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尋人
  《天工開物》有記載，彼時的人種地也有用砒霜拌種以防蟲害一說，也提到了藥糞，不過只是一筆帶過。

  就是在她那個年代也看到過種蓮藕的人也會用到砒霜以作殺蟲之用。

  當然計量肯定是需嚴格控制。

  作為一個曾經也算是潛心攻讀農業的人來說，這一點吸引力還是很大的。

  約半盞茶的時間，一行人繞到一座低矮的民房前，楊忠良派人敲響了大門，一會兒工夫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嘎吱一聲開了門。

  見著眼前的一群的人竊竊的問道：“你們找誰？”

  楊忠良上前，擠著一抹看似和藹的笑容問道：“小姑娘，於大爺在家不？”

  見著這個凶神惡煞的人，小姑娘抿著嘴不敢搭話。

  楊忠良霎時有些訕訕的。

  “誰啊？”一聲蒼老的聲音想起。

  “奶奶，有人找爺爺。”

  小姑娘回頭喊了一句撒腿就往裡跑。

  一個一身藍色粗布褂子的老婦人走了過來，看著汪如心一行人愣了一下，隨即有些警惕的開口問道：“不知道幾位大人找我家老頭子何事？”

  “老人家，我等是小豐村汪家的，這次來是和於大爺打聽下藥糞的事。”楊忠良上前說明來意，老婦人點頭隻說讓他們稍等便轉身進了屋。

  很快一臉憔悴的於大爺匆匆的走了出來，把人迎進了院子，低矮的房屋，狹窄的院子，幾人在院中站立頓時顯的院子更加的狹窄起來。

  許是前幾天下了雨的緣故，屋簷下的泥地上長滿了苔蘚，但打掃的還算乾淨，簸箕等物什也擺放的井井有條，院中還隱隱散發一些說不出的藥味。

  汪如心淡淡一掃，院子的格局便盡收眼底，躲在門後的小姑娘露出半邊腦袋一步小心對上了汪如心的目光又連忙縮了回去。

  於大爺搓著手有些局促，道：“家中地方狹窄招待不周，見笑了。”

  楊忠良客氣道：“這次前來是聽聞於大爺精通藥糞一事，特來請教。”

  適時接過後面家丁手上的糕點，“今日冒昧前來，還請不要見怪。”

  “這可使不得，有什麽需要吩咐小老兒一聲便是。”於大爺連忙推脫，“這用糞如用藥，需得要對症才行，若是東家需要，便是要跑上一趟的。”

  於大爺內心惶恐，以往有大地主家需要找看地的人誰家不是敲了他的門知會一聲就走了，多數來的是都下人，就是下人也都一個個趾高氣昂的，何曾禮遇過他。

  何況今日來的一看就是做主子的人。

  “於大爺，如土性帶冷漿者該如何？”

  汪如心的聲音響起，於大爺測過頭一看下意識便道：“宜用石灰淹苗。”

  汪如心又問：“如何保證土壤肥力？”

  於大爺一撫胡須，自傲道：“宿稿化爛，敵糞力一倍，稻杆肥田勝糞，稻田種麥亦然……”

  “……”

  “……”

  看著自家姑娘和於大爺之間你來我往，楊忠良、燕兒等一眾汪家人心下具是驚詫連連，也不知姑娘是如何得知這些的。

  且看樣子於大爺也是有本事之人。

  幾個回合下來，汪如心滿意的點點頭，這些個東西還是她之間的教授問她的，沒想到眼前這其貌不揚的老頭兒果然精於此道。

  再次感歎了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覷，自己應更加謹言慎行，潛心學習才是。

  “大爺，我想請您去看看地，不知道您合適方便。”

  於大爺回頭朝屋子看了一眼琢磨了一下，“明日即可。”

  “那行，明日於大爺可直接到小豐村如園找楊管事。”

  和於大爺約定好上門來看地的時間，剛要離開，屋內就傳出幾聲驚呼，接著於家的小丫頭著急忙慌的跑出來：“爺爺，哥哥昏過去了。”

  於大爺一臉驚慌，邁起腳步又硬生生的停了下來，快步走到汪如心面前一鞠到底：“東家若是信的過小老兒，今日可否提前預支工錢。”

  他已經知道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娃才是這行人的主子，是能做主的人。

  “可是有何難事？”

  “小老兒的孫子這幾日高熱不退，家中已經再無余錢可以看大夫。”

  於大爺身體微微發顫，心中也是心酸不已，他爺爺那輩開始就是看地的，彼時家裡還是良田，誰知這看地的還不如個看牲口的，日子一日過的不如一日，到他這裡除了這勉強能遮雨的破屋子，是寸地也沒了。

  很快，屋子裡的老婦人帶著剛剛小丫頭走了出來，旁邊還站著一個眼眶通紅一臉憔悴的漢子和一個包著藍色包巾的婦人。

  “求東家通融一二。”老婦人和漢子同樣是深深的一鞠躬，汪如心連忙側身避開。

  “求東家救救我哥哥。”小丫頭稚嫩的聲音響起，一下子跪在在汪如心的腳下。

  汪如心心下一軟，轉頭示意楊忠良處理此事。

  也不知道楊忠良是否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很快便把人安頓好了也付了銀錢，在一家子千恩萬謝後離開了。

  “姑娘，您不怕他們賴帳跑了嗎？”燕兒一臉不解。

  汪如心一笑：“你會為了那點子銀錢舉家逃走？”

  “那道不會。”燕兒一愣，隨即笑著說：“我是汪家的人，姑娘不逃燕兒也不會逃的。”

  “就你嘴甜。”

  尋得了種地有本事之人，這趟縣衙之行便十分圓滿了。

  夕陽西下，王婆子站在如園的大門口朝村口伸長了脖子張望，好一會兒才看到一輛馬車緩緩的出現在視線裡，頓時興奮對身後的小丫頭道：“快通知夫人，姑娘回來了。”

  等馬車在如園門口停下的時候，汪如心便瞧見薑氏已經到了門口：“娘，您在這裡等我嗎？”

  “除了等你還能等誰，出去野了一天心裡滿意了吧？”

  薑氏嗔怪的登了她一眼，這丫頭出去了一天她就擔憂了一天，就怕又依著之前的性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

  “娘，我可是給您帶了胭脂水粉回來的，今天也沒亂走，都是楊叔帶著我的，不信您問問楊叔。”

  楊忠良樂呵呵的上前，“夫人，姑娘今天沒亂走。”

  薑氏笑著無奈的搖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