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0章 離北鬥，降熒惑

  青絲化白發。

  這是荒古聖地的特點。

  不過，全面複蘇的九黎圖能夠隔絕這種力量，隨著陸離和月靈公主一步踏出，橫跨不知多少萬裡，當即從中州抵達此處。

  小囡囡……狠人大帝……

  一個粉雕玉琢，可憐到讓人心疼，始終在流浪。

  另一個豐姿絕世，宛若從神話世界中走來，隨時會羽化登仙而去，超脫世外。

  若非青帝同樣不凡，混沌青蓮前輩亦不會無的放矢，陸離還真不一定相信這個顛覆認知的說法。

  要不……下去看一看？
  說實話，他還挺好奇狠人大帝究竟是個什麽狀態，當初曾用判官筆和生死簿映照過，覺醒仙金奧義且具備仙道法則的證道之兵，投影出一個絕代女子：
  說不出的出世，不屬於人間，帶著一種飄逸氣息，白色衣帶飄動間，像是要超脫而去，沒入九天上。

  毫不誇張的說，她是陸離至今為止，所見女子當中，第一個不亞於安學姐的人，氣質看似矛盾，實則並非如此——

  初看若空谷真仙，又若山林中闖出的精靈，不沾染人間煙火氣。

  旋即又變得氣吞山河，有種含蓄的鋒芒，內斂的霸氣，有一種蓋代的風姿，可以俯視萬古長河！
  “在想什麽？”

  “女帝。”

  本來因為陸離在想其它女人，準備生氣的月靈突然想到了關鍵詞“帝”，旋即又冷靜下來。

  據其所知，北鬥只有兩位女帝，一者開創瑤池聖地，另一位……

  狠人？

  一巴掌乾碎中州祖龍脈。

  將自身祭煉成吞天魔罐。

  ……

  她也沒死？

  這個念頭無可避免的浮現，畢竟先是神皇，再是疑似蛻變成功卻又神秘消失的羽化大帝，女帝還活著，這種過去看似荒誕的事情，而今要來，簡直太正常了！
  “算了，她處於渾渾噩噩，清醒時間不多的蛻變狀態，以後再來看。”

  低語聲在禁區內回蕩。

  九黎圖：“……”

  月靈公主：“……”

  大成聖體：“……”

  此時此刻，維持荒古禁區秩序，負責主持一切的大成聖體陷入了沉默，說實話，他從未見過如此大膽之人。

  言語間，看望女帝就像去鄰居家竄門一樣，沒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

  一行人身側。

  五色祭壇映入眼簾，此刻，中央浮現出一個太極圖，兩個陰陽魚抱中而居，像是緊緊關閉的一對金屬門。

  很顯然，太極八卦與時空有關，此時空間扭曲，光線迷蒙，但隨著陸離打出具體坐標，乾、坤、巽、兌、艮、震、離、坎對應的八卦符號先後發出刺目的光。

  似乎是輸入了一組神秘而又古老的密碼，而符號不斷閃爍間，成功確定了坐標，開啟時空之門！
  只見各種符號按照特定的順序閃滅，最終發出一聲沉悶震動，於月靈期待的目光中，陰陽門緩緩打開，衝出一股星域氣息。

  這一刻，禁區之外的諸多人族小勢力修士都呆住了，他們清楚看到，一條通道衝天而起，內裡星光閃爍，顯然是連向宇宙深處。

  天域之路！

  念頭不約而同的浮現。

  幾乎是同一時間，各大禁區皆有神念傳出，彼此進行著交流，他們太舍不得陸離了，但又不好阻攔。

  最終，隨著白霄出面安撫，一切才都歸於平靜。

  “轟！”

  與此同時，星空古路徹底閉合，兩人一圖悉數消失，五色祭壇上的神秘星門亦是如此，一切神異皆不再顯現，祭壇恢復平靜。

  不少收到傳訊的活化石橫渡虛空而來，遠遠眺望荒古禁區，想要探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何人橫渡虛空離開北鬥。

  於是乎，一股磅礴氣息自深淵下方衝起，數道身影凌空飛了上來，每一個都強大無比，無法揣度！
  “蓋代人物化成的荒奴！”

  人們驚呼。

  “荒奴中那個女子……是六千年前的天璿聖女，為昔日東荒的第一美女，容顏不老，竟沒有一絲變化。”

