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隱情
  時間一天天過去，天地間的劫氣也漸漸濃鬱了起來。即便是在華山之中，李牧也感受到了大劫的氣息。

  天機已經明朗：神仙殺劫臨近，三教門下凡修為不到準聖者皆在劫中。

  不知道是天道演化，還是鴻鈞老祖在有意照顧。天機顯示這次殺劫沒有西方教的事，全部集中在人闡截三教之中爆發。

  當然，還有一個人族。不過人族的表現太過光棍，只要你肯在榜單上給留位置，就有人過來填坑。

  三教弟子畏之如虎的神仙殺劫，卻被兩位人族大佬當做族人的機緣，殺劫不殺劫的已經沒有意義。

  坦率的說，李牧從這道天機之中，感受到了濃濃的調侃之意。玄門三教之中有準聖麽？
  很遺憾，一眾聖人弟子都還沒有成長起來。自從李牧蹭鼻子上臉混成玄門二代之後，三清聖人門下就沒有了準聖。

  要不是在這次殺劫之中，武道一脈居功甚偉，貢獻了大半的名額，恐怕三清聖人還要尋他的晦氣。

  雖然一切盡在不言中，但李牧確實利用這次機會，同三清聖人了解了因果。

  相比之下，同在三清門下聽道的一眾人族修士，就沒這麽幸運了，一個個全部都成了封神榜上人。

  沒有法子，聽道因果也是需要還的。李牧拿武道一脈的弟子替三教弟子頂缸上榜，換取了自己脫離三教，其他人可沒這能耐。

  既然還不起債，那就只能拿自己去填榜單。若非如此，伏羲也不會那麽乾脆的在榜單上填上他們的名字。

  本質上這也是一次交易，以上封神榜為代價償還昔日在三清聖人門下聽道的因果。只不過這波交易沒有征求過他們本人的意見，而是由天皇代為做主。

  當然，這波交易他們也不算吃虧。因為無論他們是否答應，都難逃在量劫之中走上一遭。

  要是不提前在榜單上佔個位置，搞不好就會在量劫之中就直接灰飛煙滅，連上天庭做神仙的機會都沒有。

  一切都是因為實力。天道留下了一線生機，只要他們能夠在大劫爆發前突破準聖，那麽就可以直接破劫而出。

  遺憾的是三教弟子都距離準聖有著一段距離，哪怕是觸摸到準聖門檻的燃燈道人，現在也被擋在了門外。

  和努力沒有關系，也不是資質的問題，歸根結底還是燃燈後天選擇的問題。誰讓他腦子進水，拜錯了山頭呢？
  看看伴生靈寶就知道，靈柩宮燈天生蘊含寂滅法則，燃燈要是跑去西方教和接引修煉寂滅大道，恐怕早就成為了準聖。

  當然，更大的可能還是燃燈沒有信心向接引聖人發起道爭，又不甘心淪為從道者，想要走出自己的道路。

  若是謀劃得當，集齊“天、地、人”三大靈燈，沒準還能一窺三屍大道的精髓。

  可惜燃燈道人手中只有“人燈”，而“天燈”和“地燈”的擁有者都是聖人，不是那麽好謀劃的。

  混入闡教，很可能是衝著原始聖人手中的天燈（玉虛琉璃燈）去的。可惜原始聖人也不是簡單人物，燃燈的謀劃根本就瞞不過他的法眼。

  結果自不用說，天燈自然沒有到手，還跟著白了無數年的打工。一怒之下拉人叛教而出，也就不奇怪了。

  天燈謀劃不到，地燈（八景宮燈）那就更不用想了。太上聖人看似好說話，實際上那只是表象。聖人的便宜可不好佔，搞不好就要拿命去還。

  當然，這些都是李牧的猜測。“天、地、人”三燈的名頭雖然不小，實際上的等級並不算高，用來斬卻三屍也未必能夠證道。

  真想要以此證道混元，最起碼也要將三燈提升到了極品先天靈寶層次，本源相合之後能夠推到先天至寶層次，才有一絲的希望。

  畢竟，先天至寶和混元修士才算對等，也唯有先天至寶才能夠承載起一尊混元。

  要是沒有這些限制，三屍大道也不至於就鴻鈞老祖走通。最典型的就是太上聖人，明明斬出了三屍卻依舊只能走功德證道的路線。

  想要締造一件先天至寶，天地人三燈明顯是不夠。除非再加上四大靈燈之首的寶蓮燈，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需要搞定三個聖人，想想就知道這工程量的可怕。難怪燃燈道人最後會放棄，實在是這條道路沒法走。

