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老驥伏櫪
  迷霧之主離去前，封棋取出了剩余血晶的兩成。

  待迷霧之主離去後，封棋也開始著手部署星城空間通道的建設。

  與撕裂空間創造的空間裂隙不同，這次他要打造的是穩定型空間通道，相比較直接撕裂空間技術要求更高。

  為了保證這座空間通道盡快完工，封棋開始調動星城各部位的力量協同加快工程進度。

  他首先找到的是星城的能源部門。

  穩定型空間傳送陣不是一錘子買賣，需要讓傳送陣始終保持開啟狀態，這需要持續接入能源。

  所以搭建穩定型空間通道的第一步，就是架設一條與空間傳送陣對接的能源輸送管道。

  這一步封棋早已做好了準備。

  他在星城東郊特別規劃了一座獨立能源供應站。

  此能源供應站始終屬於停止運行狀態，只為了等待空間傳送陣搭建計劃的啟動。

  與能源機構的負責人說明情況後，能源管道的搭建工作正式啟動。

  除此之外，封棋依次找來了星城建設部門、星城水利部門、猩紅材料部門的負責人……一切準備就緒後，浩大的空間傳送陣搭建計劃正式啟動。

  數十年空間技術的積累在此時派上了用處。

  但封棋心中明白，穩定型空間傳送陣的搭建會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前面數十年積累的定向撕裂空間裂隙的技術，與打造穩定型空間傳送陣有著諸多不同，技術難度高了不止一籌。

  而空間技術方面，人類經歷了數十年的發展，也只是起步階段。

  就連“空間技術專業”也是近十年才在破曉學府開設。

  未來，人類的空間技術也將在破曉學府這批後起之秀的推動下不斷進步。

  接下來的日子裡，封棋時常會前往星城東郊觀察穩定型空間傳送陣的搭建進程。

  這項工程能給星城積累大量空間傳輸知識。

  更是與迷霧族建立緊密聯系的第一步。

  往後兩族資源互通，相互扶持，未來會有廣闊的發展空間。

  或許這一切這條犧牲線上的他見不到，但會有另一個他在1500年後的未來看到心中期望的繁華。

  五年後。

  已經72歲的封棋，躺在了猩紅研究院的手術台上。

  這時候的他已經頭髮花白，眉宇間多了一分疲倦，也多了一分暮氣。

  經過這些年的苦苦支撐，他的身體終究是走到了極限。

  就在今天，他決定為自己注射基因針。

  “蔚姐，我的性命可掌握在你手裡了，手術的時候可別手抖。”

  聽到這番話的蔚薇斜視了他一眼：
  “放心，死不了。”

  說著，蔚薇將麻醉藥劑緩緩推入封棋的血管。

  短暫等待，強烈的倦意襲來，封棋陷入了沉睡。

  接下來，蔚薇開始進行手術。

  此時封棋的身體已經難以支撐正常的運轉，除了用基因針來提高身體的活性外，部分器官也要被更換。

  這時候的封棋已經經不起多少折騰，但蔚薇卻手術飛快，許多動作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既快又穩。

  不知過了多久，當封棋緩緩睜開眼睛，耳邊響起的是儀器運轉時發出的“滴滴”聲響。

  抬頭望向八條垂下的機械手臂，他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甚至能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

  轉頭望向一側，只見蔚薇嘴唇微張，依靠在床沿睡著了。

  望向蔚薇身邊的儀器屏幕，上面有記錄的手術時間，他這才發現已經過去了四天時間。

  顯然是蔚薇為他不眠不休的進行了四天續命手術。

  似乎察覺到有動靜，蔚薇在這時睜開了眼，隨後驀然昂起上半身，用略顯迷糊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

  “蔚姐，多謝了。”

  聽到封棋的感謝，蔚薇的臉上浮現大大咧咧的笑容，站起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小棋啊，你蔚姐我的技術可還行？是不是感覺重獲新生？”

  “技術超群，簡直完美。”他果斷應聲。

  “往後保護好你現在的身體，我已經更換了伱體內的部分器官，但也僅能維持你的身體健康運行一段時間，具體能撐多久還得看你的身體是否會進一步惡化，至於精神層面的創傷我無能為力，所以能否撐到黎明軍的建立還是未知數。”

  “明白……”

