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8章 褻神者

  那是什麽鬼東西？

  聽到男死神氣鼓鼓的咿呀聲後，魔法女神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一瞬，但當注意到那條“小黃魚”時，她瞬間便靠著自身豐富的知識儲備，知道了這東西的真面目。

  被控制的……尿液？搞什麽啊？

  眼下外面的世界正在高速流轉，能夠隨著時間之輪“前進”的人只有一個，所以這條小黃魚的主人自然不言而喻，在女死神急著擺平吵鬧的哥哥時，魔法女神已然先一步轉過頭來，萬分警惕地將目光投向了威廉，準備搞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麽。

  但率先落入她眼簾的，卻並不是威廉的面孔，而是一本頁面發黃且卷了邊的舊書。

  “啊！！！”

  伴隨著魔法女神的驚叫，狂亂之書上的符號瞬間扭曲了起來，瞬間從一個個古拙模糊的不知名文字，轉變為了一片片枯敗衰糜的怪異世界。

  “末日！毀滅！狂亂！”

  邪惡而詭秘的怪異低語，瞬間在她的腦海中回蕩了起來，如同曾經吟誦著這些的知識之神一般，魔法女神的身體也開始產生了種種異變。

  時間之輪蓋子上如浮雕般的面孔，瞬間便凸起了大量的青筋，飛快升高的鼻尖將鼻孔拉得又細又小，翻白的眼球四周鼓起密如蚯蚓般的細小血管，半張面孔上的肌肉光潔鼓脹，半張面孔上的肌肉則開始萎縮內陷。

  霉敗、晦暗、朽爛、枯寂。

  仿佛找到了專門為之開辟的入口，那一叢又一叢怪異的世界，猛然從狂亂之書上凸顯了出來，又映照入了魔法女神的眼底，瘋狂地向內側灌了進去，將她扭曲的面孔染上了大片異樣的昏黃。

  而一道和魔法女神嗓音極其相似的吟唱，則開始從她臉上除嘴巴外的一切孔竅內流瀉了出來。

  “有形的都將破碎，有序的定當混亂，有光的必會黯淡，有火的……”

  有火你就趕緊去傳吧！別尼瑪念叨了！聽著怪瘮人的！

  ……

  一泡尿擊敗了魔法女神後，威廉雙腳踩住時間之輪的空間外壁，強行把幾乎吸在了上面的狂亂之書拔了下來後，隨即雙臂較力額角青筋暴起，好不容易才把這玩意扣上，並艱難地重新卷了起來。

  而聽到魔法女神尖叫聲的女死神，則被那滿溢著驚恐的叫聲嚇了一大跳，本能地護著男死神退了開去，隨即下意識地對外面的威廉投去了探尋的目光。

  “威廉？她怎麽了？”

  切實聽到了女死神的詢問後，威廉不由得挑了挑眉。

  嗯？魔法女神被汙染了之後，聲音已經能傳出來了嗎？
  “沒事兒，她好得很！”

  開口胡扯了一句後，威廉趴在時間之輪開辟出來的空間外面，朝裡側的死神兄妹喊道：
  “不過千萬記得離她遠點兒，要是被她沾上了的話……咦？”

  一個趔趄直接栽了進去後，發現魔法女神似乎已經失去了對時間之輪的控制，威廉頓時不由得大喜過望，立刻爬起身朝時間之輪衝了過去，抬手死死地按在了魔法女神的臉上，試圖關上時間之輪的蓋子。

  然而魔法女神雖然遭到了狂亂之書的汙染，整個神已經開始失控，但仍舊死硬著脖子不肯屈服，從威廉指縫中露出的翻白瞳孔，滿是怨毒地盯著他的臉龐。

  “你……狂……你別想！我……我末日……也……不會……”

  而努力扣了大半天，甚至還上腳踩了好幾下，最終都沒能停下時間之輪後，看著外面仍舊在高速流動，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的世界，威廉頓時也有些急了，眯著眼睛威脅道：
  “我隻問一遍，伱到底停還是不停！”

  “我……不……你……”

  “你需要多看點兒書！”

  從後腰把狂亂之書掏了出來，直接把封皮糊到了魔法女神的臉上後，威廉毫不猶豫地違背了剛才的諾言，怒聲質問道：
  “我再問你一遍！停還是不停！”

  “……”

  被狂亂之書糊了一臉的魔法女神，不僅死死地閉上了眼睛，甚至連嘴巴鼻子都自行封了起來，但仍舊拚命地搖著頭。

  “那就別怨我了！”

  眼見這貨都這樣了還要堅持拉自己下水，威廉頓時再次眯緊了眼睛，左手撐著魔法女神的上下眼皮，右手再次翻開狂亂之書懟到了她的眼前。

  “啊！！！”

  剛剛好歹還有一層時間之輪的阻隔，而眼下則是近距離直面狂亂之書的內容，魔法女神的受汙染程度頓時更上一層樓。

  這回不僅是她自身出了問題，連帶著她那張臉下面的時間之輪，也跟著染上了一抹淺淡的昏黃色。

  “閉眼！耳朵也堵上！什麽都不要看，什麽都不要聽！”

  轉回頭朝死神兄妹喊了一句後，等到她們準備好，威廉立刻加大力度，開始一頁一頁飛快地翻了起來，甚至還試著找了幾行自己看著眼熟的符號，主動給魔法女神念了幾句，試圖加快她崩潰的速度。

