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三字經與章魚的用處

  發現威廉一直在擺弄那隻醜醜的章魚，而且臉上還是時不時還泛起一抹笑意，似乎很是歡喜的樣子，廚娘頓時有些惴惴不安地道：

  “威廉大人，這隻魔獸會咬人的，您千萬小心些。”

  “嗯，我知道了，表姑媽。”

  聽到廚娘的話後，威廉臉上的微笑稍稍收斂了些，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無奈之色。

  對於廚娘堅持用敬稱這件事，他已經試著勸過很多次了，但最終還是沒什麽效果。

  對於幫自己和女兒過上了好生活的威廉，廚娘的態度一直十分尊敬，甚至還隱隱有些放不開，無論威廉怎麽開解都是一個樣。

  但還是孩子的小黛西就沒有廚娘這麽固執了，一開始的看到威廉就想跑，後來壯著膽子跑過來說幾句話，現在甚至能夠仰著小臉偶爾撒個嬌了。

  而在偷偷瞥了一眼廚娘，發現她的注意力並沒在自己身上後，小丫頭便悄咪咪地合攏雙手做了個揖，並朝威廉遞了個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兒。

  我好像又闖禍了，媽媽這回很生氣，領主表哥救命啊！
  不用救，你這回沒闖禍，反而立了個天大的功勞！
  心領神會地回了個安心的眼神後，威廉轉而看向廚娘，神色溫和地開口道：

  “表姑媽，這個東西確實有些危險，我剛才在……和傑西卡一起找了好久都沒找到，這東西是小黛西抓住的嗎？那她可幫了我大忙了！”

  廚娘聞言頓時松了口氣，淺笑著搖搖頭道：

  “不是的，她今天去給玫蘭妮小姐送麵包，結果剛好碰見了這隻魔獸，發現它看起來有些餓，就給它……嗯……喂了一條黑麵包。”

  “……”

  雖然已經通過系統知道了奪心魔是怎麽栽的，但在親耳聽到了廚娘的回答後，威廉仍舊忍不住戲謔地咧了咧嘴，並朝籮筐裡正無能狂怒的章魚遞了個鄙夷的眼神兒。

  嘖，七階之恥！
  就像以夢為食的夢魘，對於夢境有極強的感知能力一樣，以智慧生物黑暗面為生的奪心魔，同樣對各種負面的情感有種得天獨厚的感知能力。威廉那絲毫不加掩飾的鄙夷，結結實實地傳達給了這頭奪心魔，惹得它怒氣衝天地一陣亂吼。

  【通過聆聽一隻高階純血惡魔的辱罵，你記下了數個古代惡魔語的專有詞匯，古代惡魔語熟練度小幅增加，惡魔文字熟練度微量增加】

  嗯？你這是在申請跟我對線？

  聽到系統提示的威廉眼眉一挑，伸手抓住了這頭章魚水氣球似的大腦袋，把它從籮筐裡扯了出來，提到了和自己齊平的高度。

  “你再罵？”

  “嘰裡呱啦”

  【通過聆聽一隻高階純血惡魔的辱罵，你記下了……熟練度微量增加】

  “說什麽惡魔語？有能耐講通用語啊！”

  “歪比巴卜”

  【通過聆聽一隻……微量增加】

  “講通用語！不說人話的家夥，沒有被我辱罵的資格！”

  “瑪卡巴卡”

  【通……加】

  ……

  在廚娘有些呆滯的神情中，即使兩者之間的語言壓根不互通，但威廉居然還是和這隻章魚吵了起來。

  而連猜帶蒙的對線持續了五六分鍾後，靠著已經達到了精通級別的【惡魔文字】，威廉很快便習得了一門全新的能力——

  【通過用心的聆聽和積極的練習，你成功地消化了過去的積累，在古代惡魔語方面的熟練度大幅增加，當前熟練度為古代惡魔語（入門）】

  行了，入門級別就夠用了！
  聽到系統的提示聲後，威廉的眉毛微微一挑，用力搓了搓奪心魔手感極好的大腦袋後，微笑著道：
  “X你馬！”

  也不知道是被三字經跨越多元宇宙級別的威力震懾到了，還是被威廉腔調古怪的古代惡魔語嚇到了，六足章魚停下了無能狂怒，兩隻沒有眼皮的眼睛猛然上抬，驚疑不定地望向了威廉的臉。

  “你……你說什麽？”

  威廉並沒有立刻回答它的問題，而是先用空著的左手揉了揉臉頰的肌肉，隨後將咬肌繃緊下頜前探，吐出了一串人類根本聽不清個數的奇怪音節。

  “我說——X你馬！”

