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崩碎的實驗。

傅念感受了很久，最終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此刻龐貝的神情。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無奈。那種明明東西就在眼前無論如何也抓不到的無奈。

“實驗在進行的開始，我們每個人的神經都繃緊到了極致，每一步我們都在事先進行推演實驗。只是……”龐貝明顯是猶豫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奧丁繼續開口道，

“只是我們終究還是低估了聖骸的真正力量。或者說是所有人都低估了聖骸的力量，它的力量遠遠不是我們能夠想象的。

實驗的最初階段完全在我們的掌控范圍之中，甚至可以說在整個實驗的過程之中，我們都處在一種主導的位置之中。

但在最後實驗即將成功的那一刻，恐怖的力量忽然臨駕在在場所有人的心中。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力量，它浩瀚無垠，晦澀威嚴。

天空之中開始出現巨大的黑色漩渦，就像是正處在成長階段的台風，所過之處無數的黑色火焰憑空升起，然後匯聚成更加龐大的形體。

在這個過程之中，所有人都流動在烏雲之上的力量壓製，那種至高無上的力量甚至讓具備天空與風之王血脈的我也難以抬起頭來去正視它。

黑色的火焰在基地的角落之中開始蔓延，但它燃燒的並不是物體，而是空間！”

曾經的恐懼順著言語逐漸蔓延在龐貝的情緒之中，他的聲音背後隱藏著一絲驚悚，那無關於任何軟弱，而是一種被印刻在血脈深處壓製。

“空間？”傅念盯著龐貝深邃的眼眸之中露出一絲沉思。

龐貝的聲音瞬間喚醒了曾經塵封在他記憶深處的某些悸動。

曾經的片段記憶從他都能腦海之中浮現。只是讓傅念意外的是，這些浮現出來的片段畫面其中有一些他並不是第一次看見。

染血的荒原之上飄散著殘破的戰旗，猙獰的惡龍喋血山巔，無數的黑色鮮血順著龐大身軀緩緩從傷口之中流動出來，好像一頭巨大的黑色火山在噴湧。濃霧的黑色漩渦在它頭頂上空緩緩轉動。

在大山龍軀的四周，芬裡厄背著渾身插滿長矛的耶夢加得四處躲避。

只是這次傅念看得真切，他們躲避的是破碎的空間，在龐大到恐怖的威壓之下，空間都已經開始承受不住這股力量，鏡子一般紛紛崩碎，
被擦傷邊緣的芬裡厄龍翼瞬間就血肉模糊。龐大的身軀傾斜失去平衡。

烈火和雷電，破碎的空間，染血的龍軀，整個世界宛如末日一般令人窒息。

傅念的雙瞳之中浮現的情緒同樣被龐貝和奧丁注意到了。只是兩人都並未對此說些什麽。

沉默了一會，龐貝的聲音繼續響起，“大批的研究人員被崩碎的空間波及，他們身體直接原地崩解，然後變成地上的一攤血漬，所有人都在瘋狂的逃竄，現場亂成一團。

當時只有我站在原地看著伸手就能碰到的黑色漩渦，不是我不想移動，當時最近的崩碎空間距離我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那個距離已經將我體表的龍鱗割破，

但是我無法移動，從天空之上籠罩下來的威壓好像將注意力全部鎖定在我的身上，不僅我無法移動，就連站在我身邊管家以及隨行也無法移動，他們驚悚的看著蔓延而來的空間裂縫，而我則是嚴肅的注視著從漩渦中心凝聚出來的東西。”

“那不是什麽能看見實物的東西，而是只能感受到的精神，從它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它的余波近乎和周圍的空氣融為一體，它無時無刻不在我們的周圍，我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它的存在，但卻無法做出半點實質性的措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越來的凝實，變得越來越壯大，

