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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倫敦開始的詭異劇場》第1002章 善意的試探
  前路茫茫,就算提坦號以極速破浪前進,依舊給人一種永遠到不了頭的感覺。

  陸離整個白天,除了吃飯以外,都待在甲板上,扶著欄杆看風景。

  期間,偶有巨大風浪,迫使乘客們回到艙內,卻也無法讓人感覺顛簸。

  不僅僅跟船體巨大、堅固有關,陸離能夠察覺到,每當風暴、巨浪在抵近,都會被另外一股力量給抵消、削弱,變得沒有威脅。

  序列人士?

  鑒於複雜的體系、真假難辨的訊息,以及種種謎團,陸離暫時不在這方面做過多聯想。

  等上一段時間,在傳說中的密大圖書館,一切都會有答案,畢竟,從那裡面隨便拿出些什麽東西,都有可能影響人類命運的走向。

  比如:那本由他掌握的神秘書籍。

  隨便撕一頁下來,交給某個好奇心深重的家夥,交給他閱讀之法,那…隨著咒語而來的東西,絕對會成為災厄源頭。

  另一邊。

  陸離因為長期待在甲板欄杆處看風景,無視颶風、海浪,也引起了部份人的好奇。

  ……

  今晚能見度很好,萬裡無雲,海面顯得格外清爽,雖然在宇宙深處看過群星,但陸離還是駐足欣賞了一會兒,才離開甲板。

  頭等艙,一片燈火輝煌。

  考慮到部分乘客的習慣,這裡會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提供食物,確保大人物什麽時候都能夠滿足口腹之欲。

  此外,宴會也是必不可少。

  夜夜笙歌,歌舞升平。

  連船票最便宜的三等艙,也有著類似活動,以排解客人的寂寞、枯燥。

  一座海上城市。

  這麽來形容提坦號一點也不誇張。

  不過,陸離實在出席過太多宴會,心裡對這種活動下意識抗拒,加上他也沒有社交需求,索性去了……

  棋牌室。

  在奢華的遊輪上,任何欲望都能得到合理的滿足。

  頭等艙的先生們捧著美酒,一邊抽雪茄,一邊高談闊論,話題從經濟,延伸到政治法律,貴婦們則討論時尚、珠寶,顯得樂此不疲。

  理論上的下等艙,即手持三等船票所能享受的服務,其實也比高檔旅館都要好,這裡的人也找到屬於自己的快樂,無拘無束——

  打牌,女人,喝酒,跳舞,掰手腕。

  其中,賭是最能夠調動情緒的途徑,所以在所有艙位中,棋牌室佔地最大,至少擺著近百張專業賭桌,陸離一時興起,在路過這裡時,萌生了試試的想法。

  畢竟,行李箱裡還有好幾塊金子做的磚頭,除了用掉,根本找不到其它用途——回歸學校以後,這玩意兒就跟廢鐵差不多。

  入口處。

  “你手氣太好了,俗話說,不跟踩了狗屎的人玩牌。”

  一位帶著硬頂禮帽的男人扔牌,站起來聳聳肩:“我不玩了。”

  “好吧,少了一個人。”

  一位漂亮女士歎息,抬眸看向四周:“有誰願意加入進來?”

  “我!”“我!”

  圍在四周的男人個個瘋狂,像是這輩子沒有見過女人一樣。

  “學長!”

  牌桌上,交了好運,一直在贏錢的楊楷揮手。

  這家夥說是尋找真愛,消失了快一天,結果跟早間看到的美女上了賭桌?

  陸離無語。

  然後,沒有任何猶豫,在眾多嫉妒的目光下,坐到了空位上。

  無需兌換籌碼,楊楷非常熱情地將堆在他面前的那些,分出一半,推了過來。

  一般來說,貴婦和富家小姐都穿著華麗衣服,儀態端莊地在二層甲板上漫步,帶著貴族的優雅俯視下方,從來不肯下來,生怕玷汙了自己的高貴。

  左手邊這個女人早上就是如此。

  結果,現在換了套輕便衣服,坐在一幫男人中間豪賭……

  畫風換得太快了。

  一邊坐著學長,一邊坐著美女,楊楷打了個響指,召喚侍應生過來,邀請周圍所有人喝酒。

  被陸離取代座位,正準備離開的男人頓住腳步,他從招待手中接過酒杯,勉強擠出一抹微笑:
  “感謝招待。”

  “雖然是在用我的錢。”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很不甘心,但有什麽辦法?
  撞上了一個運氣極佳的新手。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楊楷剛進來時,特意向周圍打聽具體玩法。

  不少人親眼看著他從生疏,到嫻熟,再到意氣風發。

  “怎麽玩?我想知道規則。”

  陸離開口。

  瞬間,眾人被震住了。

  莫非又要複刻奇跡?

