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小船換大船

  70號避難所的潛航器具有很強的隱形能力，然而終究不是完全的隱形。

  正如木達所預料的那樣，聯邦海軍的驅逐艦抵達之後，很快便鎖定了位於海面之下的潛航器，並將其打撈了上來。

  然而令木達沒有想到的是，那艘潛航器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種種跡象表明，兩名駕駛員在潛航器的動力系統損壞之後將其拋棄。

  按理來說他們應該跑不遠。

  聯邦海軍的驅逐艦立刻派出了蛙人部隊嵌入深海搜索。

  但令所有人困惑的是，他們搜索了足足一個小時，卻是一無所獲。

  那兩名駕駛員就像被海水給溶解了似的，徹底消失在了這片水域中……

  “有些情況我需要向你了解。”

  驅逐艦甲板。

  一名軍官走到木達的面前，掏出一支錄音筆當著他的面打開，食指敲了敲放在身前的桌子上。

  “例行公事，配合一下。”

  “了解，你問吧。”木達點了點頭，拉開椅子坐下。

  那軍官也拉開椅子，坐在了他的對面，同時從懷包裡抽出一本小冊子翻開，看了一眼開口問道。

  “首先我想知道，這片海域不是你們的巡邏區，你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

  已經提前想好了說辭，木達不慌不忙，語氣平靜地答道。

  “當時我正在執勤，在搜索巡邏區域的時候追蹤到了一處異常的聲呐信號，我是追著那個信號來到這片區域的。關於這一點，當時在附近水域執勤的弟兄可以為我作證，我有向他們申請通行並報告情況。”

  “我們了解過，確實如你說的那樣……不過這裡還存在一些疑點。”

  那軍官抬起銳利的目光掃視了他一眼，一絲不苟地繼續說道。

  “我們在調取通訊記錄時注意到，附近執勤的友艦曾在通訊中向你們提議增援，你為什麽拒絕了？”

  並沒有因為那眼神中的懷疑而露出任何破綻，木達只是稀松平常地聳了聳肩，理所當然地說道。

  “這還用問嗎，因為我們不確定那是什麽，如果只是一塊被洋流衝過來的垃圾呢？換做是你，你會在搞清楚狀況之前請求增援麽？”

  這個說法倒是沒什麽問題。

  誰也不想因為一塊垃圾而成為友軍們茶余飯後的笑柄。

  那軍官挑不出毛病，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所以你們使用了兩枚百公斤當量的深水炸彈用以確認？”

  “是的。”

  “真是奢侈……開火之前為什麽沒有向附近的友艦報告情況？”

  木達歎了口氣，耐心地說道。

  “敵人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如果換做是你，你會先開槍還是先打報告？能不能麻煩請不要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如果你懷疑我有問題，請直接指出我的問題在哪。”

  “不不不，我沒那個意思，木達中尉，我們並沒有懷疑你，你知道的這只是例行公事，”那軍官連忙擺了擺雙手，緩和氣氛的笑著說道，“那麽最後一個問題……所以你們當時已經確認那艘潛航器屬於70號避難所？”

  木達一絲不苟地盯著他，神色嚴肅的說道。

  “我不需要確認，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它出現在了我們的巡邏區，未經過任何授權，並且拒絕了我們的通訊請求。於是我們扔下了炸彈，直到他們徹底停下……很幸運，我們的運氣不錯，隻用了兩枚炸彈就讓他們拋錨了，可惜你們還是來晚了一步，讓上面的人給跑了。”

  坐在他對面的軍官點著頭，忽然開口說道。

  “你知道他們是為什麽停下的嗎？”

  “不知道，也不感興趣，”木達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語氣帶上了一絲不耐煩，“另外，你不是說這是最後一個問題嗎？”

  “當然……正式的問題我已經問完了，剛才那個問題只是出於我的個人興趣。”

  那軍官收起錄音筆和手中的小冊子，笑著從桌前起身並伸出了右手。

  “感謝你的配合。”

  木達也跟著站起身來，握住他的右手晃了晃然後松開。

  “不客氣，我的回答過關了嗎？”

  “過關？你誤會了，木達先生，我們並沒有懷疑你什麽。我一開始說了，這只是例行公事……”將錄音筆塞進了兜裡，那軍官點了點手中的小冊子，微微笑著說道，“如果有新的情況，我會再聯系你。”

  木達點了下頭。

  “下次記得帶上我的勳章。”