  一名搖光聖地大能驚聲，他們過去自然不可能見過，但搖光、天璿皆屬北鬥七星，彼此間關系匪淺，因而有相關古畫像流傳下來。

  “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他是一萬多年前的夏楓古聖，曾數次覲見過妖族大帝——青帝！
  想不到……他晚年失蹤，竟然失落在這裡。”

  說這話的人為大夏一位老皇叔，而老人是他們這一族的古之聖賢，至今大夏皇朝內還保存有其聖像，以供後人瞻仰。

  但一群活化石遠觀眺望時，無聲無息間，幾名荒奴又消失了，但一股更為恐怖的氣息出現，伴隨鐵鏈的聲響。

  雲霧籠罩，一個不知是男是女的身影出現，此人被鐵鏈鎖著，立身在五色祭壇上，任憑如何運轉法目，仍舊無法看清楚。

  ……

  冰冷宇宙，幽靜無聲，黑暗無邊。

  古路之上，偶有星光搖曳，也是轉瞬而逝，這就是陸離和月靈的旅程。

  兩人已經徹底遠離了北鬥星域，在永恆寂靜中旅行，雖不知前路究竟如何，但談不上孤獨，更跟畏懼不沾邊，畢竟九黎圖就在身側。

  星光搖曳。

  或瑰麗，或怪誕的景象，透過空間節點傳進來，每一次都能引發月靈的好奇，拉著陸離湊過去看一眼。

  不過，無法否認的是，相比於宇宙，人類太渺小了，哪怕修士也不例外。

  若不成聖，相對於一顆古星來說，那確實如塵埃一般微小。

  而聖賢面對無垠的宇宙中，也只能說是一顆比較特殊的塵埃——

  星域太過浩瀚，連最小的星系都要以數百億公裡來衡量，更遑論連成片的浩大星域？
  古往今來，唯有古之大帝才能獨自遊遍宇宙。

  “你說，那顆水藍色星球上到底有什麽？”

  “不知道，但它必然有著一段輝煌歷史。”

  說著，陸離不禁聯想到得行字秘時，於聖崖之上所見老子烙印，以及釋迦摩尼烙印，二者皆為至強準帝，且與真正的帝有關。

  “那紫色星球呢？叫……紫薇星域，總感覺你對它很感興趣。”

  “一位朋友在那裡降生。”

  降生？

  並非降落。

  其中，明顯有很多東西值得推敲。

  而陸離覺得，事到如今，已經沒什麽好隱瞞的了，因此，他直接將學院描述成了培養仙的地方，而自己和同伴不斷穿梭於不同世界，以期證道至高。

  九黎圖：“……”

  終於破解謎團了。

  而月靈公主先是一陣激動，畢竟她的男人注定成仙，旋即又冷靜下來，詢問陸離在其它世界是否有紅顏知己。

  “……”陸離。

  沉默一陣以後，他就被咬了一口，並換來一句：以後不許再找了。

  說實話，陸離估摸著，恐怕自己繼續待在遮天大世界，結局必定是直接跳級，往後能不能繼續穿越諸天，都是一回事。

  況且，他也發現自己沒有此等天賦，往後還是不要在感情方面任性為好。

  就這樣，得到保證的月靈，重新變得雀躍起來，觀賞著古星毀滅產生的壯闊景象——

  星空古路沿途，時不時有空間節點一顫，隨之爆發出燦爛的光芒，旋即波及到了這裡，如同絢爛的煙花在綻放。

  另外，由於道路由五色祭壇開啟，且打入了正確坐標，故而有始有終，兩人並非漫無目的的飄行。

  而且速度很快，若非自身主動駐足停留，那轉瞬就是數以億裡。

  過不多時，前方出現了一縷縷微光，根本用不著提示就知道，這是將要達到目的地了，此行即將抵達盡頭。

  這時候，九黎圖神祇開口。提醒道：“中途有一個中轉站，要去看看嗎？”

  靠近地球的中轉站？

  不會是月球吧。

  沒有絲毫猶豫，陸離拉著月靈公主，用行動表明選擇，並沒有直接闖入地球，而是臨時改道。轉了一個小彎。

  旋即，兩人眼前一暗，降落在了地面，站在一片平滑的五色祭壇上。

  剛降落下來的刹那，陸離就聽到了人喊獸吼之音，同時喊殺聲震天。

  月靈放眼望去，遠方有一個巨大戰場，金戈鐵馬，刀光劍影，殺氣衝天。

  “這是什麽地方？”

