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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戀愛指數要滿倉》第262章 遇見初雪與初吻(萬字, 求訂閱月票
  第262章 遇見初雪與初吻(萬字, 求訂閱月票)
  傍晚時分,火車穿過長長的青函隧道,進入北海道。

  多崎司靠著椅背,翻看手裡的《雪國》打發時間。

  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這本書,但每一次看的時候,他都會為川端康成所描繪的虛無之美、潔淨之美與悲哀之美而感到怦然心動,又惆悵不已。

  如果把現實代進去書裡,那麽穿越津輕海峽的青函隧道便是開篇縣界長長的隧道。

  那麽,書裡的女主角駒子,應該就是小可愛了吧.
  而自己不就那渣男島村麽!
  想著這個可能,多崎司側頭,看向枕著自己肩膀睡熟的二宮詩織。

  她這麽熾熱的感情遇到自己,就像駒子遇到島村,絲毫得不到回報。這種付出,只是一種美麗的徒勞,一種無意義的努力。如同她們始終在與自己周圍的環境抗爭著,最終得到的卻只有真真正正的徒勞的悲哀。

  必然不能讓那種悲劇真的在現實當中發生!

  暗自和自己說了句,多崎司透過車窗往外看出去,風景是一望無盡的田園,低矮的農家屋舍,茂密的森林上空還淡淡地殘留著晚霞余暉。

  車廂裡賣東西的乘務員推著小車過來,感到有點冷,他買了一杯咖啡。

  邊喝咖啡,邊朝窗外看出去。

  車內開著空調顯得異常溫暖,而窗戶的四角上因為溫差的關系掛滿了水珠。車廂內的旅客或許是因為旅途疲勞的緣故,沒有開口說話人,大家在燈光的照耀下靜靜地發呆或者睡覺。

  窗外的景色也顯得千篇一律,一望無際的農田,不時能夠看到小村莊飄過,更遠處還有黑漆漆的山體。冬日下午淡淡的陽光被黑暗所吞噬,火車在重重疊疊的山巒之間移動,朝著暮色蒼茫的峽谷盡頭駛去。

  說起來,快要到下一個換乘的站點了。

  新乾線隻到達函館,晚上還要乘坐五個半小時的火車抵達旭川,再接著轉乘大巴到二宮家的小鎮。

  真是一段漫長的路途。

  但是不賴。

  相比坐飛機一下子抵達目的地,多崎司更喜歡通過火車出行。

  飛機固然更方便快速,但是思維的速度往往跟不上,常常在抵達目的地的時候生出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我現在是在哪裡?

  仿佛只是一瞬間,人就已經身處另外一個遙遠的地方了。

  坐火車則能帶來一種實實在在的移動感,從一個車站到另一個車站,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不斷後退。在這樣前進的時間裡,可以好好地思考一下,在即將到達的地方,會有怎樣的開始。

  以上,是文藝青年多崎司關於出行方式的一番思考。

  紙杯咖啡喝了一半,他收回思緒,重新翻開書。

  熱氣騰騰的咖啡、書的重量、陌生的風景、車廂昏暗的燈光、少女頭髮的香味,時間的流逝也在變慢,多崎司享受著愜意的生活。

  車廂燈光搖晃,光粒子翩翩飛舞。

  二宮詩織揉著眼睛,往窗外看出去,黃昏的景色像後移動,物體的輪廓在霧靄中的異常朦朧。

  “到哪了?”她語氣迷糊的問。

  多崎司回頭,看到她在玻璃窗上倒映著的臉。

  往外看到的景物輪廓沒有消逝,但已經黯然失色,這使得她的映在玻璃上的臉蛋也好像透明了一般,那種無法形容的美,使他的心都幾乎為之顫動。

  當然,那不是真的透明。

  因為小可愛面對的是不停地掠過的蒼茫暮景,而玻璃又倒映著她的面容,這使得從多崎司的視角上來看,那蒼涼的景色仿佛是仿佛是從她臉上流逝而過。

  撲朔迷離的美感。

  使得他看得有些入神。

  沒聽到他的回答,二宮詩織轉頭看過來,白皙的臉蛋反射出車廂上頭的燈光,當她的眼睛與昏暗燈火重疊的那一瞬間,閃爍起來的亮光令人聯想到寒冬深夜裡被風吹起的篝火。

  “欸,kiki?”

