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求援
宇文莫槐大吃了一驚,按理說盧龍塞是一座關隘,正好卡在燕山的一道峽谷之中,正常情況下,這是一座繞不過去的關口,否則鮮卑一直以來也不會因為盧龍塞的存在,始終無法進入到遼西平原了。
可僅僅只在一夜之間,魏軍是如何繞到盧龍塞的背後呢,難不成他們能肋生雙翅,飛過去不成?
其實繞到盧龍塞背後的並不是越騎營,而是文欽率領的驍騎營。
昨日接到鄧艾的求援信息之後,原本計劃前往右北平郡的文欽立刻是轉道準備施援令支,可走到了半路上,就接到了越騎營已經擊敗鮮卑人的消息,鮮卑人已經向盧龍塞方向潰敗而去。
這個時候,再趕去令支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不過一聽鮮卑人逃往了盧龍塞,文欽頓時生出了一個念頭,他知道盧龍塞是一座要塞,如果鮮卑人逃到了盧龍塞,憑險拒守,鄧艾的越騎營還真奈何不了他,於是文欽將軍中的幽州向導給叫過來,問詢他可否有繞到盧龍塞背後的道路。
這個向導精通幽州的地理,文欽一問,他果然知道有一條路可以繞到盧龍塞的背後去,那就是往西約一百多裡的徐無,這也是漢長城上和盧龍塞並列的另一道關口,出了徐無,有一條比較偏辟的小路,正好通往盧龍塞。
於是文欽立刻下令驍騎營折向北行,奔徐無而去,出塞之後,又趕了一宿的夜路,終於在天亮時分,趕到了盧龍塞的北面。
本來宇文莫槐退守盧龍塞,扼守險要,正好可以阻擋住越騎營的追擊,盧龍塞這樣的險要,進可攻,退可守,宇文莫槐正當暗自得意。
那曾想,另一支魏軍卻不知從何處繞到了盧龍塞的背後,魏軍前後包圍,把宇文莫槐固在了盧龍塞之中,進退不得。
宇文莫槐不禁是暗叫糟糕,駐守盧龍塞的魏軍在撤退的時候,早已搬空了這兒的物資,就連一粒的糧食都不曾剩下,而宇文部去年冬天遭了雪災,食物匱乏,原本指望著這次侵入幽州,可以劫掠到大批的糧草,以渡過春荒,但沒想到剛到令支,就遭遇了悶頭一棍,他們倉皇而逃,不光丟棄了先前劫掠到的東西,而且把他們原本攜帶的物資也扔了不少,退到盧龍塞之後,手中幾乎沒有多少可吃的東西。
如果沒有被圍困,宇文莫槐倒是不用太擔心,畢竟他還可以派人回部落取糧,甚至可以向別的部落借糧,但現在被魏軍前後夾擊,死死地困在了盧龍塞裡,內無糧草,外無援兵,這不是身陷絕地是什麽?
維持了一宿的好心情頓時的蕩然無存,現在還真不是考慮如何打造新式馬具的問題,而是想想該怎行脫困吧。
魏軍騎兵的厲害宇文莫槐已經是領教過了,此刻他如果放棄盧龍塞這樣的險要而突圍的話,成功的幾率很低。
“大人,慕容部和段部的人馬就在附近,何不向他們求援,只要能裡應外合,何愁不得突圍?”手下的一位頭人向宇文莫槐建言道。
宇文莫槐苦笑道:“慕容涉歸和段日陸眷這兩個家夥還巴不得我早死呢,又如何肯出兵相救?”
東部鮮卑的三部之間,多年來就一直是互相攻伐不斷,尤其是慕容部,與宇文部有著極深的仇怨,能不落井下石已經是很不錯了,指望他們出兵相救,那真是禿子頭上的毛——長得也不長,想得也不想。
那位頭人道:“大人,固然慕容部和段部與咱們有舊怨,但是如果沒有援兵,我們只有困死在盧龍塞了,而且這次魏軍戰力強悍,恐怕目標不止咱們一部,滅了咱們,慕容部和段部一樣難逃魏軍的攻擊,唇亡齒寒,想必他們也知道這個道理。尤其是段日陸眷素有大志,如果大人派能說會道的人前去,說不定可以說服段日陸眷。”
宇文莫槐一聽,頓時眼前一亮,慕容涉歸那是指望不上了,那家夥睚眥必報,自己和他有著血海深仇,他如果能派兵來救的話,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不過段日陸眷就不一樣了,段部和宇文部相隔的較遠,所以一直以來雙方雖有摩擦,但是並不象和慕容部那樣,結下血海深仇。
而且段日陸眷這個人,出身於奴隸,卻素有大志,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早年曾被賣予漁陽烏丸的大庫辱官為家奴。據傳有一次諸部酋長集會,各部酋長皆有唾壺,唯有庫辱官沒有,就把痰吐在段日陸眷口中,段日陸眷反而吞了下去,向西拜天說:“願使主君之智慧祿相盡移入我腹中。”後來漁陽發生大饑荒,庫辱官認為段日陸眷身強體壯,就命他到遼西一帶討生活,段日陸眷在那裡招誘流亡者,後來逐漸強盛。
如果以部下的這位頭人莫可邪遙的話,段日陸眷倒是值得爭取一下,畢竟現在戰局危急,如果沒有救兵的話,宇文莫槐在盧龍塞根本就守不了多長的時間,而拓跋力微又遠在千裡之外,遠水難解近渴,所以宇文莫槐倒是值得去嘗試一下,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沒有援兵罷了。
主意是莫可邪提出來的,而且手下的諸頭人,也只有莫可邪讀過書,頭腦聰明,所以宇文莫槐決定去派莫可邪前往段部那邊。
至於慕容部這邊,宇文莫槐也沒有放棄,只不過他隨便地派了一個信使,給慕容涉歸寫了一封信,請求他出兵救援,反正宇文莫槐禮數到了即可,他還真沒指望慕容涉歸能出兵相救,寫這封信的意思也很明確,就是防止慕容涉歸得了便宜還賣乖,預防將來在拓跋力微面前反咬一口。
白天當然是走不成的,前後都有魏軍的人馬在路口攔阻,只有到了晚上,莫可邪才帶著人悄悄地離開了盧龍塞,從偏辟的小路上,繞過魏軍的巡騎崗哨,前往了凡城,去尋找慕容部和段部的駐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