  周遭古木參天，生機勃勃，各種凶禽猛獸在出沒，像是來到一片蠻荒大地，就像中州奇士府的仙府小世界那樣。

  而五色祭壇坐落在一座大山上，巍峨磅礴，可以俯瞰那片戰場——

  當中大旗獵獵，強者如林。

  數不清的坐騎踏著虛空奔跑，殺到日月無光，空中各種神兵漫天飛舞，當中很多人都是斬道的王。亦不乏遠古聖人坐鎮！

  “這……”月靈公主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切。

  嗷吼！！
  突然間，九條巨大青龍橫空，拉著一輛古老戰車進入了戰場中，遠古聖威洶湧，如大河滔滔。

  “那是……一位人族大聖？或者說，準帝？！”

  “上古時代殘留的烙印，是過去切實發生過的往事。”

  聽著陸離的解釋聲，並伴隨有一股神力湧入心間，月靈公主旋即掙脫了這種恐怖烙印，並將目光投向五色祭壇不遠處。

  那裡一塊巨石。

  上面刻著兩個古字，絕非北鬥文字，至少中古時代到荒古時代，再到後荒古時代，這幾十萬年裡，不曾出現過。

  這一點，出身帝族的月靈公主能夠肯定。

  而陸離則直接將其讀了出來，這是為鍾鼎文。

  “熒惑！”

  放眼望去，周邊沒有生命，寸草不生，上古時代生機勃勃的大地化為了赤土，連腳下的神山亦應了那句滄海桑田，已經快要與地面齊平了，類似於小土包。

  “看來專家也沒有亂說，至少這個世界的火星上，的確曾有過洪水，不僅如此，生活於此的外星人還能夠飛天遁地。“

  言語中透著揶揄。

  可惜，在場無人能懂。

  而他也只是隨口一說，根本沒有將其放在心上，旋即就將目光投向了祭壇正前方，只見漫天沙塵飛揚，將一片天宮遺跡都淹沒了。

  而幽冥仙眼眨動，很快就捕捉到了約莫二三十年前的景象，看到小弟葉凡以及李小曼等人的蹤影。

  大雷音寺？！
  昔日，此地為佛門至高聖地，沒想到才過去這麽點時間，竟轟然倒塌了，而這，亦有印證——

  此時此刻，瓦礫間甚至還有菩提聖樹的幾片殘葉，以及所捕捉景象中的幾處標志性柱子，但皆已碎裂。

  “鎮壓十八層地獄的鱷祖？”

  “盤踞李小曼識海，意圖奪舍的那一頭？”

  在陸離專注於過往之景的同時，月靈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個輪廓，他雄偉而高大，唯有一雙眼睛很亮，如兩盞青燈，又如碧幽幽的鬼火！

  無聲對峙？

  不。

  沒有任何交流，九黎圖旋即覆壓而下，一頭大聖境鱷魚成為了戰利品，毫無抵抗之力。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這時候，一個無名老僧突兀出現，渾身只剩下了一皮，枯瘦如柴，偏偏繚繞佛光，神聖高遠。

  正因為如此，帝圖釋放的極道氣息並沒有傷及到他。

  “老僧本該早已坐化，兩千年來隻留一口氣，為了看守魔海眼，若非極道帝兵複蘇，氣息傳遍熒惑古星，恐怕永遠醒不來……”

  年紀大了，總喜歡多說一些什麽。

  通過其述說，陸離和月靈也了解到一些舊事，共有五百僧眾坐守大雷音寺，負責鎮壓熒惑古星的海眼魔地。

  而這顆古星曾經生機勃勃，為一處生命源地，奈何發生過跨星域的大戰，將一切全都毀掉了。

  因為不知道戰死了多少強者，難以計算葬有多少聖骨，自然而然，神聖變成了詭異，整片區域誕生出無數妖邪，是佛門以大法力將其悉數封入北海魔眼，那裡亦相當於一處人間地獄！
  “不對，裡面另有大秘密。”

  九黎圖神祇化作英武男子走出，神情凝重。

  這時候，太古神皇用以埋葬自身的古老石棺亦浮現而出，有聲音傳出：

  “沒錯……”

  “一條廢棄成仙路，我聽到了至尊的怒吼。”

  老僧：“……”

  雖然不清楚具體怎麽一回事，但直覺告訴他，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別說聖賢，就是準帝都沒資格參與其中。

  “當年的神戰規模超越想象，絕對涉及到了皇級的大戰，塵封於歲月中，但至今不曾消散，若出意外，恐怕還得看道友你……”

  只見九黎圖神祇跟棺材中的太古神皇一起，二者打起了啞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