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安得朝霞遂東風!
太平洋的溫暖海風在廣闊的大洋上吹拂,那遠處,是一眼看不到邊際的蔚藍大海,它是如此的寬廣,以至於心靈深處就突兀的生出些的遼闊感來,就連呼吸也不禁放緩了節奏。
在天空與大海的盡頭,海天一線,漸漸生出些紅暈,漸漸的,如野火燒紅了整個東方的天空,朝霞越千裡,蔚然壯觀,像是一幅擺在眼前的自然畫作,那其中有幾隻點綴的翱翔的海鳥,讓這幅自然畫作有了生命,湯皖站在輪船的甲板上,看著眼前的自然畫作,嘴角不自覺的笑了笑。
輪船駛離紐約市已經有十幾天了,再有十幾天就能回到朝思暮想的家裡,仿若那一絲絲的思念感一旦被勾起,就如同這東方天空的朝霞,一瀉千裡,一發不可收拾。
“車遙遙,路粼粼。”
“君遊西國西向東,安得朝霞遂東風!”
“一日拂過幾萬裡,庭中醉飲三兩盅。”
“小院蒼葉又稀松!”
“秋末至,聲聲哭”
湯皖負著手,站在海風中,欣賞著壯觀的海上日出,嘴裡念叨著,錢玄打著呵欠,從背後緩緩走來,卻是剛好聽到了這幾句,品位了一番後,開始打趣道:
“有點出息沒,馬上就到家了,又不是不能回,何必訴思鄉?”
“世人安知魚與鳥,願與大海共相知!”
湯皖隨口回了一句,鄙夷了錢玄一臉。
“誒呦!”錢玄搖搖頭,打起了精神,怎會容忍湯皖在他擅長的領域裝,便問道:“你仔細來說說,魚與鳥之間有什麽,還就大海知道,我等平常人怎就不知了?”
輪船上的甲板很大,今天風和日麗,所以早上來到甲板看日出的人很多,大多都是亞洲面孔,其中不乏有華夏人或者曰本人,亦或者南洋人,還有一些洋人在,因為此船途徑曰本,再到平津,然後沿著海岸線,一路南下經南中國海,到南洋。
可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認識湯皖,因為是從紐約啟航,但凡這一段時間待在霉國的人,豈能不聞湯皖之大名,畢竟是登上了全美各大報紙頭版的男人。
關於湯皖的壯烈事跡,大家耳熟能詳,無論是把青霉素帶到這個世界上,還是幾十億的美刀說捐就捐,就連湯皖所說的一些話,在霉國也成了風靡一時的熱門流行語。
“錢對我來說只是個數字,我對錢沒有興趣。”
瞧瞧,這讓人既羨慕又嫉妒的口氣,湯皖大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一時興起說的一些裝逼的話,會產生如此大的反響。
很明顯,湯皖和錢玄文裡文氣的談話,引起了甲板上欣賞日出的人的濃厚興趣,大家紛紛側耳傾聽,全當滿足好奇心了。
湯皖瞥了一眼錢玄,沒有理會,就又看向了東方的日出。
“嘿嘿.”錢玄背身靠在欄杆上,斜過頭來,譏笑道:“我就說嘛,你這半吊子水平,也就偶來那麽一兩句,再多就沒有了。”
湯皖立馬小聲回了一句“水土不服!”
錢玄聞言,立刻像是炸了毛的公雞,小聲反駁道:“休得胡說,你怎憑空毀人清白?”
湯皖又刺激道:“水土不服,還不讓說,嘖嘖!”
氣的錢玄臉都紅了,支支吾吾道:“根本就沒有的事,你在毀謗我啊!”
“哼哼!”湯皖反譏笑道:“什麽叫根本沒有的事?”說完還邪笑看向了錢玄的腳下。
其實那天,錢玄啥事也沒乾,大概是不想有“把柄”在湯皖手裡吧,既沒去樓上,也不好意思去沙灘上,就傻傻的坐著好久。
但是,讓錢玄乖乖承認他啥事沒乾,又落不下那個面子,男人都是好面子的,所以就無端被湯皖佔了口頭便宜許久。
“你才生一個,我都三個了。”錢玄忽然傲嬌的說道。
又鄙視道:“莫非是半桶水晃蕩,一桶水不響?”
這一對兄弟倆,大早上的,就開始打起了嘴炮,互相嫌棄,互相貶低,又互相攙扶,惹得旁人一陣嬉笑,有人起哄道:“皖之先生,你就說說這鳥與魚有什麽蹊蹺,好讓德潛先生服個氣。”
錢玄道:“這鳥就是鳥,這魚就是魚,這中間還能有什麽聯系不成?莫非能產生愛情?”
有人及時說道:“一個在天上飛,一個在水裡遊,本就不是一路人,何來的愛情?”
湯皖卻是反問一旁看熱鬧的人,問道:“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什麽?”
“生與死!”
湯皖笑著,搖搖頭。
“先生,不是生與死,那是什麽?”
湯皖想著想,指著遠處翱翔在空中的幾隻海鳥,說道: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生與死,
而是生於死,
一個回到過去,
一個走向未來,
正如海鳥與魚,
一個翱翔天際,
一個深潛海底。”
話不用多說,三兩句點明主題便可,其實湯皖是用有些自嘲的口吻說著自己的一些經歷,回到過去,和走向未來,正如海鳥與魚,明明沒有交集,但竟然真就成了現實,匪夷所思。
然而,大家的理解似乎是偏了方向,以為湯皖說的是愛情,在訴說愛而不得,竟是引起了一陣認同,尤其是愛好傷春輩秋的幾位女士們,似乎被感動了。
連看向湯皖的眼神中都多了不少的憐憫,似乎湯皖曾經有過一段撕心裂肺的愛情,湯皖敏銳的感到自己約莫是被誤會了,要是傳出去,被湘靈知道了,解釋起來很麻煩。
於是,湯皖便轉動了腦筋,得想個辦法,把自己摘出去。
剛好,錢玄適時的鼓囊著嘴道:“說不過人,就吟詩,屬你最賴皮,對了,這首詩叫什麽名字?”
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
巧了麽不是,湯皖瞬間影帝附體,看向錢玄的目光中,包含有憐憫,更多的是同情,還拍了拍錢玄的肩膀,歎息道:“一直想贈你一首詩,卻是沒有思路,今日恰巧,想到了你年輕時的一些事,一時心有感觸,這首詩便贈與你吧,就叫《贈好友德潛之海鳥與魚》。”
說完,湯皖嘴角露著悲傷的笑,邁著迅速的步子,一轉眼就消失在了甲板上,隻留下了一個落寞的背影,供人浮想聯翩。
旁人之前看向湯皖憐憫的目光,頓時就移到了錢玄身上,眾人希望能親耳聽一聽,那些年,發生在德潛先生身上的那些事。
然而錢玄是懵逼的,瞪大了眼,這事要是傳出去,回了家就只能睡書房了,指著湯皖離開的方向,急著向眾人解釋道:“不是啊!他胡說的!不是我!”
只是,越是解釋,在眾人的眼中,就越是在掩飾,總之,這事兒沒跑了,德潛先生身上一定有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
錢玄欲哭無力,攤著雙手,無力的說道:“他信口雌黃,我真的沒有那些事,他瞎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