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老王與寡婦

  轟！
  一條陰影觸手刺透一道人形虛影，風無忌面對這樣的敵人，感知的敏銳程度似乎憑空上升了一個台階。

  身後，一塊大石連帶著草地被刺中，炸開一個深洞。

  陳一鳴在遠處看到深洞，雙眼半眯。

  深洞周圍一帶，被掀翻的大片草地，全部變成灰白色，透出一股衰敗，生命力枯竭的跡象。

  “草地的生命力被吸到枯竭？”

  “張老是差點被神秘符號殘片吸成人乾。”

  “萬米屍體內部，看到那變成黑色的血。”

  接二連三的例子，陳一鳴似乎抓住了對方的行動目標。

  氣血，可能還連帶精神力，都是對方壯大幾身的糧食，或者說生靈本身蘊含的生命力，是引來黑潮的根本原因。

  鎮國武師張老，氣血和精神力足夠充盈，兩方面都滿足這個猜測。

  負責監視西南無人區的哨崗，裡面的士兵可不是普通士兵，而是由軍方武道強者組成，毫無疑問每一個人也都是氣血雄厚。

  萬米屍體更不用說，生命力強大到無法想象，那是更高一個境界的強大生靈。

  就在陳一鳴暗中總結黑潮的情報時，陷入僵局的戰鬥天平突然被打破，並非陰影觸手爆發更強的能力，而是風無忌。

  面對屬性互相克制，實力又不超過承受范圍內對手，水晶虛影天賦忽然有了升華的跡象。

  更複雜的線條，更繁雜的結構，造就更強大的淨化之力。

  甚至，有模仿陰影觸手浮現的印記，構建相反印記的趨勢。

  這就是天賦的潛能，一個合適的對手，一次巧合的戰鬥，得以超越自身極限。

  與此同時，也實時反應到雙方的戰鬥中。

  “斷！”

  風無忌怒吼一聲，以掌化刀，斬向刺來的陰影觸手。

  攻擊范圍不大，甚至一米不到，但這個范圍內卻濃縮了，變得更強大的淨化之力。這是犧牲了攻擊范圍，把強度拉到極限的一擊。

  之前一直佔據上風的陰影觸手，直接被一刀斬斷，斷口處發出一聲鬼哭狼嚎般的尖叫。

  而斷掉的那一截陰影觸手，失去了力量輸送，被淨化之力化為黑氣消失在空氣中。

  “注意地底，對方應該要逃了！”

  遠處的陳一鳴出聲提醒，依舊緊緊收斂自身氣息，防止對方那種未知的遠距離傳話能力，把他還在追查的行為反饋回去。

  當然，這也只是他的猜測，若是下次行動被對方提前預警，說明他的猜測是錯的，那會變得更加棘手。

  話音剛落。

  轟的一聲巨響。

  地面炸出一個大洞，一團無規則的陰影能量衝出。

  陳一鳴肉眼瞬間捕捉到，陰影能量流動中，那一閃而過的畫面。

  哨崗的士兵，包括軍裝在內身體完好，靜靜地沉睡在那團陰影能量內部，一根黑色導管插在眉心處。

  這太讓人意外了，陳一鳴之前還以為哨崗士兵，類比張老身上發生的情況，出事時就被吸得連渣都不剩。

  風無忌親身攔在陰影能量前，對此瞠目結舌。

  那樣的場景，對方正在對被抓捕的人類，進行某種未知的邪惡行為。

  帶著無盡憤怒，風無忌動作不停，一記又一記掌刀斬出，淨化之力打在陰影能量上，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陰影能量第一時間被纏住，只能被迫還擊。

  然而，似乎本就不是戰鬥類型，陰影能量並未展現更多的能力，反而落入下風後節節敗退。

  又十多分鍾的戰鬥後。

  忽然，陰影能量炸開。在淨化之力的攻擊下消融。

  風無忌第一時間收手，但令人震驚的是，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就這麽在空氣中徹底消散。

  “不用太自責。”

  風無忌一臉歉意，陳一鳴走了過去說道。

  陰影能量消散位置，十一個士兵躺在地面上，全部雙目緊閉，呼吸平緩，顯示每個人都還活著。

  但眉心處的黑色導管已不在，也不知道是隨著一起消散了，還是以某種未知手段隱藏了起來。

  陳一鳴開始用精神力，隨機挑一個檢查。

  很快，他發現這名士兵的精神世界，界壁上出現了一個洞，洞上由一層黑色能量填合。

  未蛻變到能夠實質化的精神力，若暴露在自然之力面前，眨眼間便會消融。

  “是黑色導管所留？”

