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最後牽掛

  機械化改造實驗室。

  完成了意識芯片改造的莫羽，開始對新身體進行功能測試。

  此時他的身前不遠處站著一名身穿作戰服的男子，他面色凝重地望著莫羽沉聲開口道：

  “莫主任，您確定讓我全力以赴出手？”

  “放心，我不會有事，全力攻來。”莫羽當即點頭應聲。

  聽了莫羽的回答，身穿作戰服的實驗室守衛身形下蹲，腳下發力的同時猛地朝莫羽撲去。

  在男子行動的瞬間，莫羽的義眼瞳孔收縮。

  大量數據湧入他的腦海中。

  移動速度、肌肉發力點、帶動風向，等等。

  大量數據在莫羽的腦芯片中交織，眼中的環境變成了一個網格的三維圖。

  當守衛男子近身，至剛至猛的一拳由下至上打向莫羽的下巴。

  莫羽卻是提前一步後撤步，以很輕松的方式躲過了守衛男子凶猛一拳。

  但守衛的男子的進攻卻沒有結束，發現重拳被躲閃，他的右腿猛地提起，一記凶狠的膝撞徑直頂向莫羽的腹部。

  莫羽卻早有預判。

  守衛男子肌肉發力的瞬間，就已經被他的義眼捕捉，腦海中提前模擬出了這一記膝撞的進攻軌跡。

  莫羽收腹身形後拱，躲過了這一記膝撞。

  但他卻沒有反擊，等待著守衛男子新一輪的攻勢到來。

  接下來的戰鬥，莫羽全程躲閃。

  完全機械化的大腦賦予了他強大的運算能力，體表的各個感知反饋的功能零部件，更是讓他能夠提前預判下一擊的到來。

  面對根本無法擊中的莫羽，守衛男子嘗試虛晃一招。

  先出一招虛招，等莫羽躲閃的瞬間再雷霆出擊，想要以此打中莫羽。

  但戰鬥中的心理博弈在莫羽面前形同虛設。

  他的預判來自絕對的腦計算，肌肉收縮時的發力強度，進攻時掀起的風速，包括守衛男子的呼吸節奏，等等。

  莫羽根本沒有用上自己奮戰前線多年的戰鬥技巧，全程以機械化改造後的軀體附帶功能來進行躲閃。

  這種躲閃沒有任何技巧，卻比任何技巧都來得可怕。

  只要目標的移動速度能夠被義眼或是機械化的軀體感知功能部件捕獲，他的智腦就能瞬間模擬出運動軌跡。

  十余分鍾的快速躲閃結束，莫羽望著氣喘籲籲的守衛戰士，說了一聲辛苦。

  接下來，他決定去一趟虎魄研究院的戰力測試室。

  在那裡他能對自己的機械化改造軀體，有更詳細的了解。

  數小時後，莫羽出現在戰力測試訓練室。

  他首先進行的仍是躲閃測試。

  為了讓測試數據更貼近實戰，他讓隨行的下屬拿了一把槍械，對他的身體進行掃射。

  強大的計算能力再次顯現。

  當槍口噴出火焰的瞬間，他的大腦就模擬出了子彈飛行的加速度，以及前進的拋物線軌跡等數據。

  躲閃子彈就如同呼吸般輕松。

  測試結束後，莫羽又進行了移動速度、聽力，等等測試。

  這些測試結束後，一份數據報告單出現在莫羽手中。

  望著體測報告單上的數據，莫羽對自己的實力有了清楚的認知。

  雖然機械化改造已經完成，但他現在的實力仍不及曾經巔峰時期。

  限制他的是機械化改造的技術。

  對此莫羽並不擔心。

  機械化改造完成後，他的戰鬥風格不可能像曾經那般，依靠近戰搏殺來戰勝對手。

  機械化改造的戰鬥風格完全是另一種形式。

  接下來，他決定展開新的研究方向。

  他要製作一批能夠與機械化改造後的軀體完美融合的機械化武器。

  往後的四年時間，莫羽與他的團隊展開了機械化改造武器的研究。

  當最新的改造完成，莫羽的機械化軀體已經煥然一新。

  除了意識芯片沒有更換，身體的每一個零部件都得到了升級，他將自己打造成了一件全能兵器。

  首先是雙臂。

  左臂內搭載了一把光束槍，依靠能量核心填充能量彈，揮手間便會從小臂處彈出，對敵人進行短距離的打擊。

  依靠精準計算的芯片大腦，他的光束槍命中率極高。

  空氣濕度、風速、距離，等等因素他可以在進攻前匯總詳細數據。

  再加上他能夠計算敵人的移動軌跡，他甚至可以進行預判射擊，實戰擊中目標的精準度達到了95%+。

  右臂則搭載了一柄高頻震動粒子刃。

  當敵人近身時，莫羽只需要一個念頭，高頻震動粒子刃便會從拳頭處彈出對近戰敵人進行切割攻勢。

  然後是軀體。

  軀體內除了能量核心外，前胸處還搭載了一門能量炮。

  想要對前方進行覆蓋式打擊時，前胸的金屬板甲就會自動落下，釋放十八顆提前充能完畢的能量炮彈，進行范圍轟炸。

  即使能量彈用完，也能通過能量核心快速補充。

  軀體的背後是移動式噴射裝置，可以支撐他的軀體進行空中快速移動。

  然後是頭顱。

  除了裝載意識芯片外，頭顱上還裝載了一塊聚光吸能板，可以讓他進行太陽能充能，獲得的能量會注入能量核心。

  這種充能方式效率並不高，但某些時候或許能夠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這也是莫羽裝載聚光吸能板的原因。