  與蔚薇閑聊許久，封棋不再打擾蔚薇休息，告別後離開了猩紅研究院。

  接下來的日子裡，封棋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得到了改善。

  時不時的咳嗽逐漸減少，時常出現的疲憊感也隨之消失。

  只有記憶重疊帶來的影響，由於無法依靠藥物緩解，偶爾會讓他陷入回憶漩渦中。

  在他的監督下，浩大的空間傳送陣搭建工程穩步前進。

  現階段星城東郊已經豎起了一面百米高的半圓空間石，傳送陣工程的第一步已經竣工。

  接下來的搭建工作所要面臨的挑戰會有很多。

  封棋設想的是，二十年內完成穩定型空間傳送陣的搭建工作。

  這期間小家夥回來了一趟。

  與記憶中的小家夥相比，這次相聚封棋發現小家夥眉宇間多了一絲堅毅，明顯成熟了不少。

  已經許久沒有動手的他在這天為小家夥做了一桌子的菜。

  這時候封棋詫異發現，記憶裡乖巧的小家夥竟然在前線學會了喝酒。

  面對他的詢問，小家夥心虛的說是前線壯膽用的。

  對此，封棋沒有訓斥。

  孩子終要長大，有自己的生活選擇，而他更多地是起到指引作用。

  何況以小家夥的身體素質，飲酒根本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

  這次短暫相聚後，小家夥又要重新回到前線。

  離別前，小家夥贈送了他一根掛墜。

  這枚掛墜是小家夥在前線獲得的戰利品，一共有兩枚，是某個領域族群族長的隨身攜帶物。

  這個掛墜有一種奇特的效果，佩戴者能感應到另一名佩戴者的心境與身體狀況變化。

  離別前小家夥表示：

  “有了這個掛墜，棋叔就能時時刻刻感應到我了，免得整日擔驚受怕。”

  待小家夥離開後，封棋的日子照常運轉。

  隨著年齡增長，手術過後的新身體再次進入到了遲暮階段。

  對此封棋早有準備，只能平時多保養身體，讓自己盡可能的多撐一些日子。

  ……

  十五年後。

  天蒙蒙亮，煙雨將星城東區籠罩於若隱若現間。

  封棋依靠在虎魄研究院的天台座椅上，前方是一米多高的透明落地玻璃，能俯瞰到星城東區的景色。

  他渾濁的眼眸裡，滿是對生的渴望。

  星城正在飛速發展，遠處的許多高樓都是當初他親自規劃，現在落地建成，給星城帶去了新的繁華與生機，可他卻已遲暮。

  “咳咳……”

  從嗓子裡迸出的咳嗽讓封棋忍不住彎腰。

  許久後他攤開手掌，發現手心處多了一抹殷紅色，觸目驚心。

  深吸了一口氣，他將視線投向放在膝蓋上的平板。

  上面是星城西區前線補給區，傳回的資訊新聞。

  資訊首頁的橫幅照片是一個帥氣陽光的身影，正對著鏡頭舉手揮舞，似在驕傲的告訴他，我又完成了一項挑戰。

  封棋的臉上浮現一抹欣慰笑容。

  小家夥沒有讓他失望。

  那年小家夥毅然選擇奔赴前線，他曾心中擔憂，生怕小家夥會夭折在成長途中。

  事實證明小家夥很堅強。

  上前線的第一年，小家夥時常會打來電話，在電話裡哭泣傾訴前線的殘酷。

  他還清楚記得，小家夥在視頻通訊時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說自己的好友戰死了，他安慰了許久才穩定了情緒。

  恍然間，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

  當年那個稚嫩的小屁孩，已經成長為能夠獨當一面的團長。

  棋文戰團的威名已經傳遍五大城市，更是被譽為繼黎明戰團之後又一顆冉冉升起的人類新星。

  小家夥也已經開始衝擊時代十大戰神的稱號。

  萬物更新，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可他卻像是一個屬於上個時代的老狗，只能以彌留的方式在這個新時代苟延殘喘。

