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左右為難
  能不能求你離我遠點兒啊！
  實在遭不住那種異常強烈的抗拒感，陰影聖女下意識地抓住門把手，希望能把不速之客隔在外面，避免跟這個散發著不安感的家夥共處一室。

  然而她終究不是普通人，稍微抵抗了兩下後便迅速反應了過來，自己現在的努力必然只是徒勞而已。

  這座臨時傳訊台設在地面十幾米之下，而且除了換氣孔外只有一條通往地面的路，否則除非將頭頂十幾米厚的土層整個掀開，否則自己是絕對避免不了和那人照面的。

  想通了的她便沒有繼續抵抗，而是動作頗為僵硬地松開手掌，並蹬蹬蹬連退了好幾步，把門後的空間讓了出來，以盡量保持和來人間的“安全距離”。

  伴隨著細微的門軸轉動聲，提著一隻小黑貓的男人拉開大門走了進來。

  見到陰影聖女滿面抗拒的模樣後，考慮到自己的任務還得落在她身上，威廉便主動咧了咧嘴角，露出了一個盡量友好的笑容。

  然而奈何他此刻想笑的意願不大麽強烈，尚不足以突破【野心家的面孔】的封鎖，導致顯得有些皮笑肉不笑，這個略顯敷衍的表情與其說是向對方示好，倒不如說是威脅或者嘲諷來得更恰當一些。

  他……究竟想幹什麽啊？

  被威廉怪異的表情弄得心頭有些發虛，陰影聖女本能地再退了兩步，一手護胸一手前推滿臉警惕地道：
  “停！就在那裡說就可以了！”

  “這……好像不行吧？”

  威廉皺眉道：
  “你不是還得把我抓回陰影教會嗎？保持這個距離的話你怎麽抓我？”

  “我……我不抓你了！”

  暗自咬了咬牙後，陰影聖女強行擠出了一個歉疚的表情，看著威廉滿臉誠懇地道：

  “我覺得自己應該是找錯目標了，你肯定不是我要找的那個泄密者，抓你的事兒就算了吧？”

  “……”

  不是……你這話說得就虧心好吧？
  我都當著你的面，把你們教會的據點報了個遍了，你怎麽還跟我裝蒜呢？

  眼見對方居然真的想反悔，眼瞅著任務要落空的威廉也有些急了，皺著眉質大聲問道：

  “你這人怎麽不講信用呢？”

  “？？？”

  在陰影聖女懵逼的眼神中，威廉一臉義正辭嚴地呵斥道：
  “之前不是都說好了嗎？你回去想兩天就來抓我，現在三天都過去了你也沒來，還是我自己找上門來的。

  要只是浪費點兒時間也就算了，我現在都自己找上門來了，你居然還不抓我？你覺得自己這麽做合適嗎？”

  “……”

  你……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啊？！

  即使性格冷靜謹慎很少發怒，但聽完了這番的胡攪蠻纏後，陰影聖女依舊還是被氣得夠嗆，只見她鼓脹的胸脯上下起伏，瞪著威廉怒聲道：
  “夠了！”

  “哪有你這樣的泄密者？正常人被找上門一定會拚命抵賴的好嗎？你這幅上趕著來自首的模樣，有半點兒像是泄密的罪人嗎？”

  “……”

  聽到她滿是憤懣的控訴後，威廉的眼睛下意識地眯了起來。

  我特麽當然也知道啊，問題按照拉胯女神看到的命運軌跡，我要是不趕緊來堵你的話，估計明早上你都穿過法蘭邊境了。

  而我的任務是不讓你乾成教皇，但就憑你這神擋殺神的運氣，要真讓你溜回神聖帝國那邊，他一個陰影聖子拿頭跟你爭教皇的位置？
  所以今兒你要是乖乖聽話，老老實實抓我那就萬事好說，但你要是負隅頑抗，堅決不肯抓我回去領賞的話……

  那就別怪我動粗了！
  並不知道威廉的打算，見他被自己吼了兩句後不再說話，陰影聖女不由得松了口氣，而為了能夠盡快擺脫這個麻煩的家夥，好回去抓那位疑似真泄密者的六法之塔長老，她想了想後主動提議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去自首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推薦一個人，我們陰影教會的聖子也來了這邊，估計明天早上就能到了，他一定有興趣把你抓……”

