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真正的絕望

  “計！”

  空蕩的雷霆神殿之中，加藤勝等人靠在玄野計身邊，望著高台之上再度交戰的羅寧與宙斯，同樣六神無主，惶惶不安。

  如何是好？

  他們將這個問題投給了自己的隊長。

  玄野計想了又想，最終還是咬牙說道：“先看看再說！”

  看看再說？

  這是一個分外無力的答案，就如同他們現在的境況一般。

  除了看看他們還能做什麽？
  什麽也不能！

  至於逃跑……如果能逃得走，羅寧還會被拉下場嗎？
  玄野計不認為自己等人能強過羅寧，所以逃跑沒有任何意義，他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旁觀，將最後的希望放在羅寧身上，祈求奇跡的發生。

  但奇跡之所以叫奇跡，就是因為它幾乎不可能發生！
  ……

  “砰！”

  凝就守衛重擊的羅寧，發動了比之前更強的攻勢，聖獄攜著恐怖的力量斬擊而下，但宙斯仍是不閃不避，微笑應對，任由那魔劍在自己面前劈開一道道耀眼的火光。

  不破，不破，仍是不破！

  雲霧與雷霆凝成的防禦屏障，宛若一座無法跨越的高山，縱是守衛重甲大幅提升了羅寧的身體力量，還有皇家守衛，至極之力的粉碎權柄，也難以撼動這道看似薄弱，實際卻堅固無比，穩如泰山的屏障。

  在這無可撼動的防禦屏障面前，羅寧好像在做無用之功，除去白費力氣，沒有任何意義。

  但他還是不停，聖獄連番斬擊，沒有什麽精妙的劍技，就是純粹的力量發泄，也沒有執著於一點，達到積累傷害，最終突破的目的。

  因為這幾乎不可能達成。

  神王的位格，主神的力量，怎可能存在這樣的防禦空隙？

  宙斯的雷霆屏障是完美無缺的，羅寧的每一次攻擊，每一次傷害都會被整個屏障平攤均分，集中一點也好，分散攻擊也罷，都沒有什麽區別，不要妄想能夠在同一點積累傷害，那還趕不上它恢復的速度。

  集中一點沒有意義，那分散攻擊難道就能起什麽作用了嗎？
  同樣不能。

  集中一點無用，分散攻擊也無用。

  羅寧現在所做的一切，看來都是無用的努力，無用的掙扎。

  這是多麽絕望的現實？
  這還不是最後的谷底，最後的絕望！

  直到現在，宙斯都還是被動的防守，沒有向羅寧發起過一次攻擊。

  被動的防守都這麽讓人絕望了，那主動的攻擊呢？
  又該是一副怎樣的景象？
  現實給出了答案。

  “砰！”

  又一劍斬下，始終不動的宙斯，終是抬起了手，由下至上，輕而易舉的擒住了羅寧劍鋒。

  局面再度陷入僵持。

  但這僵持沒有持續太久，就見宙斯輕笑說道：“你的力量不應該只有這種程度，看來你需要一點壓力。”

  話語之間，他擒住羅寧劍鋒的手微微發力，狂暴的雷霆在他五指之間迸濺開來，至高神王的位格，主神級別的力量，瞬間將聖獄的身軀璀璨，在劍鋒劍刃劍身之上撕裂開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紋。

