很是笨拙。

  林末很快從其中看見了一熟悉的身影。

  那是屬於黑手樓的一方。

  此間情景，若是讓天下外人所見，必然大為震驚。

  完全難以想象，常人眼中，手中染滿鮮血，以殺人為生的黑手樓中的恐怖殺手們，會行如此之事。

  “所以平靜其實才真正是大多數人所追求之物，只是人生而望平靜，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奔波動亂之中。”

  林末輕聲歎息，他能從這些黑手樓中人身上，找到共通點，產生共鳴。。

  也正因為如此，他能清楚看出這看似平靜流水下，那洶湧激烈的暗流。

  就如同瑰麗的玻璃杯，看似完美，但卻一碰就碎。

  如果說，他之前還在猶豫，在見到這一幕後，卻是終於下定決心。

  在如今的黑暗時代下，大多數人都想要安定與和平，但因實力也好，世道也罷，一切終不可得。

  像他手下黑手樓中的一行人，只是全天下中，大多數人的一個縮影。

  想要改變這一切，只有一個辦法。

  “絕對的平靜，需要的是絕對的力量，而不是相對的運氣。”林末輕聲歎息。

  與那虛無縹緲，難以揣定的不便之物相比，力量要顯得更為純粹，要更能將一切撥回正軌。

  只是他所需要做之事，在外人眼中，注定是離經叛道，注定被厭惡痛絕。

  “還好對便是對，錯便是錯，我如果真若能成事，世人自然會認識到自身的局限性。”

  林末雙眼越發明亮。

  體內聖魔元胎微微一動，聯系了手下幾人，腳尖微微一點，身形消失在原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