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藏在隧道中的烏托邦

  花了大概10分鍾的時間，呂北向楚光報告了這一整天的工作情況。

  “……在那個叫特裡斯的看門人的帶領下，我們進入了101號營地，受到了當地幸存者的接待。”

  “那是一座藏在地鐵隧道深處的營地，住著大概有兩三百號人，當地幸存者住在四四方方的營房，營地的周圍分布著溫室種植園，發電機和淨水器還有沼氣池。”

  “那裡的情況與希望鎮截然不同，他們完全實現了物資的自給自足，並且用科學的方法將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

  “那個特裡斯帶我參觀了他們的溫室種植園，那裡有很多水培箱，裡面種著水稻，土豆，還有番茄，黃瓜……還有固碳裝置還是什麽的，他們將一部分二氧化碳合成澱粉、葡萄糖，平衡空氣中二氧化碳含量。”

  “總之，那裡的情況相當令人驚訝。當地人稱自己是‘受庇護之人’，不過他們並不是避難所的居民，而是受到避難所居民幫助的廢土客。”

  “101號避難所的大門就在營地的最深處，避難所的居民教給了他們知識，而他們的任務是向避難所的居民報告外面的情況。”

  “按照他們的說法，他們的營地最初是位於地表，後來為了躲避戰亂，避難所居民將門口的物資中轉區借給了他們，然後才有了現在的營地。”

  “在和他們交談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們對避難所居民有著很深厚的感情。101號避難所對於他們而言就像是聖地，而住在那裡的居民對他們而言更像是老師。”

  聽完了呂北的匯報，楚光看著手中隨手記下的的筆記沉思了良久，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

  “……這樣啊。”

  他大概聽明白了。

  簡單來說，101號營地就相當於101號避難所在地表扶持的“代言人”。

  這些代言人們受到避難所居民的啟蒙，獲得了廢土上沒有的知識，甚至是一些戰前時代的生產方法和工具。

  而在享受戰前文明成果帶來的便利的同時，他們同樣也承擔著替避難所“看大門”的義務。

  不得不說這是個聰明的做法。

  就楚光目前碰到的避難所，無論是117號還是401號，都輸在了文明人的矜持和傲慢上。

  而相比之下，101號避難所中的藍外套則采取了一種更謹慎的策略——選擇值得的人進行培養，對蒙昧的廢土客進行啟蒙，教會他們使用餐具和書本，讓他們學習數學和物理，從理性的角度看世界。

  這既保證了他們的受教育率，專業技能水平，又保證了他們和自己擁有接近的世界觀、價值觀、以及意識-形態。

  通過這種方式，101號避難所的居民只需要付出微乎其微的成本，就能搜集到他們需要的情報、資源，並且還免去了和當地幸存者直接接觸可能帶來的麻煩。

  101號營地即是他們在地表播下的種子，也是他們和廢土的緩衝區。

  如果失敗了，他們隨時可以撤回地下，將時間調到20年、50年甚至是100年之後再重新來過。

  而一旦成功了，這粒種子成長為參天大樹，在廢土上建立了一個穩定、開明的政權……

  他們的歷史使命也算是完成了。

  “……101號避難所的居民我沒有見到，”將這句話放在了最後，呂北小心翼翼地說道，“101號營地的長老告訴我，在確認門外的世界已經安全之前，他們不會建議避難所的居民開門。即便我努力和他們解釋……我們已經把那些掠奪者們趕跑了，但他們就是不信我。”

  “後來在我的堅持下，他們帶我去了101號避難所的大門，那裡的居民也完全不聽我解釋，讓我去和101號營地的人溝通。”

  說到這兒的時候，呂北的心中也是鬱悶的不行。

  他感覺自己成了皮球，被兩邊的人踢來踢去。

  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
  聽到這個少年的抱怨，楚光立刻猜到了他在想什麽，笑了笑說道。

  “他們不是在擔心掠奪者，是在擔心我們。”

  呂北愣了下。

  “擔心……我們？可是，他們為什麽要擔心我們？”

  楚光耐心地說道。

  “掠奪者也可以穿著藍外套，甚至可以帶上我們的VM，生命體征監測儀本身也不是什麽特別先進的東西，更不是避難所的專利。”

  “第一次接觸，他們只能通過直覺判斷我們是否懷著善意，但最終還是需要用眼睛去確認，我們宣稱的和我們正在做的事情是否一致。”

