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給法盲普法

  傅珂各方面的感覺不如東方樹葉到位，但畢竟科班出身，長得痞帥，沒事喜歡勾著眼睛歪下嘴角，人送外號圈內小希希。

  種種優點下，對比其他候選人算不錯了。

  女主的試鏡先進行，南曦坐在試鏡廳，宋玉面朝她，挺胸立於場地中央。臉上洋溢出自信的微笑，與昨天離開時判若兩人。

  “姐姐，已經到點了。”宋玉好心提醒。

  南曦按亮手機，看眼時間，10點整。孫紅光口中描述的嚴冰，善解人意、會來事，照理說此類人不該遲到，一般會早到。

  “稍等會吧。”可能堵車了，魔都的堵車防不勝防。她住雲尚，必須7點起，才能趕上九到十點的事情。

  若賴床晚點起，基本可以約著對方吃午飯了。

  宋玉快速隱藏起眼底嫉妒和焦灼，作理解的姿態：“好的，姐姐不如打電話問問她啊。如果需要等很長時間，可以先讓傅珂試鏡啊。我沒關系的，反正早上時間騰出來了。”

  貼心的話擺出，南曦投以讚賞的目光。拿出手機撥通嚴冰電話，傳來生硬的提示音：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南曦茫然地把手機拿到眼前看下，號碼沒錯。當即心生不悅，這小丫頭什麽情況？有事提前通知下啊。

  轉念想起嚴冰昨天給她留的印象，不像如此不負責任的人。

  “黃媽。”呼喚守在門口的黃怡。

  黃怡迎聲小跑到南曦身邊，躬身貼近她，問：“怎麽了？”

  南曦抬眸正要讓黃怡堅持打電話，余光不經意掃到宋玉臉上，看到奇怪的神色。

  不是著急，或者慌亂，是輕松。沒錯，那種不用擔心和努力，獲得天掉餡餅的輕松。

  南曦移開目光，轉到黃怡臉上，安排道：“茶涼了，去換一杯。”

  “好勒。”黃怡端起她杯子，走出試鏡廳。

  南曦低頭，繼續撥打嚴冰電話。每撥一個，極速掃眼宋玉，對方的神態從輕松慢慢轉為小竊喜。

  按掉關機的提示音，南曦撥出第五個電話。

  當響起‘嘟嘟’的提示音，宋玉隨之大驚失色。

  南曦嘴角幾不可查地揚起輕蔑的弧度，將凜然目光鎖定宋玉。嚇得宋玉臉色瞬間蒼白，身子戰栗了下，忘記演員最基本的管理表情。

  “喂，小南怎麽了？”

  聽到蒼老的男聲，宋玉慌亂收整表情，可早已為時過晚。

  南曦望著宋玉，不急不緩問：“孫老，今早嚴冰沒來啊，被突發事情耽擱了嗎？”

  她悠悠說著，嘴角噙著不可捉摸的笑意，一顰一笑好似虞美人，絕美的花朵藏匿著致命的毒性。

  孫紅光詫異不已，決口否認：“不可能，昨晚臨睡前小冰給我打過電話，說無論能不能成功，特別感謝我幫忙引薦。這次試鏡對她的意義非凡，帶給她很大的成長。今早她出門，她爸又給我來了個電話，說租了輛車送她過去，讓我放心。他們提前三小時出的賓館門啊，還沒到嗎？”

  “哦，剛到了，您別擔心。”

  宋玉呼吸錯了兩拍，瞳孔放大，駭然望向南曦。刹那間回過味來，上套了，匆匆錯開眸子。

  南曦掛斷電話站起身，香家山茶花系白色羽飾長裙穿在她身上，完美勾勒出S性感體型。早上要見知名攝影師，她刻意穿得隆重，沒想到讓人放了鴿子。

  踩著八分的高跟鞋，走到宋玉身邊，每一聲‘噠噠噠’皆如同催命咒，讓宋玉隻想後退。

  倏地一隻手按上她肩頭，輕靈的聲音漫不經心說道：“我早上過來的途中啊，司機在看早間新聞。其中介紹了新法典，以後夫妻離婚變得特別麻煩，有三十天冷靜期，你說討不討厭啊？”

  一想到真哪天讓張亦辰氣得堅持離婚，還得冷靜30天，南曦淡定不了。那30天她過得肯定生不如死，能讓南母的唇槍舌劍磨傻。

  宋玉隻覺虛驚一場，抬手抹把額頭的虛汗，不住點頭：“討厭呢，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兩個成年人能鬧到離婚的地步，肯定感情早破裂了。”