這是我們之前從來沒有遇見的情況，不同意天空與風之王，聖骸之中的意志在通過這種方式借屍還魂，試圖徹底降臨。

黑色巨龍輪廓在這個時候成型，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見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條巨龍，也是至今為止最為龐大的一條巨龍，哪怕僅僅是幻影，湧動在身體之上的力量已經變得讓我難以企及，
我們提前布置的煉金矩陣在這股力量之下近乎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近乎是在瞬間的功夫就隨著崩碎的大地煙消雲散，只剩下一個渾身赤裸的嬰兒在漩渦的底下嚎啕大哭。

龐大的力量隨著巨龍身影出現開始朝著下方的嬰兒匯聚而去，無窮的精神力量也開始朝著底下的嬰兒匯聚而去。

在近乎只有眨眼的時間內，嬰兒白嫩的身體就還是生長出漆黑色的龍鱗，他的身體開始膨脹，就像是無數的水開始灌入嬰兒的身體之中，

黑色的霧氣開始在他的周圍環繞一圈，橢圓道形狀宛如正在發育的胚胎，透過隱隱稀薄的一角，我能看見其中的嬰兒正在朝著龍的方向進化。

我看見了黑色的龍鱗在他身上生長，看見了肥嫩的手指開始變成鋒利的利爪，粗大的尾巴，凶殘的黃金瞳。

他開始變得像是一隻野獸，一頭我們根本無法去抗衡的野獸。

那股精神依舊在變得愈發強大，它們朝著嬰兒的身體之中匯聚，漸漸的在嬰兒的身體表面也形成了一道黑色巨龍虛影。

除了從天空之上降臨的精神力量，按照我們正常的計劃流程，這依舊是在我們的預料之中。

但卻朝著我們計劃之外的方向發展了下去，那一刻，我清晰的知道那個黑色胚胎之中會孕育出什麽怪物，它會按照我們計劃的步驟降臨。

只是我們無法誕生出來的卻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存在。

精神的意志會徹底摧毀嬰兒那本就不堪一擊的意志，然後憑空塞進去一個不屬於這個時代，但卻終將會降臨的皇帝。

而我只能站在原地，一動不能動的目睹對方的降臨。甚至那一刻我還在質疑曾經接受斷指的決定是否正確，如果當時懷疑對方的意圖，今天的一幕是否就不會發生
絕望的意志遍布在我的身體，那是一股我至今無法遺忘的絕望……”

龐貝將目光看向旁邊的傅念，“相比較來說，你的力量雖然同樣強大，但在那股力量面前依舊會不堪一擊。”

傅念眼睛微微眯起，他沒有反駁也不需要反駁。他知道這是事實。

“接下來呢？”傅念的聲音從寂靜的空氣中響起。

“曙光降臨了。”龐貝的雙瞳之中好像同時被光照亮。“燃燒的長矛從漆黑的天空之中降落，隕石般撞擊在大地之上。我清晰的記得那一幕，記得長矛將巨大胚胎貫穿，宛如被鎖定住命運般將幼龍釘在殘破的大地之上。”

“昆古尼爾？！”傅念瞬間就將目光看向了旁邊的奧丁，能夠將至尊釘在大地之上的長矛不可為不罕見，

而使用長矛的人在傅念記憶之中有且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站在自己旁邊的奧迪。

奧丁沒有否決，但也沒有點頭承認。他只是靜靜的望著前方的黑暗不說話。

但奧丁沒有承認，對面的旁邊卻點了點頭，

“長矛之後一道騎著八足駿馬的男人出現在了天邊的視野之中，他只有一雙眼睛，但卻是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

“在這個過程之中，我和他重新布置出一套晦澀複雜的煉金矩陣，矩陣遍布方圓十公裡的范圍，無數的水銀被灌入其中，將釘在長矛上的幼龍包圍在中間。

那是一個集合壓製和切割等功能一體的煉金矩陣，借用昆古尼爾的封印之力短暫將還未徹底蘇醒的至尊壓製，然後將它的精神和肉體分割。”