  “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趕走掠奪者的不一定就是正義的夥伴，也可能是另一夥掠奪者，他們會警覺是情理之中。”

  “所以，我在你出發之前反覆叮囑你，在表達我們的意圖之前一定要謹慎，不要急著催促對方作出決定，多給對方一點耐心，如果他們猶豫不決，可以建議對方來我們這裡看看。”

  電話那頭的呂北沉吟了一會，若有所思道。

  “我明白了，所以我們應該邀請他們派一些代表來我們的聚居地看一眼。”

  孺子可教也。

  很滿意地看見這個少年開了竅，楚光笑著點了下頭。

  “多請幾個人過來，記住這不是要求，是邀請。我們這兒需要電力工程師，還有水利方面的工程師。”

  “你甚至可以告訴他們，就說我打算在四新區西側和西南側建一座堤壩，讓溢出的湖水往北改道匯入天水支流，灌溉附近的土地……這會是一個長期的工程，我們需要他們的幫助。”

  畫餅也是管理藝術的一部分，新聯盟需要和當地的幸存者找到利益共同點。

  水利工程雖然不是黎明城建設工作的第一優先級，但隨著聚居地范圍的擴大，這件事情以後遲早會做的。

  呂北興奮地說道。

  “我明白了！”

  楚光讚許地點頭道。

  “明白了就去吧。”

  對於這個勤奮、忠誠的少年，楚光一直都很滿意，而且也一直都在有意培養他。

  比如這次的任務之所以交給他去做，其中就有栽培的意思。

  至於能力和出身，這些從來都不是問題，楚光壓根兒不信什麽血統論。

  人到了那個位置上，自然能獲得成長。

  新聯盟的核心人員，真正帶著光環的，事實上也就殷方，赫婭，還有老查理，其他大多是廢土客出生。

  像是盧卡，一開始只不過是個種地的農奴，哪裡懂什麽後勤管理，但現在一樣能把自己交代他的工作打理的井井有條。

  還有楚光派去巨石城的書宇，最早也不過是個流民。

  其實包括楚光自己也是一樣，Alpha0.1版本的時候，剛開局的他連條狗都沒有，還差點被狗給啃了，現在倒是啥都有了。

  掛了電話之後，楚光也懶得出門吃飯了，直接從自己的行李中翻了盒紅燒肉罐頭出來，一邊用VM刷著論壇，一邊就著饅頭吃起了晚餐。

  今天的官網也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非常巧的是，就在他吃著晚餐的時候，他的小玩家們也在吃飯。

  只不過由於時差的原因，他們吃的是早餐。

  尾巴：“嗚嗚嗚……尾巴明明已經在遊戲裡吃過了，為什麽到了現實裡還要再吃一遍！QAQ”

  斯斯：“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

  尾巴：“氣抖冷！為什麽不開發一種躺進去就什麽也不用管了的培養艙！吃飯刷牙洗澡上廁所太麻煩了啊啊啊！(ノ｀Д)ノ”

  斯斯：“呃，你是說插管的那種嗎……我還是算了吧。”

  尾巴：“？”

  嗷嗷芝麻糊：“話是這麽說，就算有那種培養艙，防沉迷系統也不可能允許24小時在線吧。(ω)”

  肉山大饃饃：“啊哈……哈哈哈……”

  “……”

  這癮也忒大了吧。

  看著帖子裡的討論，楚光一臉啞然，不知道該如何吐槽。

  形態形成場的設備不歸他管，培養艙……也許會有吧，但有沒有其實不重要，頭盔已經夠用了，被尿憋醒了上個廁所回來就是了，找個不礙事的地方躺著下線對於玩家們來說都是基操。

  雖然培養艙能讓玩家更專注於遊戲世界，但他還是希望他的小玩家們能在現實裡好好吃飯，好好生活。

  就算是全世界唯一一款完全沉浸式虛擬現實遊戲，也不能涸澤而漁啊。

  關掉了帖子，楚光繼續在論壇裡逛了起來。

  絕大多數玩家關注的話題，都是今天晚上的資料片結算和抽獎的獎勵池，也有一部分玩家將關注的焦點，放在了西洲市這個剛解鎖的新地圖上。

  比如方長老兄。

  和之前去巨石城的時候一樣，方長在抵達101號營地之後，立刻對那裡的情況進行了詳細的調查，並毫無保留的將總結出來的情報更新在了官網上。

  《震驚！一座藏在隧道中的高科技小鎮！101號營地的見聞！》

  看到這行標題，楚光立刻點了進去。

  說來慚愧，身為一名遊戲策劃，他反而是最後了解新地圖相關情報的人。

  不像別的遊戲，從來都是狗策劃透露內幕消息給大手子玩家。

  和呂北一樣，方長先是結合翻譯器與自己的理解，對101號營地的背景進行了詳細的說明。

  不過和呂北不同的是，方長在敘事的時候是站在玩家的角度，不但敘事風格不同，關注的重點也不同。

  “……101號營地的技術水平很高，在設定上他們是一群受過避難所教育的廢土人，他們同時擁有藍外套和廢土人的特點，我甚至懷疑他們本身就是藍外套和廢土人的混血兒。”