  “就是啊，我司機還和他老婆開玩笑，說他老婆敢離婚，他一定把她綁架起來，等過了30天，申請自動無效。”按在宋玉肩頭的纖纖玉手猛地加重力道，南曦沉聲說：“聽到他在那胡言亂語，我當即給法盲普了普法。為達到私人目的而綁架他人，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不為個人利益的綁架，判十年以下。”

  南曦松開宋玉僵硬的肩頭，捂嘴嬌笑道：“哈，我認為第二條的減刑設定存在問題。已經綁架了對方，不可能不為利益啊。除非把受害者致死，否則受害者一指認，自動跳到第一條結果上。”

  捕捉到宋玉眼中燃起的瘋狂，南曦拉長音‘哦’聲：“自己或安排親信動手致死受害者，並及時毀屍滅跡，的確萬無一失。萬一雇的人，那有點傻哦。這年頭除非過命的交情，不然肯為了錢賣命的愣子可不多，早晚供出指使人。”

  宋玉臉上的神色別提多精彩，幾秒一換。

  南曦故作無意地俯身摸把宋玉打顫的腿，關心道：“你一直抖腿，憋急了要上廁所嗎？試鏡沒開始呢，別緊張去上吧。”

  “好的。”宋玉幾乎是以逃的姿態跑出南曦辦公室。

  南曦給黃怡打個眼色，黃怡領命點頭，以安全的距離悄然跟在對方身後。

  過了十多分鍾，宋玉回到試鏡廳。能看出她仍存有不甘，但眼中沒了不可控的瘋魔。

  南曦按亮手機看眼時間，10點半，宣布：“你開始吧，遲到半小時與棄權無異。”

  宋玉一晃神，心中閃過僥幸的喜悅，可下刻聽南曦又道：“稍等，最後打個電話吧。還搞失蹤的話，你直接開演。”

  宋玉欲哭無淚，總感覺南曦在耍著她玩，又沒證據。不信南曦知道事情原委，如果知道早該報警了。可若是不知，為何幫她隱瞞？
  繃著心等待，等來嘟嘟聲。

  響了7聲接通：“南曦老師您好，對不起我遲到了，我已在往過趕的路上，您能不能等我會啊？”

  帶著哭腔的哀求聽得宋玉心裡發堵，不是因為良心的譴責。是她很清楚，南曦如果同意，她基本落選，提不起好的狀態去表演。

  “我為什麽要等一個不遵守規則的遲到之人？”南曦問得冷酷。

  嚴冰擤下進了泥沙的鼻子，接過父親遞來的紙巾，包住流血的鼻頭。

  邊仰頭讓鼻血倒流，邊努力爭取：“我知道我有錯在先，對不起。請您一定等我下，請抽出五分鍾看下我的表演。錯過女主沒關系的，哪怕給我個小配角、打雜也行，我希望跟在劇組成長。”

  跟在劇組裡成長，一句話重重敲擊在宋玉心頭。對啊，她忘記了演員的本職工作。說簡單不就是努力成長，努力演繹嗎？

  好久沒靜下心來，好好想想該如何演繹一個角色，而非爭取一個角色。

  沒等南曦答覆，宋玉默默垂頭離開。她輸了，輸給一個應屆畢業生。但輸的不虧，好歹找回遺失了很久的目標，屬於一個演員該有的目標。

  黃怡來到南曦身邊，等她答應嚴冰掛斷電話後，指指宋玉離開的背影，忿忿問：“咱們啥都不做，任由她走？”

  南曦納悶反問：“不然？我又不是警察。”

  黃怡從兜裡掏出手機，擺在南曦眼下桌面。

  屏幕定格在一段錄音上，黃怡理所應當道：“咱們有證據能證明她和李銘犯罪了，花錢買人綁架嚴冰。”

  南曦拿過黃怡手機，讓她關上門。

  點擊播放，傳出斷斷續續的聲音，應該是黃怡趴在洗手間門口偷錄。

  斷斷續續並不影響乾貨展現：“我是李銘女朋友，我讓你們放人，難道不行嗎？”

  “好，你們夠狠，我讓李銘給你們去電話。”

  “老公，咱們放了嚴冰吧。我怕出事影響到你，女主的角色我會努力爭取。”

  “你不要發火啊，不是我膽小，我真的怕影響到你啊。老爺子已經對你成見很大了，不要再鬧出事了。我昨天只是希望你能讓她遲到，沒讓你找人綁架她啊。”

  “老公你不要生氣，是我不好，你罵我吧。”