  二宮詩織在他眼前揮揮手:“發什麽呆呢?”

  “哦,沒什麽。”多崎司回過神來,揚了揚手中的書:“在看書,有些入迷。”

  “我不信,你剛才就是在看我。”

  “真的是在看書。”多崎司解釋道,“只要閱讀一本書,我就會沉迷其中,信賴、同化、共鳴,甚至將它與生活連接起來。剛才就是因為看書看入迷了,所以才把你和書中的人物聯系到了一起。”

  “書中的人物可愛不?”

  “可愛。”

  回答完,多崎司又補了句:“但沒有詩織醬可愛。”

  二宮詩織努力繃著臉:“就只會哄人,沒一句實話。”

  但才過了兩秒鍾,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一笑出來就很難再收住,最後乾脆直接把臉埋到多崎司的肩膀上,像隻小狗那樣親昵地蹭來蹭去。

  多崎司一隻手摟著她的肩膀,另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乖乖~”

  對面一位中年大叔覺得有些撐,忍不住打了個飽嗝。

  剛才明明就是盯著人家小姑娘發呆,卻硬是能扯到看書上面去,文化人耍起流氓來真讓人難頂。

  抵達函館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月台上看到的旅客,身上都裹著嚴嚴實實的冬裝,包住兩隻耳朵,腳上穿著長統雪靴。

  多崎司是第一次來到北方,一下車就被當地人的打扮嚇驚到了。

  車門開啟,他拉著行禮下車,由於身上還帶著車廂的暖氣,一時間沒有感受到真正的寒冷,便忍不住嘀咕道:“有那麽冷嗎,怎麽一個個都穿得這麽厚?”

  “嗯,現在已經完全是冬天啦。”二宮詩織回頭看著他身上的秋季校服,“kiki,你該不會沒帶衣服吧?”

  “對啊,就隻帶了書包。”

  “真是的,你這家夥怎麽毛手毛腳的,出來北方也不準備冬裝。”二宮詩織會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數落他,“你以為北海道是東京嗎,這裡的氣溫是零下喲,而且很快就要下雪了。”

  “冷了再買吧。”多崎司不以為意地笑了下。

  兩人走出月台的通道,在售票廳買了凌晨一點去旭川的火車票,趁著還有時間,二宮詩織拉著他到函館的街頭逛街。

  剛走出火車站,寒意瞬間襲來,多崎司下意識抱緊雙臂。

  迎面吹來的夜風就像蒼蠅拍,劈裡啪啦地拍在他的臉上,疼得有些措手不及。

  “哈哈哈!”二宮詩織邊笑邊不停地眨眼,看著他被寒風吹白的臉龐:“讓你愛耍帥,讓你愛裝酷,這下子知道錯了沒?”

  “我被冷到了,你很開心。”

  “當然,kiki這種渣男就應該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懲罰!”

  “趕緊買衣服去。”多崎司心情好得不得了,拉著兩人的手臂往大街上走去。

  函館市區地勢高低不平,有很多上上下下的坡道。高樓大廈很少,公寓樓幾乎都點著燈光。街邊少量的霓虹燈,在寒風中一閃一閃地亮著。

  路過一個大型溫度計,多崎司在上面的電子屏看到目前的實時氣溫:-3°。

  這零下的溫度,才讓他想起來一個地理知識——北海道的維度與HLJ相當。

  隨便走進路邊的一家時裝店,多崎司買了一件連帽的紅黑色加絨衝鋒衣,二宮詩織給他挑了一雙棕色的雪地靴,兩條厚棉褲。

  換上一身厚厚的冬裝,從試衣間裡走出來。

  俊俏的五官、迷人的笑容、舉手投足間的美少年風情,讓北方小城的店員們一時間都看愣了,像是電線上小麻雀,被寒風所吹傻。

  忽略掉她們幾位,多崎司來到二宮詩織身前,張開雙手展示:“怎麽樣,合身吧?”