  “根據他們自己的說法，101號避難所的居民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才會派很少的人從門裡出來。有時候是收集資源，有時候是收集廢土上的樣品，或者采集數據，但通常都不會待太久。”

  “他們沒有貨幣，甚至連財產的概念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是各種點數，以及根據職業種類和崗位貢獻，決定一個人的生活標準。”

  “比如一般的雇員能夠享用標準單位的生活配給，從事技術工種的雇員在標準單位生活配置的基礎上，能享用一定的消費品，除此之外還會有定期的 KPI考核，決定額外配給的比例……”

  “當然了，以上都是我根據劇情對話歸納出來的情報，並不一定準確。相對於希望鎮，這兒更像是一群由‘少數幸運兒’組成的世外桃源。”

  “這裡有不少特別的技術，他們能把無人機做得很小，還能將二氧化碳變成食物。目前尚不清楚他們是怎麽做到的，但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由於沒有貨幣，101號營地恐怕沒辦法像巨石城那樣自由交易。”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沒有交易的需求，比如能源、食物和淡水，在當地都非常珍貴。雖然我們也需要這些東西，但我們可以拿出富余的一部分和他們交換。”

  “我推測與101號營地的交易，可能會以更官方的形式展開。比如經營工廠的生活職業玩家，可以雇傭101號營地受過高等教育的工程師，規模化地生產新聯盟之前沒有的產品。再比如，也許他們會在我們這裡開一家新的NPC商店，用高科技產品和我們交換資源。”

  峽谷在逃鼴鼠：“所以也就是說，101號營地不是面向玩家的地圖？”

  方長：“可以這麽說，主要是這地圖連商店都沒有。”

  夜十：“方長老哥表示相當失望，這兒連衣服越跳越少的酒吧都沒有。（滑稽）”

  方長：“滾滾滾，我特麽什麽時候去那種酒吧了？”

  瑪卡巴子：“哈哈哈哈！暴露了呀，兄弟！”

  藤藤：“你們這些人呀，真是太汙了。ω`)”

  峽谷在逃鼴鼠：“任務呢？你們別打岔啊！新地圖有什麽任務沒有？”

  方長：“沒有看到，VM在這邊信號很差……而且一般剛解鎖的地圖也不可能觸發任務吧？”

  狂風：“不過有一說一，這裡的人文化水平確實不一般，他們甚至還有自己的學校，我好奇看了一眼，他們教的居然是高等數學。”

  撿垃圾99級：“臥槽？！連大學都有？”

  夜十：“噗，你也太無聊了吧。”

  狂風：“沒，只是好奇……而且更讓我驚訝的是，課堂裡的學生年齡都偏小，一般除非是特殊人才，我們不建議過早接觸太專業的內容。”

  鴉鴉：“年齡偏小……是多小鴨？0.0”

  狂風：“大概12歲的樣子。”

  夜十：“臥槽！？”

  雷電法王楊教授：“牛逼！”

  老白：“十二歲……我都忘了那會兒我是上初一還是小六了。（笑哭）”

  伊蕾娜：“12歲學高數，那16歲學什麽？造火箭嗎？（滑稽）”

  精靈王富貴：“我要是把高數作業給他們做，算不算白嫖開發商的算力。（滑稽）”

  夜十：“你好SAO啊。（滑稽）”

  亞兒我要上廁索：“6666！@沃德腳氣誰萊文哈哈哈，論文有著落了！”

  一眾工科、理科玩家直呼內行。

  還有數學系的雲玩家表示，沒必要讓中間商賺差價，直接把作業發到論壇上，一銀幣一道題，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等攢夠了銀幣，他們打算把論文課題傳到遊戲裡，直接讓NPC“代寫”。

