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亂天下之策
大周歷9998年8月,漢川攻防戰還在僵持,帝國的局勢卻是已經瀕臨崩潰。
官軍好不容易收回的戰略要地婁山郡,時隔六年之後,再次落入叛軍手中。
不同於上一次的淪陷,這波叛軍可是已經佔據了禹州、天州、蟒州大部分地區,婁山郡的淪陷讓三州叛軍連結成了一片。
最令天下人震驚的是婁山郡爭奪戰中,雙方均有元神武者出手。從戰爭結果來看,顯然是朝廷一方輸了。
作為此戰的勝利者,神龍王一躍成為九大反王之首,聲勢響徹天下,吸引了無數反周義士加入。
甭管神龍王能否抗住朝廷的反擊,野心家們是被刺激了出來。各地的叛軍,那是層出不窮的冒出來。
為了挽救天下局勢,諫議大夫賈仁壽上奏泰昌帝,稱:天下局勢糜爛,主要是地方吏治崩壞、土地兼並嚴重、軍隊糜爛所致。
建議皇帝整肅吏治,清查土地兼並,授命地方官員自行組建軍隊,以鎮壓各地叛軍。
窗戶紙被捅破了,朝堂立即炸開了鍋。作為始作俑者的諫議大夫賈仁壽,當晚就一家老小齊赴黃泉。
泰昌帝徹底被激怒了。甭管在這個節骨眼上捅破窗戶紙的賈仁壽是否該死,他都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暴斃。
作為諫議大夫,向皇帝提出建議,乃是人臣本分。就算是策略有問題,那也只能是皇帝處罰,萬萬沒有讓別人代勞的道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泰昌帝意識到了朝廷對世家大族的約束,已經微乎其微。
僅僅只是說了一句真話,就要滅殺賈仁壽滿門,甚至不惜挑戰皇權,足以可見世家豪門的霸道。
可惜,再怎麽生氣也沒有用。手中的人大都是世家豪門子弟,這場驚天大案注定是無疾而終。
受此影響,朝中再也無人敢談論局勢崩潰的真相,百官能夠做的只有一項:給地方官更大的權力,讓他們發揮主觀能動性,自己想辦法鎮壓叛亂、穩定局勢。
皇宮之中,泰昌帝盯著李凡問道:“李愛卿,你怎麽看百官們的平叛方略啊?”
最近這幾年,李凡也是幾度入獄,小日子過得那個驚魂動魄。若非主角光環罩著,估摸著早就死得渣都不剩。
雖然沒有懟天懟地懟空氣,還是得罪了不少人。就連文官集團內部,也有很多人恨不得對他除之而後快。
不是孤臣,實際上距離孤臣也不遠了。為了自保,不得不抱緊泰昌帝的大腿。
剛剛被人滅門的賈仁壽,就是他為數不多的至交好友。一道奏折就賠上了身家性命,李凡也被嚇得不輕。
君子動口不動手。如此極端的玩法,明顯不適合文官生存。
作為識時務的主,最近幾天李凡安分了不少。哪怕是至交好友的仇,都被他暫時給放下了。
可惜麻煩不是想躲就能夠躲開的,現在面對皇帝,兼未來老丈人的問話,他就沒有辦法回避。
“陛下,朝堂諸公給出的平叛策略,大體上是沒有什麽問題。只是任由地方官員組建軍隊,後患怕是不小。”
李凡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盡可能避免刺激到泰昌帝的神經,最好引火燒身。
“哼!”
冷喝一聲之後,泰昌帝冷漠的說道:“什麽時候,李愛卿膽子也變得這麽小了,連一句實話都不敢說?
這裡可是皇宮,除非是仙神強者,否則誰也沒有能力偷聽我們的談話,你究竟在怕什麽?”