  那軍官哈哈笑著拍了下他肩膀。

  “那是肯定的！另外，恭喜你，這至少也是個二等功！”

  說完，那軍官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那人轉身離去的背影，木達稍有遺憾地咂了咂嘴。

  才二等。

  不過——

  功勞什麽的其實都無所謂了。

  他只希望自己不要被定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由於不確定內鬼是誰，已經滲透到了聯邦當局的哪一層，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隱瞞部分的真相，沒有將事情全都說出來。

  包括與潛航器上的無線電交流。

  包括那個正用漁網掛在快艇船底的球形探測器等等。

  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只希望未來的自己不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

  同一時間，驅逐艦的夾板，一架漆黑色的單旋翼直升機緩緩降落在寬敞的停機坪上。

  在兩名身穿外骨骼保鏢的護衛下，總統幕僚長海軍兼參謀長查拉斯從直升機上走了下來，神情嚴肅地走向了迎面走來的驅逐艦艦長。

  “查拉斯先生？什麽風把您吹來了？”看著那位總統閣下身旁的心腹，艦長隔著老遠便伸出右手，面帶笑容地迎了上去。

  “還能是什麽風？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見查拉斯一臉神色不悅，那艦長尷尬地將手收了回去，試著解釋說道。

  “那只是一艘科考用途的潛航器，雖然我們在上面發現了一些改裝過的痕跡，不過改裝的都很粗糙，不是什麽大事。”

  在他看來，這位幕僚長先生確實小題大做了些。

  那只不過是一艘70號避難所的潛航器，又不是什麽進攻型潛艇，完全不需要這麽慌張。

  更不要說它出現的海域並沒有什麽戰略設施，只有一座洋流發電站的廢墟。

  這就更不值得驚慌了。

  查拉斯微微眯了眯眼睛，盯著站在他面前的這位艦長。

  “只是潛航器？”

  艦長微微愣了一下，奇怪的看著他，點了下頭說道。

  “當然，那艘潛航器已經找到了，我們的人正打算將它拆開……您要到現場去看看嗎？”

  “帶我過去。”查拉斯眼神微動，點了下頭，接著便跟隨那位艦長的腳步，從停機坪附近移步到了驅逐艦的船尾。

  只見一艘滾筒狀的潛航器被勾索吊著吊上了夾板。

  幾名穿著外骨骼的水兵，正拿著焊槍切割器等等一系列的工具，準備將這家夥拆開。

  見幕僚長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站在一旁的艦長不由好奇問了句。

  “70號避難所的潛航器來這兒幹什麽？”

  查拉斯沒有看他，只是隨口說道。

  “誰知道呢……也許是為了掩蓋罪證，也許是來帶走忘在這兒的什麽東西。”

  “這有點奇怪，”艦長若有所思地看著那艘潛航器，“如果他們打算掩蓋罪證……為何一開始大張旗鼓地將它破壞，現在就算他們掩蓋有什麽用？根本沒有人會相信他們。”

  從邏輯上來講，這確實有說不通的地方。

  更奇怪的是，他們在這艘潛航器的附近發現了一隻巨型海怪的屍體。

  那家夥的形狀比他們見過的所有異種都要奇怪，就像一顆巨大化的海星，然而卻長著比章魚還多的觸手。

  根據對潛航器外殼傷痕的鑒定，他們已經可以確認，這些損傷都是那隻海怪留下的。

  好巧不巧的是，聯邦巡邏隊朝著那艘潛航器投下的深水炸彈，反而救了那艘潛航器上的駕駛員們一命。

  那枚炸彈並沒有炸到潛航器，當時把追在潛航器後面的海怪給砸了個正著。

  根據巡邏隊隊長以及快艇上另外兩名水兵的口述，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扔下的炸彈到底炸到了個什麽玩意兒。

  目前聯邦海軍暫時無法確定，那隻海怪是偶然出現在了這片海域，還是出於某種人為因素一直待在那兒。

  如果是後者，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眾所周知，由於部分損壞電機仍在工作的緣故，活躍在洋流發電站廢墟附近的異種是很少的。

