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五方,是一切的本源。
徐長安此時在寫的東西關乎四方上下、古往今來、陰陽輪轉,近乎此方世界的本質,如果在那種具有特殊規則的世界,他就憑這一手清秀的字體,說不得都可以立地成聖了。
不過所謂的聖,也算不得什麽,所以當徐長安將一切理解攤開在李知白身邊,話題最終還是離不開女兒家本身。
“先生,醫書中說人體中,癸代替的是腎,古籍《四聖心源》六氣解中,癸水病則必寒,壬水病則多熱。”
“所以呢……”李知白眨了眨眼。
“所以,按照醫書上的說法,小姐體寒就該是有‘癸水病’,可她沒有來過癸水……於是這個病因是落在什麽上……我至今也弄不明白,來到北桑城後,醫師也瞧不出什麽問題。”
“雲妹妹的身子沒有什麽病症。”李知白說道:“也難怪你看不出什麽來……用仙門的手段來解決就好。”
她治病可不需要理解什麽病理,一顆通體的丹藥下去,保管藥到病除。
“這些就是你對於女子天癸的理解了嗎。”
說著,李知白拿起那些紙張,認真的看著。
【水,有癸水和壬水,癸水為雨露之水,有氣化之神,與壬水一樣都屬坎卦;在天為雨露,在地為泉水,也為春霖,滋生萬物,其性至靜至柔。】
她有些滿意的點頭。
果然,這是天地五方中的解釋,長安能夠記住這些枯燥的文字,看的出來他的確有學習這些的潛力。
“只是,長安你記下了這麽多關於癸水的只是,自己又是如何理解這段話的。”李知白問。
“嗯……癸水為雨露之水……其性至靜至柔。”徐長安伸出一根手指,看著面前這個越來越溫和的女子,一本正經的說:
“先生,天底下的女子都是水做的。”
“……”
李知白聞言揉了揉手腕,眼角輕輕抽動:“這就是你給我的理解?”
他看了那麽多醫書、那麽多典籍,就得出一個女子似水的結論?
還對著自己說。
她可沒有一絲女子的水潤。
李知白忽的有些頭大。
如果不是自家學生,她非要以為這是只有登徒子才能說出口的話語了。
“小姐,她是一身水雲。”徐長安想起了什麽,笑了:“所以……我認可醫書上對於女子的描述。”
在天為雨露,在地為泉水,就是他的雲姑娘。
“罷了,你本就沒有學過這些,不能指望你似是那些大家子弟一樣出口成規。”李知白擺擺手:“說了那麽多,你不是還是擔心雲妹妹的身子?其實不用擔心,硬要說癸水相關,只需要注意她之前身體虧虛,現在慢慢補充……需要你多照顧她的心理,不要冷落了她……這些話,我說了也是白說,對吧。”
徐長安聞言,嘴角帶著幾分笑意。
他繞了那麽大一圈,終於從先生口中得到了雲姑娘不用擔心的話,便如同吃了一粒定心丸。
這邊,李知白也放棄詢問這個滿腦子都是雲淺的癡兒了。
問他天癸,他都能一直往雲淺身上扯,還問什麽?
本來只是隨意的詢問一下徐長安關於癸水的看法,可是當她從徐長安所寫下天地五方之理後,便聯想到了他未來的修行之道上。
李知白如今是長安的先生,雖然說她的心態已經早早的躍遷到了娘親之上,可師父的活她日後還是要做的。
想到這裡,李知白若有所思的觀賞著徐長安的眼睛,仿佛可以從那一對清澈中看到他無垠的紫府靈台。
“先……先生?”徐長安看著李知白那奇怪的模樣,疑惑的眨了眨眼。
“長安,”李知白慢慢回過神來,隨後問道:“你學劍至今,對劍道有什麽執念的追求?”
“執念……?”徐長安聞言,笑了笑,隨後說道:“先生以為呢?”
“那就是沒有了。”李知白輕輕哼了一聲。
她現在也是十分了解長安這個孩子。
所以,她在詢問之前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執念?
徐長安所有的‘執’與‘念’都只會系在雲淺的身上,除了雲淺在他這裡配的上執念二字,其他所有無不是可以放棄之物,至於說什麽劍道……在他心裡無非就是工具,而工具如果不好用了,自然是可以隨意更換的。
“先生問這個做什麽?”徐長安冒然在先生面前秀了一波恩愛,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問:“劍道怎麽了?”
李知白暫時沒有回應他,只是問道:“你對劍道沒有什麽執念,當初怎麽非要與我學劍?”
“比較好入門?”徐長安想了想,又說道:“也不是……最初的時候,是因為暮雨峰用劍的師姐比較多。”
他不知曉修行什麽好一些,那自然會從周圍的師姐們身上入手,她們佩劍的最多,加上徐長安對於‘劍’的確是有初始好感的,所以就選擇與李知白學劍了。
李知白聞言,有幾分無奈的說道:“暮雨峰上用劍的丫頭多……不是因為劍道有多昭蕩,而是因為溫梨。”
徐長安聞言,跟著苦笑:“學生也是後來才意識到這件事。”
不過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那時候他已經修劍半載,一切方向都是朝著劍道鍛煉,讓他放棄改修其他……當時一心開源,想要為了雲姑娘開辟道路的他可沒有那個精力。
所以某種意義上,他其實算是被溫師姐的高人氣給‘坑’了。
瞧著徐長安那一臉無奈的樣子,李知白被他那苦笑的樣子給逗笑了:“怨不得溫梨,若是天資一般的,跟在她身後修行,都是利大於弊的。”
就溫梨表現出來的潛力,只要你的天賦不是在某一個方面臨近仙品,那麽追隨她的步伐絕對不會有錯,加上溫梨可是會為了暮雨峰師妹們量身定製劍經劍典的。
這樣一來,天姿一般的姑娘選擇學劍、選擇追隨溫梨十分明智。
“先生,那……我是天資一般的嗎?”徐長安眨眼問。
“很一般。”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