  將帖子翻到了最底下，楚光也不得不感慨，他的小玩家們真特麽是人才，讓NPC幫忙代寫作業、論文這種操作都想得出來。

  瞧你們那點出息，做夢都這麽拘謹。

  真有這麽牛逼的遊戲，還代寫什麽論文，直接把固態氫技術拷貝回去不香嗎？

  不過看得出來，各國政府並沒有公開《廢土OL》運營商的“真實身份”，甚至有意隱藏了相關線索。

  畢竟公布“地外文明”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除了引起沒必要的恐慌之外，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可能刺激到某個未知的存在。

  不過，各國官方機構保持謹慎的態度，倒是幫了楚光不少忙。

  就算論壇上一直有人講細思極恐的“鬼故事”，比如《廢土OL》其實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大家聽到了也只是笑一笑，根本不會當真。

  什麽雙縫干涉實驗啊，測量引力常數啊，這些是個人都能做的實驗太小兒科了，稍微複雜的實驗，最多也就是冷門了點。

  更不要說《廢土OL》在“宣發”中聲明過，本遊戲基於夢境系統，由玩家的潛意識和認知構築。

  玩家在遊戲中看到的一切，都是玩家潛意識中認為自己能看到的。

  從邏輯上來講，盒子裡的人可以任憑想象盒子外的世界，但不可能用盒子裡的規則，證明盒子外的世界存在。

  證明盒子之外的世界存在，唯一的方法只有打開盒子。

  當然楚光不會這麽做。

  不管是一手的真相，還是二手的真相，知道太多都不是好事兒。

  但情況允許的時候，他會試著開放二手的真相，用一種相對溫和的方式，幫助他的玩家們在現實中獲得更多的好處。

  這其中不只是錢和榮譽。

  甚至可以是地位。

  將帖子從頭翻到了，楚光略加思索後，做出了判斷。

  “……方長的建議有一定的道理，101號營地的社會形勢更接近於一個微型的烏托邦，與其展開交流應該以更官方的形式進行。”

  “不過不只是引進技術工種，還得盡可能引進一些教育人才。”

  綜合呂北和方長的“調查報告”，新聯盟對於101號營地的調查已經很全面。

  唯一讓楚光感到困惑的是，這個“小而美”的烏托邦社會，究竟是如何存在於廢土上的。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那裡有很多值得引進的技術，這正是新聯盟需要的。

  食指在VM屏幕上劃過，楚光開口說道。

  “小柒，替我將備忘錄上的線索整理一下，將關於101號營地的情報更新在官網資料庫。”

  “好噢，主人！”耳邊傳來小柒充滿乾勁的回答。

  楚光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時間，見差不多快到8點了，便接著說道。

  “對了，還有資料片的結算，你那邊做完了嗎？”

  “呃……”

  那充滿乾勁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

  “小柒已經做完了……不過主人，您確定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楚光微微愣了下。

  “什麽意思……”

  小柒沒有回答，默默的把結算表格發的過來。

  看到表格上那一串醒目的數字，楚光差點沒被自己的唾沫給嗆到。

  “一個億？！你確定你沒有多算一個0嗎？！”

  小柒委屈地說道。

  “怎麽可能……而且主人，之前幾場戰役的獎勵結算中也是包含積分的呀，這場戰爭持續了這麽久，玩家的平均分數都快長到4萬了……”

  楚光著急道。

  “那也才……”

  話剛說到一半兒，他忽然把話頭止住了。

  這場仗打了兩個月，每天都有新玩家入坑，玩家的數量早就不是最初那1600多了。

  現在服務器裡玩家數量已經接近3000。

  而且不只是前線玩家能獲得積分，後方從事生產工作的玩家一樣是有分的。

  屏幕上彈出來一行字。

  【QAQ】

  楚光：“……”

  小柒小聲說道：“要不……把獎勵池稀釋一下？”

  按照以往的慣例，每個積分對應的價值是0.05銀幣。

  100積分抽一次獎，有的人能得到價值2000銀幣的外骨骼，有的人只能得到一張打折券或者一根棒棒糖。

  如果積分總數在1億，想要保證爆率，獎勵池的總成本就得保證500萬銀幣。

  低於這個數字，爆率就會稀釋。

  原本在楚光的預期中，這次資料片結束，發放的總積分應該在2000萬左右，獎勵池的成本可以控制在100萬銀幣。

  沒想到直接翻了五倍。

  “是我疏忽了……這仗打的也太燒錢了。”楚光一臉哭笑不得，打開了系統界面，看了一眼自己存下來的積分。

  從上一次浪潮結束到現在，他除了偶爾抽個初級、中級盲盒，大多數積分都留著沒用，到現在也才存了個1500分左右。

  15個高級盲盒……

  本來想存夠20個一起抽的，現在看來是存不下去。

  希望能開出來點好東西。

  要不然，他又得想辦法噶韭菜了……

  ……

  同一時間，101號營地的管理中心，空氣淨化器發出嗚嗚的輕響。

  頭髮花白的老人坐在椅子上，微閉著雙眼陷入了沉思，那樣子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他的名字叫霍恩，是101號營地的鎮長，負責營地內大小事務以及各事務官的任命。