“分割？”傅念一愣。

“嬰兒狀態的路明非根本無法承受那股精神力。”出乎意料的是，出聲的不是龐貝，而是一直沒有說話的奧丁。

“沒錯，盡管我們當時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引起了實驗變故，但在之後的複盤之中，我們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而這個猜測也經過了之後的驗證。”龐貝接過話題，
“之所以會引發至尊的降臨，是因為精神力量無法徹底匹配身體力量的緣故。就像是一個原本裝液體的小瓶口非要塞進去一個堅硬的錘子。盡管瓶子的內部擁有承載錘子的空間，但卻無法順利的通過瓶口。

這股衝突刺激了沉睡之中的至尊精神力量，它強行進行降臨，至於會不會成功我們並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們一定會收到波及，實驗一定會失敗。

在煉金矩陣的幫助之下，我們將精神和肉體分割開來。將精神重新放入了另一個孩子的體內。

驚險的實驗就此被平息下來，雖然我們沒有達到預想之中的目的，但幸運的是我們也沒有在那場余波之中喪失希望。”

“幼龍在失去力量之後逐漸恢復到嬰兒的狀態，我們將它起名為路明非，然後準備對其進行觀察，而相比較與溫和的路明非，
另一個封印精神的嬰兒則表現的更加瘋狂。我們清晰的在他眼中看到了殺戮的欲望，似乎那個降臨的意志並沒有徹底死亡，而是短暫的被力量困在這個身體的牢籠之中。”

“我們分開將他們進行觀察，在見識到真正的力量之後，我便徹底對現在擁有的力量失去了興趣，我變得渴望力量，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對計劃的研究之上。

最終找到了實驗失敗的原因，我們需要一個能夠承受至尊精神的承載物，需要一個完美接受至尊力量的容器。這聽起來是一個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但……”

龐貝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我們找到了。

我們籌備了大量的資金試圖展開地毯式范圍的搜索，但讓我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是，在我們還沒有用力的時候，我們便找到了他。

我們當時將目標重點放在了亞洲的范圍，其實這個時候我們是存在目標的，亞洲存在著一批和黑王血裔完全不同的一類混血種。這是我們在二戰的時候就發現的一批人，

只是當時我們並沒有將興趣放在他們身上，雖然他們擁有極強突破血統界限的能力，但同樣擁有超高的變成死侍的風險。

但是我們在追其根源的時候，發現他們屬於掌控精神的白王后裔。這個時候，他們的存在就和我們的目的不謀而合。

我們對他們展開了研究，找到了身為上三家的上杉家主上杉越，但對方絲毫沒有和我們合作的意圖，在我們準備使用一些其他手段的時候，我們意外得到了一個消息。

那就是在二戰期間，日本曾經向身為同盟國的納粹德國合作了一項不為人知的計劃，那個計劃的保密程度很高，這引起了我們的興趣，

我們發現那是對方展開的超級基因的計劃。而他沒回合作的東西就是當時身為皇的上杉越基因。

於是我們順著這條線找到了一個名為赫爾佐格博士的人，只是讓我們意外的是，他實驗基地距離我們當時所在的位置極其接近。

於是，我親自前往了對方所在的研究所，在那裡我向對方編制了一個可行的未來計劃，然後用大量曾經實驗數據和研究換取對方的信任。

對方確實對我產生了信任，在這個過程之中我做了兩件事情，第一件就是將至尊事件的兩個嬰兒以實驗體的名義送到了赫爾佐格博士的面前。和對方的研究成功，皇的基因進行了交換。

但對方當時明顯存在藏匿的心思，隻給了我當時一個不算優秀的基因。

第二事情就是我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盜取了其中一顆狀態比較出眾的基因。

我們將這個基因注入到了兩個印度女人的身體。但是其中一個因為一些原因在發育過程之中夭折。

在之後不久，我們展開了一項秘密計劃，我們將路明非從黑天鵝港中接了出來。然後交由了路麟城和喬薇尼來撫養，在之後送入到卡塞爾學院。

在之後的過程之中，我們一直關注黑天鵝港的研究進展。”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