作為一名實力派的皇帝,哪怕是元神武者靠近,都不可能瞞得過泰昌帝的感應,偷聽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被逼到了牆角的李凡,硬著頭皮說道:“陛下,無論是讓地方官員組建軍隊,還是召集天下豪傑組建義軍,都是後患無窮。
待叛軍被鎮壓下去,這些手握眾兵之人,就是朝廷新的麻煩。若是稍有不慎,就是諸侯割據的局面。
這些人大都是出身世家顯貴,無論是眼界見識,還是身後的勢力,都遠非沒有根基的叛軍可比。
牽一發而動全身,恐怕到時候,朝廷也拿他們無能為力……”
好歹也是學過歷史的,在李凡看來這些鎮壓對策,簡直是亂天下之策,偏偏他還不能夠反對。
在朝堂混跡了這麽些年,讓他明白了有種無奈,叫:明知道後患無窮,還是必須要乾。
對地方官放權,總好過對諸侯王放權;召天下豪傑組建義軍平叛,怎麽也比召諸侯之兵鎮壓叛亂要強。
國運之力能夠約束諸侯王不造反,並不能阻止這些家夥擴張勢力。一旦朝廷向他們妥協,大周皇帝早晚都會淪為“周天子”。
“朕知道了!”
讀懂了泰昌帝的無奈,李凡也是無能為力。哪怕兩世為人,他也不知道該怎麽挽救日漸衰落的大周帝國。
大周帝國的“改革”,就是一個笑話。朝堂上全都是既得利益者,不管派誰去主持改革,最終都會演變為“黨爭”。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大周的底子厚實,綁在戰船上的大人物足夠多。在沒有辦法解除綁定之前,這些人是不會允許大周這艘爛船沉沒的。
即便是如此,李凡也不得不開始尋找後路。京城的風向不對,繼續留在這裡早晚都會風暴攪碎。
想要外放也不容易,地方上世家大族橫行,各地叛軍層出不窮。沒有根基,冒然跑過去上任,被人架空事小,搞不好還會小命不保。
現在唯有盡快突破大儒之境,憑借實力強行立足。
要不然就只能灰溜溜的回老家避禍。只要想想自己在京中的乾得事,李凡就知道定遠是回不去了。
……
朝廷風向大變,原本還糾結李牧三兄弟官職問題的州府衙門,瞬間統一了立場。任命文書,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了漢川郡。
現在大周帝國的主題只有一個——平叛。
在這個大背景之下,其它的一切問題,都只是旁枝末節。
包括官職任命,也不在那麽重要。就算是沒有州府的任命,李牧三兄弟也可以組建軍隊四處出擊,替朝廷收復失地。
看著京中傳來的情報,李牧知道大周帝國這波怕是要涼。權力放出來容易,想要收回去就難了。
就算是叛亂被順利鎮壓下去,世家大族也會趁機做大,各地的諸侯王也多半會進來分一杯羹。
以往的時候,還有官員利用國運輔助修煉。現在除非是壽元將近,否則這麽乾的鐵憨憨已經是鳳毛麟角。
不光是官員,就連各地諸侯王也是如此。不使用國運之力修煉,大周滅亡帶來的反噬之力,無疑會將到最低。
受影響是肯定的,但是不至於將大家一波帶走。只要提前做好了準備,抗過衝擊的希望未必沒有。
對大周最有利的是各家高端力量,大都綁在了戰船上。這些人才是主宰,只要他們還活著,就不會發生最糟糕的局面。
可老一輩總是會死去的。本身借助氣運之力輔助突破,壽元增加的就不及正常突破。或許千年、或許百年,終歸會有那麽一天。
當然,對一眾諸侯王來說,大周還是存在的好。哪怕是名義上的存在,也好過承受氣運反噬。
最近這些年,李牧也研究過氣運之力。他不得不承認,這是天地間最玄妙的力量。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越是超凡世界,氣運之力發揮的作用越大。大周帝國就是一個典型,成也人道氣運,敗也人道氣運。
現在人道大運沒了,缺乏人道加持的國運之力,也在不斷衰退,已經壓製不住各地的蛟龍。
剛剛巡視完部隊,發現自己的營帳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李牧沒好氣的調戲道:“天香姑娘,深夜來訪莫非是想通了,準備做李某的第五房小妾?”