  聖獄再強也只是下位神器，如何能夠對抗一位由至高神王主導的主神分身？
  雷霆鎮壓，魔劍受創！
  羅寧當機立斷，聖獄再度化作一道暗流回返，融入他的體內恢復創傷。

  雖然這樣他就沒有了武器，但接下來還需要用到武器嗎？

  暫時……不需要了！

  因為宙斯轉變了姿態，從被動的防守轉為主動的攻擊。

  嗯……主動又不算太主動的攻擊。

  就如同一頭獅王在戲耍已經無路可逃的獵物。

  他的手掌微微合攏，五指虛抓，頓時雷霆縱橫，如龍肆虐，形成一座雷霆煉獄籠向羅寧。

  雷霆煉獄！

  無數天雷降下，奪去了眾人的視線，將羅寧的身軀籠罩吞沒。

  縱是掌握不朽之力的中位神祗，在這雷霆煉獄之中，也要化作齏粉與塵埃。

  唯有高位的存在，不死不滅的強者，才能逃過滅亡的厄運，但也免不了也被重創封印。

  中位高位都抵擋不住，那介於中位與高位之間的羅寧，又有幾分機會，幾分希望？
  不得而知。

  但他顯然沒有放棄，無邊落雷之中，暗紅的光輝閃爍，震起激烈無比的聲響，連那轟雷的聲音都無法蓋過。

  那是……魔力的光輝！

  羅寧展開皇家守衛的防禦姿態，魔力凝成的防禦屏障擋下一道又一道落雷。

  每一次防禦，每一次格擋，都是完美的防禦，完美的格擋，那激烈，震撼，有力的聲響就是證明。

  完美防禦，完美格擋，能夠大幅減少防禦的魔力消耗，大量積累格擋的憤怒星槽，是皇家守衛·防守反擊的基礎所在。

  完美的防禦格擋需要精準的戰機捕捉與戰時反應。

  這是最基本的！
  但面對宙斯這種級別的敵人，光有這一點基本遠遠不夠。

  劍聖的攻擊無法撼動宙斯的防禦屏障，皇家守衛的防禦又怎麽能輕易擋下宙斯的攻擊？

  難道劍聖風格弱於皇家守衛風格？

  沒有這個道理。

  所以，光靠基本的防禦，無法抵擋宙斯的攻擊，如今羅寧能夠屹立在雷霆煉獄之中，是開啟了絕對攻防的結果。

  絕對攻防！

  絕對的攻擊，絕對的防守！
  現在羅寧動用的就是絕對防守，舍棄所有攻擊乃至移動，將身體的所有力量都作用於防守，再配合皇家守衛的完美防禦，完美格擋。

  如此才能擋下宙斯的攻擊，屹立在這雷霆煉獄之中。

  但這樣的防守又能見此多久？

  久守必失啊！
  更別說他連久守都做不到。

  宙斯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了，主位與中位的懸殊差距，縱是羅寧開啟了絕對防禦也無法彌補。

  每一次格擋都需要消耗他大量的魔力乃至生命，宙斯的雷霆煉獄又如此密集，如此迅猛，魔化覺醒恢復的效率完全跟不上消耗的效率。

  他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如果不能打破這個被動防守的局面，那他的唯一結局就是被雷霆轟成齏粉，鎮殺於煉獄之中。

  怎麽打破這個局面！
  只能轉守為攻。

  可他憑什麽轉守為攻？
  就憑……

  極力·攻守（切換至皇家守衛風格後，極致之力大幅提升，每次防禦都會疊加“攻守”狀態，進一步增強至極之力，可突破等階上限）
  極力攻守！

  皇家守衛獲得的第一個法則權柄。

  也是羅寧此刻打破困住的唯一希望。

  “轟隆隆！”