  親昵溫柔的眼神,使得幾位店員心頭小鹿亂撞,看向少女的眼神,流露出了難以掩飾的羨慕。

  二宮詩織想直接撞進他的懷裡,但最後還是克制住自己。

  “超級好看。”她臉上露出情不自禁的笑容,“kiki真是完全長在我的審美上了,百看不厭。”

  “詩織醬也一樣。”

  “我們吃東西去,吃完東西一起回家!”

  多崎司付了錢,拿起行禮,接著頗為幼稚地用肩膀撞了一下小可愛的肩膀:“要不要挽著我的手臂?”

  “不要不要~”

  二宮詩織搖著腦袋拒絕,語調輕柔起伏,尾音拖得長長,像是在撒嬌。

  “真遺憾呐~”多崎司語氣裡帶著笑意。

  出來到大街上,風依舊吹著,卻已不帶寒意。

  街上的行人和車都不多,燈光亮度恰到好處,交通燈等待的時間剛剛好,一切都令人覺得美滿。習慣了東京最繁華鬧市,兩人並肩遊走於一條條略顯寒酸的街道,也算有種別樣的情趣。

  晚上九點,肚子餓得實在不行了,多崎司拉著她走進一家高檔海鮮餐廳。等他點完餐,二宮詩織會用菜單擋著臉,悄悄問道:“kiki,老實告訴我,你跟我來北海道,到底有什麽打算?”

  “看看你媽媽的情況。”說著,多崎司把外套脫下來。餐廳裡有暖氣,還穿著吃東西的話會很熱。

  提到媽媽,二宮詩織的眼神黯淡下去。

  從多崎司踏上火車之後,就一直壓抑著的悲觀情緒,再次猛地爆發出來。令人近乎窒息的悲傷感以及無力感一起壓上來,沒有一點憐憫之心,疼得胃部都在抽搐。

  “沒什麽好看的”她揉了揉鼻子,艱難地笑著,“就一個普通的鄉下女人,而且很快就要沒了雙腿。”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告訴你了又能怎麽辦?”

  “那樣我就不用從栗山同學那裡打聽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部長那人嘴巴最毒了,等回到了東京我免不了又要被她冷嘲熱諷一頓。而且小老婆有事,跑去和正宮說,怎麽想都怪怪的。”

  數落了小老婆一通,多崎司突然微笑起來,原本凝固的沉悶氣氛溶解,連帶著空氣似乎都煥然一新。

  隔著餐桌,二宮詩織感覺到他帶有調侃意味的視線,臉有些發熱:“我家裡的事也沒和小櫻良說.”

  “理解這種做法,元氣樂觀的詩織醬不是個喜歡訴苦的人。”

  多崎司保持著笑容,右手伸到桌子正中:“你也把手伸過來!”

  二宮詩織伸出左手,被他整個包籠起來似的握住。

  手心溫暖,帶有令人安心的質感。

  “沒什麽可擔心的,別那麽愁眉苦臉。”多崎司握著她的手說道,“你很有魅力,性格也討喜,遲早會過上更好的生活。這不是奉承話,我打心眼裡這麽認為。我可以感覺出你身上有那種自然而然打動人心的魅力的存在,你自己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二宮詩織緊緊抿起嘴唇看他的眼睛,意思像是說不確定。

  “缺的是時間與環境。”多崎司微微一笑,像神父那樣以溫和然而果斷的語氣說,“總之,眼下和我在一起好了,我看這樣很合適,你意下如何?”