對眼前這位美貌女子,李牧可是半點兒想法都沒有。打過好幾次交道,從來都沒有佔到過一絲便宜,反而被敲了不少竹杠。
在李牧所認識的女子中,眼前這位無疑是最理性、最聰明的,或許也是最無情的。
招惹這種駕馭不住的女子,那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李牧還沒有活夠,所以一直以來都對這位不知真實姓名的天香姑娘敬而遠之。
受了調戲,身著黃衣的天香姑娘不僅不惱,反而噗嗤一笑道:“想娶本姑娘的人多得去了,我勸李公子還是先拿出點兒誠意來。
想要我給你做小妾,那就不要做夢了。如果你表現的好,沒準我還會給你一個抱得美人歸的機會。”
魔女不虧是魔女,哪怕是走清純路線的,渾身上下也充滿了魅惑之力。
可惜這一套對李牧沒用,知道眼前這位是什麽人,他才不會去自討苦吃。
“既然天香姑娘不是自薦枕席,那麽大半夜的闖入我的營帳之中,所謂何事啊?”
自顧倒上了一杯茶,喝上了一口,黃衣女子瞪了李牧一眼說道:“不解風情的憨貨!”
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最近這幾個月,你派兵圍著漢川城不動,搞得人家都沒生意了,害得我這弱女子只能出來跑業務。”
見李牧依舊不為所動,天香姑娘充滿風情的一跺腳,一臉怒氣的說道:“好了,實話告訴你吧!
有人出錢,讓小女子做個中人。要你讓開一條道路,放城內的叛軍離開。
先說好,小女子做得是小本買賣,你不要想著獅子大開口。”
說話間,還咬了咬嘴唇。完全是怎麽魅惑,就怎麽來。要是定力不足,估計早就被迷得神魂顛倒。
“可以,只要天香姑娘願意留下……”
不等李牧把話說完,黃衣女子就打斷道:“本姑娘既不賣藝,也不賣身。李公子還是請自重,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說話間,還揮舞著拳頭。做出要翻臉的樣子,魅惑之味十足。
這一幕落到李牧眼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李某還真是眼拙,認識了天香姑娘這麽久,都沒有發現姑娘居然是一位天人武者。
想來天香姑娘在極樂魔宗中的地位應該不低,不知是哪位聖女,又或者是身份更高的存在?
只是以天香姑娘的身份地位,滯留在漢川這麽多年,沒有道理吧!莫非這裡面還有什麽內幕,不知天香姑娘可否滿足在下的好奇心?”
沒有想到會被李牧當場拆穿身份,黃衣女子的臉色大變,只是理性讓她很快平複了失態,故作氣急敗壞的說道:“不可以!”
見李牧不吃這一套,黃衣女子繼續說道:“李公子,很多事情看破不說破,大家還是好朋友。
你這麽直接的拆穿小女子的身份,實在是讓我很難做。這樣吧,你放開一條道路讓竄天猴離開,就當是給本姑娘賠罪了!”
說話間,李牧明顯感受到了一陣殺氣。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絕的話,眼前這位神秘的“天香姑娘”,很有可能會選擇翻臉。
藝高人膽大,沒有理會黃衣女子的威脅,李牧自顧坐在了她的對面,慢條斯理的說道:“如果我是姑娘的話,就不會這麽自信。
極樂魔宗雖然勢大,可放眼天下也就那麽回事。據在下所知,你們宗內的那位元神武者,已經有五百多年沒有露過面。
極樂魔宗嚇不倒我,難到姑娘以為憑借一身天人修為,就能夠在李某的軍營之中放肆?”
感受到了李牧的調笑之意,黃衣女子的美目一翻,瞬間換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李公子真是博學,連這種江湖秘聞都能夠知道。
難怪能夠力壓兩名嫡子,成為侯府在這邊的主事之人。莫非公子才是侯府的真正繼承人,京中那位只是放在明面上靶子?
又或者說公子已經是隨州李氏的人了,看不上我們極樂魔宗,這種小門小戶?”
見李牧沒用反應,黃衣女子知道試探不出來什麽。在內心之中,她已經暗自叫苦。要早知道對手這麽難纏,她就不冒然闖入了。
今天晚上要是談得攏,那麽一切好說。要是談不攏的話,搞不好就將自己給賠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