  雷霆轟鳴，煉獄鎮壓，一道又一道落雷匯聚成雷霆之雨，轟擊在羅寧的防禦屏障之上，暗紅的魔力光輝閃爍，將落下的雷霆盡數抵消。

  攻守疊加，攻守疊加，攻守疊加攻守疊加……

  雷霆煉獄狂暴，迅猛，密集的攻擊，不斷給羅寧疊加攻守狀態。

  皇家守衛的至極之力直線上升，洶洶暴漲，轉眼就將中位的極限突破，達到了高位的領域，甚至還在高位領域中進發，逼向巔峰。

  攻守的疊加，極力的提升，可以突破等階的上限。

  理論上來說，羅寧完全可以憑借攻守狀態的疊加，將皇家守衛的至極之力提升到高位，主位，乃至至高之境。

  但這只是理論，實際根本不可能達到，他要疊加多少層攻守狀態才能將至極之力提升到主位，他的身體能夠支撐得住嗎？
  不能！

  他不可能格擋那麽多次攻擊！

  所以，靠著攻守疊加，將至極之力提升到主位乃至至高，是不現實的事情，高位就是羅寧目前的極限了。

  中位對抗主位，那完全是找死，沒有一絲一毫的勝利希望。

  高位對抗主位，雖然同樣也是找死，但卻有一絲可能，一線生機。

  羅寧要的就是這一絲可能，這一線生機！
  “嗯……”

  神王的感知何等敏銳，宙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羅寧攻守狀態的疊加與至極之力的提升。

  但他卻毫不在意，根本不打算加強雷霆煉獄的力量，摧毀羅寧的防守與積蓄，就這麽放任羅寧疊加狀態，提升力量，直到最後一刻。

  最後的極限時刻！

  攻守的疊加已到極限，極力的提升已到極限。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羅寧必須做出反擊了！
  宙斯也在這個時候，增強了他的攻勢。

  “轟隆隆！”

  轟雷作響，輝光凝聚，化作一柄璀璨不可直視的雷霆神兵。

  宙斯握住這道雷霆，如投槍一般悍然擲出，射向雷霆煉獄之中的羅寧。

  作為宙斯最核心的權柄，與天空並存並列的雷霆，這一擊的威力無需多說，縱是一尊高位神祗，也能將之轟殺粉碎，隻留下那一點不似不滅的殘渣。

  殺招！
  這不是宙斯的殺招，但羅寧而言與殺招無異。

  接不住，就要死！
  擋不下，就要亡！
  羅寧沒有任何選擇，只能傾盡全力，豁命一搏。

  “轟！”

  沒有任何遲疑，任何猶豫，就在那雷霆破空而來，將要粉碎羅寧身軀的瞬間，一道光芒，一道更為璀璨的光芒迸發了。

  縱是神王的雷霆，不可直視的存在，也被這一道光芒奪去了光彩。

  它就是世間最耀眼的光，是世界誕生之初，破碎混沌的那一股力量，那一股極盡的力量。

  它就像一顆星辰，一顆劃開宇宙黑暗的彗星，以最為震撼的方式進入眾人的視野。

  時間，空間！
  一切，所有！
  都在這一道光芒，這一顆星辰的爆發之下破滅，失去了形象，失去了效果，失去了概念……

  皇家守衛·靈魂奧義！

  一閃·力量之光！
  真·一閃·力量星辰！
  這就是羅寧最極限的爆發，突破至高位的至極之力，於瞬間將絕對的防守轉為絕對的攻勢，化作法則覺醒的力量星辰一閃而出，將破空而來的雷霆悍然吞噬，數倍回返的攻向宙斯。

  這是羅寧僅次於劍域融合，審判斬擊的殺招。

  次於的原因也不是劍聖風格強於皇家守衛，而是沒有一件相匹配的神器。

  如果有一件與聖獄相當的神器配合，那這一招的威力絕對不會弱於審判劍斬，甚至比審判劍斬更強。

  面對羅寧發動的絕地反擊，至極殺招，宙斯來得及反應嗎？

  來得及！
  畢竟，他是至高的神王，分身也擁有主神的力量。

  高位神祗面對這一擊，或許會失去思考的時間，反應的機會。

  但他不會！

  他甚至早早張開了懷抱，要以身硬受羅寧這一擊。

  讓人難以置信。

  但他就是這麽做了。

  原因是什麽不得而知，羅寧也管不了那麽多，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而是箭已出弓，無可回頭。

  所以，宙斯怎樣都不能影響他的行動，那一顆破碎時間空間的力量星辰轟然而出，直接撞上了張開懷抱，微笑相迎的神王。

  “轟！”