  道途艱難的不光是燃燈，同樣苦逼的大能還有很多，比如說：地仙之祖鎮元子。

  一身修為絕對是聖人之下的頂尖，可惜想要證道混元卻是遙遙無期。法則大道難修，三屍大道又缺乏關鍵性的寶物。

  手握地書在手，理論上來說集齊天地人三書是最有希望的。並且這三書的檔次都非常高，若是能夠三合一妥妥的先天至寶。

  可惜現世是殘酷的，“天書”封神榜乃是未來天庭的重寶，根本就不是他可以謀劃的。

  “人書”生死簿更是六道輪回的重要組成，想要拿去斬屍證道，恐怕剛剛采取行動，天罰就找上了門。

  凡事都怕對比，他們的道途雖然艱辛，起碼還能夠看到前路。待到無量量劫一切秩序崩潰之時，還可以冒險嘗試一下。

  最苦逼的還是一眾看不到希望的大能，這些家夥要麽選擇避世隱居，要麽遠遁混沌尋找機緣。

  事實上，混沌之中的機緣更加虛無縹緲。洪荒之中領悟法則之道雖然艱難，起碼有證道混元的希望。

  別的世界或許法則好領悟，可世界本身蘊含的法則有限，縱使全部領悟了也距離混元遙遙無期。

  李牧就是最好的例子，大荒世界的天道法則向他敞開，可惜受限於世界本身導致能夠領悟的上限非常低。

  本質上修道就是在求道於世界，只有超脫世界之後，才能夠考慮更高層次的大道。

  有世界做參照，悟道尚且艱難。混沌之中求道就更不用說了。在證道混元之前，怕是連窺視大道的資本都沒有。

  大劫開啟，圍在玉泉山的天兵天將也撤了。

  現在闡教十二金仙陷入殺劫之中，估摸著原始聖人正恨得他咬牙切齒。再繼續圍著玉泉山，搞不好人家破罐子破摔，索性也將天庭拉入劫中。

  不等廣成子等人明白怎麽回事，玉虛宮的鍾聲已經響起，顧不得想那麽多一行人直奔昆侖山而去。

  召回弟子的只是原始聖人的三屍分身，他本尊此刻已經進入了首陽山。沒有法子，闡教勢單力薄，想要渡過這次殺劫必須要拉盟友。

  這一波是你的弟子不上榜，就是我的弟子上榜。三清一體直接成為了笑話，三教弟子免不了到戰場上生死相搏。

  看著悠然煉丹的太上聖人，原始開口詢問道：

  “大兄，這次量劫你怎麽看？”

  怎麽看，自然是站著看了。人教就一根獨苗，只要不是腦子進水，就不會有人打玄都的注意。

  “令弟子前去渡劫就是了。”

  太上輕描淡寫的說道。

  聽他那副毫不在意的語氣，仿佛這不是一次量劫，只是針對門人弟子的一次普通歷練。

  “大兄這次的殺劫，看似是我闡教門下引起的，實際上針對的卻是截教。

  盡管人族修士填滿了大半的榜單，可神位缺額依舊不在少數。玄門三教之中，唯有截教人丁興旺，能夠拿出足夠的門人補足缺額，此其一。

  其二，截教沒有鎮壓氣運之物，卻又弟子萬千。現在截教的氣運已經駁雜，繼續這樣下去，終歸會有一天影響到通天，汙染他的大道根基。

  偏偏通天又不肯聽勸，沒有壯士斷腕的果決。我意借機毀掉截教，替三弟踢開這塊道途上的絆腳石。”

