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街頭槍戰
這一節課,湯皖講的分外認真,聽眾聽的認真,學生筆記也記得極其認真,估摸著還剩下一些時間,便說道:
“可還有什麽不懂的,可以提問!”
一個高高的,瘦瘦的手臂在學生裡分外突出,湯皖記得很清楚,這位學生名叫王依雲,便揮手示意發問。
“皖之先生,我想問的是,郡國《諧音》主義思想的來源是什麽?”
這個問題很一針見血,如果弄清楚了來源,那麽對於分析它的去向是有很大幫助的,湯皖示意坐下,而後走到黑板前,寫下了五個字:“武士道精神!”
“武士道精神是某日郡國《諧音》主義思想的雛形!!”
“武士道精神起源於某本鐮倉幕府,後經江戶時代吸收儒家和佛家的思想而形成,最典型的行為是切腹。”
“最初,它倡導的是忠誠、信義、廉恥、尚武、名譽,只不過後來被真摯(諧音)化,變了樣。”
“名,忠,勇,義,禮,誠,克,仁,這便是變化後的武士道精神,而中國儒家講究的是仁,義,禮,誠,克,名,忠,勇。這八個字是有順序的,重要性從前向後遞減。”
“對於武士道而言,最重要的是背負責任和完成責任,死亡不過是盡責任的一種手段而已,倒在其次。如果沒有完成責任所規定的事務,簡直比死還可怕。”
“當改變後的武士道精神,被統治者用來管理軍隊,就形成了最初的郡國《諧音》主義思想。”
講完這一段,剛好下課,而學生們卻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於是湯皖道:
“這節課後,回去好好整理筆記,盡可能的查閱相關資料,繼續往下探究,下一節課,我再接著往下講。”
其實主要還是沒有做好教案,也幸虧了以前看電視劇,裡面的某本武士動不動就切腹,於是在好奇心趨勢之下,查了一些資料,這回剛好派上了用場。
學生們起身行完禮儀,便開始下課,湯皖也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剛一抬頭,便看到那兩個老外站在講台前。
這倆老外是某英駐首都大使館秘書,剛來上任不久,只會說一些簡單的中文,主要負責的是了解當地的熱點信息,再把有用的信息報告給大使。
剛好前一段時間湯皖在《字林西報》上發表的文章被這倆人看到,本來想等著後續,結果一連數十天都沒消息,不知從哪裡打聽到湯皖今天要上課,於是就來了。
倆老外用著不太利索的中文說著話,不過大致的意思便是:
“湯先生,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麽?”
這倒是另湯皖非常好奇,這時候的老外向來態度傲慢,竟然用這般尊敬的口吻與自己講話,卻也好奇答覆道:
“請說!”
“我叫李馬克,他叫秦約瑟,我們是某英人。”
這一口中文聽的湯皖頭疼,逼著湯皖祭出了許久不用的中式英語問道:
“What's the matter with you?”
雖然不標準,但也好過這倆老外講中文,其中一個老外介紹道:
“一個叫馬克,一個叫約瑟。是某英人,從《字林西報》上看到過湯皖的文章,於是就像來請教一下。”
湯皖心裡盤算著,大概是這麽個意思,還得是超級記憶幫了一把,否則只能進行一些簡單的交流,更進一步的交流是肯定不行的。
這倆老外繼續說英文,意思是今天湯皖上課講的聽不懂,想特意請教一下,還把記錄的本子給打開了,上面隻畫了地圖和曲線圖。
終於有“客人”上門了,湯皖自然不想放過這個宣傳的好機會,但礙於語言障礙,一時竟有些不知所以。
突然腦子裡蹦出個人來,心中一喜,便操著慢吞吞的中式英語,大概的意思是:自己認識一個翻譯,剛好可以幫助溝通。
約好了明天下午,留了地址後,倆老外便匆匆離去,像是有什麽急事一般。
終於在這一節課上把“種子”播撒了出去,湯皖就感覺像是完成了一個重要的任務般,渾身輕松了不少。
不過當走在北大的校園裡時,湯皖總覺得今天氣氛有些不對勁,往日的北大校園是青春,陽光,到處有人講話辯論。
而今天下課之後,臨行人員行色匆匆,就沒發現有討論學業的學生,仿佛是有什麽大事一般,讓湯皖分為疑惑。
就這麽一路走到大門口,才發現異樣,門口多了許多身穿軍裝的大兵,個個背著長槍,有專門的人在檢查進出的人員信息。
門口被堵的只有一個進口和一個出口,出口的地方已經排著隊,檢查完才能出去校門,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
這些個大兵個個散發著凶狠的氣息,盯著人發怵,身後斜著向上的槍口,好似轉眼之間便能對著人群。