  “不要。”

  對於陰影聖女“好心”的提議，威廉的態度完全可以用嗤之以鼻來形容。

  換人是不可能換人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換人的，陰影聖子他本來就乾不過你，要是再逮了我這個“假泄密者”的話，那你的教皇寶座豈不是徹底穩當了？
  在陰影聖女無語的目光中，威廉搖頭道：
  “不管他對我有沒有興趣，反正我對他根本沒興趣，我就要你抓我！所以你就給句準話吧，我這個泄密者你今天到底是抓還是不抓？”

  “……”

  所以我到底怎麽你了？你為什麽非要逼著我抓你啊？

  聽到威廉的話後，陰影聖女氣得直咬牙。她雖然很想直接把這個胡攪蠻纏的家夥揍成豬頭，但每當她想把這種衝動轉變為行動時，卻都會被那股冥冥中的危機感成功勸退。

  那種發自本能一樣的感覺在不停示警，雖然面前這個家夥看起來好似不堪一擊，但如果真衝上去揍他的話，似乎一定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放棄了上去痛快一把的打算後，陰影聖女咬著嘴唇恨恨地瞪了威廉一眼，隨即動作隱蔽地向後一步，踏入了煉金燈盞映照出來的陰影之中。

  今天的事我記下了，等以後……嗯……算了，沒有以後，這破地方我再也不來了！
  ……

  然而令陰影聖女沒想到的是，就在她準備通過陰影位面繞開威廉跑路時，“近在咫尺”的陰影位面突然變得模糊了起來。

  對於她這個級別的陰影序列職業者來說，進出陰影位面雖然還不至於像呼吸那麽容易，但比起隨手推開一扇門來說也難不了多少。

  可在某些特殊力量的干擾下，她與陰影位面那種無處不在的聯系，突然之間變得“遙遠”了很多，那扇已經進出過無數次的“大門”，竟然陡然間變得沉重如山嶽一般，離奇地將想要踏入陰影位面的她頂了回來，

  察覺到異常的陰影聖女面色一緊，趕忙試著連續爆發陰影之力“推門”，但結果雖然好了些許，但仍舊只能勉強頂開一道細小的縫隙，根本不夠自己的本體躲進去。

  見到這一幕的威廉撇撇嘴，知道對方已經做出了選擇。

  在往後退了半步，靠著自己的身體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後，他微微側頭對門外的矮胖老頭比了個大拇指。

  “乾得不錯。”

  此時的矮胖老頭正和其余幾名獵魔小隊的成員圍在一起，跟不斷試圖遁入陰影位面的陰影聖女對抗，竭力把她封鎖在現實世界。

  從他額上暴起的青筋跟淌了滿臉的汗珠來看，這個活兒貌似並不怎麽輕松，導致他連開口接句話的精力都沒有了。

  而一旁的艾麗婭在用手絹幫他抹了把汗後，主動接過話茬，面色有些不滿地白了威廉一眼。

  “誇讚的話就不用說了，你這回記得說話算話就行。”

  “放心放心。”

  威廉樂呵呵地點了點頭。

  “我一向是個……咳咳，我基本是個說話算話的人，一般情況下不會反悔的，所以只要你們這次能幫我逮住她，結束之後我肯定放你們走。”

  險些因為用詞不當致盲了友軍，知道多說多錯的威廉趕忙把腦袋轉了回去，對屋裡眉頭緊鎖的陰影聖女喊話道：

  “聽著！”

  “現在堵住你的可不止有我，還有一支出身光明教廷異端裁判所的精英獵魔小隊，他們雖然單體的戰鬥力一般……還湊……實在不怎麽樣……”

  察覺到背後數道刀子一樣的眼神，現在只能說真話的威廉縮了縮脖子，臉色有些無奈地補了一句道：

  “但是，他們在組成小隊之後，能夠完克幾乎所有的七階強者，甚至大部分短板明顯的八階強者也討不了好，真正的作用遠遠不能用個人實力來衡量……”

  察覺到背後扎人的眼神消失了之後，擔心他們劃水的威廉松了一口氣，對屋內的陰影聖女總結道：
  “總之趕緊投降吧！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