  “我”二宮詩織躊躇了下,吞了幾口唾液,臉上的肌肉繃緊起來。被他這麽直白地盯著不放,她覺得自己的存在好像在迅速地萎縮變小,馬上會像曬太陽的冰塊一樣消失不見。

  “我已經知道你現在面臨的困境了,”多崎司說道,“媽媽的糖尿病到了後期,引發了很嚴重的並發症。比如說現在面臨敗血症導致下肢感染潰爛的問題,這症狀以目前的醫學水平尚且無法治療,只能通過截肢來阻止感染擴散,這導致你不得不留在家裡照顧她。”

  “知道就好,還有,”二宮詩織抬起另一隻手,手指隔桌指著他的鼻尖:“我警告你,我現在心裡亂糟糟的,你別說些讓我感動但又無法實現的事,不然我現在就哭給你看。就在這裡哭,一旦哭起來我可不會顧及周圍人的目光的哦,非要讓你丟臉不可。”

  “我知道,”多崎司點點頭,仍然握著她的左手:“可我說過無論你去到了哪都要把你找回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起碼我要去試一下。”

  二宮詩織問道:“你要怎麽把我找回來?”

  “等你媽媽身體好轉後,帶你回東京。以後的生活也不用太擔心,可以去咖啡店打工,工資倒不會特殊化,不過工作本身也不怎麽辛苦,沒事時看書也無妨。閑暇的時候可以跟我一起學下意大利語,或者自己練練英語口語。店裡有鋼琴,和小櫻良學著彈鋼琴也不錯,能學好的話,給你漲工資。另外我那個房子剛好有個空房間,回東京後你就住進去吧,以上幾點你覺得如何?”

  他的話音剛落,二宮詩織立刻答道:“我願意。”。

  但那聲音不是她想要回答出來的,好像是另一個自己替現在的自己做出了回答那樣。

  另一個自己非常沒有理智的,無論kiki說什麽,她都會一口應承下來,根本不留給現在的自己做出思考後再決定。

  隔著餐桌,二宮詩織可以看見自己映在他黑漆漆瞳仁裡的姿影,那仿佛就是自己被吸入到他身體裡的另一面那樣。

  喜歡那道直率姿影,但同時深感恐懼。

  服務員端了餐品上來,主食為炭火烤新鮮白肉魚,外加少許帶蘑菇末的綠沙司,和搭配得極其高雅的苣蕒菜色拉。此外還有一條價格昂貴的金目鯛,一個大大白瓷碗裡擺滿,上面點綴著薑絲,造型賞心悅目、無懈可擊,堪稱藝術品。

  兩人沒再交流,各自品嘗起北海道的新鮮海鮮來。

  店裡充滿雞尾酒攪拌器的攪拌聲、酒杯相碰聲、撈取機制冰塊的“嘩啦”聲,喇叭裡流淌出溫柔的音樂。

  在某個特定的時刻,二宮詩織的腦海裡總會浮現出一首歌。

  每當晴朗的夜晚,當抬頭遙望夜空中閃爍的群星時,便會情不自禁地哼起這首老歌,歌名就叫“就像戀愛中的人一樣”。

  這些日子以來

  忽然發覺

  不知從何時起

  常常獨自一人,有時望著星星發呆
  有時撥弄著吉他出神
  就像戀愛中的人那樣
  陷入戀愛中的人常常就是這個樣子,意識就像蝴蝶一般,自由自在地翩翩飛舞,讓人忘記了自我。

  等到回過神來,才發覺竟已過了很長時間。

  如同那首和歌中所唱:“想起伊人,恍恍惚惚。”

  果然,談戀愛的人都是會變傻的二宮詩織吃著飯後送上來的奶油布丁,在心裡感慨自己快要變成笨蛋這個事實。

  吃完飯,兩人往車站走回去。

  二宮詩織乖巧地摟著多崎司的肩膀,漫步在夜色籠罩的街頭。

  相比起以往親密了很多,來往車輛的行駛聲很是叫人快意,天空閃著淡淡的星光。

  到了發車時間,穿過小小的地下通道,走過檢票口。從月台處便能看到遠方城鎮的燈光,只剩寥寥無幾的人家還亮著燈,整個城鎮都在一片靜寂之中。

  發車前,多崎司給島本佳柰打了個電話匯報情況,話筒那邊沉默片刻後,傳來太太埋怨的聲音。

  “多崎司,你壞事做盡!”

