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聽到那個意味不明的所謂命運教義時，陰影之神簡直一頭霧水，根本不明白對方想要幹什麽，也完全不相信這手段能對自己有什麽損害。

  但當被威廉連續“忒”了五百多次之後，陰影之神無比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成分”似乎開始出現了某種奇異的變化。

  ……

  作為誕生於陰影位面的第一個陰影生物，陰影之神與絕大多數的陰影生物一樣，天生能夠自由地出入任何陰影，且存在方式極為特殊，既沒有真正的血肉實體，但又不屬於純能量生物或者純精神生物。

  可在那一聲聲的“忒忒忒”中，陰影之神突然無比痛苦地跪倒在地，感覺自己的身體直接“沉重”了數萬倍之多。

  原本輕盈飄忽且不受拘束，能夠在一秒鍾內全部散開全部，形成一片鋪滿幾公裡的陰影世界的自己，竟變得前所未有地凝實了起來。

  伴隨著一聲擂鼓般的沉重心跳，一寸寸白皙中透著些許淡黃的骨節，開始從無到有地快速“抽條”，接著便是一條條跳動著的紅白肌肉、一簇簇鮮豔的血管網、一匆匆黃白交雜的神經，互相混雜嵌套著攀援而上……

  雖然說起來似乎十分複雜，但只不過是兩次呼吸的時間，能夠化身接天連地的恐怖風暴的陰影之神，便從一團濃鬱深邃的陰影，迅速地生出骨骼血肉，覆上筋絡皮膜，徹徹底底成為了一個血肉生物，一名活生生的人類！
  而當了一輩子陰影生物的陰影之神，並不能立刻適應這種存在方式，在“改造”完成的瞬間便整個人摔了下去，姿勢怪異地撲倒在了威廉身前。

  只見他一邊掙扎著試圖學會用腳站起來，一邊滿眼驚怒地吼道：

  “該死的……你對我幹了什麽？！”

  唔……這回運氣不錯啊，我還以為得忒個五六輪，把他變成光明仁善深淵聖女神，才能輪到種族變更，沒想過到第一次就成功了。

  “呵呵，也沒什麽特別的。”

  揮手甩出一道淺淡的陰影之力，把陰影之神扶了起來後，威廉笑呵呵地道：
  “就像剛才說得，稍微留點小手段而已，倒是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客氣？既不過年又不過節的，怎麽還給我磕上頭了？”

  “你……欺人太甚！”

  揮手驅散了身邊屬於威廉的力量，自己調動陰影之力把身體拉了起來後，感受著這具完全陌生的身體，陰影之神的眼圈兒都紅了。

  “把身體還給我！不然今天就算是死！我……”

  “我建議你狠話還是別放太急，這又不是不能改回來，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威廉一邊說著，一邊笑呵呵地道：

  “要我說的話，其實當幾天人類也沒什麽不好的啊~
  也就是對陰影之力的親和程度下降、又因為不再是陰影生物，對陰影神職的掌控程度降低、不能再隨便抽取陰影位面的力量、整體戰鬥力下降到原本的一半不到……以及收到的信仰之力會打個對折這十幾條而已。”

  “別廢話了！我承認你贏了！”

  按照威廉列舉的十幾個條目，一樁樁一件件地一次對照了一下，發現事實確實如他所言後，陰影之神隻得咬緊牙關認輸道：
  “我不會再節外生枝，一定會老老實實地配合你，從奧法諸神手中把那些東西騙回來，但我也要有一個能暫時製衡你的法子！保證事成之後一定要把我變回去，也絕對不會再對我出手！”

  “可以。”

  發現這次欺詐神職並沒有被觸動，知道這貨暫時放下了搞事的心思，威廉不由得神情嚴肅了起來，點了點頭後舉起一隻手道：
  “我可以向冥河起誓，只要你……”

  “你能不能不耍我？”

  伸手指了指威廉手裡攥著的死神之鐮後，陰影之神氣得發抖地道：
  “死神的神器都在你手裡！你發冥河誓言有什麽用？為了等違背約定之後，能喊她過來一起砍我嗎？”

  ……

  啊這……你剛才不表現得挺蠢的嗎？為什麽現在突然又長腦子了？

  有些遺憾地咂了咂嘴後，威廉一臉不爽地道：
  “行吧，那我就以深淵領主的身份，向偉大的深淵意識起誓，只要你能如約把那些東西拿來，我就一定會遵守承諾，把你重新變回陰影生物，否則就永遠無法成為深淵魔神。”

  什麽？
  聽完威廉的誓言內容後，陰影之神不由得渾身一震，驚訝於鼎鼎大名的褻神者居然還是一名深淵領主，但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不對勁。

  按照已知的情報，這個該死的家夥這輩子都沒跟深淵有什麽接觸，而且現在似乎連十階都沒到，怎麽可能成為無盡深淵中某一層的領主？

  你沒完了是吧？耍我就這麽開心？
  覺得威廉又在耍著自己玩兒，陰影之神幾乎咬碎了滿口牙齒，猶豫著要不乾脆和這個王八蛋拚了算了。

  反正對方看著也不是什麽守信的人，自己就算老老實實地幫他把東西騙回來，最後估計也落不得什麽好下場！與其被人榨幹了所有利用價值再被弄死，倒不如現在就……

  唔……等等！這是……

  就在陰影之神考慮來個匹夫一怒，直接血濺當場時，那極盡混亂與邪惡的意志，竟然真的跨越了遙遠的距離，悄然朝著陰影位面的方向瞥了一眼……

  而且好像還不太高興？
  與那股可怕的意志極為短暫地接觸了一下，感受到了其中蘊藏著，對於自己的巨大惡意後，陰影之神心頭好不容易湧起的熱血，呼啦一下子直接涼了回去，甚至凍得他猛地打了個哆嗦。

  “你……你還真是……”

  “那不然呢？”

  沒想到都這樣了還要被懷疑，一向誠實守信又可靠的威廉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
  “沒見深淵意識都回應我了嗎？我要不是深淵領主的話，怎麽可能有這個待遇？”

  倒也是……畢竟剛剛的感覺做不了假，和他關系密切的死神能替他作弊，深淵意識總不能也對他的誓言放任不理吧？
  眼見威廉居然發下了如此重誓，如果違背諾言便永不成魔神，陰影之神總算是暫時放下了心，臉上也勉強擠出了一點兒笑模樣。

  “那……那就這樣吧，我這就去萬神殿堂，索要咱們……索要您應得的報酬。”

  “再等一下。”

  “啊？”

  還等？

  “放心，這回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把表情有些心驚肉跳的陰影之神喊了回來後，威廉晃了晃手裡的“小黃刀”，笑眯眯地提醒道：
  “被我連砍了這麽多下……除開靈魂劇痛難忍之外，你就沒覺得自己的精神也有點不對麽？”

  精神有點兒不對？
  陰影之神聞言嚇了一跳，趕忙開始查看自己的精神狀態，少頃不由得大驚失色。

  “怪不得我感覺自己今天這麽蠢！你一直在用陰謀神職偷偷侵蝕我的靈魂，隱晦地蒙蔽我的思維和理智？”

  威廉聞言不由得咧嘴一笑，回了他一個你終於發現了的眼神。

  對，就是被狂亂之書的衍生物沾染，導致精神狀態非常不穩定，所有的極端情緒都被無限放大，所以你才會那麽暴躁易怒，做出種種不理智的……

  嗯？等會兒！什麽陰謀神職？
  咳，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