  【由於你混亂不堪的音節跟錯漏百出的語法，狂亂之書的灌輸效率受到了嚴重影響，浸染速度開始出現大幅下降】

  “……”

  好吧，我閉嘴……

  ……

  而就在威廉停下自己別出心裁的解讀後，魔法女神竟然稍微恢復了一點理智。

  發現自己寄身的時間之輪已經產生了形變，似乎馬上就要被狂亂之書吸走，她頓時滿眼驚恐地拚命喊道：
  “念啊！求你繼續念！只要你念下去，我可以把時間之輪徹底交給你！到時候你……”

  “你還是接著看吧！”

  聽到可以獲得時間之輪後，威廉承認自己確實有那麽一丟丟動心。

  但一想起牛皮糖一樣怎麽都死不乾淨的魔法女神，又見到時間之輪上詭異的昏黃紋路，他立刻便熄了這個心思，開始一頁一頁地翻了起來。

  “啊！我……我……我恨啊！”

  伴隨著一聲滿是怨毒和不甘的慘叫，像曾經差點吸收了死神之鐮一樣，狂亂之書內猛然湧出了大量昏黃的粘稠物質，一點一點地將時間之輪和魔法女神扯了進去。

  而在魔法女神被吞沒的瞬間，快速流動的世界頓時戛然而止，抱在一起互相捂住耳朵的死神兄妹，和威廉一起直接被甩了出去，轟隆一聲撞塌了什麽東西。

  “舞台！舞台被人撞塌了！”

  “混蛋！這可是花了半個月才搭好的！咱們這下去哪兒排練啊？”

  “完了完了！大帝下周就要看這部戲！這回肯定趕不上了啊！”

  在大量嘈雜而慌亂的聲音中，被時間之輪甩得頭暈眼花的威廉，隻覺得自己喉頭一緊，居然被一名身高接近兩米的壯漢薅著衣領揪了起來。

  “該死的！你們幾個狗東西是從哪兒鑽出來的！你們知不知道自己都幹了什麽！我踏馬打死你！”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用力晃了晃腦袋後，重新恢復清醒的威廉伸出手指，在大概是名四階職業者的壯漢肩頭輕輕一點，隨即捂著發暈的腦袋詢問道：

  “快告訴我！已經過去多少年了……不……你直接告訴我今年是哪一年！還有！這裡是哪兒？法蘭怎麽樣了？”

  被威廉一指頭戳翻在地的壯漢，已然知道這位撞倒了舞台的男人必定是個狠角色，臉上滔天的怒火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爬起身後不敢再動手，轉而微微佝僂著脊背有些囁喏地小聲道：

  “今年……今年是蘿潔歷7年，這裡是給大帝排演戲劇的皇家劇場，玫蘭妮大帝每個月都會來看幾場戲，法蘭的情況我不怎麽清楚……”

  ……

  ？？？

  蘿潔歷？玫蘭妮大帝？
  什麽玩意啊？玫蘭妮特麽都混成大帝了？我這是被時間之輪送到了多久之後的未來？

  被獲得的信息雷得外焦裡嫩，在黑著臉找到仍舊不敢睜眼的死神兄妹，把她們從廢墟裡刨了出來後，威廉滿臉困惑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入眼的是一座極盡華美的戲台，而且面積廣袤得驚人，台下的座位估計能容納七千人以上，只不過台上搭建的布景被撞得七零八落，已經幾乎無法分辨出原來的模樣了，不過細看的話隱約又有一點兒眼熟……

  唔……等等！這特麽不是縮小版的破曉領城門麽？我的領地都已經被排成戲劇了？這到底是過了多少年啊！

  發現大事不妙的威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顧不得喊醒死神兄妹，轉而扯住想要溜走的壯漢，神色陰沉地道：
  “你們這拍的是什麽？劇本呢？給我看看！”

  “哦……哦！好的！”

  哆嗦著要來了一份劇本後，壯漢一邊弓著腰雙手把劇本奉給威廉，一邊哭喪著臉道：

  “那個……這個戲是玫蘭妮大帝親自編寫的，我們也只能演給她看，所以你……您看一下倒是也行，但千萬別外傳哈……”

  “嗯嗯，不傳。”

  隨口應和了壯漢兩句後，威廉神情頗為複雜地翻開了手中的劇本，找到了寫在前面的粗綱翻看了起來。

  哎……雖然時間可能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連破曉領都成為傳說和戲劇了，但能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也還是好事，最起碼玫蘭妮應該還混得不錯……

  【差不多十年之前，褻神狂徒威廉·凡金斯犯下大錯，引來了光明教廷的前代聖女的追殺。

  而陰險狡詐的褻神者威廉自知不敵，便在邪惡的破曉領門前設下埋伏，偷襲重傷了曾經的光明聖女，並試圖玷汙於她。

  幸而當初的玫蘭妮大帝路過，三下五除二便輕松擊倒了邪惡的褻神者，救下了光明聖女，並將褻神者威廉踩在腳下。

  而褻神者威廉為求活命，竟表示只要玫蘭妮大帝肯放過他，他就可以舔玫蘭妮大帝的腳指頭……】

  看到這裡時，已然將劇本攥得皺巴巴的威廉抬起頭，咬牙切齒地看向了一旁的壯漢。

  “你剛才說……這胡編亂造的玩意是特麽誰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