  南曦點紅叉結束卑微的哀訴，淡淡說：“算了吧，宋玉老實人，不過讓利欲的捷徑衝昏頭。”

  黃怡撇撇嘴吐槽：“我聽說李銘完全隨了他爹的風流，外面養了七八個情人。光在魔都的有三個，宋玉不算最受寵的。李銘近期最寵一個叫森林林的網紅，送了對方300多萬的911。”

  李銘的破事，她沒少聽李瀟瀟念叨。李瀟瀟最近不知從哪練就了神功，把她當樹洞。有不痛快了，打電話吐訴一通掛斷，完全忽略她的噎人話或冷漠不回，

  黃怡說得不過李銘劣跡的冰山一角，她不知道李銘有***癖以及SM。SM不好定義為性.虐待，因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在《春雪》劇組白吃了宋玉大半年的特定美餐，這次算徹底兩清了。

  將錄音文件發到自己微信上，刪除黃怡手機原件。

  20分鍾後，嚴冰在父親的陪同下走入試鏡廳，臉上掛著彩，尤其鼻梁，好像讓人狠狠揍了一拳，又腫又青。

  “謝謝您能等我。”嚴冰鞠躬申請：“請問我可以開始了嗎？”

  靜看著沒提一句委屈的女孩，南曦點頭示意試鏡開始。

  嚴冰應該臨時換了原定好的戲，新選出顧樓蘭和風霜慘遭魔族追擊，風霜和顧樓蘭一起躲進山洞。

  魔族驅使的僵屍們聞著氣味進入山洞，兩人命懸一線。顧樓蘭將重啟流光劍的法寶交給飛霜，獨衝入僵屍群當餌引，為風霜換取逃跑的機會。

  這段劇情特別考究女主演技，進入山洞飛霜全程不能說話，只能狂抓住顧樓蘭不讓他走。狂抓的動作不能幅度過大，會被僵屍發現。後面不小心失了手，顧樓蘭衝出以命護她時，她只能捂住嘴，用不住流淚的眸子死死望著離開的身影。

  她不能陪著他跑出，衝動等同於把法寶和兩條命送給魔化的智若新。

  估計受到被綁架的心情啟發，嚴冰的演繹非常生動還原，甚至可以用淋漓盡致來形容。尤其捂嘴只能流淚的痛苦，睜大的眸子滿載擔心，顆顆眼淚不受控地滾出，卻只能通過流淚來表達對心愛之人的擔心，別無他法。

  深情演完，嚴冰再次朝南曦鞠躬，高聲道謝：“謝謝您給我一次機會。”

  南曦單手托腮，明知故問：“你把自己遲到搞成這幅模樣，就為了這段戲？”

  嚴冰露出好似突然看破紅塵的少年老成的神態，彎起半月般的眸子，“算是吧，早上經歷了段不一樣的人生。”

  “那你可得好好感謝這段人生，你通過了。”

  嚴冰並未多吃驚，再次衝南曦鞠躬道謝。她過來看到試鏡廳只剩南曦一人，正悠然自在的等著她，已經證明她拿到一半的通行證。剩下只需完全投入到角色中，盡心詮釋飛霜的情感即可。

  南曦衝黃怡點下頭，黃怡將錄好的試鏡文件發到孫紅光郵箱，讓二老過目。

  二老看過視頻，犀利點評，天堂和泥潭。

  孫紅光沒得意呢，陳謀岑替他發言：“當代演員啊，肯踏實好好優秀自身，安分守己的人不多了。各個學起商人那套，為牟利帶假面具。”

  南曦惆悵，陳謀岑好像罵宋玉的同時順便挖苦了她啊。

  一定是她想多了。

  有了宋玉的前車之鑒，南曦決定嚴格卡控智若新的試鏡。她給傅珂定下硬性要求，讓他一次表演出智若新三個不同階段的戲。

  一、初被救，重新感受到人間的善意，產生迷茫之感。

  二、殺掉顧樓蘭師父之時的痛苦掙扎，痛苦過後徹底擺脫折磨他的良心二字。

  三、完全魔化，讓殺戮欲望吞噬的魔君。

  傅珂聽了要求，皺起眉頭，申請：“能不能多給我寬限半天？前兩段戲我沒問題。老實說，第三段我需要找找感覺。我之前想著電影拍第一部，沒準備後面劇情。”

  南曦不應，傅珂退而求其次，瞟眼嚴冰低聲嘀咕：“若給不了半天，起碼寬限和她一樣多的時間吧。同為試鏡演員，我請求公平對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