  陳一鳴看著眼前的一切，並沒有貿然解決掉黑色能量。

  接著，他透過界壁有些模糊地看到，士兵的精神體有一半是漆黑的，被一種未知的黑色能量附著。

  當前，士兵的精神體潛意識甩掉黑色能量，但雙方似乎是暫時達到某種平衡，黑色能量仿佛牛皮糖一樣，緊緊地沾在上面。

  收回精神力，陳一鳴開始檢查其他士兵。

  幾分鍾後，檢查結束。

  十一名士兵的情況完全一樣，都是精神體有一半被黑色能量附著，並且一分不多一份不少，恰好一半。

  陳一鳴面色凝重。

  由於對黑潮的了解幾乎一片空白，只要把這些士兵帶回去，無疑會變成一個個隱形炸彈。

  但面對少有能夠一探黑潮真相的機會，似乎也只能把隱患給接下來。

  ……

  蓉城一家研究所。

  十一名士兵被帶回，安置在實驗室裡。

  外圍街道，連帶附近的幾個小區，無關人員全部被清空，一隊隊士兵守住每一個角落。

  轉移工作正在進行，短時間內若無意外，這處研究所將被列為軍事禁地，享受最高規格的監視。

  實驗樓外。

  不光是陳一鳴、張老赫然在列，包括張老的其他得力乾將，還有川省其他諸多領導，以及西南數省的最高領導也在。

  武師境無論肉身還是精神，都帶有活性屬性，張老的身體正在快速恢復。

  雖然還未恢復到能戰鬥的程度，但身體上行動無恙，精神上也已經可以輕度動用精神力。

  這時候，現場一片沉默。

  張老坐鎮西南無人區多年，威望早已深入人心，在對帶回的士兵親自檢查後，得出和陳一鳴如出一轍的結果。

  若只是如此，川省和周圍幾省的領導們，為遇難士兵默哀的同時，也能勉強接受，畢竟大夏國出現了一位超越武師境的存在。

  當前局勢，以江南省為中心，整個大夏國蒸蒸日上，既不需要太擔心異世界入侵，也不需要擔心藍星上的其他威脅。

  但新出現的一個問題讓所有人不知所措，陳一鳴首次把‘黑潮’一事，有選擇的把一部分公布出來。

  主要強調‘黑潮’來自頭頂的深空，還有異世界大概率是被黑潮侵略過的世界。

  萬米屍體，這個生前的強大異世界生靈，疑似以自身封印與黑潮有關的東西，這一點陳一鳴暫時沒公布。

  一是他也不能確定真實性，二是如此強大的生靈也擋不住黑潮，恐怕當場摧毀所有人的信心。

  畢竟，黑潮在試探的同時，陳一鳴也在不斷變得更強，甚至還可能出現以戰養戰，越戰越勇的情況。

  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為時尚早，但其他人並不知道他有掛。

  等了所有人消化了‘黑潮’這個驚人消息，陳一鳴直接提議：“與黑潮有關的敵人，似乎會被強大的氣血吸引。

  風無忌的水晶虛影天賦，不僅對此超乎尋常的敏銳，還能夠有效克制敵人。

  可以成立一支專門的調查隊伍，由風無忌帶領清查敵人的蹤跡，盡可能收集更多關於黑潮的情報。”

  大領導們面面相覷，又看向張老。

  一直以來，大夏國的南方省份，上升到一定層次的大事，實際上是由張老說了算。

  由風無忌帶領調查隊伍，這代表著什麽不言而喻。

  張老沒有猶豫什麽，直接便同意了下來。

  當前有‘黑潮’這個大敵威脅，陳一鳴又有著救命的恩情，話語權什麽的都是旁枝末節。

  若渡不過這個坎，後果沒法想象。

  之後事情便好解決了，互相之間又討論了些細節，主要是先從城市內著手，哪些地方優先清查。

  ……

  自陳一鳴把‘黑潮’威脅公布，西南數省第一個行動起來。

  不僅僅是進入類似戰時狀態，一本小冊子被快速下發到每家每戶手中，政府還做出一個決定：
  組織大量人手，定期進行考核，每家每戶每個人都要準時參加，不通過者統一集中起來學習。

