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屠龍的少年終成惡龍

  昏暗的天空將大地籠罩，今日是溯暗之日，這是自從日月星辰重新定下升降時間之後，地面上的白銀人類對一個特定時間的稱呼。

  在這一天，太陽隻升起兩個小時，月亮和星辰都完全隱匿，只有一座座巍峨的神殿帶來有限的光輝，只不過這些光輝怎麽能夠和日月相比？
  也就是現在乃是白銀時代，地面上因為諸神的恩賜，可以輕松地長出茂盛的糧食，所以才沒有造成直接地死亡，只不過隨著這種天象的持續，似乎農業女神也無法維持現在的糧食產量。

  阿喀琉斯整理了一下肩帶，拉了拉被完全刺穿的皮甲，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從惶恐的人群之中穿過，向著雅典娜的神廟前進。

  這是雅典娜的城市，原本光輝，自由，以及繁榮的雅典城，但是現在大理石建築依然宏偉，只不過沒有日月光輝的照耀而顯得蒼白破敗，葡萄架上的果實又酸又澀，已經嚴重影響到這座傳說之城的經濟和生活。

  而周圍一個個演說家，站在路邊簡易搭建的高台之上，慷慨程詞，“邁錫尼人和腓尼基人開戰，現在兩者的戰船幾乎將愛琴海東方的航線籠罩，我們應該幫助邁錫尼人戰勝紅紫色的腓尼基人，這樣我們不僅可以重新開辟出航線，同時還可以取得腓尼基人手中葡萄和橄欖的交易份額·······”

  底下的一位少年，帶著困惑和不解，“但是我們雅典城不是一直以來都以和平和中立著稱嗎？怎麽能夠幫助一個王國擊敗另一個王國？”

  他身邊的一位老者拉了拉少年的衣袖，小聲地說道，“孩子，時代已經變了，天變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我們需要更多的葡萄，橄欖的種植地，來維持雅典的繁榮，而不善耕種，和我們沒有直接領土接壤的邁錫尼人更加值得我們幫助。”

  阿喀琉斯腳步加快了幾分，突然大地劇烈地晃動起來，所有人都習慣性地趴在地上，祈求大地母神蓋亞的寬恕，鶴立雞群的阿喀琉斯和身邊的王貴一等人頓時顯得有些孤立，一位老婦人突然呵斥道，“那幾位外鄉人，你們還不趕快跪在地上，祈求地母神的寬恕，難道想要連累我們嗎？”

  這個時候，之前原本如同綿羊一般的人群紛紛小聲議論，隨後聲音變得越來越大，匯聚成為了咒罵，“滾出雅典城，你們這些不知道敬畏神明的家夥！”

  一個殘破的刻畫著神明歌頌的陶罐不知道從何處砸向了阿喀琉斯，而後者沒有抵擋也沒有躲閃，任憑陶罐砸在身上，然後帶著滿身是血的王貴一用盾牌擠開人群，快步地走到了雅典娜神廟前，跟著咒罵和追打的人群才漸漸散開。

  在祭司的引領之下，幾人來到了帕特農神廟廣場，塞德裡克和雅典娜並肩而立，金色的光輝將此地點亮的如同神國一般，祂們眺望著整個雅典城，仿佛是兩尊泥塑，即使祂們的光輝足以照耀半個世界，但仍然局限此處，不肯給凡人一絲絲憐憫。

  王貴一神色複雜地看向自己以前敬佩的老師，不過幾年的時間，老師雖然容貌沒有任何改變，但是變化大的自己不敢相信，或者說自己的老師一直這樣，只不過自己現在才認清楚祂的一部分。

  塞德裡克轉過頭，看向肩膀越發寬厚的王貴一說道，“是不是很失望，我並不是想象中那樣完美，屠龍的少年最終都成為了惡龍，我也一樣，所以當初才對你說，或許你可以走出一條不同的道路。”

  王貴一沒有直接質問塞德裡克為什麽要這麽做，他歎息了一聲，“至少你告訴了我完整的事情始末，讓我知道了所有災難都起源於你。”

  塞德裡克搖了搖頭，看向了阿喀琉斯，“你們在雅典城的所作所為完全沒有必要，看上去就像是在為我們贖罪一樣。”

  “所以您的意思是你們完全不需要贖罪？”阿喀琉斯的聲音平靜，但是卻帶著說不出的嘲諷意味。

  塞德裡克揉了揉眉心，“所以有的時候昂熱的三觀教育得太好，也是一個麻煩。”

  他身旁的智慧女神雅典娜突然開口說道，“那你們想過沒有，你們這樣一直前去最危險的地方，殺死各種妖魔，本身就是我們計劃的一環。”

  “什麽意思？”阿喀琉斯皺著眉，擰成川字。

  “意思就是你們沒有絕對的力量，看上去的救贖反而成為了我們計劃中的一環，我們需要你們在人世間留下的種種傳說事跡來幫我們達到某種目的。”

  塞德裡克看著默然的幾人，繼續解釋道，“而我們之所以現在告訴你們，有兩個目的，第一這次的計劃布置者是我和雅典娜，所以即使你們被玩弄在股掌之中，也沒有大礙，但是你們之後的敵人可不像我和雅典娜一樣，所以要合理的掌握你們的情緒，即使是憐憫，救贖和正義，也可以是上位者手中的籌碼，完成一個個更加巨大的陰謀。”

  聽到塞德裡克說完，王貴一三人的三觀頓時有著完全被扭曲的感覺，原來他們一直以來的救贖，也在自己老師的計劃之中嗎？

  阿喀琉斯握緊了手中金色的短槍，“那第二呢？”

  “第二，我們會給你們一次機會，拯救眼前世界的危機······”

  “我拒絕。”阿喀琉斯直接開口說道，“在龍族世界中，我也面臨過絕望，也知道妥協，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會成為你們愚弄世界的手段，如果我們不拯救這個世界，更應該著急的是你們兩吧。”

  塞德裡克搖了搖頭，“昂熱的教育雖然好，但是他的層次還是有些低了，知道他為什麽以復仇者自居嗎?因為他從來就沒有能力下棋，即使你主觀上不幫助我們就真的可以擺脫宿命嗎？你身上屬於阿喀琉斯的宿命可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想必這一點經歷過龍族世界的你，更應該知道什麽是宿命和絕望，你現在的違逆不過是將凡塵的災難放大一個級別，對我和雅典娜並沒有什麽傷害，因為事情的開始已經被我們掌握在手中，沒有更加強大存在的乾預，結果也一樣被我們掌握在手中，只不過過程可能會更加痛苦一點罷了。”

  王貴一看向了自己面前，神色默然，以眾生為棋子的老師，深吸了一口氣，“老師，你今天叫我們過來總不會是單純的說教吧，這可不是你的性格。”

  塞德裡克沒有爭辯，點了點頭，“今天讓你們過來除了最後給你們上一課之外，我還想要告訴你們，你們並不是棋子，至少相較於山腳下的那些人不完全是。”

  “什麽意思？”

  “你們一個有著人皇資質，一個有著神王資質，也就是說你們有能力跳出我們的棋盤，成為真正的棋手，等你們真正下棋的時候，才有資格重新規定這個世界的規則。”

  隨後他帶著自嘲的語氣說道，“或許那個時候，你們也會成為和我們一樣的惡龍。”

  阿喀琉斯凝視了眼前的塞德裡克一眼，隨後說道，“我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