學生們,老師們只能忍氣吞聲,敢怒不敢言,好在這些大兵也不跨進校園一步,只要身份信息正常便放人出去。
沒等一會,就輪到了湯皖,拿出自己的證件,檢查無誤便出了門,正門口的街上只有三三兩人的行人,沒了往日熱鬧的畫面。
秋風卷著地上的灰塵,紙屑打著轉兒,在街道上漫步,也只是偶爾招來三三兩兩的目光注視,湯皖就站在街邊,一邊環顧著四周,一邊等著黃包車。
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輛黃包車,再過一會就是晚飯的時間,而沿街的許多店鋪就已經關了門,黃包車行駛在街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沒過一段距離就要被衛兵檢查,不時地能看到一隊對大兵在巡查街道,緊張的氣氛弄得人心惶惶,而湯皖卻沒有把這些放在心裡,只是想著趕緊回家,看看今天迅哥兒寫了什麽。
前面是一個拐彎處,本來照著車夫的技術可以嫻熟的過彎,哪知被一道斜著衝出來的身影,給突然撞到了。
“轟!”的一聲,車子被撞得傾斜,幸虧拉車師傅經驗老道,車速也不快,一個急停,硬是用蠻力穩住了車身,湯皖只能隔著車布朦朦朧朧看到是一個人影。
這個意外的情況吸引了街上僅有的行人的目光,湯皖待穩住了身子後,趕緊跳下車,想看看什麽情況,便聽到不遠處有一隊大兵從背後卸下槍,在往這裡跑。
“在前面,抓住他!!!”
街上的行人見到此情況,趕緊跑到遠遠的地方看著,似乎成了一種習慣,而撞了車的那道身影,似乎是哪裡傷到了。
眼看著大兵就要追來,急著一走一跛的往邊上的巷子鑽,湯皖這時才明白,這人估計是某個“要犯!”
“砰!”
大兵直接開槍,子彈打在牆上,留下一個槍眼,嚇得湯皖趕緊原地抱頭蹲在靠牆的位置,生怕吃了流彈。
那人鑽進了巷子,便又立馬調頭,因為巷子口的另一頭又趕來了一隊大兵,走無門路的這人便跑到黃包車後面,掏出槍,朝著大兵開。
“砰砰!!”的槍聲在湯皖和車夫耳邊響起,震的腦子疼,但這會也不敢站起來,剛好街邊有門店口,有一處低窪的地方。
湯皖拉著車夫順勢往那裡一趴,而不遠處頭頂上,那人正在和大兵交火,有一個大兵胸口被槍打中了,倒在街上一動不動,轉眼間血流了一地。
其他的大兵眼睛都紅了,找了掩體,對著黃包車就是一頓開槍,密集的子彈打的車身一個洞接一個洞,那人的腿上也接連中了幾槍。
湯皖看到這人,血水從腿上慢慢往下流,蹲不住,半跪在地上,倚著黃包車和對面大兵對峙,環顧了一下四周,大概知道自己今日插翅難飛,索性悲切慘笑,大聲喊道:
“袁士賊子,背棄同盟,解散自治,複辟帝製,不得好死!”
“凡我中華兒女,人不分老幼,地無分南北,見此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閩籍慈安,一腔熱血,願為先驅!”
零星的槍聲便隨著這篇簡短的《討袁檄文》的結束,這場不公平的街頭槍戰很快被畫上一個句號,這人後來被巷子裡趕來的大兵亂槍打死在街頭。
離湯皖不過四、五米之遠,槍子打在身上,濺了湯皖和車夫一頭的血,很快便有人來收屍和打掃街道。
湯皖過了好大一會才從震驚裡面緩過來,穿過正在打掃街面的清潔工,去被打成篩子的黃包車裡取教案,聽到零零碎碎的聲音。
“這些南方人家裡不待,一個個來送死!”
“誰說不是呢,誰當皇帝還不是一個樣,和咱老百姓有啥關系!”
“怎麽沒關系,買肉的錢只能買米,換誰都不願意!”
“可惜了,年紀輕輕的!”
這倆清潔工,隨意的把這具滿是窟窿眼的屍體抬上板車,一邊清理街面,一邊在小聲交談,好似這種情形已經司空見慣。
而車夫則是用手挨個在扣黃包車身上的槍眼,癱坐在街上,嗚咽著,也不見有哪個出來賠償。
“還能修好麽?”湯皖看著這個哭的傷心的車夫問道。
“這都打成這樣了,修不起了!”
就只是這一個無妄之災,就有可能讓車夫的生活從此改變了模樣,湯皖在自己渾身上下搜了個遍,也就幾十個銅板,一股腦全給了車夫。
再次看了那具年輕的屍體一眼便轉身走了,丟了魂一般的朝著東交民巷獨自走去,一邊摸著頭上的血,一邊腦子裡總是不自覺的響起了槍聲,好似在吃人血饅頭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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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