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保皇黨 複古派與進補黨加大攻勢
幽幽北風,大湖浩渺,遠處水面接天一線,近處暗影浮動,隻扁舟一葉,浮遊於天地間,本是大好美景,奈何還要回去幹仗,只能匆匆掠過。
送湯皖等三人回首都的,是兩位湖興的老船民,據說經驗老道,可以直接送到通縣口岸。
這一路北上怕是要數千裡之久,隻兩位船民,湯皖擔心路途遙遠,來回不妥。
哪料在船尾搖漿的船民,咧著嘴,嗤笑著,看看前面,又看看後面,信心十足的說道:
“先生,您盡管放心好了,整條京杭大運河,俺們倆都跑了不知多少趟了!”
“整條?”湯皖倒是詫異了,大運河南起杭市,北到首都,而且中間彎彎曲曲,全場2000余公裡,隻這一條小木船,怎可走遍?
船尾的船民換了一個姿勢,開始用腳搖漿,用手指向南方,如數家珍的說道:
“從這裡出發,到微山湖,走黃河故道經過蘇北大城,過了台兒莊,就到了駱馬湖。”
“駱馬湖!”這個湯皖倒是知道,東哥老家那一塊,以前看過東哥的紀錄片,裡面有提到過。
船民繼續往下說,心裡打定了主意要讓先生好好瞧瞧,莫以為船民沒有好本事,接著說道:
“從駱馬湖再進入以前黃河水道,到高郵湖。”
“高郵湖在揚州!”湯皖順勢答道。
“對對!”船民點點頭,然後手指一劃,開心道:
“再然後就到了長江,往下走不了多遠,再進大運河,往南到丹陽,先生你知道丹陽麽?”
湯皖點點頭,船民嘿嘿一笑,說道:
“俺們閑著沒事就喜歡聽人說三國演義,丹陽兵老厲害了,所以俺就記住這個地方了!”
三國演義裡面的丹陽兵,指的是從丹陽郡募兵,在當今應該是徽州沿江一帶,包括宣城,鳩茲等,可不是蘇省的丹陽市,不過湯皖也沒點破。
“過了丹陽就到了蘇杭的蘇市,在下面就到了杭市!”這位渾身黝黑的船民很是得意自己走的路。
“從這裡到杭市,你們倆要走多久?”湯皖好奇問道。
船民想了想,掰了掰手指,腳還不停的搖獎,好大一會才算出來,說道:
“俺們倆輪流搖漿不停,到杭市要整整4天多!”
真是個力氣活,湯皖心裡感歎到,不由得瞥了一眼船艙裡正在呼呼大睡的另一位船民。
小木船依舊在昭陽湖上繼續往北行走,湯皖轉過頭來,看向了船尾的船民,又問道:
“那到首都要多久呢?”
“2天就夠了!”船民脫口而出道,一點都沒愣神,往下繼續說道;:
“前面就到南陽湖了,咱們就從那裡走大運河,過了黃河進入南運河,到了直隸就到了平津!”大概是北方沒有南方的大湖多,整個齊魯大地就被一筆帶過。
這條大運河陸陸續續修建了2000多年,從春秋戰國開始,到了隋朝才南北相連,此後便一直沿用至今,依舊發揮著巨大的作用。
在津浦線沒有開通之前,這條大運河是南北經濟貫穿大動脈,發揮著不可估量的作用。
甚至在高鐵縱橫的年代,依舊熠熠生輝,古人高瞻遠矚的智慧,歷經千年不顯黯淡!
湯皖等幾人就站到古人千年智慧的肩膀上,心生感慨之余,隨口朝三人問道:
“可知這條運河,是誰修建的?”
大牛搖搖頭,扣了扣腦門,表示不知,而湘虎卻是應聲答道:
“歷朝歷代,宋元居功為甚!”
“嗯!”湯皖輕哼道,隨即又不由得想起了歷史上的另一條運河,因此而天怒人怨的皇帝,便說道:
“可知道楊廣?”
“那楊廣可是一個昏君呢!”船民立刻搭話說道。
“你從哪裡知曉的?”湯皖好奇問道。
“隋唐演義!”船民確定答道。
“哈哈哈”湯皖不禁笑道,既是小說,便不再與船民爭執和仔細解釋,隻好感歎道:
“隋煬帝,志大才疏,心比天高,好大喜功,這便是他錯的地方!”
“求歸不得去,真成遭固春。”
“鳥聲爭勸酒,梅花笑殺人。”
這是隋煬帝楊廣在揚州作的詩作,怕是早就已經料到了自己的結局罷。
湘虎不是很明白,因為現階段,史學界對楊廣的評價可是很不友好,就連後世也有一種論調說,楊廣修建大運河乃是為了去揚州遊玩。
此種論調經過後世的史學家論證後,斷定純屬無稽之談,倒是還了隋煬帝一個公道。
“好大喜功”湘虎倒是能理解,畢竟三征高句麗等等許多事都能驗證,可先生卻是說楊廣雄才大略,這讓湘虎感到非常疑惑,於是,便湊過來,請教道:
“先生,楊廣荒淫無道,橫征暴斂,民怨沸騰,如何是雄才大略之主?”
湯皖隨口解釋道:
“雄才大略說的是他的戰略眼光,心比天高是因為他不顧及實際,且自身於己約束不夠,把隋朝開局一副好牌硬生生的打成了一副爛牌,最終落得個悲慘下場!”