  能夠強迫異種停留在那片區域，只有一種可能……

  心靈干涉裝置。

  只有那東西才能辦到。

  不過想要確認這一點，還需要對那隻異種的屍體打撈並進行解剖。

  查拉斯淡淡地看了那艦長一眼，接著又將目光投向了那座坑坑窪窪的潛航器。

  “這得問70號避難所，也許他們認為自己能贏，結果打到一半發現高估了自己，於是又打算給自己洗白，找個便宜的替死鬼把鍋背了。我不關心我們的敵人是出於何種理由攻擊我們，我隻關心如何送他們下地獄。而你，只需要乾好你份內的工作，艦長先生。”

  艦長愣愣地看著這位幕僚長先生。

  雖然不知道這位幕僚長先生為何突然用上如此嚴肅的語氣，但直覺告訴他，這位先生對他拋出的話題並不感冒，於是他便很識趣地迅速結束了這個話題。

  “好吧，我只是覺得奇怪……請您不用在意。”

  查拉斯意味深長地看了這位艦長一眼，什麽也沒說，在後者一頭霧水的目光中轉身回到了直升機上。

  兩名穿著外骨骼的保鏢坐在他的對面，一言不發。

  “回北島。”

  朝著飛行員扔下一句話，查拉斯靠在座椅上，似是閉目養神地合上了雙眼。

  沒有人知道。

  就在他合上雙眼的一瞬間，他的意識瞬間從軀殼中抽離，遁入了一片乳白色的空間。

  一位披著灰袍的老人正站在那一塵不染的潔白中央。

  他的肩上沐浴著聖潔的光芒，一股柔和的力量模糊了他五官的輪廓，讓他既有拒人千裡之外的威嚴，又不失包羅萬象的親和。

  對這個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家夥，查拉斯微微頷首，送上了那虛情假意的虔誠。

  他不是那些愚昧的廢土客，可不會信那些糊弄人的玩意兒。

  嚴格來說，他不信任何人，從來都隻信他自己。

  不過他必須得承認，火炬的手中確實掌握著一些好東西。

  比如這個“聖堂”。

  他只需合上雙眼，便能隨時隨地與海涯行省的盟友交流，並從他們那兒獲取必要的情報與其他支持。

  而且最關鍵的是，和之前那個只有死人才能擁有的“聖域”不同，作為第二聖域的“聖堂”，無需舍棄人類的肉身便可在其中獲得永恆。

  這也就意味著，只要他能獲得屬於自己的聖堂，便可以人的身份實現神靈的永恆！
  在神靈的權能面前，凡人的那點兒權力實在是太過渺小了。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能擁有那份權能，能夠以永恆的身份獲得永恆的權力。

  也正是因此，從未有過任何信仰的他，依舊成為了火炬教會在南部海域最虔誠的信徒，並忠誠且堅定地輔佐著火炬教會在南部海域的一切偉大的計劃。

  “尊敬的先行者先生……我已經確認，那只是一艘70號避難所的潛航器，我們的艦艇已經將其攔截，您可以安心了。”

  說完他便停住了話頭，靜靜等待著那位主教的發話。

  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位比自己年輕不了幾歲的老人，阿爾祖沉吟了半晌緩緩開口說道。

  “守衛死了。”

  從屬下那兒已經知曉了這件事，查拉斯恭敬地答道。

  “您不必擔心，它的屍體我們會處理，不會有人發現它身上的秘密。”

  阿爾組緩緩點頭，接著又說道。

  “70號避難所不值一提，不過一定得小心聯盟，那些人不好對付。我曾見過一位先行者隕落在他們手上……和眷戀著肉身的我不同，那是真正的先行者。”

  沒有實體的先行者並不可靠，不過他同時也必須承認，那些遁於無形的家夥和自己不同，他們幾乎是無法被物理意義上消滅的。

  他並不覺得聯盟有本事動搖自己的理想，他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

  但同時他也得承認，那些家夥確實不好對付，甚至比企業和學院更加難纏。

  不過與心生忌憚的阿爾祖不同的是，身為聯邦總統幕僚長的查拉斯卻只是淡淡一笑，不甚在意的說道。

  “請您放心，我一直盯著他們，那些人選擇在百越海峽扎營，不管他們心裡打的是什麽鬼主意，他們的下場幾乎是注定的。”

  “但願如此，我們與他們遲早會有一戰，但來的越晚越好，”頓了頓，披著灰袍的阿爾祖繼續說道，“我需要你的人繼續搜索那艘潛航器上的駕駛員……無論他們是否找到了什麽，務必將他們留在海裡。”

  查拉斯再次躬身頷首，輕聲允諾。

  “遵命。”