  小冊子的內容，是根據了解到的有限‘黑潮’情報編撰出來的，主要教人如何簡單辨別是否有異常事件發生。

  還有發現自家或者鄰居，又或者是同事身上出現異常，該如何假裝沒發現，然後快速上報。

  時間一天天過去。

  風無忌帶領的調查隊伍，從蓉城開始一個個城市清查，尤其是城內武道勢力的高層，防止有人類武道強者被控制的情況出現。

  陳一鳴本人直接坐鎮蓉城，也不再安排精神小人前往異世界，而是待在江南省內，方便他隨時隨地召喚劍來。

  ……

  蓉城，城東屠宰場。

  當前為了規范化管理，即便是死去的異獸，只要入城就得先在屠宰場登記，解剖成一塊塊的帶走。

  空氣中殘存著濃鬱的血腥味，周圍已被士兵徹底包圍，此處所有工作人員正在接受盤問。

  “我真的全部交代了，真沒有一點隱瞞，我就一個普通屠夫，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啊。”

  一個中年人焦急的解釋，他雙手被特製手銬銬住，人也被特製繩子綁在椅子上，身邊更是有數位軍方武道強者實時盯著。

  這次不是調查隊伍發現的異常，而是來自中年人的一個屠宰場同事發現，消息上報後立刻引起來重視，這才有了士兵包圍屠宰場。

  陳一鳴上下仔細打量著中年人。

  他已經用精神力檢查了好幾遍，卻沒發現有中年人體內，以及精神世界有任何異常情況。

  這是風無忌拿不定注意，需要陳一鳴過來一趟的原因。

  上報的消息是：一個中年屠夫，原本只有一點武道基礎，卻一夜之間擁有了超凡力量。

  換做平時，或許屠宰場的同事會羨慕會巴結，覺得中年屠夫苦盡甘來，竟然靠解剖異獸屍體成為武者。

  但現在，小手冊的內容幾乎所有人都能背下來了，每個人恨不得離其遠遠的，生怕自己被牽連。

  “難道是在試探人類的反應激烈程度？還是另有目的？”

  陳一鳴在心底琢磨。

  種種跡象表明，代表‘黑潮’的當前敵人，智慧絕對不一般，否則不至於耍得人類團團轉。

  沒錯，實際上就被耍得團團轉。

  風無忌帶領的調查隊伍，確實有發現幾個出現異常的人類強者，但僅此而已，線索到了這裡就斷了。

  對方到底如何無聲無息，蠱惑了人類強者，讓其自願接受黑色能量的侵襲，每個被抓捕盤問的都有不同的答案。

  有人是撿到一個自認為是寶貝的物品，有人誤以為是自己在練武中頓悟，有人聲稱自己是被夢中傳道……

  旁邊的風無忌，內心中焦急不已，恨不得點根煙緩解。

  陰影能量上浮現出的‘印記’，陳一鳴有提點過，是沒有任何指引下，純粹靠水晶虛影天賦，找到與對應自然之力共鳴的關鍵。

  他帶領著調查隊伍，恨不得和類似陰影觸手的敵人，再來大戰八百個回合，於戰鬥中極盡升華。

  可惜，不光正事沒做出什麽成績，敵人在不見蹤影，一種用力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突然。

  被盤問的屠宰場工作人員，一名中年婦女舉手，示意她有話要說。

  很快，中年婦女被帶到陳一鳴面前，其臉上帶著複雜的表情，似乎存在難以啟齒的內情。

  “什麽事？”陳一鳴問道。

  中年婦女支支吾吾道：“那個……老王……他喜歡收藏異獸的骨頭，還喜歡在上面練習雕刻。

  但一直是在家裡練習，幾乎沒人知道。”

  在家練習，沒人知道？
  而中年婦女卻知道。

  要知道，兩人僅僅只是同事關系，這意味著……

  老王屠宰場的同事，用複雜的目光看過來。

  好家夥！
  這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啊！

  竟然在所有人眼皮底子下，把人給搞定了。

  中年婦女尚存幾分姿色，是一名寡婦，對其有意思的同事不在少數。

  陳一鳴收回目光，保持嚴肅。

  中年婦女甘願私事曝光，也要爆出老王私底下練習雕刻的行為，顯然是結合下發的小冊子，發現了有問題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