  “回去再給你賠罪,”多崎司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臉頰間,空出雙手把行李箱放好,“如果一開始沒有干涉的話都還好,但既然已經干涉了,總不能半路拋下不管對不。”

  “那是你的人生,大可隨心所欲也沒人管得著。”

  語氣很牢騷,光是聽著,就可以想像到她捂著被子低聲咒罵的小女人模樣。

  “太太是不是剛洗完澡?”多崎司笑著問。

  “對啊,剛洗完,身子還光著呢。”

  “想念太太暖融融的柔軟身體,麻煩請穿上吊帶襪拍幾張照片發過來。”

  “一天到晚都沒個正經,”島本佳柰打著呵欠罵道句,語氣困困的警告他:“不要拖太久,我還等著和你一起漫步在秋季楓葉遍布的京都街頭,要是失約的話,你家最溫柔的多崎太太接下來的一個月都不會搭理你。”

  掛掉電話,火車剛好發車。

  多崎司拿起一張毯子,蓋在自己和二宮詩織身上,又把小可愛的腦袋按在自己肩上。

  “睡吧。”他說道。

  “kiki就是個花心的渣男。”二宮詩織抱怨一句。

  “對對對”多崎司伸手攬過她的肩膀,視線看向窗外黑漆漆的田野,“睡醒一覺,就到了小可愛的家了,我很期待。”

  “不讓你進門!”

  二宮詩織的小腦袋轉了下,調整到舒適的位置,沉沉睡去。

  火車在黑暗中奔馳前進,穿過田野、穿過深林、穿過峽谷;少女的臉頰一直貼在多崎司的肩頭,呼出得熱氣把他的脖子弄得潮潮的,暖暖的。

  第二天天微微亮時,火車到達旭川站簡陋的月台。

  這裡是日本最北邊的城市,天氣比函館要冷上許多,更不是東京可以比的。

  市區也非常小,是個典型的地方小城。不大的商店,亂糟糟的主街,有匯集10條線路左右的公共汽車總站,有導遊圖。往兩邊抬頭一看,可以看到陰霾天空下高聳入雲的雄偉尾雪山。

  多崎司深吸了口氣。

  空氣比預想中要冷得多,他頓時冷得一哆嗦,五髒六腑像是瞬間灌滿了冰水。

  “別冷著了。”多崎司從行李箱找出一條圍巾,纏在二宮詩織脖子上,又拿了件粗棉布衫給她套上,硬生生把小可愛變成了一個小胖妞。

  二宮詩織抬起比蘿卜還粗的手臂,滿臉不開心:“我們這是要去往冰河時期嗎?”

  “不賴。”多崎司笑著說道,“我捕捉猛獁象,你在家撫育孩子。”

  “真的很妙。”她說。

  “就差下雪了。”

  二宮詩織抬頭看了眼天色,確認道:“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很快就要下了。”

  “怎麽看的?”多崎司也抬頭看過去。

  十月二十七號,北海道短暫的秋天早已過去,秋季晴朗的天空被厚厚的灰色雲層所籠罩著。聯想到昨天還看著海水一樣藍的東京天空,有種很奇妙的割裂感。

  就好比幾乎沒有領略完2021年的秋天,就已經瞬間快進到了2021年冬天。

  僅有秋天的開始,省略掉過程和尾聲。

  “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經驗。”二宮詩織打了個呵欠,深呼吸一口冷空氣驅散自己的睡意,“還要轉一次車,兩三個小時的大巴,kiki受得了不?”

  多崎司提著兩個行李箱,充滿精神道:“出發!”