  ……

  就在聯邦海軍擴大搜索范圍，對方圓十海裡展開地毯式搜索的時候，距離洋流發電站殘骸約莫一百海裡的無人水域，一艘近兩百米長的核動力潛艇正在水下緩緩航行。

  和21世紀那種燒鍋爐的核潛艇不同，這艘“海豚號”核動力潛艇采用了二代可控聚變技術，以氦三和海洋中能夠捕獲的氘為聚變燃料提供巡航動力。

  雖然在繁榮紀元末期，二代可控核聚變技術幾乎已經被能源結構更簡潔的純氦三聚變取代，但放在兩個世紀後的今天，這項技術仍舊是相當先進的，至少遠比南群島聯邦艦隊普遍使用的合成油動力系統要先進的多。

  此時此刻，無論是查拉斯還是驅逐艦上的一百多水兵都不知道，他們要找的人早已經逃之夭夭。

  而且還是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海豚號潛艇的緩衝室。

  充盈的海水漸漸向外排空。

  緊接著兩側牆壁噴出了霧化的洗滌劑，伸展的噴槍吹出了高壓的氣流，將掛在兩位訪客的深海潛水服上的藻類和塵土衝的一乾二淨。

  看著頭頂的信號燈跳起綠光，斯斯和身旁的尾巴交換了一下視線，一前一後穿過了那開啟的閘門。

  閘門正對的是一座不到十平米的狹長房間，左側長條形的隔窗能看見意外寬敞的潛艇內部。

  在那寬敞的空間兩側是懸空的扶梯和走廊，中央則擺放著一隻隻長條狀的集裝箱。

  穹頂上方則是懸吊著一隻隻與軌道相連的鉤鎖，幾名穿著工作服的工人行走在懸空的走廊上。

  斯斯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詫異。

  她從沒見過這麽奇怪的潛艇，這完全顛覆了她對潛艇這種閉塞狹窄的交通工具的固有印象。

  而在近處，兩名穿著外骨骼的男人一左一右地站在房間盡頭那扇門的兩側，手中端著和聯邦海軍型號一樣的突擊步槍。

  不過那肱骨結構粗大的外骨骼卻不像是軍用款，到和環形島港口上那些裝卸工人用的外骨骼有幾分相似。而這倆人的氣質也不像是專業的軍人，更像是臨時招聘的保安。

  而在兩人的中間，還站著一名穿著藍外套的男人，單看模樣和神態到有幾分威嚴。

  看著迎面走來的兩名潛水員，那人簡單地開口做了個自我介紹，並伸出了右手。

  “歡迎來到海豚號，我的名字叫陳建宏，是這艘潛艇的艇長。”

  摘下頭盔夾在了腋下，斯斯輕輕甩了下散亂披著的頭髮，握住那人伸來的手晃了晃。

  “斯斯，我旁邊這位是尾巴，我們都是404號避難所居民。”

  “喔！你可以叫我阿尾！”同樣摘下了頭盔，尾巴一臉新奇地環顧著四周，驚訝地忍不住開口說道，“giao！我還以為你們沒有武器來著……沒想到你們還有這麽厲害的大家夥！”

  看著眼前氣質獨特的二人，那個叫陳建宏的艇長明顯愣了下，不過也僅僅只是一下而已。

  “你指的……是這艘潛艇嗎？這確實不是什麽武器，只是一艘普通的貨運潛艇。”

  “貨運潛艇？！”

  從沒聽說過這麽奇怪的概念，尾巴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啊這……為什麽要用潛艇運貨？不會很麻煩嗎？”

  陳建宏聳了聳肩，繼續說道。

  “我也這麽覺得，雖說最初造這玩意兒是為了方便海底聚居地與海面聚居地之間的物流運輸，但修個直上直下的電梯明顯要比用潛艇運東西省事兒的多。不過現在我隻慶幸當初的設計者高瞻遠矚，否則我們和潛艇上的五百多名珊瑚城居民現在已經葬身海底……話說你們在問我們之前，難道不應該先解釋一下你們自己的事情嗎？”

  尾巴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問道。

  “解釋？”

  “黃光偉，”那艇長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家夥，接著又看向了那個叫斯斯的女人，神色不善地說道，“登記在那艘潛航器上的生物識別信息是叫這個名字，然而我們在上面找到的人卻是你們，我想知道那艘潛航器的原主人在哪，以及……他是否還活著？”

