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應師：九天十地之內，竟有如此英俊瀟灑之人？

  豐源山下，來的是青冥州獵妖府主事人彭景。

  這位具有掌教級戰力的存在，因為追殺大周皇女未果，而被剝奪了紫衣，如今只是一位具有半袖紫衣的金衣斬妖吏。

  此次寶壽道長陷入演法洞天之中，是他親眼所見。

  而大周王朝那邊的消息，證實了兩座演法洞天已經毀滅，大夏王朝境內的這一座演法洞天十有八九也已經潰滅。

  演法洞天毀滅，此等劫數之下，非仙神無法存活。

  按道理說，寶壽道人應該已經徹底隕落了。

  只是因為寶壽道長有詐死先例，所以彭景稍微遲疑了一番，準備再觀望一段時日，各方勢力也是這般想的，然而……昨日聽聞有閻羅殿強者，潛入豐源山行事，最終被白虹道君祖師擊退。

  這讓彭景心中有些警惕，各方勢力感受到了不妥。

  閻羅殿這些外界的妖邪宗派，根基不在大夏境內，顯得無所畏懼，如此一來，各方猶疑不決，反倒是將白虹觀機緣讓與了這些沒有後顧之憂的外界妖魔？

  “根據此事來看，豐源山確實失去了寶壽道人的守護。”

  “目前白虹觀之中，只有那尊號稱白虹道君祖師的功德正神，神名傳揚至今未有多久，大約隻相當於陽神初境。”

  “本座具有掌教級戰力，無須忌憚於這尊功德正神！”

  “且探一探白虹觀目前的虛實！”

  彭景這般想著，而實際上，各方勢力大約也是如他這般想法。

  但獵妖府畢竟更是名正言順，於是各家還在考慮如何行事之時，彭景就已經登山而來。

  可是還沒有登山豐源山，彭景遠遠就看見前方道觀之前，有一個年輕道士背負著雙手，正低頭看著地上。

  而道士身前的地上，有一隻小熊崽子，背朝天，面朝地，撲倒在泥土裡，半晌沒動，全無生機，像是死掉了一樣。

  “糟糕！道士沒死！”

  彭景面色蒼白，頓時轉身，朝著身後諸位斬妖吏，咬牙低聲道：“回去！”

  然而他聲音才落，尚未率手下眾人離去，便聽得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十分興奮地道：“呀！貴客上門，快請，快請……”

  彭景渾身一僵，神色凝滯。

  諸位斬妖吏也頓時神色複雜。

  只見剛才那頭撲倒在地，死氣沉沉，險些讓人以為死掉了的小熊崽子，站在了樹梢上，揮舞著小熊掌，顯得十分熱情。

  “……”

  彭景等人對視一眼，終究歎了一聲。

  這般掉頭就走，反而更為不妥。

  於是獵妖府這一行人，便又登山而來。

  道觀之前，便見小熊仔將他們迎了進去。

  彭景深深看了它一眼，又看了看跟看門狗一樣趴著的穿山甲。

  身後諸位斬妖吏，多是他的心腹，也知這兩頭小妖怪，極為不凡。

  一個是中元境煉精境第一，一個是中元境煉氣境第一，二者皆是在同等境界之下，強大到了極致，無有匹敵者！
  而道觀之中，寶壽道長端坐其上。

  而外門女弟子陳畫，端上了一杯熱茶。

  “諸位請坐。”

  寶壽道長笑了一聲，飲了一口茶。

  陳畫得見獵妖府有客前來，準備去端上茶水，卻見那小熊仔忽然上前，悄悄拉住她衣裙，小聲道：“茶葉老貴了，來的都是外人，倒兩杯水就好了。”

  “……”

  彭景深吸口氣，瞥了那熊仔一眼。

  然而寶壽道長竟然很是滿意地朝著小熊仔看了一眼，也不糾正，也沒交代陳畫端上茶水，便看向獵妖府來人，笑道：“貧道剛回山不久，彭大人就來了，消息如此靈通，莫不是早已盯上了豐源山，所以對山上的動靜，了如指掌？”

  “不敢！”

  彭景面色微變，才道：“只是聽聞昨夜豐源山上，有法力動蕩，似是起了爭鬥，而道君乃是大夏王朝的當代奇傑，白虹觀亦是深受陛下看重，有功於青冥州各域，萬一豐源山出了變故，只怕陛下都要怪罪下來！”