  原始天尊神色懇切的說道。

  他的話有私心不假，不過截教現在確實出現了問題。已經不能用魚龍混雜來形容，完全就是一個大雜燴。

  根性深厚的弟子有之，大德之士有之，可更多的還是平庸之輩。

  如果只是資質平庸也就罷了，關鍵是這些家夥缺乏敬畏之心，一味的爭強鬥狠，四處沾染因果業力。

  若非有截教的大運壓著，恐怕不少門人弟子馬上就會迎來天罰加身。

  有這些害群之馬在，截教自然被搞得烏煙瘴氣。偏偏通天門下的四大弟子還忙著內鬥，沒有人替他這個師父分憂整頓教務。

  發展到了現在這一步，積重難返的截教已經很難從內部完成整頓，唯有壯士斷腕、割肉止損。

  怎奈通天修的是截之道，本身就是在懸崖邊上走鋼絲。明知道截教出了問題，傲氣的通天聖人還是想要奮力一搏。

  若是能夠截教渡過這一劫，他的“截之道”多半能夠更進一步，突破到一個新的境界。

  因為大道相左的緣故，這些內幕只有通天自己清楚，在外界看來就是截教把路走偏了。

  這些事情如果攤開了說，現在的局面肯定會大不相同。看在無數年的兄弟情分上，就算不全力出手相助，原始也不會想要毀滅截教。

  當然，若是能夠說出來向兩位兄長，那也就不再是截之道。

  “轟”的一聲響，擅長煉丹的太上聖人居然炸了爐。顧不得爆廢的丹藥，太上猛然抬頭看向原始，驚叫道：

  “二弟，何至於此？”

  顯然，在太上聖人看來，截教雖然出現了問題，卻也沒有到必須滅教的地步。

  “大兄，要滅截教的可不是我，而是……”

  說話間，原始冷伸手指了指天，便閉口不言。

  這波暗示的是天道，還是身合天道的鴻鈞老祖，那就要看怎麽理解了。

  “二弟，你若是破滅了截教，通天將恨你入骨。”

  太上聖人搖了搖頭說道。

  三清一體這麽多年，盡管磕磕碰碰不在少數，但他們之間的兄弟情分也不是假的。

  封神量劫雖然重要，但為了幾個門人弟子，還不至於讓他們翻臉。

  最起碼在太上聖人看來，還犯不著走上這一步。縱橫洪荒這麽多年，他們三清也不是沒有底牌。

  只要三清站在一起，即便是未完成封神殺劫，道祖也無法真拿他們怎麽樣。

  畢竟，十二祖巫都召喚出的盤古虛影都能夠力敵聖人。誰能夠保證三清無法召喚出盤古元神呢？

  三尊聖人聯手召喚出來的盤古元神，恐怕鴻鈞老祖也不一定能夠搞定，甚至都不敢與之出手。

  萬一打出了毛病，讓盤古借體重生，洪荒世界立即就要換了主人。

  “哼！”

  原始冷哼了一聲說道。

  “通天就是欠管教。既然他自己不願意驅逐弟子，那就只能由我們做兄長的代勞出手。

  大兄，長痛不如短痛。即便是現在他恨我們，可總有一天他還是會明白的。

  大不了我們受點兒累，待截教滅亡之後，再出手幫他重建好了。”

  “聖人之下皆螻蟻”。洪荒之中最大的截教，在原始口中直接變成了可以隨便推倒、重建的存在。

  若是讓一眾聖人弟子聽到這個消息，恐怕他們的傲氣瞬間就會消弭乾淨，心性差的搞不好會立即崩潰。

  畢竟，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尤其是自命不凡的一眾聖人弟子，個個都認為自己是“天之驕子”。

  沉默了良久之後，太上聖人悠悠一歎後說道：“我再勸勸他吧！”

  這話太上聖人自己都沒有信心，通天若是能夠聽勸，截教也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只是不想看到兄弟決裂，才忍不住要繼續嘗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