  現場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

  不過也僅僅只是一瞬間而已。

  “他當然還活著，而且過的不錯，否則現在在這兒吃苦頭的人也不會是我們了。”

  為了避免阿尾說一些多余的話，斯斯在她開口之前迅速接過了話頭，看著那位朝自己看來的艇長繼續說道。

  “他現在人就在聯盟，和你們的避難所所長孫嶽池待在一起。”

  聽到這句話，陳建宏再次愣了下，接著不到半分鍾的時間，臉上瞬間浮起詫異的表情。

  “……在聯盟？等等！聯盟？！我們的管理者也在那兒？可是這……這怎麽可能！他不是去了大裂谷嗎？！”

  這一刻他總算意識到，剛才聽那個叫尾巴的家夥說出那番話時，心中的違和感到底是從何而來的了。

  截止到70號避難所的入口被南群島聯邦艦艇封鎖為止，包括管理者孫嶽池的去向以及武器庫被鎖住在內的等等消息，都是70號避難所最大的機密，只有少數幾人知道！
  然而這些家夥卻像是知道這件事情一樣！
  “他最初的目的地確實是大裂谷，但在路過曙光城的時候，他改變了主意，並將管理者的權限交給了我們……”

  看著目瞪口呆的陳艇長和他身旁那兩名同樣面露詫異神色的士兵，斯斯花了足足半個鍾頭的時間，將事情始末耐心地和他講了一遍。

  包括那個孫嶽池是怎麽到的曙光城，又是怎麽將管理者權限硬塞給了他們的管理者。

  也包括那個黃光偉是怎麽擱淺在了百越海峽的北岸，又是怎麽被他們碰巧撿到帶回了曙光城……

  聽完了她的稱述之後，陳建宏伸出食指捏了捏眉心，隻覺滿腔複雜的情緒堵在了胸口，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無法接受。

  他們的管理者寧可將希望寄托在一個素未謀面的外人身上，也不願意選擇一個他熟悉的人。

  而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當他們在大海裡東躲西藏、拿著生命當賭注和聯邦艦隊玩著躲貓貓的時候，那家夥竟然已經在曙光城開始了新的生活？！
  開什麽玩笑！
  “所以……那家夥現在在你們那兒吃香的喝辣的？”收回了捏在眉心的食指，他聲音顫抖地從嘴裡擠出了這句話。

  不想打擊眼前這位盡職的艇長，斯斯的表情略有些微妙，但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

  “是的……包括那艘潛航器的主人黃光偉，他在登上前往曙光城的飛艇之前，將潛航器送給了我們處置——”

  “這幫混球！”

  一聲怒罵打斷了她說到一半的話，陳建宏握緊了拳頭，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緒，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們在這兒忍受幽閉恐懼症的煎熬，躲避聯邦艦隊的搜捕，靠著一點兒可憐的補給過著精打細算的生活！而造成這一切錯誤的罪魁禍首卻在陸地上享受人生！這家夥心中就沒有一丁點兒愧疚嗎！”

  開什麽玩笑！
  這太不公平了！

  斯斯輕輕咳嗽了一聲。

  “我覺得……你們的管理者應該是心中有所愧疚的，所以他才委托我們對洋流發電站的殘骸展開調查。”

  陳建宏忿忿不平地說道。

  “調查那玩意兒有什麽用！除了島上的那些蠢貨，這兒所有人都看的清楚，那明擺著是火炬的人乾的！但凡他還有點骨氣，就應該回來主持大局，或者至少把武器庫的門打開！”

  看著這個被怒火衝昏頭腦的家夥，斯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在犯下一個致命的錯誤之後立刻一百八十度掉頭未必是最好的補救辦法，也有可能產生另一個更加致命的結果。

  對火炬教會的戰爭需要南部海域幸存者們的支持，看著這兒的幸存者們自相殘殺並不符合聯盟的利益。

  他們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給這輛已經失控的火車踩下刹車，而不是讓戰爭的規模繼續擴大。

  所以她並沒有告訴眼前這位艇長，此刻她的手上就握著那把能打開武器庫大門的鑰匙。

  現在還沒有到用上它的時候……

  就在斯斯思忖著下一步該如何走的時候，站在她旁邊安靜了好一會兒的尾巴忽然開口說道。

  “喔！反正你們的管理者都在我們那兒了，要不乾脆你們也去我們那兒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