  半小時前，新聯盟派來的代表向他們提出了前往聚居地參觀的邀請。

  101號營地沒有專門負責外事的事務官，他們之前碰到最大的勢力，也就是嚼骨部落。

  而像是“好天氣合作社”、“幸福之家”這種幾十個人幾百個人的幸存者社區，他們根本用不著刻意去和對方接觸。

  101號營地的傳統是讓專家負責專門的問題，然而讓霍恩煩惱的是，他根本找不到該和誰商量這個問題，因此只能把所有事務官都叫了過來。

  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環視了在座的眾多事務官一眼。

  “你們怎麽看？”

  見鎮長看向了自己，教育事務官遲疑了片刻，用不確定地語氣回答道。

  “是個很禮貌的孩子。”

  這句話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同。

  雖然那四個保鏢有些好奇心旺盛，甚至不小心闖入了他們的課堂，但那個作為代表的呂北確實很有禮貌。

  這也是最讓他們困惑的地方。

  那些最像避難所居民的人，行為反而超出了他們的常識。

  霍恩輕輕歎了口氣。

  “我不是問你對那個孩子的評價，我想問的是，你們對新聯盟怎麽看。”

  安全事務官想了想說道。

  “他們很強大，隻用了兩個月就結束了這場戰爭。”

  外面打仗的時候，101號營地並不是毫不知情，他們一直有在偷偷的窺屏。

  包括使用安裝在地表的攝像頭，和放出短途距離的無人機。

  新聯盟的武器談不上有多高的技術含量，但數量充足。

  壓倒性的火力和源源不斷的空中打擊，幫助他們贏下了這場戰爭。

  如果讓他評價，他只有一個看法。

  這個幸存者勢力很強！
  生產事務官低聲說道：“……但他們使用童工，那個孩子應該是軍人吧。”

  教育事務官：“外面的幸存者聚集地大多如此，畢竟他們的平均壽命只有35歲，我們不能要求他們和我們一樣，過了40歲再出任關鍵職位。”

  站在一旁的特裡斯忽然開口道：“也許對方只是為了表達善意，所以才派了個年輕人過來。”

  他雖然不是事務官，但身為“看門人”的他，在101號營地的身份並不低。

  那個呂北給他的第一印象不錯。

  一般廢土上的覺醒者，都恨不得把鼻子跳到天上，但那個少年卻難得的很有禮貌。

  對方沒有派個咄咄逼人的代表過來向他們展示霸權，至少說明他們是有友好相處想法的。

  這句話得到了在場不少人的認同。

  “我覺得我們應該去他們的聚居地看看，不只是在那個黎明城，還得去他們的首都……那個叫曙光城的地方。”

  “確實，最好是能見一面他們的管理者，避難所和避難所是不同的……”

  霍恩沉思了良久，說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我們不可能永遠與世隔絕，更不可能永遠躲在地下……何況，他們已經將領地擴張到了我們的家門口。”

  眾人小聲竊竊私語。

  這時候，教育事務官開口道。

  “可問題是……派誰去呢？”

  霍恩思索了片刻，緩緩說道。

  “他們派了一個孩子過來，我們也派一個孩子過去好了。”

  安全事務官遲疑道：“這……會不會太危險了？”

  “這種事情當然不可能只派一個人去，工業，經濟，人口……我們掌握的情報太少，需要調查的東西太多了。”

  生產事務官點了點頭。

  “我的建議也是，至少我們得派兩到三個專家。”

  安全事務官皺眉道。

  “可是安全的問題呢？外面的危險可不止掠奪者……你們別忘了，我們之前為了從附近森林裡采集樣品付出了多少代價。”

  人手不夠用啊……

  食指輕輕按著眉心，靠在椅子上的霍恩沉思良久，做出了決定。

  “我會向我主申請，給他安排一名保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