  他施了一禮，又道：“在聽聞豐源山有爭鬥的跡象後，本官便是心中擔憂，作為青冥州獵妖府的主事人，理應來豐源山上探問一番，追索妖魔去向！”

  “這倒不用了。”

  寶壽道長伸手取出一片沾染閻羅殿大殿主氣息的黑蓮碎片，淡淡道：“閻羅大殿主，屍骨全無，好在留下了這點兒本源物事，權且作為證物。”

  “閻羅大殿主隕落了？”

  彭景不由得露出震驚之色。

  身後諸位斬妖吏，皆是如遭雷擊，對視了一眼，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色彩。

  “原本還要去獵妖府走上一趟，如今彭大人來了，省得貧道多費工夫。”

  寶壽道長笑著說道：“貧道也知曉，沒有屍身首級，或許不大符合規矩，但是這本源之物，也足以作為證實，貧道保證從此之後，世間再也沒有閻羅大殿主！想必以貧道的聲譽，獵妖府還是信得過的……”

  彭景臉色變幻，他心中隱隱有些慶幸。

  顯然這寶壽道人一直潛藏暗中，就要效仿前次，等侯各方來犯，然後一網成擒。

  好在這閻羅殿的大殿主當先闖了進來，否則接下來他彭景的下場，只怕就要跟左域紫衣主事一樣，被皇室老祖一劍斬成齏粉，來給這道士賠罪了。

  他神色複雜，接過了這閻羅大殿主的黑蓮碎片，心中更是震驚萬分。

  這黑蓮據說是閻羅殿的至高聖物，堪比仙寶之物，竟然被這道士擊碎了？
  須知前次閻羅大殿主，就是仗著這一朵黑蓮，避開了獵妖府諸多強者的合力圍殺，從而殺出重圍！
  也即是說，這個寶壽道人的本領，已經強過了獵妖府所有高層強者聯手的層次！

  “彭大人，信物拿走了，且留下收據。”

  “收據？”彭景不由一怔。

  “有個收據，大家都好。”寶壽道長歎道：“我這是小本生意，萬一彭大人回頭不認了，豈不是互相痛快？”

  “……”彭景不大理解互相痛快的意思，但仍然還是留下了收據。

  “還有一事，卓書崇還有袁嘯舟的賞錢，怎麽還沒批下來？”寶壽道長又笑著道：“之前文大人在，這時候賞錢和丹藥等物，已經送到了我豐源山上，莫非換了彭大人，還要克扣不成？”

  “卓書崇與袁嘯舟，皆是獵殺榜前列，他們一個是煉神巔峰，一個是陽神境的煉神初境。”彭景出聲說道：“因此要仔細勘驗，包括這黑蓮碎片，也要確認他們真正死了，還能報與戶部，批下賞錢。”

  “原來如此。”寶壽道長微微點頭，說道：“那貧道就再等一等，若是等得道觀之中的銀兩用完了，便隻好親自去京城走一趟了。”

  “……”

  彭景神色複雜，覺得不好在這方面糾纏，於是話鋒一轉，問起了演法洞天之事。

  “根據大周消息，他們兩座演法洞天均已毀滅，敢問道君一聲，我大夏境內這一座演法洞天，是否也已經隕滅？”

  “確實已經毀滅。”寶壽道長說完之後，又繼續補充道：“貧道進去之後，就見演法洞天正在崩潰，這事其實跟貧道沒有什麽關系。”

  “道君門下，第一次參加演法洞天，便毀了這座洞天，著實……”彭景神色異樣。

  “你什麽意思？莫要汙人清白！”寶壽道長喝道。

  “道君誤會了，本官只是想要知曉，演法洞天毀滅，道君又是怎麽出來的？”

  彭景忽然開口，問出了心中最為在意的一個問題。

  按道理說，只有仙神級數的存在，方能存活於破滅虛空當中，這道士如何能夠從中脫身？

  “那位負責判定名次的應師，你也是見過的。”

  寶壽道長歎息了一聲，說道：“貧道也沒有料到，他居然是活的，在洞天破滅之際，他似乎恢復了神智，看著貧道的臉，充滿了震驚，並說……”

  “說了什麽？”彭景心中震撼莫名，暗道這個道士莫非是與上古神庭的某一尊強者長得一模一樣，實際上來歷不凡，所以才有這等曠世成就？
  “應師感慨萬千，說自從神庭創立以來，有史記載之中，從未記載過九天十地之內，竟有貧道如此英俊瀟灑之人，所以他寧願自己灰飛煙滅，也不能讓貧道受創。”