  最後是雙腿，每一條腿內都搭載了助推器，可以進行短距離的衝刺助推，無論是逃跑還是追趕都能起到作用。

  戰鬥時，助推器也能讓他的踢技威力大幅度提升。

  除了頭顱、軀體、四肢的武器搭載外，莫羽的後脖頸處還搭載了一塊高壓電板。

  遇到被敵人近身擒拿的情況，莫羽只需要一個念頭，機械化軀體就會被高壓電覆蓋，對近身接觸的敵人進行高壓電衝擊。

  再次進行戰力測試，莫羽的實力已經超越了擁有血肉之軀時的巔峰戰力。

  這時候的他全身都是武器。

  但現階段的機械化改造在莫羽眼裡還遠不是終點。

  接下來的改造，他將從三個方向展開。

  首先是軀體零部件功能的升級。

  例如義眼，往後可以升級搭載熱成像、雷達等技術，讓機械化軀體適應更多的作戰環境。

  其次是零部件強度的升級。

  這方面的升級與打造零部件的材料有關。

  尋找更適合的機械化改造的靈材，是機械化改造的核心之一。

  吸能、耐高溫、耐極寒、防電磁塗料，等等。

  想要提升機械化軀體的整體性能，材料學是核心關鍵點。

  高強度材料打造的機械化軀體，即使不搭載任何武器也能擁有極強的殺傷力，甚至是讓敵人無法破防。

  現階段的靈材測試，莫羽已經發現了許多適合機械化改造的材料。

  但問題就在於如何將這些材料的特性結合，打造出一種完美適配機械化軀體改造的複合材料。

  材料方面的問題，莫羽委托給了能源研究院、星辰研究院等在材料學深耕多年的研究院，接下來將由他們配合機械化改造團隊對機械化軀體的打造材料進行升級。

  歲月流轉。

  莫羽奔赴在機械化改造的道路上，不斷尋找著突破口。

  機械化改造的道路從一開始的飛速成長，到後面遇到瓶頸，發展速度逐漸放緩。

  這期間莫羽另辟蹊徑，又找到了一個新的突破口。

  既然機械化改造的軀體達到了升級的瓶頸，那就研發配合機械化改造軀體作戰的機甲。

  莫羽構想中的機甲並非是科幻電影中，人體與機甲結合的操控方式。

  那種操控方式在莫羽眼裡難以應用於實戰。

  他想要創造一種與機械化軀體結合的機甲，戰鬥時機械化軀體將與機甲融合，成為機甲的操控核心。

  舉例來說，科幻電影中的機甲操控員與機甲的聯動就像是玩家操控遊戲搖杆，本質上是一種操控行為。

  但莫羽構想中的機甲與機械化身體的結合，更像是一種融合。

  將機械化的軀體當成機甲的一部分，成為機甲的大腦與心臟，與其徹底融合在一起。

  這樣戰鬥的時候，他操控機甲的視角就是完美的主視角，不會有任何別扭。

  在莫羽看來，本就是機械化的軀體，與機甲完美結合根本不是問題。

  而打造機甲的好處也非常多。

  機械化的軀體內能夠承載的武器終究有限。

  但龐大的機甲不一樣，打造一座十余米高的機甲，能夠承載的武器彈藥數量將上升數個等級。

  為了打造出機甲，莫羽與他的團隊日以繼夜的努力。

  兩年時間。

  當十三米高，充滿金屬質感的機甲佇立在實驗室廣場中心時，莫羽再次感受到了自己機械化改造成功時的那份激動。

  但新的挑戰也隨之而來。

  想要驅動機甲，就需要為機甲搭載一個嶄新的能量核心。

  僅憑自己體內的能量核心，即使能夠驅動機甲戰鬥，但面對機甲龐大的能源消耗，還是會很快枯竭。

  這時莫羽面臨兩個選擇。

  第一，在機甲內部打造一顆大號的能源核心，供機甲消耗使用。

  第二，對自己體內的能源核心進行升級，讓能源核心的能量存儲得到大幅度提升，達到足以供應機甲進行高強度戰鬥的標準。

  兩個選項，第一項簡單，第二項難。