  在熟悉了一下古代惡魔語的發聲規則後，威廉的古代惡魔語說得愈發像模像樣了，即使因為咽喉的造型不同，有很多音節沒法發圓滿，聲音落在奪心魔的耳孔裡時，聽著像是要斷氣一樣，但那清晰規整的發音方式仍舊嚇了奪心魔一大跳。

  “你……你居然會說惡魔語？！”

  聽到這頭章魚震驚的聲線後，威廉嘴角微咧道：

  “不，我不會。”

  “……”

  “還有，我X你馬！”

  “……”

  第三次被簡單直接的問候砸到臉上，奪心魔氣得六條腕足一鼓一鼓的，明顯是準備掙脫出來，好給某人臉上甩個六倍傷害的大逼兜子。

  但無奈捆在它腕足上的圍裙材質相當不錯，即使它掙得大腦袋充血了都沒能掙開，隻得搜腸刮肚地找出最肮髒卑劣的詞匯，憤怒地張開口器，對威廉吐出了一連串下流又惡毒的咒罵。

  可惜的是這一套並沒有什麽卵用，以威廉入門級別的古代惡魔語，根本聽不懂那麽多生僻刁鑽的詞匯，即使偶爾能聽懂幾個也完全不疼不癢。

  而且對線這種東西，又不是誰的嘴巴髒誰就能贏，就像和棒子對線要逮著短跟小猛噴，和漂亮國人對線要專注於皿煮滋油開損一樣。

  比起那些抓不住重點的長篇大論，只要能夠抓住對方最不想讓你戳的位置狠扎，即使是最簡單直接的詞匯，往往也能達到刀刀暴擊的效果，就比如——

  “X你馬！”

  看著被氣得大腦充血的六足章魚，威廉樂呵呵地搓了搓它手感極好的大腦袋，隨後貼著對方的耳孔，再次字正腔圓地重複了一遍跨越多元宇宙的三字經，念得對方六肢亂顫，口吐白沫，恨不得馬上當場暴斃。

  與大多數惡魔不同的是，奪心魔是徹頭徹尾的母系社會，每個小族群都是由同一隻心魔母皇繁衍出來的。

  而作為整個族群的繁育者和統治者，心魔母皇不僅對所有奪心魔有生殺予奪的大權，更是有著極其崇高的地位。在大多數奪心魔的心裡，心魔母皇的地位都高得嚇人，甚至比信徒眼中的真神更偉大，是絕對不容許觸碰的禁區。

  這也是就是奪心魔們沒有身份證，不然的話只要知道了奪心魔的真名，逮著它的氏族名順藤摸瓜，指名道姓地一頓三字經念出去，絕大多數被奪心魔寄生的人怕是都能立刻重獲自由。

  掂了掂手中被罵得五內如焚的奪心魔，發現它已經進氣多出氣少後，威廉果斷地停住了念經的嘴，選擇暫時放對方一條生路。

  畢竟好玩的東西，不能一次霍霍乾淨，得一點一點兒慢慢……

  咳咳，我的意思是說，畢竟就算有小富婆傾囊相授，但古代惡魔語這門語言還是難學得一批，好不容易逮住一個懂古代惡魔語的“外教”，怎麽也得先玩兒上兩天再說吧？
  至於學習古代惡魔語的作用嘛……

  沒別的，訓狗！

  ……

  古代惡魔語和惡魔語雖然同出一源，但實際上區別大得一批，含義、詞匯量、發音都相差極大，而其中最重要的差別則是“普及”程度。

  對於那些血脈比較純正，一成年就能四五階起步的精英惡魔來說，即使沒有成體系的傳承記憶，稍微花點兒心思也能掌握惡魔語。

  但不論惡魔還是人類，真正的“精英”都是少數，深淵中數量最多的還是小劣魔、地獄犬這種低階生物，而這些家夥大多都是徹頭徹尾的“丈育”。

  有些甚至只有最基礎的生存本能，除了吃喝睡跟啪啪啪外，唯一能夠理解的概念就是破壞與廝殺，別說學習什麽惡魔語了，這些家夥就連屬於自己的名字都沒有，腦容量比猴子都低。

  它們僅有的溝通方式，就是紅著眼互相嚎幾嗓子，一旦確定了對方是看不順眼的魔，之後就會光速開打。對於這群根本沒有腦子可言的家夥，古代惡魔語就是上級惡魔下命令時最有效，也是唯一的辦法。

  古代惡魔語也被稱作“深淵之語”，這門與惡魔的誕生時間一樣古老的語言，能夠清晰地將意思傳遞給所有出身深淵的生物，是一種類似“精神念話”的“灌輸語”，屬於所有召喚系惡魔術士的必修課，重要程度和作為入行基礎的惡魔文字基本齊平。