  就在這時，平板上彈出一個視頻通話框。

  按下“接通”，紫發紫眸的少年出現在畫面中心。

  開口第一句，便是：

  “阿棋，你可得撐住啊，不然我可得回星城吃席了。”。

  封棋的臉上浮現些許無奈，當即出言表示，自己身子骨硬朗著呢，開啟血源後能把你按在地上來回摩擦……

  掛斷了迷霧之主的慰問電話，封棋抬頭仰望天空。

  朦朧煙雨自天空中洋洋灑灑落下，滋潤著他的臉頰，他下意識微眯眼睛。

  天空灰蒙蒙，翻湧的烏雲中隱約有紫色電弧一閃而逝。

  封棋的雙眸逐漸失神。

  記憶重疊的影響再度出現。

  他仿佛重走了一遍每一條犧牲線的道路，閉眼的瞬間，淚水自渾濁的雙眸間滑落。

  似漫步在舊時光裡，時間放緩了腳步，風在空中交匯的聲音在耳邊回響，細雨拍打玻璃的聲音似也滴落在心底，泛起陣陣漣漪。

  這些年來，他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

  但這具殘軀卻如同一艘破了洞的行船，眼瞅著對岸近在眼前，他賣力劃動想要去觸碰，卻只能眼瞅著船緩緩下沉。

  加強版的基因針他又打了一次。

  但基因針的主要效果是抗衰老，他的身體隱患問題本質上與衰老無關。

  “當年裝逼一時爽，現在……”

  回過神來，封棋無奈搖頭，隨後忍不住再次接連咳嗽。

  這時身後傳來推門聲，他轉頭望去。

  到來的是一名約莫30歲的男子，他留著一嘴絡腮胡，右手臂上紋著破曉旗幟的紋身，脖頸處掛著一條像是戰利品的碎骨項鏈，一雙眼神銳利有神，背後是一柄赤紅色的戰刃。

  “封老。”男子來到封棋跟前，恭敬低頭問候道。

  封棋微微額首。

  男子名叫“古沙”，是古克收養的義子，本是星城東區孤兒院的一名孤兒。

  “封老，以後由我守護您。”古沙在這時輕聲開口道。

  聽到這番話，封棋下意識一愣：
  “古叔呢？”

  他現在的身體已經經不起任何折騰，但藍皮暗殺者偶爾還是會出現前來暗殺，所以平時都由古克守護在他身邊，替他抵擋可能出現的藍皮生物。

  “他……年紀大了，當年前線時留下了許多身體隱疾，改造成為符文戰士後，壽命更是被進一步壓榨，現在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我已經接替父親成為了您的守護者。”

  聽到這番話，封棋心中歎氣。

  “還能撐得住嗎？”

  “父親說他想和您比一比誰能撐得更久，還讓我轉告您，一定別輸。”

  封棋聞言，笑著點點頭：
  “我房間裡還有幾瓶小家夥從前線送來的特製木靈液酒，有空送去古叔那，看我不卷死他。”

  聽到這番話，古沙的臉上浮現難色：
  “封老，父親當年在前線養成了嗜酒的習慣，但現在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還是讓他少飲酒為好。”

  封棋卻笑著搖頭：

  “無妨，古叔在猩紅研究院忙碌了一輩子，退休後是該好好享受了，活多久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享受未來才是他現在該做的。”

  “行，有空就給他送去。”

  古沙短暫錯愕後，理解了封棋的想法，當即點頭應聲。

  細雨已經打濕了衣衫，封棋繼續俯瞰著星城景色，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

  古沙站在他的身後，默默陪同。

  對於身前的這位老人，他清楚知道有多麽偉大。

  無數條犧牲線的努力與奮鬥，即使遭受再痛苦的折磨，這位老人都始終沒有放棄過。

  他清楚記得父親對這位老人的評價。

  他說：

  我人族最大的幸運，是有了封棋這位先驅拓路者。

  猩紅危機、夜影族危機、銀月族危機、科技研究院真相……這個男人一路走來，遇到了太多我們所未見到的挫折。

  星城現如今能夠安然迎來爆發式的發展，也多虧了封棋的布局與付出。

  固然他擁有著無數次重新來過的特殊能力。

  但特殊能力沒有賦予他坦然赴死的犧牲精神，沒有給他一次次抵擋負面情緒的動力，更沒有賦予他迎著黑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決心。

  縱觀古今，我心中的聖人只有他，封棋！
  望著已經昏昏欲睡的封棋，古沙脫下外衣試著為其遮雨。

  封棋卻在這時睜開了渾濁的眼眸，輕輕揮手：
  “不用麻煩，我只是老了，卻還不至於被雨點殺死。”

  聽到這番話，古沙面露遲疑，最終還是很聽話的繼續站在封棋的身後。

  封棋也在這時重新閉上了眼睛。

  遲暮的身體總是令他感到昏昏欲睡，精力不複當年，他再也不是當初熬數個通宵還能生龍活虎的少年郎。

  雨點拍打肌膚帶來微弱的反饋，他用這種方式感受著外界的生機。

  不覺間，睡意洶湧襲來。

  眉頭在此刻舒緩，他的表情逐漸安詳……

  　誒~寫心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