  和大多數小城市車站的候車室一樣,旭川車站裡也是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的。

  長椅難坐得很,煙灰缸滿滿擠著吸足水的煙頭,空氣悶乎乎的,牆上貼著幾張觀光景點的海報。

  除去多崎司和二宮詩織在,搭乘同一個車次的只有一個身穿駝色毛衣的老人,一個領著四五歲男孩的母親。老人全身都裹得嚴嚴實實的,坐在候車椅上專心看一本H寫真。

  開車前10分鍾。

  多崎司去買了兩瓶牛奶和兩份三明治,兩人吃罷這頓簡單早餐,鑽進大巴車裡聊天。

  大巴接近報廢的狀態。

  地板刷的漆掉了七七八八,座位表層的皮革也幾乎磨光,彈簧墊如一個月前的麵包,摻雜著柴油味和酸臭味的空氣棄斥著每一個角落。

  多崎司皺著眉把車窗打開,放了一點新鮮空氣進來。

  “kiki,我好累。”二宮詩織靠著椅背,聲音略微嘶啞,小臉蛋上爬滿疲憊。

  從昨天中午開始,就一直在旅途顛簸,不累才怪呢。

  多崎司把窗戶關上,輕輕握住她的手:“以後不會讓你一個人走這麽長的路了。”

  二宮詩織向他投以無邪的微笑,表情仿佛在說“要說道做到喲”。

  “嗯。”多崎司認真地點頭。

  上了大約二十名客人後,大巴車緩緩啟動,往旭川市區向北駛去。越向北行,街道越是淒涼,田園和荒地開始閃入眼簾。

  天色稍稍晴朗了一點,低矮農舍的屋脊和黑色的塑料棚沐浴著冬日微弱的陽光,折射出來淡淡的溫暖感。

  二宮詩織很快又睡了過去。

  隨著大巴車的轉彎,她的小腦袋晃動著搭在多崎司肩上,姿勢停住不動。

  小巧可愛的嘴唇微微抿著,用鼻子靜靜呼吸,溫暖的濕氣極為均勻呼出。

  多崎司一直側頭,鼻尖微微觸碰著她頭頂的頭髮,嗅著發香。少女纖細的身體隨著汽車的顛簸而不時顛簸一下,令人聯想到靜靜的雨幕下無邊無際的大海中搖晃的小帆船。

  天空灰濛濛的,盡頭處和同樣灰濛濛的海面融為一體,小帆船前途未卜。

  不久之後,汽車鑽入山中,沿著蜿蜒曲折行駛。

  道路兩邊的景色,也從田園變成了一片陰森森的杉樹林。漫無邊際山林在呼嘯的北風中此起彼伏,蓊鬱的針葉林不見一線陽光。

  光線被遮蔽,視野變得昏暗,就連溫度似乎也跟著降低了。

  靠著多崎司肩膀睡覺的二宮詩織轉了轉腦袋,雙手像是冷到了那樣,緊緊抱住他的手臂。

  多崎司看著她慘白的臉色,有些心疼。

  從北海道到東京,這一段跨越山和大海的旅程,以往她都是一個人走過來的。一個人提著笨重的行禮,在汽車站與火車站之間奔跑,在暗長狹窄的地下通道尋找光明
  只是一個剛滿十六歲的小女孩啊.
  在那充滿元氣的笑容之下,到底隱藏著多少她不願意泄露出來辛酸?