  而地獄犬們的智商雖然比那些低階惡魔生物們高不少，能夠聽懂大部分的基礎指令，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後，甚至可以理解相對複雜的對話，但終究還是沒有直接用古代惡魔語溝通來得方便。

  更何況，掌握這種語言可是“高等惡魔”的象征，只要會說這玩意，就能被低階深淵生物們高看一眼，而這“高看一眼”正好是“魔女與狗軍團”最需要的東西。

  畢竟大部分狗的天性就是欺軟怕硬，那些靠著藥劑速成的小魔女弱得很，身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強者氣勢”，想要讓地獄犬心甘情願地聽話，恐怕只有靠水磨功夫慢慢磨了。

  但眼下這頭奪心魔的出現，就是魔女軍團最好的加速劑。

  威廉一邊和廚娘寒暄著，一邊在腦海中瘋狂合計了起來。

  按照眼下的情況，只要自己找小富婆研究研究，挑一些比較基礎的命令編幾冊《五年訓狗，三年古代惡魔語》當做教材，就能給小魔女們開個“瘋狂惡魔語”的培訓班。

  到時候再用這頭奪心魔當外教，幫她們熟悉一下語感，那魔女與狗軍團就不用再慢慢磨了，很快就能徹底建設完成，破曉領也將迎來第一支真正的施法者軍團！
  嗯……就是女騎士目前恐怕不大想見自己，而且這頭奪心魔還需要好好盤盤，乾脆明天體檢的時候再問她魔女軍團進度好了~
  ……

  收獲頗豐的威廉亦步亦趨地跟在廚娘身後，來到了她和小黛西的臨時住所。

  餓虎吞食般地狠狠恰了一頓飽飯後，他順手提起昏迷不醒的奪心魔，丟到了吃飯用的小飯桌上。

  接著，威廉先是暢快地幹了一壺加了奶油和蜂蜜的紅茶，隨後一邊恰著廚娘精心準備的鹽酥小餅乾當做茶點，一邊撬開奪心魔的口器，神情淡然地把涮茶杯的水倒了進去。

  “卟嚕卟嚕”

  在艱難地咕嘟了一會兒後，屢遭折磨的奪心魔悠悠醒轉。

  當看到面前那個眼帶笑意的雄性人類後，這家夥的整個魔生中，頭一次羨慕起了人類那個名為眼皮的器官。

  有這東西在的話，如果有什麽不想看的東西，最起碼還能稍微遮擋一下，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只能默默地承受對方戲謔的眼神。

  在威廉的注視下，六足章魚鼓足了渾身的力氣，把自己的兩隻大眼睛一點點地翻了上去，它那“水汪汪”的眼球裡，蘊滿了洞徹魔心的悲壯與哀怨，還有一絲看破了生死的悵然。

  偉大的母皇啊，你不是說奧法大陸的人很好對付的嗎？那我這兩天遇到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啊？

  可惜的是，因為構造方面的區別，威廉並沒能get到它眼中那豐富的情感。在咕嘰咕嘰地捏了捏奪心魔的水球腦袋，確認它已經完全清醒了之後，威廉便笑眯眯地豎起了三根手指。

  “想多活一段時間嗎？想的話那就答應我三件事。”

  把眼球轉下來瞟了威廉一眼後，六足章魚極為不屑地哼了一聲。

  對於奪心魔來說，母皇的安危最重要，其次則是整個族群在深淵中的地位。畢竟奪心魔們的能力雖然“強大”，但肉體方面太過脆弱，只有依附強者才能保證族群的延續。

  雖然在死亡降臨時它們同樣會感到畏懼，但只要能夠完成族群延續的目的，對於個體的死亡它們並不是非常看重，哪怕死掉的個體是自己本身也無所謂。

  注意到了這頭章魚不怎麽合作的態度後，威廉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將第一根手指蜷了起來。

  “第一件事，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就叫保羅。”

  “呵！”

  輕蔑地嗤笑了一聲後，形似章魚的奪心魔六足用力，在小飯桌上魚立而起，聲線倨傲地道：

  “人類！雖然你沒有資格知道我的真名，但你給我記好了，我所在的氏族名為……”

  沒等它把話說完，威廉的右手拇指便在空間戒指上磕了磕，大量色彩鮮豔的條狀物體劈裡啪啦地出現在了小飯桌上，軟的硬的方的圓的更是不一而足。

  然而，即使這些東西的外貌大相徑庭，但那股直達靈魂的強烈衝擊卻同出一源，魚立而起的奪心魔只是看了一眼，甚至都不用動嘴去嘗，就已經明白了這些東西背後的意義……

  “……”

  “你說得對，我叫保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