  無聲的巨型依舊震撼，因為這無聲是聲音湮滅的結果，狂暴的力量形成波流，瞬間擴張開來，所過之處虛空盡碎，這信仰擬化的雷霆神殿也承受不住，雕梁畫棟，寸寸崩毀。

  “不好！”

  “快……”

  就連意識到不對，早早退到神殿之外，遠觀戰場的玄野計等人都遭到波及，被席卷而來的波流衝飛出去，沿途爆開一片粘稠的黑液與鮮血，身上足可承受神祗一擊的超強化戰鬥服，直接崩解成碎片。

  最後只剩下四個血肉模糊的人，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出奧林匹斯之巔，落入那洶湧的海水之中，生死不知。

  “這……”

  “發生了什麽？”

  “快把他們救起來！”

  早早逃出雷霆神殿的眾人呆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急忙將幾人救起，想要詢問情況，結果發現他們全部昏死了過去，包括實力最強的玄野計。

  四人不幸的遭遇再次證明了一件事情，看戲有風險，觀戰需謹慎。

  但觀戰的危險再大，也不及戰中的恐怖。

  奧林匹斯山之巔，已不存在什麽雷霆神殿，只有一片不斷被修複的混沌虛無，正在重新建立時間與空間的秩序。

  虛無之中，兩人相對。

  宙斯張開懷抱，坦然而立。

  羅寧在他身前，一拳直擊。

  但他的拳還是沒有能夠觸碰到宙斯，而是停留在宙斯胸口的表面，被一層滿是裂紋，幾近破碎的防禦屏障所阻擋。

  滿是裂紋，幾近破碎！
  幾近破碎而已啊！
  羅寧這一擊，這傾盡所有力量的一擊，都無法將他的防禦屏障打破。

  這……就是主神的力量嗎？
  不，不止是主神的力量，或者說不是普通主神的力量！

  他是宙斯啊！
  至高的神王，同樣主神級別的力量，在宙斯手中與在其他主神手中，不說天差地別，截然不同，也是懸殊非常，高下分明。

  羅寧的絕地反擊……失敗了！

  不出意外的失敗了。

  奇跡並沒有能夠出現，因為它沒有任何道理出現。

  這就是現實，萬事萬物都不會無端的由來，必然要有一個基礎支撐才能實現。

  而羅寧現在顯然沒有撼動一尊主神的基礎。

  所以，他失敗了。

  “砰！”

  隨著一聲輕響，滿是裂紋，幾近破碎的防禦屏障炸裂，但同時炸裂的還有羅寧擊向宙斯的右手。

  他的右手，那天刑手甲覆蓋的拳頭，在宙斯防禦屏障破碎的瞬間化作了塵埃，連鮮血噴濺，骨肉粉碎的過程都沒有，就是一下化作齏粉，化作塵埃飄散在虛空。

  從手甲到血肉，從拳頭到手腕，從手腕到臂膀，羅寧的整隻手臂化作了塵埃，肩膀處只剩下一個平整無比的鮮紅截面。

  鮮紅中帶著森白的截面！
  那是血肉與骨骼。

  但卻不見鮮血流淌，因為還有一股恐怖的力量殘留，壓製在傷口之中，使得鮮血無法流出。

  這就是羅寧絕地反擊，奮力一搏的結果。

  隻勉強破碎了宙斯的防禦屏障，沒有傷到宙斯一分一毫。

  宙斯站在原地，望著一臂粉碎，僵若雕塑的羅寧，輕笑說道：“不錯的力量，可惜還是不夠，祂只在你身上做了這一點投資嗎，還是……？”

  說罷，他便伸出了手，按住羅寧的肩膀，細密的雷霆在他指下迸發，鑽入羅寧的身體，在每一寸血肉，每一塊骨骼，每一個髒器乃至靈魂思維之中穿行。

  瞬間，羅寧就失去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他什麽也做不了。

  宙斯則微笑著向他說道：“讓我們來看看你的秘密吧！”

  說罷，便舉起了另外一隻手，將羅寧的胸膛……悍然刺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