  此時此刻,這張桌子上另一名眼生客人擦了擦額頭,那裡有一層虛汗。

  如果不是為了向同桌的漂亮女士展示財力,誰願意一直當冤大頭呢?

  剛剛那位扔牌逃跑的先生,無疑輸得最多,其次就是他。

  在好運氣面前,只有那位女士勉強招架住了,維持不輸不贏的局面,現在再冒出來一個新手……

  而事實證明,擔心多慮了。

  陸離奔著消遣而來,根本不在乎輸贏,也懶得記牌——

  一副牌背後的花紋,在普通人眼中,沒有任何區別,但若他有心,一絲肉眼無法觀察到的指紋、劃痕,都能成為明顯標志。

  到了半夜,陸離輸得還剩下一點籌碼,按照正常節奏,大概還能玩四五局的樣子。

  這些東西大部分流回了楊楷那裡,剩下那些由米婭與另外一位賭客平分,幫後者稍稍回了一點血。

  “學長,還玩嗎?”

  “再玩一個小時吧,我過會兒得回房間看書。”

  書?
  這個詞匯顯得很突兀,就像子彈橫飛的戰場上,突然有位戰士開口說自己要吃棒棒糖,引得不少看客發笑。

  反倒是知道陸離底細的楊楷,不禁好奇,大佬到底讀什麽書。

  “好吧,如果能把你面前的這些籌碼全部贏過來,那我今天輸得還不算多,可惜……機會很渺茫。”

  不知姓名的男人癱坐在椅子上,一點胃口都沒有,隻想冤大頭多玩一會兒,好彌補自己的損失。

  米婭隨意敲打著桌布,她是序列者中的佼佼者,甚至教會等官方組織口中的高序列者,也無法彰顯其體內全部威能。

  而且最重要的是,米婭擁有預言家都難以匹敵的力量,可以具體感應出每個人具備的能力,並微微操控命運軌跡。

  這麽多年過去,沒人能從她的雙眸下遮掩住身份。

  除了陸離。

  從那柄狼頭手杖,到掛在腰間的黑白雙槍,乃至他本人,都無法被看穿。

  正因為如此,本打算體驗生活的米婭來了興趣,提議道:“不如我們賭上所有籌碼,玩最後一局?”

  視線落在楊楷身上。

  由於一直在贏錢,即便分出一半以後,依舊在贏,故而,他面前的籌碼兌換成錢,仍是海量數字,所以同意這種玩法,無疑很虧……

  不過,跟了陸離有一段時間,楊楷其實並不在意這些,所謂金錢,不過是大佬箱子裡的一塊磚頭。

  “可以。”

  “那我跟。”

  糾結片刻,那位已經挽回部分損失的先生決定拚一把,因為他覺得自己有四分之一的概率,成為那個唯一贏家。

  可真相過於扎心。

  因為察覺到自己被試探了,陸離決定認真一把,憑借超脫凡俗的記憶力、觀察力,嘗試獲得勝利。

  兩個開掛,一個運勢極佳。

  只有一個普通人夾在中間。

  只見這姑娘灰藍色的眸子裡,放射出絲絲詭異綠芒,令陸離想到了同類——

  狼。

  其實,她並沒有進行避諱,只是旁人因為角度等原因,無法通過肉眼察覺到,唯獨陸離除外,像是特意進行展示一樣。

  隨著能力發動,米婭眼前出現了一些東西,排列成行,在虛空中隱隱模糊,隨後又快速凝實。

  【紙牌,已使用半天,磨損萬分之零點一,第一張傑克……】

  這些小字像是刻在了她眼球上,姑娘至今記得,第一次體驗這種奇特能力時,自己像是驅趕螢蟲那樣,不斷在眼前、鼻尖揮來揮去,可能夠觸碰的東西,唯有空氣。

  能力一,發動。

  相比於停留在觀察細節的陸離,她明顯技高一籌。

  “荷官發牌後,將所有人摸到理想牌的概率調低至千分之一。”