  寶壽道長攤手道：“所以貧道這就出來了。”

  彭景與身後諸位斬妖吏，皆沉默了下來。

  伺候在寶壽道長身側的陳畫和徐影，皆是神色古怪。

  只有小熊仔摸著頭頂獨角，似乎信以為真地點了點頭。

  “告辭！”

  彭景率領諸位斬妖吏，便要告辭離去。

  忽然啪地一聲！
  身後有人一拍桌案。

  這聲音不由得讓諸位斬妖吏心中一跳。

  彭景心中一頓，不禁握緊拳掌，回過頭來，問道：“道長還有何吩咐？”

  寶壽道長放下已經涼透了的茶水，笑著說道：“茶水有些燙，剛才燙著手了而已。”

  他聲音落下，看了小熊仔一眼，喝道：“瞧你個小家夥，來個客人就惦記著禮物，成什麽樣子？彭大人此次聽聞豐源山變故，是前來慰問的，古往今來，你見過慰問是空口問了幾句話就走的？彭大人是京城來的，這是懂禮數的大人物，這事還用得著你惦記？”

  他這般說來，看向彭景等人，微微一笑。

  就在面露笑意的時候，道士已然伸手按在劍柄上。

  彭景停頓了半晌，他身後的諸位斬妖吏，皆已面露怒色。

  “本官真是糊塗了。”

  彭景忽然笑了聲，伸手入懷，取過一個木盒，雙手遞上，說道：“這裡有六枚天極道丹，本官念著豐源山遇襲，或許有人受創，故而取丹藥而來。先前惦記著道君，險些就忘了禮物的事情……”

  “彭大人實在客氣，來就來嘛，帶什麽禮物？”

  寶壽道長這般說來，小熊仔已經把木盒接過了手。

  “應該的，應該的。”彭景說道。

  “彭大人慢走。”

  寶壽道長淡淡揮手，眼神平淡。

  彭景等人這才轉身離去，徑直下山。

  到了山下，才見彭景長出一口氣。

  “大人，這道士太過分了！”

  “我等堂堂獵妖府的斬妖吏，竟然受他如此敲詐勒索？”

  “這道士完全不把我獵妖府放在眼裡，大夏豈能容他！”

  諸位斬妖吏紛紛表露不滿及憤怒之意。

  彭景神色冷漠，微微抬手，淡淡道：“六枚天極道丹，我等六人皆留得一命，很便宜了。”

  他聲音落下，諸位斬妖吏皆陷入沉默之中。

  “買命錢。”

  彭景吐出口氣，心中竟沒有不服之意。

  他此來是抱著試探之意，如若試探出白虹觀確實空虛，那麽就不再是試探！

  寶壽道人顯然看出他不懷好意，才敲打了一番。

  他深吸口氣，看向眾人，說道：“將此事傳回京城，關於這位寶壽道君的卷宗，要再添一筆了。”

  說完之後，又見彭景轉身，看向了豐源山上，眼神凝重。

  那位大周皇女，居然還在豐源山上！
  與此同時，在豐源山之上。

  寶壽道長收了天極道丹，又吩咐小熊仔和穿山甲進房等侯。

  大周皇女從後邊走出來，淡淡道：“彭景發現我了。”

  寶壽道長掃了她一眼，平淡說道：“你也沒有掩飾的意思，他如何不發現？”

  大周皇女頓了下，說道：“彭景此來，不懷好意，你若沒有現身，而他若再探出白虹道君祖師的深淺，今夜大概就是大夏王朝接掌豐源山的時候了！以你的性子，為何不殺彭景？”

  寶壽道長笑著說道：“彭景隨手就可以拍死，隨時都可以殺，但獵妖府還欠貧道幾百萬兩銀子，這一次閻羅大殿主的信物，也要靠彭景送上京城，打死了他，你去京城換賞錢？所謂打狗看主人，大夏王朝的顏面，貧道可以不給，可是大夏王朝的銀子，貧道還是要給點面子的！”

  說完之後，又聽得寶壽道長繼續說道：“這一次演法洞天之行，貧道隱隱覺得，神庭並未徹底覆滅。”

  大周皇女面色大變，頓時有些蒼白，說道：“當真？”

  寶壽道長平靜說道：“你自己捋一捋線索，大周創立至今千余年，若是神庭真有重建的希望，想必大周秘卷之中，也不是全無記載！今日貧道不追問你，但希望貧道下一次見你時，你已經將這其中來龍去脈捋清楚了，關於神庭舊部的一切，還望姑娘不要隱瞞！”