  但莫羽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第二項。

  伴隨著未來對機械化軀體的升級改造，能源核心本就要進行技術升級。

  這個問題即使現在不解決，未來也一定要想辦法解決。

  身為機械化改造的先驅者，莫羽想要盡可能的為後來人解決更多的問題。

  ……

  破曉109年。

  深夜。

  莫羽穿著白色孝服，靜靜地注視著掛在客廳牆壁上的黑白遺照。

  照片上的奶奶扎著雙馬尾，年輕時也曾青春靚麗。

  這個辛苦了一輩子的老人，命運多舛。

  32歲那年，相濡以沫的丈夫在實驗中殞命，她獨自拉扯孩子長大。

  五年後，一次實驗事故產生的輻射差點要了她的性命。

  在她即將退休的那兩年，兒子與兒媳在前線喪命，留下了一個還未斷奶的他。

  命運的打擊從未讓老家人倒下，她總是能頑強的撐過苦難悲傷，繼續以樂觀面對明天。

  她將這輩子都奉獻給了人族。

  正是在這位老人家身上，莫羽感受到了信仰的力量。

  莫羽清楚記得奶奶還在時，常掛在嘴邊的話：
  “我信仰封棋並未想過要從封棋那獲得什麽，信仰的美好不在於汲取，而在於它能給你一個可以看到的希望，讓你感到總有一束光在照亮自己，即使深陷絕境與黑暗泥潭也不迷茫……信仰啊，其實就是一顆自我救贖的心。”

  當初他不懂這番話。

  直到經歷過絕境，才明白其中的道理。

  關於奶奶的記憶在莫羽的腦海中不斷回放。

  童年蹣跚學步時，奶奶在身後微笑跟隨，時不時念叨一句“慢些走”。

  少年叛逆時，他呐喊著要像英雄們一樣上前線殺敵，奶奶則是舉著棍子滿院子追趕他，期間嘴裡罵罵咧咧個不停，但叛逆的他根本不聽。

  考入破曉學府時，奶奶做了一桌子的美食，嘴裡嘮叨抱怨的同時，眼裡卻還是流露出一絲驕傲，情緒複雜到了極點。

  殘疾歸來時，是奶奶陪伴他度過了最絕望的時刻，讓他重新燃起鬥志，選擇重新開始。

  ……

  與奶奶的往事不斷在莫羽的腦海中翻湧。

  這個嘴裡經常嚷嚷著要抱“重孫”的老人家，最終也沒能如願，永遠的離開了他。

  外面樹枝隨風搖曳，輕拍窗戶，皎潔的月光透過屋頂的窗戶將莫羽的身體籠罩在朦朧白光中。

  不知不覺，他已經在機械化改造這條道路上奔跑了十余年。

  現在，最後的親情羈絆在三天前消散了。

  這十余年來，莫羽第一次感到沉重的悲傷。

  機械化改造完成後，理論上他已經擁有了近乎無限的壽命，不再受到時間的追趕。

  只要人族不滅，以人族為根基他能不斷更換掉老舊的身體零部件，讓自己始終保持巔峰狀態，且這個巔峰伴隨著機械化改造技術的提升會不斷拔高。

  但他內心卻產生了難以言喻的悲傷。

  當奶奶離去後，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內心缺失了一份獨屬於親情的牽掛。

  冰冷的機械化軀體，無法撫平意識層面的情緒。

  想哭泣，卻無法流出眼淚。

  莫羽在這時站起身，來到遺像前跪下後重重磕頭，隨後轉身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內心的悲傷不斷加重，機械化後的他本可以隨時刪去這部分關於悲傷的記憶，但他卻沒有這麽做。

  無論悲傷還是喜悅，感情羈絆證明了他始終是人，而非純粹冰冷的機械。

  往後的日子裡，他將攜奶奶、父母、妻子、兄弟……所有逝去者的信念，繼續奔赴在為人族崛起而奮鬥的道路上。

  跟隨人族崛起，亦或是跟隨人族走向滅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