  陰影聖女努力了好幾次，仍舊被獵魔小隊們死死地堵在陰影位面之外，最終隻得放棄了繞過威廉直接離開的打算。

  深吸了一口氣後，陰影聖女眉頭緊鎖地望著威廉，沒有回復他的勸降，而是一臉不解地反問道：
  “為什麽要針對我？還有，你為什麽非要我抓你？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想做什麽？當然是為了讓你當不成陰影教皇啊。

  真的，相信我，那破位置真沒什麽好坐的。

  上輩子你為了陰影教皇的位置，不僅搞得自己家破人亡，還差點被現在這個陰影教皇給吞了，最後雖然成功地更進一步，但也遭到圍攻被打得毛都沒剩下。

  所以我這是在救你啊！

  你說你當什麽勞什子教皇呢？做個戶口本厚實一點兒的聖女不好嗎？不光能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還可以順便幫我完成一下任務，這不是我們雙贏的大好事兒麽。

  只不過……這些雖然都是真的，但話顯然不能這麽講。

  沉吟了一會兒後，威廉實在找不到什麽借口，索性準備直接拿哈利做筏子，便一臉正色地開口道：

  “因為你在之前……擦！”

  就在威廉開口說話導致稍稍有些分心的時候，一直老老實實的小黑貓似乎接到了什麽命令，兩條小短腿一蹬，直接朝著威廉的臉撲了上來。

  而被它撲到眼前後威廉才發現，小黑貓全身上下除了黑白分明的眼珠外，也並不都是黑色的，最起碼四隻腳爪的肉墊都是粉撲撲的，讓人看著很想捏上一把。

  不過這肉墊雖然粉嫩可愛，但在貓爪縫中探出的指甲就並不可愛了。

  畢竟融影貓的正面戰鬥能力再弱，也依然是個貨真價實的八階生物，要是真被著纏繞著陰影之力的指甲抓到臉上，可不是出兩個血道子就能了事的。

  而就在威廉面色嚴肅地伸手去擋時，小黑貓看似凶神惡煞的撲擊，實際上卻並沒有什麽殺傷力。

  當碰到威廉掌心的瞬間，烏黑油亮的小貓便身形一黯，如同一塊正在融化的黃油般，順著威廉掌心的力道一分為二，越過他朝著不同的方向開始分頭逃跑。

  啊……居然是分身跑路嗎？
  見到這一幕的威廉本能地就想扭頭去追，但就在身體轉到一半時，他卻猛地想了起來，比起突然逃跑的小黑貓來說，明顯還是陰影聖女更為重要。

  可就在威廉停住腳步的刹那，他口袋中的幸運硬幣微微一震，拉胯女神有些急促的聲音響了起來。

  “抓貓！左邊的！”

  威廉聞言皺了皺眉，第一時間並沒有搞懂拉胯女神的意思。

  抓貓？可我一把門口讓出來，裡面的陰影聖女不就……哦擦！我想起來了！
  反應過來不對的威廉果斷轉身，直接按照拉胯女神的提醒，縱身朝左邊的小黑貓撲了過去。

  而就在他離開門口的瞬間，屋內的陰影聖女渾身猛地一顫，但卻並沒有像威廉料想得那樣直衝門口，而是身形猛然縮小，直接從人類變為了一隻烏黑油亮的小貓。

  於此同時，逃向左邊的小黑貓卻瞬間膨脹，英氣勃勃的劍眉、呼之欲出的大熊、甩到頸側的麻花辮，赫然間也直接由貓換人，變成了陰影聖女的模樣。

  獵魔小隊的布置自然針對的是屋內的陰影聖女，不僅有超過三十道限制類型的法術蓄勢待發，甚至連周邊稍薄些的牆壁都留了人封堵，以免陰影聖女會破牆而出。

  而這一波人貓易位屬實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在陰影聖女突破威廉的“把守”時，少說也有一半的布置直接落空，只有威廉靠著拉胯女神的提示反應了過來，然而……

  “喵喵喵！”

  看著遠處借助各處陰影不斷挪移，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通道中的陰影聖女，又低下頭看了眼手裡掙扎個不停的真·小黑貓，威廉的臉色一下便黑了下來。

  “你特麽不是說抓左邊的嗎？”

  “這也能怪我？”

  拉胯女神委屈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正對著屋裡面的時候是左邊啊，但你轉過身來不就得是右邊了嗎？我哪知道你轉過身來了還往左邊撲？”

  “……”

  你特麽……有道理！你說得可太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