  過去五十年裡,她私下做過無數次實驗,來分析、驗證自身神秘能所能達到的極限。

  針對整體事件,一天可以發動五次,能將概率調高或降低。

  當然,這種能力的發揮空間就目前而言,非常有限,只在特定環境下能收獲奇效:

  火爐上熾熱的燒水鍋,因承受不住高溫而突然炸裂,可以。

  眼下打牌時,在發牌瞬間,提高自己拿到王牌的幾率,讓其他人抽到爛牌,可以。

  奈何無法憑空創造出事故。

  “要是進化到讓身體強健的敵人,因不存在的心臟病發作而死翹翹,那可真是太完美了。”

  米婭不止一次這麽暢想。

  而陸離一邊揭牌,一邊看著她操作,心裡愈發覺得有趣。

  “我輸了。”

  “看來之前已經好運氣全部用完了,美麗的女士,你才是被幸運眷顧的人。”

  敗家二人組看完手裡的牌,沒有一絲玩下去的興趣,直接棄牌認輸,顯得非常果斷、灑脫。

  “唉。”

  “沒意思,再見。”

  又一副牌被扔掉,那位賭性十足的先生,戴上帽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從這一刻起,滿桌籌碼歸米婭小姐所有,很多對她抱有幻想的男人,只能靠顏值和魅力,而非金錢。

  “明早見。”

  這場試探,純屬美麗的女士給自己加戲,陸離什麽也沒透露出來,拄著手杖快步離開棋牌室。

  抽一管醒神煙絲,在理智沒有接近危險值之前,讀幾頁神秘讀物。

  然後……洗澡睡覺。

  現階段,陸離在異世界的假期生活顯得非常規律,好久不體會那種驚心動魄、勾心鬥角的感覺,屬實是一種享受。

  就這麽走了?
  正常男人不是應該想辦法接近自己,來上一場深入交流嗎?

  不正常的超凡者則好奇這種操控命運的力量,想辦法接近、試探嗎?

  看著陸離遠去的背影,米婭皺眉。

  一旁,正常男人楊楷正在提出邀請,說他們可以去特供給頭等艙的宴會廳,跳上一支舒緩的舞。

  “抱歉,經歷了賭桌上的大起大落,我太累了,明天再見吧。”

  “好。”

  楊楷矜持一笑。

  對於穿越者而言,在一棵樹上吊死,那無疑是很蠢的一件事,他沒有過多糾纏,看都不看先前口中的真愛一眼,直接轉身離開了。

  套房女管家身材不好?
  女使者臉蛋不漂亮?

  昨晚跟姑娘們在一起的時候,楊楷感覺恐懼症得到了解決,不會再去想什麽災難即將到來,什麽數以千計的鮮活的生命葬身海底。

  ……

  【和絕大多數章魚一樣,它的眼睛在頭上可以向任意方向伸縮超過兩英尺的距離。不同的是它的眼睛有著三套眼柄,遠超過每個眼睛必須的伸縮長度……檢查發現它的每個觸手背面都有著伸縮自如的爪鉤,長約五英尺,彎曲而鋒銳……在觸手聚集的後腿上還有著微小的突起,像是翅膀的芽胚。】

  煙鬥架在旁邊,陸離捏了捏眉心,手中這書有點上頭,絕不能多讀。

  帶著恰到好處的倦意,他陷入夢鄉。

  黑暗中,提坦號以恆定的速度行駛在洋面上,如果有人站在甲板上,一定會感覺心神不寧,生怕撞到什麽島礁。

  但船工中,那些信奉暴風、海洋的超凡人士可以保證,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因為他們能夠偵查輪船方圓五十海裡的水文情況。

  倘若遇到什麽障礙物,有充足的時間與距離減速、偏轉方向。

  暖氣恆定。

  食物源源不斷。

  乘客們在移動鋼鐵城市中生活得非常舒適,如果不去甲板上走走,根本無法區分黑夜與白晝。

  在生物鍾提醒下,進入休假狀態的陸離睡到九點左右,多睡幾個小時,和晚睡幾個小時,並不會對這個層次的生命造成什麽影響。

  可是,精神與理智即將抵達危險區域的情況下,不睡覺也沒事做。

  而且退出考試的大部分時間,陸離都讓自己盡可能回歸正常作息,像個正常人、普通人,以免心理在潛移默化中變得畸形。

  全新一天開始。

  “早,陸先生。”

  “一杯果汁,隨意什麽口味。”

  甲板上,陸離從侍應生手中接過一杯橙汁,接著看向身側的女人,笑道:

  “早,米婭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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