  他說完之後，揮了揮手，又轉身回到了自己房內。

  此時小熊仔蹲在桌子上，工具甲趴在桌子下。

  寶壽道長一進來，便微微仰首。

  兩個小家夥皆是明朗，各自催動力量，激發頭頂上的仙符。

  寶壽道長掃過一眼，心道：“跟貧道身上的仙符，基本是相同，可以加持於法寶之上，提升威能，也能增強道術！只不過貧道的仙符，明顯效用更強，而小熊仔稍弱一籌，工具甲則要更弱一些……看來根據不同境界賞賜，三道仙符還是劃分了品階，有高低強弱之分。”

  “除了這仙符之外，你們還得到了什麽？”

  “我有兩件法寶，一攻一守。”小熊仔拿出了一把刀，又取出了一面銅鏡，皆屬上品法寶之列。

  “小妖有一件法寶。”工具甲取出了一物，竟然是一口銅鍾，雖然品質稍低於銅鏡，也屬上品法寶之列。

  “……”

  寶壽道長心中頗感別扭，心想著堂堂煉神境的試煉，只是得了一道仙符，而小熊仔和工具甲，除卻仙符之外，還得了法寶。

  這就讓人感到很不平衡！

  好在小熊仔和工具甲的法寶，到頭來都是自己的。

  這就讓寶壽道長心情舒暢了一些。

  接著小熊仔和工具甲，又各自施展道術，竟然都是從演法洞天所獲。

  工具甲得了一門遁術！
  小熊仔得了一門神行之術！
  而讓寶壽道長感到詫異的是，小熊仔另外還得了一門道術，竟然是靈元護身咒！

  “這一門道術，是貧道斬殺那金衣斬妖吏所獲，竟然也是上古神庭流傳下來的法門？”

  寶壽道長略感驚訝，將小熊仔和工具甲所獲道術，都仔細檢驗了一遍，沒有察覺出法門的弊端，才吐出口氣，心中又道：“除了賜給小熊仔的這柄刀之外，余下所有賞賜，無論是法寶還是道術，主要都是保命為主，看來是神庭對後輩的一種庇護方式。”

  “在上古神庭之中，唯獨陽神層次，只怕才能躋身強者之列！”

  “陽神之下，哪怕陰神，多半都談不上強者，無論多麽出色，只能算是潛力極高的天才！”

  “天才畢竟不是強者，理應庇護，使之成長，得以成為強者。”

  寶壽道長這般想著，又看向兩個小家夥，問道：“你們再將接受賞賜的過程，仔細與貧道說一遍。”

  兩個小妖怪，便各自說來，基本都是相同的境遇。

  但到了最後，寶壽道長卻有些沉吟。

  “那個叫做應師的說，仙符象征著榮耀，象征著受到了神庭的認可，只要憑借仙符，就能作為標志，可以在神庭當官！”

  小熊仔這樣說來，眼睛微亮，幻想著在神庭當貪官的日子。

  然後它不禁歎了口氣，嘟囔道：“可惜神庭毀了。”

  寶壽道長再度陷入沉默之中，想到了那應師最後的話。

  神庭憑什麽得以重建？
  應師提及，神庭過往的敵人已經隕滅了。

  但神庭覆滅至今三千年，除了與天同壽的仙神之外，就算陽神境界強者，壽數也在千年之內！

  按道理說，不單是神庭的敵人被埋葬於過往之中，神庭的舊部也應該已經徹底隕滅，同樣埋葬於歲月長河之中！
  如今的中元境，被大夏王朝與大周王朝一分為二。

  今後或許兩國大戰，會吞並對方，統一中元境，但那也是大周王朝或者是大夏王朝，而不是當初的神庭了！
  但應師的話，卻讓寶壽道長心中此刻仍有些警惕。

  而就在這時，他忽然抬頭，看向了道觀之外。

  焦鶴在外，匆忙歸來，神色異樣。

  “怎麽回事？”寶壽道長見他如此急切反應，不由皺眉。

  “星羅宗之前耗費巨額財物，購買了大批的建造材料，用以遷移宗門……”焦鶴說到這裡，不由得停頓了下。

  “此前你提及此事。”寶壽道長點頭說道：“星羅宗庫藏的財物，都用以購買建造材料，而且貧道挑選了其中一批，要送往豐源山的。”

  “這批材料，被瓜分了。”焦鶴神色難看，這般說道。

  (本章完)