湘虎倒是很感興趣,湯皖便把自己對於楊廣的理解,娓娓道出,剛好又沒什麽事情,順便還可以打發時間。
“你可知,隋朝的滅亡,告訴了我們什麽?”湯皖最後問道。
“嚴於律己,一切從實際出發!”湘虎赫然答道。
“這思想解放也是一樣!”湯皖在心裡默默說道
從大年初二的下午出發,經過兩位經驗老道的船民晝夜不間斷的趕路,在大年初四的傍晚才到了通縣的口岸。
水路的行駛,比陸路平緩的多,又沒有什麽顛簸,上岸的時候,一行三人依舊生龍活虎,付了船民工錢,便租上馬車連夜往首都趕。
夜半時分才堪堪回到東交民巷,洗漱完畢,直接鑽進被子,好好睡上一覺,畢竟凹凸不平的灘塗,和狹窄的船艙哪裡有軟和的床來的舒服。
翌日清早,大牛依著慣例,早早就起來了,開始收拾院子和廚房,一周時間沒人打理,落了不少灰塵。
而湯皖卻是一覺睡到了天正亮才醒來,揉了揉頭睡眼惺忪的眼睛,一時竟生起了賴床的心思。
索性靠在了床頭,赤裸著的胳膊暴露在被子外邊,感受著冬日裡的寒冷,越發的覺得這屋子裡的冷冷清清了。
湯皖雙眼怔怔的看著屋頂,呼吸著空氣裡的寒意,心裡算著時間,一切都順利的情況下,大概還有一年多的時間。
便只是一年多的時間,也是個難以忍受的煎熬,也越發的感到心心牽掛,不好受的滋味,不由得愁緒上頭。
隨即一隻手摸向了枕邊一側,結果什麽也沒有,原來是寂寞;另一隻手,摸向了枕邊的另一側,還是什麽也沒有,也還是寂寞!
“我寂寞寂寞就好,這時候誰都別來安慰擁抱.”湯皖嘴裡哼著歌曲,撇開了寂寞的心思,一個野豬翻滾便直挺挺的立在房內,飛快的穿上衣服,便直奔廚房而去。
“大牛,早上的報紙到了沒有?”湯皖一邊洗漱,一便問道。
“到了,給放在草棚子裡了!”大牛應聲答道。
與保皇黨和複古派的論戰在昨天就已經重新拉開大幕了,經過了短暫的春節假期修整之後,雙方已經元氣滿滿,所以首日戰況更勝往昔。
湯皖端著一碗白粥,急匆匆的去了草棚子,一張張報紙看下來,意識到了一個巨大的問題,必須馬上予以修改,否則後患無窮,急忙跑回房裡就開始寫文章。
因為論戰的主題開始偏了,本來雙方就文學范圍論戰,一則是“尊孔”問題,二則是保皇黨與複古派駁斥胡氏直的《文學改良芻議》。
而進補黨為了能得到啟瑞的全力支持,在國會中獲得話語權,提出“尊孔”,即潛在意思是要發揮儒學,這真正是啟瑞所需要的。
同時對於保皇黨和複古派而言,“尊孔”是舊文學的標志,如果能得到進補黨的全力支持,那麽處於繈褓裡的新文化則很難佔得上風。
所以,開年以來,進補黨大佬湯化龍等人,不斷的鼓吹要把“尊孔”納入憲法,並且馬上就要提交“尊孔”議案,此舉自然引得新文化人士強烈不滿與抨擊。
再加上一月初啟瑞的代理人徐樹錚和黎黃陂的代理人孫洪伊,雙雙離職,府院之爭已至白熱化階段,啟瑞給了國會前所未有的壓力,而進補黨與國抿黨依舊在國會上大打出手,互不退讓。
總之,當前局勢一團糟,但是以《星火》為代表的新文化,在湯皖明裡暗裡的示意下,始終沒有與國抿黨接洽,便是不想參與到政冶裡面。
因此,湯皖寫的這邊文章,就是一個主題,文學討論就要限於文學討論范圍,不要與政冶有牽連。
這篇文章一出,首先反映最為強烈的是孑民先生,並且在第二天就發表了一篇文章:北大校園絕不是政冶的角鬥場,隱隱對保皇黨和複古派作出警告。
在這種情況下,單就一篇文章可嚇不倒保皇黨和複古派,因為把“尊孔”納入憲法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所以,在開學初的一場學校內部會議上,孑民先生準備再出一招,作最後的警告。
湯皖從初四一回來,就沒串過門,整天歪在家裡,抓耳撓腮,苦思冥想寫文章,因為此番保皇黨、複古派與進補黨等年後的大動作,給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最擔心的就是,生怕自己這一隻小蝴蝶,輕輕煽動一下翅膀,導致了原有的歷史進程被改變。
在原有的歷史上,盡管進補黨也曾提出“尊孔”,但卻是遠沒有如今的動作大,力道足。
非湯皖一人,錢玄、迅哥兒等《星火》一眾人,就連剛來首都的仲浦先生也是閉門不出。
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戰鬥當中,可想而知,新文化面臨的形勢有多麽的嚴峻,壓力最大的就是湯皖,所以一改往日風輕雲淡,準備殊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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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