  回想春天的時候,剛認識她,就在內心認為這一定是個從小就在幸福生活中長大的孩子,否則不可能笑得那麽生機勃勃。

  到了真正可以觸及到她內心世界時,多崎司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錯得很離譜。

  大巴左拐右拐,離開這片杉樹林,視野再次變得開闊起來。

  似乎是一個山間盆地,景色沿著山體平展展地四下延伸開去,更遠處的地方,已經能隱隱看到藍色大海的一角。

  在這行駛的過程中,多崎司欣賞著窗外的景色,看小可愛的臉頰;看小可愛的臉頰的同時,也在欣賞窗外的景色。

  早上八點半,大巴在一個小鎮前停下來。

  司機刹住車,告訴乘客濱中町到了,會在此地停留幾分鍾,想下車的不妨下車活動一下身體。

  多崎司伸手捏了捏二宮詩織的臉頰:“我們好像到家了。”

  “唔~”二宮詩織揉著眼睛站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從網式行李架上取下行李,走出車廂。

  司機在車尾處的候車亭抽煙,候車亭的綠色遮陽傘搖搖晃晃,猶如海中孤島的上的一顆椰子樹。

  迎面吹來的北風冷颼颼的,像刀子一樣割得皮膚發疼。

  多崎司提著行禮,空出一隻手摟住二宮詩織的腰,用身體替她擋風。展現在眼前的小鎮很小,一面臨海,另外三面被山脈環抱著。

  山腰上隱約能看到幾個村落,可供耕種的平地也不大。村落前面是層次分明的梯田,此時已經沒有了農作物,光禿禿的一片。

  有一個戴鬥笠的中年男人,在田野間焚燒秸稈,身邊有條狗陪著。

  “秋天來就好了,”二宮詩織指著梯田說,“金燦燦的一片,可好看了。”

  “下雪才更好看。”多崎司和她唱反調。

  “下雪冷死啦,大家都不出門沒意思。”

  “打雪仗很有意思啊。你想想,一群孩子在雪地上嬉戲打鬧,雪球碎裂飛濺起來的時候發出閃光非常有趣吧。”

  “城裡孩子真是不懂體會鄉下人。”

  “不對,”多崎司糾正她,“是南方人不理解北方人。”

  兩人邊說,邊往鎮子裡走去。

  真是一個小得有些可憐的鎮子,商業街固然也有,只是小得給人一種淒涼的印象。臨街店鋪玻璃窗上的彩色海報大都陳舊不堪,屋頂幾乎都是黑糊糊的。

  那不是潮濕的顏色,而是久經風雪剝蝕後的模樣,像墨一般黑。

  二宮詩織帶著多崎司來到醫院前,雙手按著他的胸口不讓他進去。

  “哪有剛來就讓客人進醫院的道理,”她神情很認真也很孩子氣地說道,“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去和爸媽說一聲,然後帶你回家,先休息一天,第二天再過來。”

  “聽詩織的。”多崎司點了下頭,從系統中拿出一顆氣血藥交到她手中,“拿去給你媽媽服下,看看效果。”

  二宮詩織好奇地打量手中的黑色藥丸:“什麽來的?”

  “相信我嗎?”

  “相信。”

  “那就去吧。”多崎司揉了揉她的腦袋,“等你願意跟我回東京了,再慢慢和你解釋。”

  “要是我不願意呢?”二宮詩織眼裡滿是笑意,語氣卻佯裝若無其事的樣子。

  “那就把你綁回去。”

  “休想~”

  少女愉快地轉身,走進醫院大門。

  多崎司活動幾下脖頸,視線緩緩移動。

  醫院前面是一片防風林,再遠一點的地方矗立著三架巨大的風車,白色頁片在海風的吹動下慢悠悠地轉動。

  沒多久,二宮詩織重新走出來。

  “欸,多崎君好。”

  聲音是從二樓傳出來的,多崎司抬頭看上去,一眼就看到二宮爸爸從窗戶裡把頭探出來,衝著自己喊道:“很感激你能來這裡做客,詩織這傻丫頭兩個月來可天天都在念叨著你呢,我和她媽媽都快愁死了。”

  多崎司輕笑了下:“我也很想念叔叔,有時間我們切磋一下劍術吧。”

  “一言為定哦。”二宮爸爸豎了個大拇指,然後看向臉蛋已經漲紅了的女兒,“詩織,好好招待多崎君知道不,能把他留下就不要放他走了。”

  “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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